隔着珠帘,田朵先是礼节性地向吴沛柔问了声好,然后将墨千叶的话进行了艺术加工,意思表达一个样,但从田朵口里说出的话就不是那么生硬不入耳,让人听了从心里觉得厌烦,末了,田朵说了一句,“婚姻是需要用心经营地,靠权势压迫来的婚姻,即使压住了他的人,也压不住他的心,老人说地,宁欺白须翁,莫欺少年穷,就是这么个理儿。”
转身又说了句,“吴姑娘是个有眼光的人,但愿也能做有眼光的事。”
随即大步流星地向院外走去。
吴沛柔听着那脚步声走远了才从屏风后闪了出来,立在珠帘外等候卫菲进来,“鲁夫人,鲁老爷既已同意我住进鲁府,那我今晚要怎么办?”问完这话,她的脸就腾地一红,羞得她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一想昨晚上本来想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就算他不负责也得赖上他绑住他,谁让她就看上他了呢,可谁料还没等她弄明白怎么生米煮成熟饭,就软软地被他放倒了,丧失意识前,她只记得他说了一句话,“他见过不知廉耻的女人,却从没见过这么不知廉耻且还无知透顶的女人。”
至于他是如何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潜出戒备森严的吴府,她不知道,但他不会武功又是真地不能再真的事实,她问过吴府的侍卫,也没人见他离开吴府,他的神秘煎熬着她那怕就是真被爹娘赶出去,她也要一点点地挤进他的生活。
况且父母就他一个女儿,又怎会真将她赶出府门不闻不问,于是,爹爹在听到她要跟着他住进鲁府时,虽然很生气,但在出门前还是命娘给她准备了大车小车的东西包括银钱玉器古玩珠宝字画之类地,只恐她在外受一点委屈。
而今,那个死没良心地穷书生她都为他坐到这份上,也不说进内院来看看她,却要让鲁家家主来捎话,她听得出来,鲁家家主虽然话说得委婉,但语气里对他的莫名维护,省怕婚后她以身份武功压他一头,而且不晓得为何,她总觉得鲁家家主貌似也不喜她,不过鲁家家主地态度她能理解,倒追男人的女人从来都比人矮一截,也让很多大男人不喜,不屑,可是谁让她就看上他了呢,她有什么办法?
一想今晚连个睡觉的地方都要听从鲁夫人的安排,吴沛柔这眼就一酸,委屈酸涩的泪水就若断了线的珠子向下掉,唬地卫菲赶忙问这是怎么啦,好好地怎么突然哭起来了,嘴上柔声问着,心里却琢磨着是不是自家主子吓着人家姑娘了。
想到自家主子如今变得喜怒无常地性子,她还真不敢保证,自家主子会不会对着娇养地小姐说什么重话,可自家主子如今身处特殊时期,又不能对人言明,其实她家主子是个很好说话地,只不过如今遇到特殊情况,而导致她稍有点风吹草动就会惹着她那根敏感的神经,从而变得不那么理智。
卫菲不问还好,一问吴沛柔更觉得委屈,伏在卫菲怀里就哇哇大哭起来。
田朵刚回到外书房,连口茶水还没喝,紫筱一路小跑着就将内院的事禀报了过来。
墨千叶听了,那本来就耷拉着的脸耷拉地更长了,气得他将手中雕好一半的小木人往地上一扔,“紫筱,你去传我的话,她吴沛柔再哭,立马让她滚回她的岛主府,我人还没死呢,用不着她来给我哭丧。”
紫筱看墨千叶那张臭黑冷厉的眼神,不由缩了缩脖子,扭身就想转身回内院传话,只听田朵喝口水后,忙喊了声,“紫筱等等,墨先生说的是气话,你回内院告诉吴姑娘,我现在就命人为他们准备婚房,既然她愿意下嫁给墨先生,那么理应由我们鲁府的墨先生上吴府求娶,只是我们鲁府人手少,若是可以,看能不能从吴府派人过来,大家齐心合力将婚事办得圆满些,成就一段才子佳人地人间喜事岂不比成为街谈巷尾地笑话来得好。”
紫筱看看墨千叶那仍黑黑的脸,扭身回内院传话不提。
田朵未等紫筱走远,就吩咐小厮将卫烙和楚云飞还有大当家地叫来,在等他们三人来的空当,田朵起身向墨千叶鞠了一躬,“委屈先生你了。”
墨千叶坦然受了她这一鞠躬,却摇头,“不委屈,吴沛柔虽然跋扈,但心肠不坏,而我们的路才刚刚开始,需要这么一块强有力的跳板。”
田朵点头不再多言,转而商谈起去吴府提亲的事。
、【256】田园女嫁
下午,田朵备了一车的厚礼,带着一副大景朝字画名师陆子游遗世之作《山行秋水图》,并请了附近有名的官媒陪着墨千叶上吴府提亲,值得一提的是,大景朝是天夏之前的王朝,国姓高,现退居西南边陲一带,也就是如今的南蕃国,至于为何不延续大景朝的年号,想必应该是覆国皇室与藩王间的权势较量,若不然闭关锁国多年的南蕃为何不趁机与当年的贺兰天佑联手颠覆天夏王朝,从而瓜分些本属于他们大景朝的地盘,显然,南蕃国也不若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和顺。
当然,南蕃国怎样与墨千叶成亲没有任何关系,回头说吴岛主,吴岛主在看到那副《山行秋水图》的时候自是喜得眉开眼笑,例行公事地考校了番墨千叶的学问,但依吴岛主肚子里的那点墨水不仅没考校出什么来,反而被墨千叶地见识广博给折服地五体投地,使劲了浑身解数,邀请墨千叶婚后没事多带着吴沛柔多过来岛主府住住,不说让墨千叶入赘,专说让墨千叶多来陪陪他。
墨千叶那张嘴真不是光用来吃饭地,就这么一下午,用他的学识和那张巧嘴说得吴岛主恨不得让他们今晚上立马成亲,但墨千叶得了田朵的提点,说什么大小姐如今肯嫁给他这么一个一穷二白的白身已是委屈了她,若是再不能给她个体面的婚事,不仅对不住吴岛主的一片慈父之心,更对不住大小姐对他的一片痴心等贴心窝子的话,说得吴岛主老泪纵横。
墨千叶的婚礼定在二月初六,因着墨千叶没有父母高堂,亲朋好友都是远在天边的墨门中人,田朵问过墨千叶要不要试试联络下墨门中人,墨千叶摇头说不用。但是他有一个请求,田朵让他明说,反正在操持了田春的那场婚事后。她也算有点经验。
墨千叶低头沉默良久,才说想让田朵给他做一件新郎喜服。并告诉他,其实,她三姐田春成亲的时候他也去了,只是当时的她不认识他,但他看见了她给耶律翼做的新郎喜服,很漂亮。
田朵应了,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她什么活都不干,只管赶制喜服,其余都交给卫烙等人操持。
二月初六的黄昏,鲁府大开流水席办了一场盛大但不奢华的婚礼。因着娶得是岛主千金,尽管鼓浪岛的名门世家都与鲁府没什么交情,但登门来贺吃喜酒的几乎都是在各个家族中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年轻新秀。
这一夜,田朵喝得几乎满肚子是水,这还是她偷奸耍滑往穗园空间里扔了不少的水。要不然水喝得更多,当然,在外人的眼中她喝得是酒,其实是被掉了包地凉白开。
墨千叶的婚房安置在鲁府东侧地烟雨院,是一个三进的小四合院。关上与出云阁相通的角门就是一个临街的独立门户,以便将来吴沛柔觉得不便时,让他们自立门户从鲁府的另一个侧门出入。
接下来田朵的日子平和而单调,而墨千叶和楚云飞在与名门世家公子游玩相交的情况下,已经随那些公子哥出了好几趟海,墨千云顶着岛主得意女婿的名头自是被各世家公子争相结交,楚云飞的身份虽尴尬,但楚云飞那一身名门世家公子的气派比起鼓浪岛上所谓的名门世家公子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也在渐渐地融入鼓浪岛地世家贵族圈,卫烙则顶着外管事的名声,将大部分事务都交给了楚云飞去处理,他则专门照顾田朵的饮食起居。
日子就在这么看似悠闲实则外松内紧的情况下一闪而逝,终于在三月三上已节这天,翁老加入了现代技术的第一艘1500吨位的汽油发动大船冰花一号建造完工。
入夜子时,月黑风轻,鲁府上下只留了几个看门护院的家丁,其余人都到了一处隐蔽偏僻的海岸,看冰花一号试航,随着船舶的一声汽鸣,冰花一号在海上试行了一个时辰,且在远离鼓浪岛五海里的地方,墨千叶在海上点燃了一万头地特制鞭炮,站在岸边的田朵,卫烙还有卫菲只远远地能看见零星地花火在海上飘着。
试航回来的墨千叶告诉田朵,冰花一号整体还不错,就是船体的稳性,抗沉姓还有快速性没发挥出最大的效用还有待改善。
三日后的子夜,经过改良过的冰花一号再次试航,这次田朵也随着他们一起登上了冰花一号,眼望着漆黑夜空下地一片深蓝,她终于带着她的人走出第一步,此时是天顺四年三月初六子夜五刻时分,这一历史性地一刻将永记在她的心间。
翌日,当东方第一丝亮光出现时,冰花一号停靠在琉球岛旁一处巨大的礁石旁,田朵一行人下了船,远远地就看见一辆古朴的马车停在一棵椰子树下,数十匹马儿在草地上低头吃草。
不一会儿,就看见紫筱轮着马鞭大喊着,“公子,公子,这个岛上的风景真美,而且我这几日在这儿还看见了长着毛的长臂猿人,他们企图还想合伙攻击我,现在个个都被我收拾地服服帖帖在家里拾掇屋子呢。”
田朵斜睨了卫烙一眼,卫烙不自在地看向墨千叶,“其实,是为了跟你个惊喜,才说紫筱出任务去了。”
坐上马车又赶了一个时辰,依山傍水地看见一处农庄,远远地就能看见一片红在微风中轻轻荡漾,下了马车,就看见一衣着华丽的妇人正站在庄口翘首企盼着,田朵看到本不该在这里出现的大姐田雨,眼眶顿时一湿,仰脸将眼中的湿意逼回去,转而笑嘻嘻地小跑着扑进田雨的怀里,“姐姐,你怎会在此,能在此见到你我真是太高兴了。”
田雨笑弯了眉眼若母亲轻拍了下她的背,“是卫烙派人接我来的,卫烙人不错,你能嫁给他,我很放心,不仅我放心,就连爹娘在知道你要嫁给卫烙时也很高兴,只是路途遥远,而他们的年纪也大了,这一来一回地着实不易。”
进了农庄,卫烙和墨千叶去安排随行来的人,田朵则拉着大姐田雨的手走进头进院的东屋,向田雨询问着家里的情况,并问敏之怎么样有没淘气,并告诉田雨等她将这里都拾掇好了就将一大家子人都接过来住。
田雨含笑拍着她的手,让她放心,家里人都好,只要她能好好地跟卫烙过日子就好,他们这样的人家出了一个皇妃,出了一个王妃已经够了。
叙别了家长里短,田雨将亲手绣好地一对喜服拿出来给田朵,“看喜不喜欢,你这件是我花了大心思早早给你备下地,就怕等到你嫁人时,我这眼再不好使了,你看看花样虽有些老,但这是你姐姐在手脚最灵活的时候做的,做工是我认为最好地,你看看喜欢不?卫烙这件是我在来时路上做的,虽然我也下了好多工夫,但看看我先前给你做地,总觉得姐姐岁数大了,眼神手脚都有些跟不上,不过好歹你这马上就嫁出去了,轮到囡囡时,就让她自个绣去,这小丫头越来越淘气了。”
田朵欣喜地摸着田雨给她做的喜服,终是忍不住眼中的湿意,苦涩混杂着酸甜地复杂泪水夺眶而出。
田雨掏出一块素雅的绣帕为她擦拭眼泪,“别哭,结婚是喜事,女人总有这么要离开娘家的一天,你这样哭哭啼啼让卫烙知晓了还以为你有什么别的想法呢,你呀,若是真想哭,那就攒到出嫁的那刻哭,那会你哭地越凶,你们以后的日子就会过得越好。”
三月十二的黄昏,田朵和卫烙在田雨和蓝姨的见证下成了亲,田朵是在冰花一号上由卫烙骑着高头大马带着敲锣打鼓地黑风寨弟兄还有二三十个长臂猿人绕农庄一圈迎娶进农庄地,参加他们婚礼的有墨千叶,翁老,还有大当家地以及跟着蓝姨过来的银翘,要说的是楚云飞这次易容成鲁冰花的样貌和卫菲一起留在鲁府掩人耳目而没来参加他们的婚礼。
他们的婚礼若普通农家嫁女儿般简单而朴素,但卫烙在应酬完外面的事,回到他们的新房,拉着她的手郑重向她承诺,等他们将这座孤岛建成铜墙铁壁般坚韧时,他一定要再为她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田朵摇头并笑说,其实这样的婚礼就挺好,因为她本就是农家女儿出身,以农家女儿的方式出嫁她觉得很幸福,再有她能有如此富有完全得意于农事,人不忘本,能这样返璞归真般地田园女嫁,她很满足。
新婚洞房夜,田朵望着卫烙卖力地晃动着床板,听着那结实的床板发出嘎吱嘎吱地响声,田朵捂着嘴只想大笑,而卫烙则挑眉望向窗外,用口型告诉她,蓝姨在外面听着呢。
田朵身怀有孕的事,目前就紫筱和卫菲还有卫烙三人知晓,就连她大姐田雨,卫烙都瞒地死死地。
翌日,当田朵睁开眼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由紫筱伺候着刚将衣服穿好,蓝姨和银翘就进了房,只见蓝姨笑眯眯并手脚利落地就将一方带有干涸落红的锦帕收走。
田朵与紫筱对视一眼,然后由紫筱服侍着吃了早饭,本来田朵的饭量就大,且还是吃了不长肉的那种人,这是熟悉田朵的人都晓得的事,因而,田朵就是吃再多的东西,只要比平常不多得离谱,是没人管她吃多少地。
、【258】一妻多夫
况且,现在她已过了那最严重的害喜期,又恢复了能吃能睡地懒人模样,唯一不同的就是她的肚子在一天天变大,不过众人也呆不了多长时间,而她的肚子现在也还不怎么显,再加上她在家喜欢穿宽松肥大的衣裳,倒也没惹人怀疑。
接下来,田雨和蓝姨还有银翘在岛上住了五六天,然后就随着翁老,墨千叶,大当家地等开着冰花一号回了鼓浪岛,再由鼓浪岛走陆路回南阳。
而田朵,卫烙,紫筱三人则留在了琉球岛。
眺望着偌大的冰花一号由一个庞然大物变成一个小黑点进而消失在一片蔚蓝之中,田朵随卫烙和紫筱返回农庄,回到农庄,田朵首先将那还未进化地二三十个长臂猿人聚在一起,用手比划着告诉他们只要他们肯动手劳作就会有饭吃,不用入深山与野兽搏斗就能吃饱。
只见一个眼神相对灵活的长臂猿人貌似是听懂了田朵的话,于是叽里呱啦地给其他地长臂猿人翻译,那二三十长臂猿人在半蹲着围圈富有节奏地跺了几下脚后,由那个眼神灵活的长臂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