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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冲见这些人出手狠辣、招招杀着,回头对刘连城喊道:“你不就是逃了个婚吗?这群人也太狠了吧!”
刘连城抬手一招“风急天高”割了一人喉咙,答道:“这些不是跟踪我的人,他们分明是想取你我性命!”
令狐冲道:“回华山!这些人必定不敢上华山生事!”
两人纵身自蒙面人头顶跃过,顷刻间便不见了踪影。
华山派院落坐落于朝阳台正中,虽说不上壮丽巍峨,倒也十分气派,剑气隐隐笼罩着丛丛屋舍,自有一股庄严之风。
“没想到我只有受华山庇佑才能保住性命,”刘连城望着正门匾上遒劲纵横的“华山派”三个大字,叹道,“实在麻烦了。”
令狐冲道:“你放心,等师父师娘回来,我便向他们禀明情况。你是我的朋友,我师父师娘为人又仁厚善良,绝不会为难与你。”
“大师哥,大师哥!不好了!”陆大有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令狐冲道:“怎么了?”
陆大有抓住他的手臂,道:“大师哥,师父师娘刚刚回来,便有两个人上山来,自称是华山派的,可我看师父师娘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只怕现下已经动上手了!”
令狐冲道:“这还了得!”随即疾步进了正气堂。
正气堂内似乎刚经过一场激战,桌椅倾翻在地,岳不群与宁中则面色凝重,持剑望着一高一矮两个中年男子,气氛剑拔弩张。хвtxt.сοм
令狐冲进了堂内,高声喊道:“是谁在华山派滋事生非?”
岳不群正欲喝止,那两个男子却冷笑起来,高个男子从怀中掏出五岳令旗,道:“嵩山派左盟主命我封不平担任华山派掌门,此旗为证!我与师弟成不忧此番上山,便是要一雪我剑宗遭你气宗暗算的前耻!”
一旁那名唤成不忧的男子将剑尖对准了令狐冲,道:“哪里来的小子,敢对封掌门无礼?”
令狐冲怒道:“凭你们这些卑鄙小人,也想执掌华山门户?”
成不忧道:“岳不群,你就是这般教你的徒儿对长辈不尊不敬吗?也好,今日我替你教训这狂妄小徒!”说到“狂妄”二字,他已然拔剑攻向令狐冲,出手迅猛。
令狐冲见成不忧长剑刺来,提剑向他面门挥去。成不忧被他一招逼得回剑自救,不由得脸上一热,恼羞之下唰唰唰连出三剑,令狐冲顺势运气于剑身,与成不忧长剑相击,成不忧手忙脚乱之下,长剑竟然脱手。令狐冲本以为他会就此收手,正想后退,却听到师娘、陆大有和刘连城三人齐声大呼:“小心!”正待反应,成不忧双掌已重重击在他胸口,他身子一仰,向后倒去,口中鲜血狂喷。
“令狐!”刘连城大惊,疾奔到他身边,只见他双目紧闭,胸前一片殷红血迹,触目惊心。岳不群见令狐冲面色青紫,似乎是中毒之象。拉开他的衣襟,他胸口的黑色掌印清晰可见,十分可怖。
宁中则又惊又怒,道:“成不忧,你竟使这般阴毒的功夫害我华山弟子!”
岳不群冷冷的道:“请阁下交出解药!”
成不忧冷哼一声:“中了我的三尸掌,便会功力渐失,形同废人,待到九十日后毒发之时,更会肝肠寸断,死相奇惨。此毒无药可解!”
岳不群朗声道:“你二人身怀妖邪武功,伤我弟子,篡我掌门之位,这件事传到左盟主耳中,他必然不会再替你们作主。识相的快快下山,莫再相扰!”
二人对视一眼,愤愤地去了。
刘连城将令狐冲背到最近的一间屋中,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在榻上。岳不群为他把过脉之后,一语不发,良久才道:“我曾听闻,三尸掌是魔教的一门邪功,练功者每日服下少量毒药,并催动内力将毒逼至掌心,长此以往,三尸掌便可练成。中此掌者,生还可能极小,因为只有得知练功者所服毒药,才能找到相应的解药。练功者为了使自己的掌上之毒不被破解,几乎每日都服食不同的毒药,或许连他们自己都记不住究竟吃过哪些。”
宁中则忧心忡忡的道:“开封府的杀人名医平一指,可有法解此毒?”
岳不群长叹一声,道:“若天下真有一人能解这三尸掌,那必然是平一指大夫了。”
刘连城抱拳道:“岳掌门,岳夫人,刘连城途径华山,有幸与高徒结为知己好友。如今他身受重伤,命在旦夕,我不愿弃他不顾。希望二位能信任我,让我带他上开封府寻医疗伤。”
岳不群与宁中则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岳不群道:“刘公子高义,华山上下感激不尽。”
第五章 江城五月落梅花
初夏的人间,日光总是炽热,天幕蔚蓝深远,偶尔有几朵云点缀着,如同晕开的月白。道旁是淡黄的烟柳,碧色的草,大片大片紫色的羊角子开得繁盛而清新。在这番如画的风景里,远远走来两个人。
令狐冲一身青衫,长身玉立,虽面有病容,但双眸依旧清亮,让人一见便知他病了的只是身体,而非灵魂。刘连城与他同行,着黛蓝色长衣,乌冠束发,丰神俊朗。凡是自他二人身边经过的,都不由得暗暗赞叹一句:好一双风姿绝世的男子!
令狐冲走着走着,突然弯下身去,揪了根草含在嘴里。刘连城见状,又是无奈又是好笑,道:“你真是孩子心性。”
令狐冲笑道:“我终于能一偿云游四海、快意江湖的心愿,心中当然高兴。只是……”他的神色又渐渐黯了下去,“只是刚出了思过崖,又被这一身伤病困住了。”
刘连城道:“你放心,平一指定能将你医好。”
令狐冲道:“若是医得好,便是我的命数未尽。若是医不好……至少我这九十天,有美酒畅饮,还有知己相伴,不是么?”言及此,他又笑了起来,笑靥比日光更温暖耀眼。
刘连城道:“你可知道有伤在身的人不宜饮酒?”
令狐冲道:“我自然知道!只是性命永远不及喝酒重要。”
刘连城莞尔:“那我们去前面的酒馆歇一歇吧。”
两人刚在酒馆中坐定,楼上突然传出一声巨响。两人抬头,只见一个双手被缚的女子正奋力与一群大汉打斗,女子身形如魅,转眼间已踢倒逼近她身周的几人。这时,一个男子从客房中飞身而出,右掌拍向女子肩头,女子闪避不及,背脊撞断了栏杆,马上就要跌落下来。
令狐冲见一群男人欺负一个女子,心下早就愤愤不平,起身接住了跌下来的女子,为她解开绳索,道:“姑娘,你快走吧。”
那女子一身苗人装束,彩衣赤足,肤色微黄,眸如点漆,声音之娇媚倒远过其容貌:“多谢二位相救,蓝凤凰日后必当报答。”话音未落,人已夺门而去。楼上的六七名大汉冲下楼要追赶蓝凤凰,却被拍案而起的刘连城一剑拦住了去处。
为首的大汉道:“我等奉命行事,为武林除害!阁下又是什么人,几次三番阻我等大事?”
刘连城冷冷的道:“你管我们是何人?你们以多欺少,欺侮女子,也不见得就是正派的所作所为。”
大汉道:“你们再不让开,我们就不客气了!”
刘连城心道,蓝凤凰武功不弱,此时再追想必也追不上了。便抬手收剑,拉着令狐冲站到了一边。大汉冷哼一声,匆匆地去了。
令狐冲拍拍刘连城的肩,笑道:“救人一命,痛快,痛快!来,喝酒!”
于是二人重又归座,把酒言欢。
是夜云雾缭绕,不见星辰朗月。刘连城和令狐冲宿在树林之中,徐徐清风抚着面颊,十分惬意。
刘连城见令狐冲斜靠一株柳树坐着,闭着眼睛,轻声道:“睡着了么?”
令狐冲喃喃道:“没有……闭目养神而已……”声音低沉模糊,显然是困倦了。
刘连城轻轻一笑:“睡吧。”在他身畔执剑坐定。
树林里静谧安详。风吹过时,柳枝轻轻飘起,绿丝绦仿佛成了一片碧色的珠帘,将他二人笼罩在其中。刘连城正待闭目睡去,突然觉得左肩一重,不由得吓了一跳,转头去看。хвtxt.сοм
……原来是令狐冲,倒在了他肩上。
从他的角度看去,令狐冲面色苍白,双目紧闭,眼珠快速转动着,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叫人心生怜意。他伸出手去,想要摸一摸他的头发,手却停在半空中,犹豫不决,像一片落花怕涟漪了一池春水,像潇潇暮雨怕惊破了一窗幽梦。他的手越来越靠近他的额发,他的呼吸开始乱了……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林间响起,瞬间踏散了宁静。刘连城急忙缩手,只觉肩上一轻,是令狐冲被惊醒了。
“大师哥,你在哪儿?”是岳灵珊的声音。
令狐冲起身:“小师妹,我在这里!”
岳灵珊的身影自黑夜里闪现,她气喘吁吁,鬓发松散,显然是匆匆赶了一段长路。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低声道:“大师哥,这是《紫霞秘笈》,爹爹说你体内有至毒的掌力,若能修习本派至高无上的心法内功,便能稍稍化解。你瞧,我给你送了来。”
令狐冲道:“这件事,师父可知道吗?”
岳灵珊低下头,道:“这本秘笈,我是从爹爹枕头底下偷出来的。”
令狐冲大惊道:“这怎么行?你快把秘笈带回去,还给师父。”
岳灵珊奇道:“为什么?我好不容易偷到秘笈,又趁夜赶了这许多路才找到你,你为什么不要?”
令狐冲道:“师父没有准我练,我是决计不会偷练的。小师妹,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一旁的刘连城道:“这是救命,又不是偷学武功,你何不收下?”
令狐冲摇头道:“不成。那日思过崖上,师父说我不宜修习《紫霞秘笈》,你也听到了。我怎可违抗师命?”
刘连城一声长叹,转而对岳灵珊道:“岳姑娘,烦请你将秘笈带回华山吧。他的脾气你比我更清楚,他若固执起来,又有谁劝得住呢?”
岳灵珊颇为失望,思忖良久,才将布包收回怀里,道:“那……那我走了。”
令狐冲点点头,道:“路上千万小心。”
岳灵珊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不舍地望了一眼,这才去了。令狐冲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心中说不出的惆怅。
刘连城道:“快休息吧,明早还要赶路。”
令狐冲“嗯”了一声,刚要坐下,突然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仿佛有把尖刀在他心上不断剜绞,顿时面色苍白,汗如雨下。但他要强,仍紧咬双唇,不发一语,强撑着转过身去。
刘连城见他神色不对,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令狐冲道:“没事……”声音却虚弱颤抖。
刘连城急忙扶他坐下,心中甚是担忧,却又无法可施。三尸掌发作之时,虽不要人性命,但却使人受尽煎熬,生不如死。此时需得有人以深厚内力注入伤者体中,压下毒性,方能缓解疼痛。刘连城师从刘正风,只习剑法,不修内功,现下也只能眼看着令狐冲受苦。
令狐冲睁开眼睛,见刘连城双眉紧锁,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道:“你……你给我唱首歌听,我就好了。”
刘连城道:“又说孩子话!你体内毒性发作,一首歌怎么治得好?”
令狐冲强忍着胸口疼痛,道:“你唱了歌,我……我听了心中舒畅,自然就……好了。”
刘连城本想说“我不会唱歌”,但眼见令狐冲痛得五官都快皱在了一起,心下实在不忍,道:“那……那我唱了。”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低沉而清冷的歌声在林间弥漫开来,如一缕月光,如一泓溪流,又如飘在红尘之外不染纤尘的云朵,那般静美,那般悠远。
“……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歌声渐收,尾音轻薄如霜,澄净如露。令狐冲在他的歌声中几乎要醉去,胸口那如刀绞撕裂般的疼痛当真减轻了不少。刘连城一曲唱毕,回头见令狐冲眉头舒展,脸上露出了微笑。
令狐冲闭着眼睛,呢喃道:“再唱一遍吧。”
“花非花,雾非雾……”
月华收练,晨霜耿耿;云山摛锦,朝露潯疂‘。黎明,在轻柔的歌声中缓缓到来了。
第六章 六尺芙蓉满意凉
清晨,路边的茶肆客尚稀少。令狐冲一边往嘴里塞馒头一边含混不清地抱怨没有酒喝,刘连城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着话,目光却被不远处一辆缓缓驶来的马车吸引住了。那马车的车帘上绣的似乎是……不错,是一个“胤”字。刘连城心念一动,道:“令狐,你等我一下。”说完便起身向那辆马车走去。
令狐冲见他走到车前,对着车中之人说了些什么。若是以前,凭他的耳力自然能听得一清二楚,只是现在有伤在身,内力大减,只能隐约捕捉到“巧遇”“一叙别情”这样零落的字眼。难道连城与车中那人是旧相识?
紧接着,刘连城竟上了马车。马车继续前行,朝着他们昨晚留宿的树林而去。令狐冲大惑不解,很想问一问怎么回事,又怕喷出嘴里的馒头,只能呆呆地看着马车从自己身边驶过。这时,刘连城掀开帘子,对着车外一脸迷茫的令狐冲做了个“稍安勿躁”的口型,然后放下帘子,渐渐远去了。
马车在树林里停了下来。刘连城下了车,含笑望着正从车上走下的那人,道:“连曦,好久不见。”
那男子转过身来,现出一身华贵的衣饰,正是北越皇子,胤王刘连曦。他喜不自胜的道:“哥哥,自从两个月前你离了迎亲的队伍,宫中就再也没有你的消息,连曦真是担忧得很!”хвtxt.сοм
刘连城叹道:“你知道这太子之位,旁人是趋之若鹜,我却是避如蛇蝎。这几个月来,我登临山水,不知有多逍遥自在。”
刘连曦道:“话虽如此说,但哥哥肩上的责任终归是不能抛下的。”
刘连城道:“我明白。再给我三个月时间,等我完成了我现下的使命,再回朝也不迟。连曦,朝中事务还请你多多费心,另外,千万不要泄露我的踪迹。”
刘连曦点点头,道:“哥哥有命,我自然遵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