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场作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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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场作戏-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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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该怎样回答她或者是面对她,难道我要说是因为我以前得罪了白可,所以她来报复我,来毁了这服装店不成?可是程姗何其无辜啊,这一刻,我恨不得拿一把刀把白可给剁成一条一条地再统统扔进大海中喂鲨鱼,她打我,骂我都行,就是不要这样把人往绝望里逼,这跟把人往死里推没什么区别。而如今还搭上了程姗,这让我如何忍得了?

“是因为我。”秦子阳淡淡地道,但是声音里面有着一股深沉的凝重。

程姗猛得就激了,扯开我,就走向秦子阳,猛烈地敲着他的胸:“秦子阳,秦少,当初你给念锦带来的伤痛还不够吗?非得毁了她才成吗?你为什么还要在这里站着,你们秦家的人不是都进了监狱吗?怎么你这个主事者还在这里好好的在着,你也应该进去的,你若是进去了就没有这些事了,你到底还要害我们到什么时候,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就像是一个魔鬼,缠上谁,谁就没有好运,我求你,求你离开我们吧。”

秦子阳紧抿着一张嘴,不论程姗怎样去捶打也不还手。他沉默得如同一座山,只是这山里的源泉全部都枯萎了,甚至没有了生命,它们估计连一片花草都再也长不出来,秦子阳的眼睛此刻,灰白的,让我看得心惊。

“别这样,小姗。”展子奇走上来拉过程姗的手,把她往怀里带。程姗却说什么也不肯停,似乎要把所有的怨恨不满都发泄光了才够。

最后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走上去挡在秦子阳的面前,“够了,程姗。”

“你让开,念锦,我今天一定要给这个把你还有我害成这样的罪魁祸首点颜色看看。”

“我说了,够了,程姗。”我大声喊着,脸上的表情严肃得吓人,“如果还把我当朋友的话,那就住手。”

程姗看着我,眼中有着悲戚,愤怒,和不甘,除此外,还有一丝……悲哀。

“苏念锦,你都说过什么来着,你说那个人肯定不是你,陷入在爱情里痴痴傻傻的那个人一定不会是你苏念锦,可是如今呢,如今我看陷得最深的就是你,就是你啊。”她不甘地喊着,似乎那个受了伤与委屈的人是她一般,也许她是真的哀起了我的不争,怒起了我的不幸。她转过身,不再说话,默默地收拾起满室的狼籍。

等到大家都平静下来时去报了案。

可惜迟迟无法侦破,其实这个迟迟大家都知道为了什么,在T市白家还算是有着一些地位的,上面认识的人也多,局子里多是些朋友,只要和哪位领导打声招呼,这事儿就可能让你永久性地拖下去,这也是为什么很多高干子弟把人命不当回事,把法律不当回事一样,因为他们的背景,他们的权势可以让他们只手遮天。

秦子阳曾经是,是金字塔上最顶尖的人,但是如今,如今的他却要站在这最底层,感受着他曾经受过的优待和以往经常这般处理事情的一些手段,只是,这次的位置是彻底的颠倒了。

他始终沉默着,不语,一路上都是表情沉静地让人心疼,是的,我真的心疼了,看着这样的秦子阳,那双手始终垂放在身侧,在没人看到的时候死死地紧握成拳,我曾说过的,他如果像是女人一样有着长指甲,那么这一刻蜷缩起来的时候一定会割破自己的手掌心,但是他没有,所以他不会那么痛,永远都不会,我曾经一直这样的以为,但是我错了,他是无法刺伤自己的掌心,却是刺伤了自己的心,那颗曾经有着铜墙铁壁,层层壁垒的的心,如今,被捅破了一个缺口。然后来自四面八方的狂风暴雨都顷刻间涌了进去,似乎不把这一颗心弄痛弄伤就不肯罢休。

回去的时候秦子阳说想要一个人静静,我说好,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店面就这样没了,辛辛苦苦了多少个月,投入了大部分资金的店就这么没了,还有程姗那又恨又痛的表情在我脑海里怎样也挥之不去。

我回了自己的小屋,关上门,没有开灯,捂住自己的脸,静静地坐在上方上,浑身都虚软成了一滩泥。

觉得再也无法站立或者是坚挺起来,也许就这样吧,干脆就这样一直瘫软着,泥本来就该是如此,它们不是石头也不是那些钢筋,本就不该是坚硬的。

可是……

可是心里真就有着那么一抹不甘,是的,我苏念锦是真的不甘心。

白可……

白可……

这个名字我反复默念着。

指甲嵌入肉里,手心与心口同样疼痛着。

咚咚咚——

有敲门的声音,不过不想去应门,此时此刻不论是谁我都不想见,就想把自己隐秘在这巨大的黑暗中。

但是那敲门声不停,一下又一下子,似乎要比比看到底是谁比较有耐心,我终于受不住地站了起来,走到门口,从门孔里看到许莫然那张熟悉的脸,吸了口气,拉开了门,但我真挤不出一丝表情,哪怕是一个虚假的笑也无法挤出来。

“你怎了?”他问着,声音有着平时没有的一抹关心。

“没什么。”我向沙发径直坐了下来,没有开灯,也没有做什么。

他把门随手带上,然后也跟着坐了过来。

“这几天你都没有回来我有些担心,刚刚好像听到开门的声音就过来看看,苏念锦,你还好吧……”

“恩,不错,挺好的。”我漫不经心地应着。

“你这样……”许莫然蹙着眉,似在想着怎样来表达,“是不是因为我那天向你提出交往的事儿?”他问,虽然声音是一贯地隐忍淡然,却无论如何还是难以掩饰里面蕴着的那一抹小心翼翼,就像是我在面对他时也总是如此,以前我跟他说话总是怕触及到和他腿有关系的事儿,许莫然,他太过隐忍压抑了,又是那般骄傲,他甚至宁愿别人说他骂他也不愿意别人同情他,生活中总有着这样一些人,他们有着如此坚强的外表自尊,但是骨子里,在夜深人静时,那样一颗心却是比谁都来得要温柔敏感。

“我没事莫然,我最近很糟糕,今天更是,很沮丧,这种心情我不知你能否体会,但是我希望你知道,我对你并不是态度冷淡,也并不是因为你那天说的那句话,我只是……”我顿了下,“心情不太好。”

他静默了半晌,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其实……其实我喝醉那晚在北京时你就看到我这只腿了吧……”

他看着我,一双眼在黑夜中也显得那般明澈,就是到了如今,我也总是在想,这样的人,这样优秀完美的人为何偏偏就是一个瘸子,还有秦子阳也是,曾经站在人尖上,如今却一下子跌落在谷底,是不是上帝真的是公平的?在关闭了一扇窗时就一定会给你打开一扇门,那是否也就意味着,再给你打开一扇窗后,那扇门,那扇相对应的门很快就要被关上?他说:“谢谢你苏念锦,你给了我尊严和尊重,只是希望你忘记我那天说的那番话,我只是……只是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放心,我会忘记的,所有的,那天晚上的那些话我都会忘记,从此以后许莫然就是我苏念锦最好的朋友,也是最优秀的弟弟。”我看着他,郑重地道。

他那张白皙的脸上掀起一个若有似无的微笑,嘴角微微向两侧撤起,却不知为何,落下时总觉得有着一抹说不出的孤寂。

“好了,我不打扰你了,你休息吧,我回去了。”他起身,慢慢地向外面走去。

忽然一声雷响,我才猛然惊觉到什么事儿,看向他比平时走起路来要吃力的多的腿,急忙走了过去。

“又疼了吗?”我问。

他摇头,“没有。”

看着我的眼神,顿了顿,抿了抿嘴,“有一点。”

我仍是不吱声,直直地盯着他。

他叹了口气,眼神不再漂移,对上我的眼,干脆地说,“没事的,忍忍就过去了。”

还是那句话,那句忍忍就过去了,那样的痛,那张惨白的脸,还有嘴上的血红,被疼痛而折磨得双眸,红肿如大萝卜一般的上半截腿,这一切的一切他到底忍了多久。

我冲上前,一把抱住他,我说:“许莫然,你干嘛要这么坚强,难受了就要喊疼,不知道有人说病痛时呻吟还能帮助缓解疼痛呢,你干嘛就这样死死地忍着。你忍给谁看呢啊,这个世界上我们就是疼了要让他们知道,痛了也要让他们知道,不高兴了也是,高兴了更是,你一直就这样,什么都自己憋着,多累啊,许莫然,靠在我怀里呆会,你身上太冷,太冰,怎么就总是这样不知道珍惜自己呢。”

他的身子僵硬着。被我抱住的那一刹那,他的浑身都僵住了。

甚至像是被什么镇住了一般,他的身子抖得更为厉害。“怎么?疼的厉害了?”

他摇头,看着我的眼,细细地看着,突然伸出手环住我,“好久没觉得这么温暖了。”

这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就放开了我,任凭我再怎样问他都只是摇头,然后转过身,默然地上了楼,每一步都很艰涩,孤寂,但却多了一分坚定。

多年后许莫然对我说,他说,苏念锦,你知道吗,那一晚你不该抱我的,你那一抱就把我死死地捆住,再也没有办法逃离了……

隔了几天我去秦子阳那儿,但是想到什么就临时去了沃尔玛,打算买一些补品给他,他的身子比以往瘦削的多,想明白了,才觉得身体是最重要的,其的它,去了便去了,没有办法的办法,只能这样安慰着自己。

不巧的是,竟然在路上碰上了白可,这也在所难免,毕竟这里是T市的市中心,购物的繁华地带,她们这些富二代高干子弟,闲暇的时间一大把一大把的,逛街成了主要消耗金钱和时间的一种方式。

“吆,这不是苏念锦吗,我当是谁见……”

其中一个女的用着嘲讽一般地语气道。

白可转过头,看向我,眼神愤恨地巴不得一口把我吃下,她走过来,上下打量了我一圈。

“苏念锦,你那店开业我没去上,前几天我补送给你的开业礼物怎么样,可还算满意?”

我紧咬着牙齿,上下牙被我死死地咬着,甚至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但却依然没有冲上去抓她,咬她,甚至打她,过于冲动只会带来无穷无尽的灾难,我经历过一次,就不会再经历第二次,人可以在一个地方掉倒,但不可以在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谢谢白小姐的心意。”我淡淡地说,声音平静,此刻连我自己都要佩服起我自己来。

她眯着眼,看着我,冷笑道:“不用谢,你该谢谢秦子阳,若不是后来他过来求我,我是不会放过你的,毁了你服装店算什么啊,找几个人趁你在家时拦住轮奸也未尝不可,简单的很,只需要给点钱就行。所以,苏念锦,你该谢谢秦子阳,那样骄傲的人竟然求我,呵呵,真是的啊,他怎么可以低下他那高贵的头呢。”白可说这话时虽然在笑,但是眼里却也是有着湿意,尤其是她边笑边摇头,末了仰起头看着天空,然后转过身,在其他那些女人错愕的目光下就这样放过我,什么都没说,只是留给我一个高傲而倔强的背影。

也许,白可也曾深爱过秦子阳……

在曾经的某一个时刻。

也许……

当她转过身后,我的身子却是不受控制地开始狂猛地颤抖起来,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来得莫名奇妙,秦子阳竟然会去求她,他怎么可能会去求人,就像是白可说的,这样的秦子阳怎么可能会求人,更何况是为了我,他没爱上我的,他只是感激我,感激我在这个时刻陪在他身边,或者连感激都不是,是一种人落在低点后本能地反思和自我悔悟下呈现的善意。

我冲到马路上就拦了一辆车。

“司机,去太和小区,快点,麻烦你快点。”

“这怎么快,你这姑娘真是的,不得注意安全嘛,这是市中心,你看那前面全是人。”

“停车,那马上停车,让我下去。”

“有你这样的吗?”那司机刚踩下油门开了一段路就被我给喊住。

我恶狠狠地看着他,“立刻停车。”

他被我这阵仗吓到了,嘟囔了几句但也把车停了下来,我下了车就向其中一个摩托车那冲去。

“拉我去太和小区。”

“我不是拉人的,这是我自己的摩托。”那人有些尴尬地说。

是啊,哈雷,这样的摩托怎么可能会是拉人的。

可是,此刻,我没有时间去想那么多,我打了电话他不接,一连几个都是。

“我真有急事,拜托你拉我过去行吗,我真着急,这地方堵得利害,轿车过不去。”

“可我真不拉人。”

“这是五十元钱,你拉我过去,就太和小区,离这不远。”

那人想了想,“行,上来吧。”

我坐上了车,他开得倒是飞快,成排的树木唰唰地往后撤退。还有那些行人,没过一阵就被拉得老远。

“前面我就不过去了,路不太好走,你自己走几步吧。”

“恩,行,谢谢你,给你这钱。”

“算了,看你是真着急才拉你的,我不差钱。你赶紧去吧。”

“谢谢,谢谢。”

我一边道着谢,一边往那里跑,咚咚咚地一口气跑上了楼后感到肺部里的空气都要被彻底挤光了,大口呼吸地同时,狠狠向那门上砸去。

“秦子阳开门,开门!”没人响应,我又忙拿出包,在里面翻找着钥匙,找到后急急地向门里插去。

门开了。我走进去,大厅没有人,桌子上面还放着没有喝完的酒,甚至烟灰缸里还有着刚熄灭的烟头,我又往里走,厨房没有,卫生间没有,卧室也没有,阳台仍是没有。

我走进他的衣柜,拉开后,发现几件他常穿的衣服也不见了,而一直放在抽屉里的护照和证件也都通通不见了,我大脑立刻浮现出一个信息,那也是我刚刚在回来时一直所害怕的。

秦子阳,他走了。就这样的离开了。

他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我恨得拿起桌子上的酒把它们全部掉碎在地面上。

然后坐在地上,眼泪终于还是止不住地流了下来,这些泪水,我难过时忍着,伤心时也忍着,就连服装店没了我也都在忍着,因为我怕自己会软掉,可是这一刻,就算软掉了我也无法再忍住。

秦子阳,他怎么可以就这样走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我坐在冰凉的地上,不知多久。

站起来时腿脚发麻。

身体发虚,还没完全立直,整个人就栽了下去,然后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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