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皮猛地一麻。之后新华慌忙松开手,低头假装找东西,再不敢看他一眼。
少波站在窗前怒视着他俩,好久才离开。事实上少波一直都没睡,他俩的话听
得清清楚楚。少波在心里骂道,新华,你这个狗日的,我日你娘。不过新华他娘已
经很老了,少波眼珠转转,很快又将其换成了他老婆桂花。
桂花的相貌和身材都是无与伦比,想到这一点,少波竟有种莫名的心慌。
4
灯线接起来并不麻烦,只须将电源切断,用胶布把断处粘起来就行了。但由于
新华有意刁难,一会儿要这一会儿要那,所以直到天黑才接好。理所当然的新华要
留下来吃饭,还要跟少波他爸老禾喝两盅。麻氏原先只准备了两个家常菜,老禾很
是不满,怪声怪气地说,就两个菜,也不怕兄弟笑话?很明显,老禾是要少波出去
再买两个熟菜。少波勉强出去一趟,回来就想往自己屋里钻,却被老禾喝住坐在下
首陪着。
少波,给你叔端两个酒。老禾说。老禾的样子显得很得意。少波很不情愿,但
也依顺了,倒了满满一杯递过去。新华可能早忘了傍晚的事,又恢复了常态,高兴
地说,你给我端酒行,不过得陪我两个。少波冷冷地说,我从来不喝酒。新华也不
介意,只是不接他的杯子,歪着头说,你不喝酒?我不信,上大学还有不喝酒的?
少波仍是推辞,老禾就插话说,喝两杯不要紧。麻氏也帮衬着说,不就是两杯酒嘛,
喝吧,醉不死你的。少波没办法,只能再次委屈了自己。少波刚喝下去就觉得两腮
发烫,有一种想呕吐的感觉。少波想还不如当场吐在桌子上的好。
可以看出来,少波真的不会喝酒;新华倒能喝,四杯下去一点事没有。新华不
怀好意地盯着麻氏说,嫂子,你看咱俩怎么办,要不我先敬你两杯?麻氏摆摆手说,
兄弟咱谁也别敬谁了,我陪你两个。新华笑着说,好,还是嫂子爽快,嫂子喝两个
我喝四个。新华喝酒干脆利落,麻氏也不含糊,仰起脖子一饮而尽。新华盯住麻氏
高耸的胸部,拍拍老禾的肩说,大哥你真有福气,娶到这么好的嫂子。老禾憨憨地
一笑,说,来,咱弟俩再喝两盅,让你嫂子盛汤去。新华要去帮忙,尽管麻氏按住
不让去,但结果还是去了。新华将要拐进锅屋时用胳臂撞了撞麻氏的胸脯,这一点
少波看得很清楚。
少波又将桂花在心里蹂躏一番,走出闷热的堂屋。
5
院子里有风,凉飕飕的,吹在身上十分舒服;月亮也上来了,一院子的月光,
静悄悄的,让人不由得想起竹影婆娑的童年。少波心情舒畅了些,坐在门前的石凳
上遥望星空,胡思乱想。少波想到了许多许多,甚至还想象桂花背着柴禾在月宫里
行走,怀里抱只白兔。桂花怀抱白兔的样子一定很有趣,少波这样想着,然后就真
的听到了桂花的声音。
桂花是来叫新华回家的。桂花是个通晓事理的人,这一点不言而喻。本来她也
反感这种拖拖拉拉的行为,但又怕新华喝得太多误了看塘的事,所以就来看看。果
然新华很生气,感觉女人让他丢了面子。那时新华已有八分醉了,冲过去就给桂花
一个耳光,清脆悦耳,打得她眼冒金光。桂花似乎突然傻了,一动不动。麻氏和老
禾也很尴尬,手足无措地愣在那里,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屋子里顿时很静,听不到一点声响,直到少波率先打破沉默。少波说,你们吃
饭,我送新华叔回去,然后去新屋睡觉不回来了。麻氏说,新华喝得不少,你把他
送到家再走。少波答应一声,和桂花分别架住新华的胳臂。路上桂花像只沉默的羔
羊,少波却看见她腮上有几颗晶莹的泪滴,还有泪滴底那颗受伤的心。少波想新华
真不是个东西。
新华回到家就吐了,吐了桂花一身,吐完就倒在床上,如同一头疲倦的猪。这
有点出乎少波意料。少波不好马上回去,结结巴巴地说,婶子……你的衣服……先
换换吧。桂花愣了一下,默默地进了里间,门帘也没拉上。少波看见桂花缓缓脱去
裙子,露出里面半透明的红色内裤。少波感觉心“咚咚咚”地乱跳,又怕桂花从穿
衣镜里发觉,就假装打量房间,等桂花出来。桂花出来时穿了件黑裙子,头发挽得
很高。
桂花的模样让少波想起了盛开的黑牡丹。
少波干咳一声,清清嗓子说,婶子,今天这事……桂花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他。
少波说,婶子,今天这事怪我,要不是我找新华叔接线子也不会弄出这种事来。桂
花说,这不怪你,是新华自己骨头贱。少波说,不管怎么说事情都是由我引起的,
不该让你跟着……少波没再说下去,因为他听见桂花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桂花的叹息在月光里听来特别悠长。
月光是透过窗子过来的,稀稀疏疏地照在桂花脸上,让人感觉很不真实。少波
真想摸摸她的脸,但又不敢。桂花却以为他想走了,就说,天这么晚了,你回去吧。
少波犹豫着说,你还去不去看鱼塘?桂花叹口气说,不去怎么办?现在是鱼塘翻旺
的时候,随便一网下去就能逮好几斤。少波说,你自个去不害怕?桂花两只眼珠转
了转,愁容渐渐消退。少波说,还是我陪你去吧,反正我不困,这么早回去也睡不
着。有了这句话,桂花脸上终于有了笑容。桂花欢快地说,那好呀,有你去我就不
怕了,我给你拿鱼插。临出门桂花又给他找了件衣服披上,怕他着凉。少波不要,
说不冷。桂花说,你先带上,现在不冷过会儿就冷了。桂花把门锁好,又让少波拽
拽,这才放心地去鱼塘。
鱼塘在村子的东南角,紧靠庄稼地,过去有两里路。这条路上没有人家,晚上
很冷清,胆大的人都害怕,胆子小点的更不敢走。桂花心里“豁豁”乱跳,抓紧少
波的胳臂说,少波,你怎么不说话,说话也能壮壮胆。少波说,你让我说什么?桂
花说,我看你平时挺能说的,是不是觉得婶子没文化瞧不起婶子,跟婶子没话说?
少波说,你是我婶子,我哪能瞧不起你,我是怕一开口你又讽刺我。桂花说,我那
么好讽刺你?少波说,难道不是吗?桂花说,就是的,谁让你瞧不起人的,傲得那
么狠,见面连个招呼也不打。桂花说的是实情,少波就不吱声了。
沉默片刻,桂花说,我说的对不对?少波说,你说的对,以前也不知怎么的,
我一见你就怕,人一多就更怕,不敢上前打招呼。桂花说,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太丑
了?少波说,你不丑,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也可能就因为太漂亮了我才害
怕的。桂花撇撇嘴说,净胡说。少波说,真的,不骗你,我可以发誓。桂花心里甜
滋滋的,又说,你现在还怕吗?少波摇了摇头。桂花说,那你给我讲个故事吧。少
波笑了——讲故事是他的拿手好戏。少波稍加思索,讲了个书上读来的故事,讲得
绘声绘色。桂花也听得津津有味,不住地问这问那。
快到鱼塘的时候,少波忽然想起自己那台小录音机还在新房子里,就问桂花想
不想听歌。桂花拍着手说,好呀,当然想听,正好我还没去过你的新房子,顺便去
玩玩。少波说,那鱼塘怎么办?桂花说,现在时候还早,去你的新房子玩会儿也不
要紧。
新房子因为离村里远,还没扯上灯线。少波凭感觉摸出录音机,和桂花并肩坐
在台阶前听收听。录音机里播放的都是些老歌,旋律缓慢而忧伤,在寂静的夜晚特
别能动人心弦。桂花渐渐沉浸其中,直到歌声中止才回过神来。
桂花说,完啦?少波说,完了。桂花感叹地说,这些歌我十来年前听过,好久
没听了。少波说,婶子,你要想听拿回去听,我给你挑几盘好听的磁带。桂花说,
不用了,我要听就来找你,拿回去两个丫头会弄坏的。少波也不坚持。两人又闲聊
几句,桂花让少波锁上门,陪她去鱼塘转转。
6
我在前面说过,鱼塘地方偏僻,而偏僻往往也就意味着清静。微风吹过河面,
送出缕缕荷香,沁人心脾。少波兴致陡然大增,陪桂花转悠了大半转也没发现异常
情况,就想找个地方摘朵荷花。桂花拉住他说,小心点,前面有个水坑。少波说,
不要紧,不就是个水坑吗?掉进去顶多洗个澡。少波话音未落,突然一脚踩空跌入
水里。当时少波心里惊慌,本能地抓住桂花的手,将她也拖入水里,弄得两人身上
都湿漉漉的。桂花惊叫一声,继而哈哈大笑,撩水泼他。或许桂花的举动有点出格
了,但两人谁也没在意,少波甚至也把水作为武器用在她身上了。
两人在水里打闹一番,互相搀扶着爬上去。少波要回屋换衣服,桂花说,别回
去了,那么麻烦,到小屋里我给你找件替换的衣服。
小屋建在鱼塘边上,有十几个平方,专门用来看鱼的。桂花把少波领进去,让
他脱掉衣服。少波却又改变了主意,颇为豪爽地说,不用脱,很快就会干的。桂花
斜他一眼说,我看不是你不想脱,是因为我在这儿不好意思脱吧?少波被她说中了
心思,讪讪地笑笑。桂花说,快脱掉,穿湿衣服会生病的,反正这儿也没别人看见。
少波仍是不愿意,磨蹭一会儿才把衣服脱掉,交给桂花拧干了挂在绳上。他用毛巾
擦干身子,这才留心到桂花的衣服贴在身上,奶子和腰身勾勒得很清晰。少波说,
婶子,你的褂子也得换换。桂花说,我知道。桂花也不避让,迅速将衬衫和裙子脱
掉,身上跟少波一样只留条内裤。少波感觉心跳又开始加速,不好意思看又舍不得
把目光移开。桂花瞧出来了,白他一眼说,看,还看?有啥好看的,这么多年你妈
的还没看够?快出去。少波仍愣愣地不动。桂花就把他推出去,一使劲那两只雪白
硕大的奶子又颤悠颤悠的,如两只弹性十足的球。少波突然产生一个奇怪的念头—
它们是否会击到自己脸上?
少波的担心很快就成了一种多余。那两只东西在少波还来不及思索时就被关进
了门内。少波只觉得浑身松软无力,坐在河岸上,望着一河的荷花发愣。少波的脑
子里总有两团雪白的东西在跳动,挥之不去。后来少波努力想把注意力集中到荷花
上,可荷花总会莫名其妙地变成桂花。
桂花要比荷花更美,更香,更有味道。少波头一回这么想。
7
桂花出来了。
桂花换了件衬衫,钮扣却散开着,两只白生生的奶子在月光里特别抢眼。少波
瞧一眼赶紧回头,闭上眼睛,尽量仰制住自己那颗狂跳的心。桂花就站在他身后,
也不出声。少波终于忍不住了,起身瞄瞄她的胸脯,吞吞吐吐地说,婶子,你的衣
服……桂花说,这样凉快。少波说,可是别人瞧见了……会说你的。
说我?我才不怕别人说呢,这有什么好说的?桂花扶着少波的肩坐在他旁边,
握住他的手软软地说,更主要的是这儿只有你一个人,别人不会知道的,你说是不
是?少波稀里糊涂地“嗯”了一声,眼里一片朦胧,就好像月光烟雾似的笼在波光
粼粼的河面上。河的中央有一轮月亮,特别的圆,特别的亮,在少波心中轻轻地摇
曳。少波看着,想着,然后又笑了。桂花说,怎么这么好笑,说出来让我也笑笑。
少波说,你说会不会突然有个美女从荷花里跳出来?桂花笑着说,净在这想好事,
想女人就去找呀,在这瞎想也没用?说得少波脸红红的,默不作声。
桂花受不住冷清,又逗少波说话,让他说大学里的事。少波说起大学滔滔不绝,
说大学的校园如何的漂亮,说自己的同学如何的有趣,说和同学们玩得如何的开心,
让桂花羡慕得要命。桂花幽幽地说,以前我家穷,要不我也能上大学,也不用在这
鬼地方受罪了。少波说,婶子你想去大学玩吗?有空我带你去。桂花说,你看我天
天这么忙,能有空吗?我就是有空也不行,大学能让人随便进?少波说,这个不用
你管,我保证带你进去。桂花说,大学管得不严?少波说,不严。桂花说,早上也
能睡懒觉?少波说,周末行,平时不行,早上晨操有女辅导员点名。
桂花想了想,忽然说,那女辅导员漂亮吗?少波说,嗯,挺漂亮的,不过没你
漂亮。桂花用手指戳他的头说,就你嘴甜。又说,那女的多大年龄?少波说,三十
岁左右,跟你这么大。桂花听了格格地笑,少波感到很奇怪,就问她笑什么。桂花
说,你把那女辅导员弄到手不就不用早起啦?少波没言语,那样子似乎认为她的话
根本不需要回答。桂花想想也是:哪有女人能熬到三十岁等少波去娶她的?
不过桂花似乎对那个女辅导员特别有兴趣,再开口还是关于她的。桂花说,她
小孩几岁了?少波说,人家还没结婚呢,哪来的小孩。桂花不相信地说,三十几岁
还没结婚?她要是没跟人睡过肯定有毛病。少波说,这我不知道。桂花说,肯定睡
过,我就不信三十岁的女人还能守住身子。你说呢?少波仍是摇头,桂花说,你这
么笨,试试不就行了?少波偏过脸说,怎么试?桂花说,这还要我教?晚上去找她
呗。少波笑笑,说,你别瞎猜了,城里人结婚晚,他们挑来挑去的总要挑到满意的
再结婚。少波的话让桂花感觉很遥远,但她想那种生活肯定很有意思。
后来桂花又问学校里有没有谈恋爱的,少波说有,晚上随便找个旮旯就能逮着
好几对。桂花点点头,接着提出一个令少波难以启齿的问题。桂花说,有弄那种事
的吗?少波脸一红,低声说,不知道,人家弄了也不会跟我说。桂花说,那你自己
呢?少波的脸更红了,说,我当然没有。桂花抓住他的手说,你给我说实话,到底
有没有?桂花当然只是开个玩笑,少波却猛地一挣手,正好撞在前者的胸脯上,软
软的十分舒服。少波突然有股冲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