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可能飞天通地活着离开,但贫道不否认将会付出相当不利于我们的代价。”老道
扭头注视不远处的惊鸿剑客一眼,眼神百变,“贫道不希望付出代价,但是……”
“你不需付出代价。”刘夫人也口气一软,“只要把小畜生交给我,我仍然是你们的朋
友。”
“人不能交给你。”老道沉声说。
“你要两败俱伤……”
“你自己去找他。”老道毫不脸红大声说。
“你”
“我的人不干预你们之间的情爱恩怨。”
“谢谢,我保证你不会后悔。”
“仍是朋友?”
“信誉保证。”刘夫人欣然说。
“贫道信任你的保证。”
“本夫人也不会失言。”
“请便。”老道闪在一边。
人影似流光,向不远处的惊鸿剑客扑去。
惊鸿剑客早已提高警觉,老道大声说话,用意就是让他听到以便早作准备,算是在道义
上有所交代了。
他本来一脚踏住半昏迷的霸剑奇花,留意这一面的人打交道。
向柳彪一打手式暗号,飞掠而走。”
“小畜生你走得了?”刘夫人叫骂着狂追不舍。
在这种连厢叠院的房屋里,追一个胆小鬼十分困难,到处都可以藏匿,一转折人就不见
了。
窜出一处屋角,前面是一座栽了二十余株桃树的小桃林,林外便是观后静室区的外围院
墙,只要跳墙外出,便可远离玉虚观险境了。
柳彪一马当先奔入小桃林,惊鸿剑客随后跟入。
后面人影急窜,是夜游鹰。
“你怎么也踉来了?”惊鸿创客向下一蹲,借树隐身向后面警觉地观察,看刘夫人是否
追来了。
柳彪一打手式,向院墙掠去,身份低的人在前面探道,柳彪扮随从相当尽职。
“再不见机远走高飞,早晚会把命为他们送掉的。”夜游鹰也贴树蹲下,脸色阴沉,
“我的身份份量,比你振武园的少园主差远了。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把人轻易地出
卖,总有一天也会出卖我,想起来委实令人寒心,再不乘机摆脱贼头院的控制,尔后死怕没
有机会了,他娘的!我被你害残了。”
“你可不能全怪我。”惊鸿剑客冷笑,“我替那朵花出头,这是最为平常的事。没料到
你吃了亏,我也被连累上了当,至少这期间你没有任何损失,我却灾情惨重。你救贼头陀拴
住了脖子,我也被迫脱不了身,今天我们之大吉,也直接替你造成脱身的好机会。阁下,我
没有欠你什么了,就算咱们都运气不佳吧!没有什么好埋怨的。”
柳彪爬下培,伸头向外仔细察看动静,没留意两人的谈话。全神贯注留意该往何处窃走
的路线。
“这期间我一直感到奇怪。”夜游鹰欲言又止。
“有什么好怪的?”
“你振武国是颇有名气的武林世家,你老爹的声望颇高,虽则假冒伪善与侠义道走得很
近,毕竟仍可算是侠义道中人,而你”
“我又怎么啦?”惊鸿剑客气往上冲,受不了夜游鹰侮辱他的家世。
“你相当强却专做些令人不齿的勾当,到处留们以风流剑客自命,明暗间结交匪类,名
头快要臭啦!这次更与混饨宫站在一起,所有朋友怎么说?你老爹受得了吗?你真替振武园
增光呢!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有权过逍遥自在的日子,有权结交对我扬名上万有帮助的任何人。”惊鸿剑客为自
己的行为辩护,“这世间谁不在追求名与色?我也不例外。要我规规矩矩为别人的看法而
活,办不到。这几年我惊鸿剑客,逐渐向江湖风云人物之途迈进,干得有声有色,些小非议
影响不了我的成就,好色与结交各道朋友,并不是什么滔天的罪行。你少见多怪,没知识,
哼!”
“妙论,妙论。”夜游鹰阴笑,语带讥讽,“他姐的!似乎我夜游鹰走黑道走错了,应
该向你学,亦侠亦匪,亦白亦黑,才能左右逢源,名利全收。这次我如果能远走高飞留得命
在,一定改名易号重新开始扬名立万。”
传来柳彪一声嗯哨,惊鸿剑客不再多说,长身而起向前急窜,飞快地到达墙下。
“外面安全,鬼影仅无。”挂在墙头的柳彪说,“出去后向右前方的树林走,那带树林
枝矮草茂易于隐身,就算妖妇追来,谅她也不敢入林穷追,上!”
惊鸿剑客一弹腿便上了墙头,正要往墙外跳下,却吃了一惊,僵在墙头上不敢往下跳。
翻上墙头的柳彪,也脸色大变。
树林距院墙约五六十步,中间是野草与小树错杂的旷野,也是玉虚现外围的防火地带。
先前侦查了老半天,旷野一带反而忽略了,原来中间有一条干涸了的大沟,当然不可能看到
沟下的景物。
第三十七章 再入玉虚
二十步外沟的这一边,并肩相偎相倚椅的一双男女,正含笑向墙上的三个人注视,似乎
像是两个到郊外游玩的情侣,所佩的剑只是装饰品。
男的穿一袭水湖绿长衫,女的则是黛绿衣裙。男的飘逸英俊有如临风玉树,女的青春活
泼美得像朵花。
这才是杨一元和小雅的真面目,相偎相侍状极亲见,笑容可掬不带丝毫戾气。他对杨一
元似曾相识,再仔细看一眼,便知道是谁了。
“你们要偷跑吗?”杨一元笑吟吟地说,“船将沉之前,老鼠必定先一步逃得精光。你
们没带行囊,逃得十分匆忙狼狈,里面出了些什么祸事啦?”
从许州发生冲突始,三方面皆不曾真正拼死活。惊鸿剑客只配替百绝头陀摇旗呐喊,这
期间一直受到霸剑奇花的追逐骚扰自顾不暇,哪敢和杨一元拼老命?
夜游鹰更糟糕,只能负责跑腿传讯,一个大名鼎鼎的凶悍飞贼,像奴仆般当走卒使唤,
天天提心吊胆,怕碰上霸剑奇花丧身丢命。他打了杨一元一支铁翎箭,杨一元也成为他最害
怕的死对头。
他们不能再退回去了,混饨宫的人不会饶他们的。
杨一元笑容可掬,似乎给他门吃下一颗定心丸,面对一个笑吟吟一团和气的人,』总比
面对混饨宫一群阴险狰狞的面孔安全些。
惊鸿剑客硬着头皮向外跳,有进无退。如果刘夫人追到两面夹攻,情势岂不更坏?
脚一沾地,前面不足十步,杨一元与小雅相挽俏立,笑容依旧和蔼可亲。
他大吃一惊,怎么一眨眼对方就接近了十余步?
“你……你不要欺……欺人太……太甚……”他惊恐地拔剑,往柳彪身侧退去。
平时,他是主人;事急,柳彪是他的保缥护身符。
唇亡齿寒,夜游鹰不得不采取一致行动,与惊鸿剑客并肩站,也想借惊鸿剑客主仆壮
胆,左手臂套内的铁翎箭,悄然滑下手掌,右手拔出狭锋刀。
“你这家伙失心疯加上吃错药,所以胡言乱语。”杨一元嘲弄他笑说,“我又怎么欺人
太甚啦?开始向我挑衅的人是你,你我的敌对情势并没有任何改变,见面不是你死就是我
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呀!我还没动手呢!你怎么说我欺人太甚?”
“杨兄,得……得饶人处且饶人。”惊鸿剑客摆出低姿势,不再逞英雄:“你知道,我
是被贼头陀逼上威船的,是个受害者,事非得已。其他的小意气之争……”
“不是小意气,是为了女人,那朵花。你不断以护花使者自居,不断计算我。”
“我认错,道歉,好吧?”
“你娘的!你不凶霸拔剑上,我还真奈何不了你这混蛋,因为你没有伤天害理的罪行把
柄落在我手中,宰了你我又拿不到分文赏金。损人利己的可以做;损人又不利己的事做不
得。”
“你是说……”
“我说什么,你最好留心听清楚,疏忽大党误解或面章取义,一定倒楣。喂!里面发生
了些什么事?”
“那……那朵花和刘……刘夫人撒……撒野。”信鸿剑客脸红耳赤。
“你们溜了?”
“这”
“给我滚回去!”杨一元脸一沉,沉声断喝。
“你……”惊鸿剑客吓了一跳。
“你又大意听不清了,滚!滚回去,听清了吧?你们的纠纷必须尽快当面解决,免得打
打闹闹你在我这,拿肉麻当有趣,误了我,的大事。”
“阁下,你不要以为吃定和了……”
“那是一定的,吃定你了,你不滚,我会用有效的办法要你滚。”
手动剑徐升,惊鸿剑容要抢制机先动手了。
慢了一刹那,小雅的剑出路比他快了些。
“滚!此路不通。”小雅笑吟吟举创,轻灵而沉用,有赫游名家的气势。
惊鸿剑客一怔,被小鸦美丽超绝的风华所吸引,身在险境,居然忘了安危,心中一荡,
眼中涌起惊讶与贪婪的光芒。
“小心我挑出你的眼珠子。”小雅不笑了,对这种眼神大起反感,剑尖伸前半尺,快要
接近对方的脸部,涌起怒意的脸蛋仍然吸引人。
柳彪跃然欲动,鬼眼乱转。
夜游鹰也作势发动,狭锋刀隐发龙吟。
其实,藏在掌心的铁翎箭已营劲待发。
“你一动,准死。”杨一元的目光,落在夜游鹰的脸上,笑意又涌,“因为我不会放过
再次放冷箭的人,我的新月小飞刀,一定可以在你抬手的刹那间,无情地贯入你的躯体要害
处。”
惊鸿剑客借杨一元发话,吸引众人分神注意的刹那间好机会,剑上升急排,“挣”一声
击中小雅的剑。
他以为这一拂劲道十足,一定可以将这桥滴滴小美人的剑,震得向上扬,甚至可能把剑
崩飞,就可以切入贴身,把小美人擒住作人质,威胁杨一元让路了。
可是,事与愿违,估计完全错误,小美人的剑不但没向上扬,他的剑反而被强劲的反震
力,震得向下沉。虎口发麻,剑尖插地三寸。
人影迎面压到,幽行隐隐,眼一花,脆响似连珠花炮爆炸。
四记反正阴阳耳光并不重,小美人的纤手一点也不温润可爱,抽在脸上依然会痛,痛得
他眼目金星,热辣辣真不好受,毫无躲闪的机会,太快了。
“呀……呢……”他暴退五步几乎摔倒,总算叫出声音,口角溢血,眼前金蝇乱飞难见
景物。
“再不见机液回去,下几掌你一定会满地掉牙。”杨一元笑得邪邪地,“我这位可爱的
女伴,对你这种风流剑客深恶痛绝,但她不想宰你,你与那朵花还有债要算,快滚吧,还来
得及。”
“我要挑断你的脚筋,申大姐找你就容易多了。”小雅扬剑逼进。
这一进,左侧便暴露在柳彪的刀下。
惊鸿剑客一咬牙,拉开马步升剑。
他一动,柳彪立即乘机出剑,剑光似奔电,光临小雅的左胁助。
杨一元毫不介意,背着手视若未见。
小雅的身形略动,剑光也略动,然后恢复原状,挺剑仍向前徐徐迈步。
柳彪却随一剑走空的余势,斜冲出丈外,“噗”一声剑失手坠落在草丛中,右肩尖碎
了,鲜血泉涌,连肩筋也断了,右手软棉棉地下垂。
“呵呵呵……”杨一元大笑,“我这可爱女伴的剑,一点也不可爱,叫魔剑,只会令人
害怕,而你好可怜,也很幸运,在魔剑一击之下依然留得命在,真该庆幸的。今后,你玩不
成剑了,也许可以练左手剑,你最好设法保全左手,不要妄想用暗器作孤注一掷。”
柳彪如见鬼惯般向后退,弄不清为何一剑落空反而赔上手臂的。
待机发射铁翎箭的夜游鹰,似乎更为胆落,旁观者居然不清,也没看清小雅是如何进剑
伤人的。
“还有你!”杨一元向夜游鹰伸手一指。
夜游鹰是大行家,一切反应皆出于本能。对外界的庄炼错勤“以为杨一元伸手对付他,
想也不想左手疾抬,爆发出激烈的反色铁翎脑被空疾飞。
槽,一箭落空,人出近身,已来不及有所反应了。
“你的手很每根讨厌,我替你进了抵债。”杨一元扣住他的左手肘,有骨碎声传出,
“我对某个人有承诺,不能杀你,你选吧!有多远你就逃多远。”
他想挥狭锋刀反击,彻骨奇痛却让他挥不动刀,发出一声痛极的厉叫,撒腿落荒狂奔而
逃。
最近的树林,也就是最佳的脱身处。
他神智仍不曾痛昏。自然选择最近的树林逃命。
“那是通往法场的路,好走。”杨一元在他后面叫。
他痛得天昏地黑,那种慢慢捏碎手肘的痛楚,是十分令人难以忍受的,刮刀砍断一根手
指,与慢慢压碎一根手指,痛过的程度相差有天渊之别。
他听不清杨一元的活,本能地向树林飞奔达命。
惊鸿到客双顿已经变色,抚了气色灰败的柳彪向院墙退。
小雅的剑,逼他门非退不可。
杨一元跃在墙头,向现内处眺望。
小推在回拉着他的手,脸上有可显的笑容,一点儿也不在乎即将发生的、可能极为惨烈
的恶斗。地对物一元充满信心,妖魔鬼怪伤害不了她心爱的人。
上次十绝大阵,已经证明杨一元也有遇险的可能,但有她在旁照料,危险将会减至最轻
程度。
“毫无动静呢!二哥。”她仔细察看各处隐蔽的角落:“申大姐和刘夫人进去许久了,
仅有惊鸿剑客主仆逃走,似乎里面鬼出仅无,会不会是他们改变计划了?人都乘拂晓时分溜
走啦!”
“已经证实三妖四怪五悍匪,在昨晚入暮时分秘密赶到的,之后便失去踪迹,可知圣手
无常不可能临时变计。只要我们一闯进去,十绝诛他大阵的故事必定重演。”杨一无语气肯
定,“他是很有耐性的,却不知道我的耐性比他的火候更精纯。”
“我对妖术仍感到心怯……”
“我在等,午间妖术的效用大打折扣,而且三妖四任五悍匪,都不会妖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