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女扮男装,扮得怪模怪样,胴体的曲线完全掩藏,不可能看出是女儿身,但身材不够
高挑,脸蛋也太过秀逸了,没有丝毫男人味。
“三十余年前,突然失去踪迹,一代侠魔,绰号称魔剑神箫的蔺宏毅老前辈,是你的什
么人?”
“不要你管啦!”
“你的剑有令人着魔,不知招架的魔力,的确像传闻中的蔺家魔剑……”
“小雅,过来一下。”
“来啦!”小雅一掠即至:“三哥!怎么啦?”
“这位大叔姓唐。”杨一元说,“他与中州五子有深仇大恨,一家子潜伏这里三年。我
想,他的话可信,你认为……”
“老弟台!请相信我的话。”唐世安收剑诚恳地说,“可否至舍下小留?如果老弟台志
在混沌宫,也许用得着寒舍四把剑。”
“这……”杨一元心中一动。
“凭两位的武功,应该说天下大可去得,但混沌宫一群妖人不但武功出众,每个人都会
妖术,中州五子是妖术通玄,前往冒险成功仍然无望。”
“我三哥已经宰了中州五子,妖术何足道哉?”小雅笑吟吟地说,“如果我们不是志在
救陷身混沌宫的被掳女人,我们早就堂而皇之杀进去了。”
“什么?你……你们杀了中州五子?”中年妇人已经过来了,意似不信惊问。
“千真万确,同时毙命的还有一个巫术盖世的五方揭谛朱茂坤,往昔的南天一教使者,
月前被我杀死在归德府,我们是追逐他们而来的。”杨一元加以解释。
“苍天有眼!”唐世安喜极大叫,“难怪这几天突然发现他们派出搜山的人,这是前所
未有的事。两位真可算是诸天大菩萨,请至舍下接受我夫妇款待,请!”
小雅走在杨一元身后,少女一直傍在她身侧,盯着她不时掩口羞笑。
“你笑什么?”她故意扳着脸笑叱。
“我要和你这小伙子亲近。”少女说罢一脸通红,这种话怎能向真的小伙子说?
“谁要你啦?”她撇撇嘴。
“那么,我亲近你的三哥。”少女放低声音,指指走在前面的杨一元背影。
“你敢?”她的贝齿咬着下唇,绷着脸。
这瞬间,她突然感到心潮汹涌,浑身起了异样变比,脸上一热。
少女这句话,挑动了她内心深处那根神秘的心弦,唤醒了她蛰伏的感情涟漪。
她一直就把杨一元当成她相知多年的友伴,甚至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邻居,那种无拘
无束的投契感觉不需言传,似乎好久好久以来,他们就在一起不分彼此,那么自然那么投
合。
甚至在山林间夜宿,她也极为自然地蜷缩在杨一元怀中,平静地,无牵无挂地沉睡得十
分香甜,从来就没感觉出有什么异样,习以为常似的不生波澜。
太过契合的一双异性男女,常会出现这种近乎一起长大的兄妹感情,习惯成自然,没有
什么特殊感觉存在,甚至忽略了成长期的生理异同。
这种感情发展,如果是亲兄妹,当然是正常的现象,本来就在家中一起长大的。
但如果是从小在一起的玩伴,一定会在内心深处,产生连他们自己也不明白的独占感
情,如果有第三者加入,一定会引起排斥感。
潜意识中的独占感,被少女这句话引爆出火花。
那一声“你敢”,就是她陡然爆发出来的感情火花,有人要“亲近”她的地盘,要侵入
她的感情势力范围,那还了得?
女大十八变,这一变,她猛然发觉自己对杨一元有了不同的看法,似乎连看杨一元的背
影一眼。身上就出现怪异的生理与心理的波动。
“他是你的三哥……”少女挽住她的手腕。
“我不是他的亲妹妹。”,她感到心跳加快了一倍,不由自主地急急表白。
“我好失望。”少女说。
“你失望什么?作怪,哼!”
“不能把你进一步引介给我哥哥呀!”少女指指跟在唐世安身后的年轻人,“我哥哥叫
唐彦,人才武功都非常了不起呢!”
“我三哥更了不起。”她得意地说。
“我叫唐英,你呢?”
“蔺小雅。”
“你三哥……”
‘杨一元。唐英!我警告你。”
“警告我什么?”
“离开我三哥远一点。”她正经八百宣告主权,“绝不许可你亲近他,知道吗?”
“我只想和你交朋友。”唐英毫无机心地说,“我会帮你。如果不,我就和你捣蛋。在
这鬼地方躲了三年,我好寂寞。”
“我们会是好朋友,你最好不要捣蛋。”小雅已经知道用心机了,好朋友一切好商量好
说话。
第二十六章 绝世瘟神
木楼是垒木草草建造的,楼下不住人,既可防潮湿,也可防猛兽夜间骚扰。
嵩山的东北一带丛山,本来土名叫五虎岭,早年猛兽成群,虎豹熊狼甚多,最近数十
年,除了狼之外,虎豹熊的数量急剧减少,快要猎光杀绝了,人怕猛兽,猛兽的最可怕劲敌
却是人。
唐世安的妻子田氏,子唐彦已经二十出头,女唐英才十七岁,在这里已潜伏三年,不时
潜赴混沌宫侦伺,不敢越雷池一步。楼便于了望,有人搜到可以及早迁地为良,远在三里外
便发现杨一元与小雅,还以为是搜山的人呢!幸好没发生意外。
一家老少在楼上待客,杨一元通了姓名,小雅只通名不通姓,不想承认自己是蔺家的
人。
唐世安再次追问五子被杀的详情,大喜过望。
“你们要到混沌宫扫庭犁穴,完全走错了方向。”唐世安最后说,“再这样摸索下去,
就会到嵩山去了。你们向东看。”
透过窗户,可远眺连绵起伏的山岭。
“二十余里外,也就是第二道山梁的对面,起伏不大的丛山,就是愁云岭。”唐世安指
指点点,“三年来,仅发现三四次搜山的人,在第二道山梁便折回,仅今年初的一次七个
人,接近了第一道山梁。
其实,混沌宫的形势。有如金城汤地,根本用不着顾虑有人在山区潜伏,他们只注意南
北通向两县的小径。用声号传讯,外人进入四十余里外的山口,消息片刻便可传抵混沌
宫。”
“所以我们必须爬山越岭而走,到头来仍然迷失在山里。”杨一元苦笑,“一错三二十
里,太离谱啦,一个时辰便可赶到的地方,我们花了一天一夜,仍然摸错了方向,可望不可
即。”
“天黑之前可以赶到,在下全家愿为前导。”唐世安自告奋勇,“五子虽然死了,他们
的大群徒子徒孙仍在。其实真正杀人掳人的妖孽,执行人都是这些徒子徒孙,五妖道只是发
令人而已,不杀掉他们此恨难消。”
“唐兄地头熟,在下兄妹当然无任欢迎诸位共襄盛举。”杨一元大喜过望。
唐家在这里潜伏,侦查混沌宫三年,有他们帮助,太理想啦。
“只是……”唐世安眉心紧锁。
“唐兄有何疑难?’“如果你们志在救人,救陷入地底欢乐宫的受难女人,可就问题大
了。”
“这……”
“混沌宫在地表,却把宫后的山底部挖空,工程据说整整花了八年才完成。二十余年
来,有些地方仍在挖掘构工,先后把重要的部门迁下,外面混沌宫事实上只剩下华丽的躯壳
而且。
甚至接待外宾的接引坛,也在我家到来后的第二年迁入地底,所以远道来的贵宾一进
宫,就罕见在外走动了。如果有警,封死了出入道,人从秘密通道逃走,动员上千人手,三
月半载不一定能挖通,地底的女人,恐怕早就饿死了,哪能抓得住罪证?”
“你们知道上下通道口吗?”
“不知道。”
“能找得到进入过的人吗?”
“不可能的,老弟。”唐世安直摇头,“外来的贵宾,必须在混沌宫的接引坛招待,蒙
上眼用手桥将贵宾抬入地下的圣堂或欢乐宫,出来也是一样。所以你找遍曾经做过混沌官贵
宾的人,他们谁也无法告诉你出入孔道在何处,只知道抬了许久,孔道阴气甚重。如果全条
通道皆可逐段封闭陷死,恐怕一年也挖不通。”
“看来,我非冒险亲自潜入侦查不可了。”杨一元大感不安,“如果不能阻止他们封死
通道,我岂不成了屠杀数百女人的刽子手?”
“急不在一时,从长计议,老弟。”
“我一定要先得到知道地底门户的活口。”杨一元察看木楼四周。“唐兄用来防护的烟
雾,有问作用?”
“是产自横岭的一种草,晒干预用,点燃时洒上水发烟,嗅入片刻便神昏欲睡,药效并
不大。”
“如果能找到药效大,而又可大量使用的昏睡不醒药物,该多好?”
“老弟之意……”
“地底既有宫殿,通气的管道必须大而周全。”
“哎呀!”
“唐兄……”
“如果能获得那个人合作,大事定矣!只是……”
“谁?”
“绝世瘟神水东流。”唐世安说,“他有一种瘟毒,不论嗅入或吞食,会虚脱昏死一昼
夜,抗疫力不足的人,甚至会三天三夜难醒。
他可以在一个时辰之内,把一个三二百户人家的村庄人丁全部摆平。只是……这人不
好,本性凶残孤僻。据说,他曾经和宇内十一高人的毒王王腾蚊,十年前就曾经较量过。”
“毒王四年前远在关中,暗中保护余御史,与督税署的梁剥皮为敌。余御史垮台,他不
知所终。”杨一元摇头叹息,“绝世瘟神人并不坏,可惜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这两个人如
果能请得到……”
“我知道绝世瘟神在何处潜修。”唐世安说。“问题是,没有人请得动他。”
“我得试试。唐兄!他在何处潜修?”
“在登封县南三十里的小熊山白栗坪,当地人称他为不测翁,年届古稀,须发全都白
了。”
“我去请他。”杨一元断然下定决心。
“这……”
“不管用何种手段,非访到他不可。”
“我们一起动身,这里不能逗留了。”唐世安慨然说,“我知道到嵩山的小径,咱们脚
程放快些,一天就可以赶到,明早我们就动身。”
“一切有仗唐兄了。”杨一元诚恳道谢,“兄弟大感于心难安。”
“这里的事有我一份,老弟请勿见外。”
次日一早,推倒了木楼,六人匆匆就道。
嵩山在登封县北十里左右,地跨巩县、密县、洛阳,绵亘一百五十里。太室山的主峰叫
峻极,左右罗列有十二峰。少室山在西,有峰三十六。其买,到底有多少峰岭,连本地人也
一问三不知,四十八座峰的土名也各有不同。
登封以南,隔了一条颍河,所以南面一带无尽的山岭,就不算嵩山了。
小熊山在大熊山的西北,在县南三十里左右。山北面的小村叫白栗坪,有七八十户人
家,坪四周环境清幽,与世无争,有如世外桃源。村民进城办事或采购贩卖,一天便可来
回,颇为方便。
村民都知道三四十年前,水家便在这里落脚了,家宅在城里,白栗坪是水家的城外别
业,在村西北外缘,建了占地甚广的一座大宅院,平时只留有两个老仆照料,三年两载偶或
有人前来小住几天而已。
久而久之,村民几乎忽略了这座水家大院的存在。
几年前,自称不测翁的人,开始不时在村中走动,据说是水家老一辈的人,在大院养
老,与村民相处颇为融洽,但很少在外走动。
有时,一年半载也见不到他的形影。
这天一早,水家大院前面的梨树林前,出现一个穿了宽大青衫的年轻英俊文士,佩了剑
背着手,悠闲地向五六十步外的大院门张望。
日上三竿,文士仍在原处时坐时立,脸部始终面对着院门,神情仍然显得悠闲。
大院门一年到头很少开启,本来就罕见有人进出。
终于,院门吱呀呀拉开了,出来一位高高瘦瘦,脸色似乎不怎么健康的老仆,站在门外
也向文士眺望,双方对上了眼。
有陌生人在住处附近逗留过久。必定会引人注意的。
久久,老仆穿越草坪,背着手踱着方步,缓缓接近栗林,走近年轻文士。
“早,老伯。”年轻文士笑吟吟,客气地打招呼。
老仆谈谈一笑,额首为礼,老眼依然明亮,目光落在文士的佩剑上。
“不早了。”老仆也笑容可掬,“公子爷不是本地人,本地人不佩这种剑。”
“本地人佩刀,山野中刀比剑管用。”年轻文士说,“有些少林寺的俗家弟子也佩剑,
少林的达摩剑法是颇享盛名的。”
“你不是少林弟子吗?”
“不是。”
“公子爷贵姓大名呀?”
“敝姓杨,杨一元。”
“杨公子前来敝地,不会是来探测小熊山两个神洞之私吧?”
“我哪敢呀?万一里面钻出两头熊,岂不灾情惨重?剑不是对付熊的利器呢!”
“公子爷是有为而来了。”
“是的,老伯。”杨一元说,“有为有不为。”
“公子爷的话很玄,有为?”
“来请人。”
“请什么人?”
“水东流。”
“带剑请?”
“这就牵涉到不为啦!”
“你可以进去。”老仆说,“没有任何保证。”
“连老天爷都不替任何人保证。”
“好,胆气不错。”老仆点头冷冷一笑,“既然你能知道水东流,想必定有所恃,所以
敢明目张胆在这里示威。老太爷会见你的,问题是你是否能克服得了凶险。生死由命,富贵
在天;但我们这类人从不信什么天命,只能相信自己。”
“对极了,如果人人安于天命,这世间就没有什么好争的了,作恶多端与救世行善,部
是无意义的事了。”
“你为何不早些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