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不管谁是谁非,只要知道结果。”
“你的立场是……”对方沉声问。
“你们有行动的主决权。”他朗声说,“有了结果,在下回头。假如你们不肯罢手,来
吧!这里将血流成河。如果在下不死,我会去找你们的教主,找四大金刚,逐一铲除,决不
留情。你们也最好相信,我八极游龙决非虚声恫吓。”
八极游龙,犹如晴天霹雳。
四周合围的上百人,阵势有骚动的迹象。
八极游龙这五年来,妖魔鬼怪闻名丧胆,神出鬼没,威震江湖,从来没失败过,杀孽之
重,令人心惊胆跳。
两位姑娘吓了一跳,妙观音叹了一口气。
“中州五子死得不冤。”妙观音叹息,“天下各地罪案丛生,人神共愤的血案无日无
之,妙观音居然那么倒霉,偏偏就在八极游龙行脚所在地犯案,命也!”
她一抖缰,策马上前。
对面,为首的人举手一挥,一名蒙面人跃下马背,大踏步上前。
“我答应你。”为首的人大声回答,“她如果胜了,三天之内她是安全的。”
“在下承情。”杨一元策马后退。
妙观音到了,扳鞍下马,拔剑掷掉鞘,向对面的蒙面人迎去。
后到的三骑士中,为首的骑上突然驰出两丈。
“且慢,阁下。”骑士沉叱。
“尊驾有何指教?”杨一元问。
“为何不叫妙观音出来?”
“她就是妙观音呀!”杨一元一怔,指指正超越的妙观音。
“她就是什么妙观音?”骑上厉声问。
“江湖上以妙观音为绰号的女人,好像只有她一个,妙观音梅含芳,就是她。”
“在下认识妙观音。”
“她是否认识你,不关我的事。”
骑士突然拉下蒙面巾,露出方脸大耳狮鼻海口极具威猛的面孔。
“妙观音,你认识我吗?”骑士厉声问。
“你……你是谁?”妙观音脸色一变,“我……我应该认识你吗?”
骑士哼了一声,重新系上白色的蒙面巾。
“杨一元!你开甚么玩笑?”骑士怒声问。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杨一元一愣。
“这是妙观音?”
“是呀!我花了三个多月时间,查出她的根底,追踪到南阳府……唔!那你的意思
是……”
“你捉住了她。”
“是呀!她的师父百绝头陀,纠合各路妖魔,沿途追杀抢救她。”
“把另两位女人叫过来。”骑土抢着说。
“什么意思?”
“我看她们是不是妙观音。”
“你是见了鬼啦!”杨一元怪叫,指指妙观音,“她……”
他突然闭上嘴,咬牙切齿。
上次,他也捉了一个妙观音。最后八臂金刚让他空欢喜一场,他捉的是绛羽飞天艾红
姑。
妙观音正盯着他怪笑,甚至有点得意。
“我让你把我带到济宁州投案,让你贻笑江湖。”妙观音真的有点得意,“你以为我乖
乖地跟你走,是甘心情愿上济宁州的法场吗?
啐!你笑不出来了吧!”
“你这该死的泼妇!”他勃然大怒,飞跃下马凌空猛扑,双手箕张有如饥鹰搏兔。
一声娇叱,假妙观音一剑疾飞。
“挣!”他左手闪电似的拔出右小臂内的匕首,硬接凶猛上攻的一剑,身在半空无法用
上全力。
假妙观音斜震出丈外,马步一乱。
他再翻腾再次升沉,再次凌空猛扑。这次,他已经拔剑在手了。
剑凌空激射,风雷乍起。
两位姑娘策马驰来,还弄不清是怎么一回事。
骑士手一挥,兜转马头。
两位骑士驰出,抬回两只银箱。
片刻间,人都撤走了。
妙观音不敢接招,八方闪掠身形迅捷绝伦。一剑狂攻,居然被一把仓促间挥出的匕首震
飘,双方的武功相差太远了,唯一自保的办法是躲闪,及制造机会逃走,因此逐渐退入田
野。
武功再高明,也难以对付一个不接招的高手。
“你们不要插手!”杨一元暴怒地大叫,阻止四奇和两位姑娘兜截,“我非亲手毙她不
可,一定。”
躲闪逃避,如果双方的武功与经验相差过远,最后的结果,必定可想而知。
被迫封了三五剑,每一剑皆险象横生,最后一剑仓促间接实,假妙观音尖叫一声,震翻
在地,浑身尘土,灰头土脸,大势去矣!
剑势如雷霆,光临她的胸口。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放弃挣扎,失声长叹。
锋利的剑尖,点在她高耸的酥胸上。
“你为何要冒充妙观音?”杨一元咬牙问。
“我……我从来就没承认我是妙观音,是……是你把我看成妙观音。”
他气消了一半。
他确是把这女人“看”成妙观音,这种想当然的错误,与他的大而化之的性格有关,也
表示他并不怎么重视或热衷这件事,有游戏风尘的玩世观念在作祟。
假妙观音在策马上前时,所说的几句话确有道理。
天下各地罪案丛生,人神共愤的血案无日无之,妙观音居然那么倒霉,偏偏就在八极游
龙行脚所在地犯案,命也!
这几句话不是感慨,而是自怨自艾。
人神共愤的血案无日无之,哪能每件都伸手管?人毕竟不是神,神也管不了那么多。
他不是神,哪有能力管天下不平事?邀游天下,除非他恰好在罪案的发生地逗留,不然
绝不会没事找事逞强出头,他不是自以为是神,以扫尽天下罪恶为己任的蠢驴蛋,只是既然
碰上了,不得不管的凡人。
第十二章 跟踪追击
妙观音在济宁州犯案,他立即追踪,所以知道妙观音投奔白莲教四大金刚之一的张世
佩,更查出张世佩计算妙观音的内情。由于一再耽误,被妙观音脱险远走高飞,逃到南阳求
乃师庇护,引起了这次风波。
这期间,他一直不曾与妙观音碰面,他本来就不认识妙观音。
血案没牵涉到他,无仇无恨,急切报复的意念相当薄弱,所以他处理的手段也不怎么急
切积极。要不是百绝头陀纠集妖魔鬼怪追逐不舍行凶,他还不至于大开杀戒呢!
发现自己犯错,他的怒火消失了。“你甘愿替她死?”
“这是道义,我与她交情不薄。”假妙观音苦笑,“你放了绛羽飞天,我愿替妙观音再
冒一次险。我成功了,杀不杀悉从尊便,杀,我决不怨你。如果你把我交给白莲教的人,我
会在阴间告你一状。”
“你该死,你误了我的事。”
“你杀我好了。”
“那贼女人逃到何处藏匿?”
“我怎知道?”
“我想,那个穿红的女人,才是真的妙观音。她随无上散仙到客店找我约会,说妙观音
在首山等我,出面的却是绛羽飞天,一见面就叽哩呱啦抢着说话,立即针剑齐飞,所以我被
愚弄了,一直就没疑心随同妖道找我的红衣女人是她。你们共有三个女人,所以……”
“所以你捉错了绛羽飞天,就把我看成妙观音了。不错,红衣女人就是她,绛羽飞天是
她的师妹,百绝头陀要绛羽飞天李代桃僵,师命难违……”
“你呢?”
“我和妙观音交情不薄,她曾经救过我的命,我愿意用性命还她这笔债……”
“狗屁!”
“你……”
“你真的名号是什么?”
“张文锦。”
“辣手红绡?”杨一元一怔。
“那就是我。”
“你滚吧!下次别让我碰上你。”杨一元收了剑,一脚把她踢得滚了两匝,大踏步愤愤
地走了。
辣手红绡张文锦,江湖几个怪女人之一。妙观音以淫荡女匪著称,辣手红绡则以心狠手
辣出名,她并不淫荡,只是杀人连眉头也不皱一下,令人侧目,名气不小。
“你不杀我,你会后悔。”辣手红绡狼狈地爬起,向拾起剑的杨一元跳脚尖叫。
剑是许纯芳的,所以他要抬回。
“你这种愿意用命来还救命债的人,我放了你绝不会后悔。”他扭头瞪了辣手红绡一
眼,“但日后你如果向我递剑,我一定杀你,哼!”
“饶了妙观音,那不是你的事。”
“绝不轻饶。”他头也不回,大踏步走了。
“我……”
“你离开她远一点,愈远愈好,你已经不欠她什么了。”
不远处牵马旁观的四奇与两位姑娘,听得直摇头。
纵虎归山,放了辣手红绡这种凶残的女人,日后定有后患,他真该一剑宰了这凶残女
人。
“怎么办?”许纯芳接过剑问。
“回去找线索。”杨一元接过坐骑,“忠于人忠于事,这是做人的根本,我不能半途而
废,我一定要杀掉那残杀张大善人一家的凶手妖妇。”
“看了辣手红绡的作为,我和吕姐都感到惭愧。”
“怎么说?”
“我们与申姐交情不薄,真不该在她受到挫折时离开她的。”
“那就去找她呀!她一定追踪惊鸿剑客去了。那位风流倜傥的大剑客,是不会因此而隐
起行踪的。”
“我们捉夜游鹰的事,也半途而废。”
“那混蛋跟百绝头陀躲起来了,我们一起走吧!”
两位姑娘就等他这句话,许纯芳不着痕迹地套牢了他。
“许大叔!要不要一起走?”他扳鞍上马,“你这样带着朋友,暗中保护爱女闯江湖,
何苦?老实说,真要碰上危险,就算你就在身旁,也救应力不从心。要是不放心放不下,最
好把她带回家管教,你这个女儿很乖巧,但距独挡一面的境界还远得很。”
“她当然比不上你这条龙呀!”许高嵩呵呵笑,“有你提携后进,我就放心啦!”
“你可别搞错了。”他策马往回路走,“我一向不管闲事,更不计较小是小非,我有我
的生活宗旨和兴趣,不是为管闲事而活的,那是侠义英雄的事。当然我会帮令媛应付夜游
鹰,谈不上提携,毕竟我们共过患难有交情,一切得靠令媛自己。”
“我听你的话,捉到夜游鹰之后,我不会拖累你。”许纯芳欲擒故纵,“老是跟在你身
边也不方便呀!别人一定以为我是你的婢女呢!”
“你可以打烂那个别人的嘴呀!哈哈!”
七匹马重新进入县城,重新办理过境手续。
郑州,开封以外的大城。
不是指它的城大,而是指人口多。四丈多宽的护城河外,城四周皆有街市,四关外的市
街更为繁荣,四通八达的大官道中,旅客车马络绎于途。城内,是政治中心;城外,是经济
中心。
东关与西关外的市街,不分昼夜都在忙碌中,每一座旅店的规模皆大得惊人,都有广大
的店前广场,停车场、栓马栏、驻轿处……
还有专供女眷使用的驻轿院落、下马石……设备齐全,宾至如归。
东关外的中州老店,就是其中的代表性大旅店,仅马房就占地连三间,可以容纳百匹以
上的牲口。
杨一元与两位姑娘,就在中州老店投宿,要了两间相邻的上房,易于相互照顾。
许高嵩四个人,在街尾的韩郡老店落脚。他们名义上是暗中留意许纯芳姑娘的动静,必
要时可以暗中策应,其实是重温当年行道旧梦,重游各地山川名胜。
这一年多以来,事实上许纯芳姑娘一直不需他们担心,一帆风顺有惊无险,逐渐有了朋
友照顾,一直就不知道他们在后面关心她的安危。
有了杨一元这条龙提携,四位长辈更是宽心啦!
蛇有蛇路,鼠有鼠路;只要了解门道,一定可以找到打听各门各道消息的门路。
一个赌鬼到达某城某市,一定可以找得到公的私的大小赌坊。
一个色鬼,也一定能找得到教坊,与半开门的娼馆在问处,看一眼就一清二楚不会找
错。
天一黑,杨一元便出现在南关外。
他的门路多,金银也多多。
有钱可使鬼推磨,有势可以叫人去死。他两样都有,但他通常不透露八极游龙的名号,
只有在情势万不得已,或者某件事结束之后,他才表示身份。
在大河渡头,从山东越境的白莲教大群人马拦截,如果他不亮名号,百余名妖人岂肯乖
乖退去。
八极游龙,就有震撼人心的威力。
悄然折入一条小巷口,伸手在一处壁角摸索了片刻,取出一块木片,天太黑,他用手在
木片上摸索刀刻的线条,了然于胸,即将木片拍碎。
手指的触觉,其实比目力更敏感。有些江湖消息,宁可用触觉而不用视觉。那些上了年
纪老花眼很深的人,触觉比视觉更为可靠。
不久,他猫似的出现在街尾一家房屋的侧院,轻灵地上跃,手一搭墙头斜滚而入,一闪
不见。
后堂的神案点了长明灯,三个人在大桌三方嘀嘀咕咕密商。
不久主人送客,两个客人从后院悄悄溜走了,鬼鬼祟崇似乎在计划某种阴谋。
主人是一个身材结实,年约半百的虬须大汉,是打架的好材料,似乎是天生的打手型人
物。
送走了客人,大汉重返后堂,一出堂口,突然愣住了,吃惊的神情明显。
八仙桌前,多了一个陌生人,高坐上首,背对着神案,所以难以分辨面目。
这人的身材同样魁梧,也是打架的好材料,独自斟茶,旁若无人,像是家中的主人,当
家的老爷,不屑理会其他的人在旁。
“你干什么?”大汉从衣下拔出防身的匕首,到了桌旁厉声问,“怎么乱闯内堂?”
“坐。”杨一元用指指侧方的长凳,“有事找你商量。”
“混蛋!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嗯……”
一耳光不轻不重,大汉被打退了三步。
一声怒吼,大汉冲上一匕首狠扎。
大手一抄,扣住了大汉的手腕背,右手已闪电似的扣住了大汉的脖子像是抓鹅。
匕首徐转,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