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凡忍着恶心,装着不在意的样子地说:“和收拾鱼差不多——也不用我动手。”
内脏几乎捣碎,什么也没有,张一凡命令:“脑袋,小说里全在脑袋里。”
杨阳把老鼠的头又掰了掰,昏暗的灯光下,一粒黄豆粒大小的东西反射着微弱的光,混在老鼠脑间的红白之物中。
二人对视了一下,杨阳伸手抓起,张一凡张开手掌接住。
接下来的老鼠体形相对较小,但也大出正常老鼠一倍有余。杨阳轻车熟路,直剖老鼠头部,每只老鼠头部都有这种不明物质,只是比第一个小了许多,只有米粒大小。
灯光昏暗,看不出这些东西的颜色,上边还有些许血迹,张一凡带着手套的手心托着这几粒小东西,忘记了手指都快被冻僵了。
只这几分钟,老鼠的肉就冻硬了,血腥味弥漫在楼道里,刺激着门外的老鼠“吱吱”地叫着,撞击着电子门。
“怎么处理死老鼠?”杨阳将死老鼠都装在一起,系紧。
“我不管。——上次的那只怎么处理的?”张一凡眼里只有那四个亮晶晶的小东西。
“在那个门洞口冻着呢。要不,这些扔进你的空间里,以后有空再扔。”杨阳拎着塑料袋站起来。
张一凡嫌恶地看看塑料袋,无可奈何地伸出手,又套了一个袋,才收到空间的小角落里。
四把带血的飞刀,四个带血的石子,三只带血的手套(张一凡的右手只碰过飞刀),杨阳和张一凡叫开了门,张着手,让董志鹏帮着脱掉靴子。
知道没有危险,一萍也过来了——父母和孩子还在地下室的卧室里。一萍已经被董志鹏告知二人杀死了几只老鼠,在取飞刀,急忙接了一盆清水清洗手套,飞刀,另接了水洗四个小石头。换了三次水,又在手套和飞刀、石头上喷上消毒水,大家才放下心来。
四个坚硬的石子被放在桌上的一个古瓷碗里,董志鹏打开一个应急灯。
应急灯下,小石子闪烁着,泛着幽蓝的冷光,一凡指着石子说:“这是在老鼠脑袋里找着的。”又指着最大的石子说:“它的主人体形最大,像只大家猫了。”
一萍端详了一会,捻起最大的那个,托在掌心说:“我看这东西挺像水晶的,你们看,随着角度的变换,还在折射着光。”
一凡点点头说:“小说里都把这东西叫晶核。”
一萍再瞧了几眼,小心地将它放回碗里说:“别说,这名字起的还挺像的。哎,你俩在外边都干了什么?怎么收个车还杀死好几只老鼠?”
张一凡想起刚才的情景,心有余悸,顾忌着杨阳的情绪,简单地说:“收车的时候,车前方正好那只最大的老鼠路过,在它扑过来时,我甩出飞刀扎中它。我捡飞刀时,又跑来三只老鼠,我和杨阳来不及回来,只好全收拾了。”
董志鹏看看一凡,又看看杨阳:“你两个人飞刀厉害呀,老鼠跑得那么快,都扎得上,一萍,咱俩得好好练,叫人家俩比过去了。”
忽然又想起什么,说:“你们一直说收车收车,我的越野车收哪去了?是不是也像你们那个大众车一样收屋里了?”
杨阳摸摸鼻子没做声,一萍张张嘴,也没说什么,一凡只好开口说:“姐夫,瞒着你,你别不高兴,这事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得个本事,能收起一些东西,姐也是搬到这确定不走了我才告诉她的。”
董志鹏点点头:“没不高兴,你有本事,我们大家都应该高兴,要是没有你的这些本事,如今我和你姐可能还在沈城挨饿呢。”
一萍及时接过话说:“一会再说,你们三个换下衣服,喊我爸我妈吃饭。嗯,这晶核放哪?”
一凡接过放着晶核的碗说:“我拿走,我研究研究。”
杨阳皱着眉说:“你们先吃吧,我不吃了,我去大哥那边说一声。”说着,看了一凡一眼,补充说:“我有点反胃,恶心。”
一凡想到刚刚杨阳双手掰着老鼠的情形,不由看一眼杨阳的手,又看看盆里放着的手套说:“噢。”
杨阳转身出去了,一萍和董志鹏望向一凡,一凡耸耸肩说:“刚刚他用手扒开了老鼠。”一萍和董志鹏做了然状。
一凡努力不去想外面的一幕,说:“姐,你炒个鸡蛋,一会我拿几个馒头过来。我先下楼换衣服,顺便喊爸妈吃饭。”
一萍看着一凡离去,若有所思。
☆、034 吸收(上)
餐桌上,大家都没有胃口。张一凡是因为惊吓、兴奋,和急于查看晶核的作用而食不知味;张一萍和董志鹏是因为见到了外面血淋淋的老鼠吃人一幕而恶心;父母头一次对现实产生了不安,对子女的安全起了担忧之心,自己却无能为力,还会拖孩子的后腿而难过;两个孩子看到大人一脸严肃,且清晨又听到了凄厉的惨叫,而现在隔着房门,也能听到外边老鼠肆虐的声音,所以小心翼翼不敢吱声,也吃得很少。
十来分钟,解决了早餐,还不到八点,收拾好碗筷后,一萍安排董志鹏陪着父母练车,让两个孩子自己打游戏,一凡早准备了蓄电池,能转化成220伏电压,为笔记本充电,此时也贡献了出来,两个孩子得到此意外惊喜,早把早晨的一幕忘到脑后,兴高采烈地玩去了。
安排好了,一萍示意一凡到了102的客厅,一凡将越野车放到客厅里,前前后后打量着位置,看方的还算周正,才叹口气说:“我发现‘人心不足蛇吞象’这句话太对了,我以前觉得有空间太好了,这空间足够用了。可现在却觉得空间太小了,装上车就装不了别的了。”
一萍也围着车转了一圈,听闻一凡的话,满意地说:“你有这种思想很对,往大说这是社会进步的一种表现,往小说这是你的思想成熟了,人必不满足于现状才会进步,科技就是由此而发展起来的。”
接着打开车门坐到驾驶室里:“你是打算坐在车里,还是坐在地上?”
一凡绕到另一侧,坐在副驾上。实在是客厅里放了这么一辆越野车就没有多余的地方放置沙发了,况且当初张一凡也没过多准备家具,只是把父母家和自家的家具打了包带来,如今,父母家的都安排在地下室里,自家的沙发放在104里。
吹熄了蜡烛,空气中一丝烧棉线的味道,两个人坐在黑暗里,一萍将椅背放倒,摆个舒服的姿势靠上去,才开口说:“仔细讲讲外边发生的事。”
一凡没有放倒椅背,只是将座椅向后推推,使面前的空间大些,然后一五一十地讲来,既没夸大,也没贬低自己,杨阳的失误也说了一遍。一萍听完,在头脑中理顺了一会,问道:“你是说,那四只变异老鼠都是你杀死的?”
一凡回答说:“是的,全是我杀死的。我没告诉你,事实上只有杨阳知道,一拿起飞刀,我就会进入状态,我会很自然地锁定进攻目标,不移动的目标命中率百分之百,而现在我能够确定,移动的目标命中率也是百分之百。”
听了一凡的话,张一萍一下子坐正了身子,惊诧地说:“你是说,你是说,你成了‘神枪手’?”
停了几秒,张一凡措措辞说:“应该是对现阶段接触过的事物,我有绝对的把握,我想‘小李飞刀’这个词更适合。”
“你是说杨阳知道。”张一萍迟疑地提问。
一凡一副了然的状态:“是的,不过我想杨阳也没想到我能达到这种程度,今早在外边他全看见了,还吃惊地问我我是不是张一凡。”
不出所料,一萍果然也问道:“你还是张一凡吗,不会是被穿越灵魂附体吧?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毕竟你的身体还是我亲妹妹,你也会保护我们一家,是吧。”
一凡白了姐姐一眼:“没个正形。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有我就回去了,我得研究一下晶核有没有秘密。”
“哦,我怎么和你姐夫说?”
“你得告诉他,不能轻易外出,以变异老鼠的速度,上次杨阳能杀死一只,绝对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这次好悬啊,还有,空间的事就说我有特异功能吧,或者你随便编编,我得走了,你多陪陪爸妈吧。”
“我也过去,说实话,一个人呆在这乌气麻黑的地方真挺吓人的。”两个人一起下了车。
张一凡回到自己的卧室,锁上了门,点上蜡烛,把衣柜里抽屉的锁打开——当然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锁,古瓷碗内,4个小晶核闪烁着湛蓝的光芒。
张一凡伸手将颈上的项链正过来,让骷髅头正面冲外,万一自己不小心将晶核全收进空间,就不好研究了。
拿过古瓷碗坐在床上,张一凡先挑了一个最小的晶核,放在手掌中。这个晶核肯定有怪异,根据小说得来的经验,也只能是小说得来的经验,晶核不能随便吃,但也许能吸收,会让自己有异能,什么操纵火呀,水呀,雷什么的,或是不怕子弹,力大无穷什么的。张一凡在脑海里YY了一会,才定下神来。
让晶核落在右手的掌心,张一凡调整了下自己,让自己进入锁定状态。瞬间,小小的米粒大的晶核与视线构成微妙了联系,视线与晶核间的空气被扭曲了,晶核完全在视线的笼罩内……是的,晶核就在视线的笼罩内继续闪烁着它湛蓝的光芒。
晶核没有被自己吸收,哦,应该是晶核内的能量没有被自己吸收——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嘛,晶核的能量被吸收了,发光的晶体消失,只剩一块普通的石头或一堆灰白的粉末。
张一凡呆呆地看了眼掌心中泛着蓝光的晶核,忽然心中一动:这东西可不可以当夜明珠用?将晶核小心地放回碗里,吹熄了蜡烛,当然,没忘记手里拿着火柴。
蜡烛灭了,室内陷入黑暗,张一凡回过头,在床的方向找寻着,到处都黑乎乎的,张一凡点燃了蜡烛。
看来,只剩最后一招了。张一凡左手抚上骷髅头,右手捻起最小的晶核,心念一动,晶核落如空间。空间以晶核为中心泛起一圈浅浅的涟漪,熟悉的眩晕感袭来,不由自主意念退出空间。
眩晕感就像它来的突然般,去的也很快,张一凡迅速地再一次进入空间,急切地想知道空间的变化。
空间应该还是那个空间,长、宽、高目测没有变化,空间里也不曾多出诸如一眼泉之类的东西。张一凡仔仔细细扫视了若干遍,得出结论:晶核确实被空间吸收了,因为晶核不见了,可空间并没有变化。
张一凡退出空间,思索着:那一圈涟漪应该是晶核被空间吸收所产生的现象,但因为晶核太小了,内含的能量不足,所以空间没有产生变化;自己的控制力或是精神力不足,导致空间吸收晶核时产生眩晕,自己的意念产生中断,被空间弹出去,这可不好,如果空间逃脱自己控制,自己这些人可靠什么为生。
张一凡又一次进入空间,意念在空间的四面八方不停地扫视着,还试图侵入空间的墙壁,空间岿然不动。
张一凡沮丧地退出来,准备再一次送进去一个小些的晶核。
☆、035 吸收(下)
为什么眩晕袭来时意念会脱离空间呢?大概是身体的自我保护。眩晕可以让身体站立不稳,摔倒,出现危险,所以,出于本能,当眩晕袭来时,意念会自动脱离空间,让身体有一个反映的过程。
那么,如果身体受到保护,或是在眩晕出现时身体不会受到影响,意念也许就不会被空间送出来吧。
张一凡思索了一会,觉得自己的想法应该是合理的,实在是再无借鉴了——小说里好像没看到类似的描写。
张一凡坐在床上,靠在床头上——不保险,有摔倒的可能。下地,从衣柜里抱出两床被子,叠放在床头中央,然后舒舒服服地靠过去。嗯,就像电视里演的病人一样,头陷进松软的被子里,身子在床中间——怎么都不可能掉到地上了。
张一凡控制着自己的意念,专注在空间里,一个小小的泛着蓝光的晶核被送入空间,晶核还没落地,围绕着晶核就已经泛起涟漪,这涟漪不是水平的,张一凡在意念中清清楚楚地“看”到,一个立体的涟漪向空间释放着,晶核太小了,只释放了一个涟漪就不见了,确确实实的不见了,就像它凭空进来一样,还没落地,就在空间的空中消失,就像……对,就像它本身变成了涟漪一样。
涟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空间的四壁、地面、天花板运动着,没入墙壁的瞬间,熟悉的眩晕感袭来。张一凡牢牢地控制着自己的意念,指挥着意念附在空间的一面墙壁上——涟漪穿墙而过,意念被墙挡住。
意念并没被空间弹出,张一凡有些欣喜,急不可待地打量着空间。
空间还是那个空间,张一凡的意念在空间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扫视着,并试图穿过墙壁——既然涟漪都能穿墙而过,没道理意念过不去吧?可意念真的没过去。
张一凡将意念退了出来。
身体还老老实实地在床的中间,靠在被子上。
张一凡回忆着刚刚在空间的一幕:晶核释放涟漪的过程应该很快,但自己的意念却观察到了全部过程;涟漪没入墙壁时的眩晕感好像不像前两次那么强烈?晶核释放了涟漪后就消失了,不,应该是它本身成了一道涟漪没入空间,空间吸收了这道涟漪。
涟漪是什么?张一凡费力地思索。空间需要它,它能被吸收。晶核能变成涟漪,变成…变成…不,应该是转化成,晶核从固态转化成涟漪态?不是液态,不是气态,是,是…张一凡尽量回忆着涟漪的状态,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张一凡后悔自己当初学的是数学,这要是学的物理,或是化学,该能明白是怎么回事吧。
总而言之,根据经验之谈,当然是小说里的经验之谈,张一凡认为这道涟漪就是能量,晶核内的能量,而空间需要这些能量,所以吸收了这道能量。
张一凡放下懊恼的心情,决定再试一次。
大概是身体适应了那种眩晕感吧,张一凡这次仅仅感到轻轻的一晕,刚刚的一幕重现,空间仍没有变化。
只剩下最大的、黄豆般大的晶核了,张一凡有点舍不得。
这粒再送进去就没有了,再想得到,就得到外面去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