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晚上,艳红叫她吃饭时,她仿若做了一个大决定似的,面上如雨过天晴,不再苦恼,亲自吩咐厨房做了四个下酒的小菜,让人请来于淡定。
他进来的时候,看到有酒有菜,愣了一下,随即笑开,柔声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娘子这么费心准备?”
“没什么,我只是……只是……很久没有和你好好说话了,再说,嫁过来这么久了,我还没有和你单独喝过酒。”墨白垂首低语。
于淡定深深地看着她,眸光流转间,是满满地深情,近一年来,她龟缩逃避,也许,今晚,将会是个不同的夜晚。
“夫君~”墨白用娇软的声音叫着他。
于淡定听到她的叫声,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四个小菜,微微一笑说道:“这些菜都是我最爱吃的,既清淡又别致,娘子有心了。”
墨白不语,从旁边的小炭炉上取来温酒,给他倒上,再给自己斟满,举杯说道:“第一杯,我敬你!谢谢你这么长的时间里,对我的爱和包容!”说完,一饮而尽。
于淡定跟着喝完,看着她倒酒,待她要举杯时说道:“慢点喝,吃点菜,酒喝得太急容易醉。”
“好!”墨白抬头,有些神伤,他对她还是这般关心这般好,可是,他却要另娶了~
垂眸,是满目的苍凉和寂寞,再抬头,又成了浅笑盈盈的女子,恰到好处地招呼他吃菜喝酒,又或者,再平凡普通的女子,耐着性子,不急不躁,也能成为淑女,只要她愿意!
“第二杯,还是我敬你,就是谢谢你!”说完,又是一饮而尽。
于淡定复杂地看着她,第三杯时,他笑着说道:“这一杯我敬娘子,娶到你,是我平生最幸运的事。”
一杯一杯的白酒下肚,慢慢地,红晕染上了墨白的双颊,她媚眼如丝,醉意朦胧地看着于淡定,先是轻笑然后是哭泣,她再也没有以前那般没心没肺地洒脱,因为爱他,便不自信,便猜疑,心更是低到尘埃里,只盼着两个人岁岁年年,就这样平淡平安地终老,哪知,在这样一个男尊女卑的社会里,最终还是成了一个奢望。
于淡定抱着她说道:“你醉了。”
“醉了好……”
墨白的话没说完,于淡定打横抱着她,将她放在了床上,除去鞋袜和外衫,帮她盖好被子,欲离开时,却被她拉住了手。
“夫君,不要走,最后再让我任性一次,不要走!”
于淡定轻柔地笑说道:“我哪天没在这里了?你放心,我只是去洗漱一下,很快就来。”
“不要”墨白手脚并用,缠上了他。
“你确定!”他低声求证。
“嗯!”她脸颊更红了,残存的意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却只想随心随意,再不阻止自己轻薄放荡地举止。
于淡定俯身,吻住她的唇,渴望她的心,在那一刻便复苏过来,近一年来,两个人虽同床共枕,可是,他略一靠近她,她就浑身僵硬,无声地抗拒着他,没想到喝醉的她却如此热情。
在她的身边躺下后,墨白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吻上了他,从额头到眉眼,再到嘴巴停留吸吮,伸出小舌与他久久纠缠,然后又亲上了他的耳垂,吐着热气轻咬,他身体如过了一道电流般的颤栗,而墨白,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更是卖力,吻到突起的喉结时,他咕嘟咽了口口水,而她双手游移,解开他的衣裳,学他,吻上了突出的那两点。
于淡定躺着,享受她这难得的热情,下身坚硬如铁,却耐着性子,享受她的主动带来的快感。
墨白的吻一路向下,衣服也随着脱光,双手四处游移,让于淡定连连闷哼。就在她努力点火时,于淡定也没闲着,轻轻巧巧地褪去了她身上的衣裳。
当她脱下他的裤子,看到他的挺立时,倒吸了一口气,用手抚上,套住上上下下,于淡定受不了这般甜蜜的折磨,这么久以来,渴望她的心,快要爆炸了,反客为主,欲将她压在身下时,墨白抬起她意乱情迷的脸说道:“我来!”
说完,跨坐上去,一寸一寸地包容他的坚挺,终于全根没入时,两个人同时满足地叹息。于淡定等了一会儿,不见她有什么动作,双手扶住她的腰,开始猛顶,却在她的呼疼声中,慢慢柔和。
墨白含泪看着他说:“我来!”说完,扭动着身子,高高低低地摆动着,迷醉在这一瞬间的热情里。
于淡定见她气喘吁吁的样子,知她体力有限,拉住她,让她躺在他的身上,而他扶住她的腰,猛烈地冲刺,极度地快感袭来,两个人贴在一起没动,墨白咬住了他的肩膀,女人的收缩和男人的战栗,如此清晰地感觉着。
两个人赤裸身子拥抱着,离的那么近,于淡定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她,让她还没睡着,又被吵醒,又是一场火热的缠绵,两个人就这样,痴缠到天明。
天亮后,于淡定终于放过了她,温柔地将她的头从他的手上,放至了枕头上,再帮她掖好被子,方才带着满足的笑披衣起身,走时,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或许,再过不久,他和她,就有时间像现在这样,耳鬓厮磨,日日相守了。
墨白醒来,枕边人已离去,空空的枕头,连丝余温都没有,她的心一痛,想到昨晚的疯狂和缠绵,还要多久,就成了别人的?她觉得心都是血淋淋的,面上却是轻笑,将头埋进他的枕头,深吸他留下来的气息,如果要用一生去遗忘,不妨,做几天妖精,痴缠他几天。
于淡定回来时,正是黄昏,墨白倚在门口等他,见到他来,蹦蹦跳跳地上前,挽住他的手臂,和他一起往屋里走。他看着她轻快的样子,笑容满面的脸,觉得幸福又一次来了,而且离得那么近。
仍然是上好的酒菜,她陪他吃饭饮酒,仍然是火辣激情的夜,于淡定有些不确定,突然从冷冷地相处中走过来,竟让人觉得这样的幸福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第七天,于淡定出门收帐,墨白写下一纸休书,带着些散碎的银子和出嫁时带过来的首饰,大大方方地飘然离去。
于淡定回来,看到那纸休书,却是哭笑不得。于淡梅和于淡休抢过来一看:
“休夫
君要再娶,妾亦二嫁,从此不管是天涯海角,还是近在咫尺,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另:生不出孩子不一定就是女人的问题,科学证明,有很多不孕不育是男人的原因,你以无子再娶,所以我亦以无子休夫!)”
看完后,于淡休笑得古怪,于淡梅则是满脸通红。
于淡定将休夫夺过来,看着于淡休说道:“还不跟帐房学管帐去?”
于淡休走了两步,忽然回头,调皮地说道:“大哥,你不要难过,因为无子被休,虽然在休妻中是比较常见的,但因此而休夫,大哥,你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啰嗦什么,还不快走?学了这么久的管帐了,还是个小毛孩样,一点也不稳重!”
于淡休做了个鬼脸跑开了,于淡梅担心地说:“大嫂又跷家了?她还休夫,你们……”
“二妹不要担心,好好学着管管家,以后也是用的到的。”
于淡梅脸红:“大嫂不在,不如仍然把家务事交给周姨娘吧。”
“你没听你大嫂说我要再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料想周姨娘也是脱不了嫌疑的。”
于淡梅皱眉说道:“好吧,有事我再问大哥!”
到了梧桐院,直截了当地对艳红和滴翠说道:“大少奶奶又离家了,还说我要娶妾了,是怎么回事?”
艳红将那天那两个丫头说话的内容说了出来,他听完问道:“可知道是哪两个丫头?”
艳红快嘴说道:“是厨房的小翠和小青,当时大少奶奶听到了,就不对劲,还不让我说,后来我端茶送水,发现下人们都在议论纷纷,就更加不敢说了。”
“下人们都知道了?”
“是的!”艳红和滴翠一齐说道。
于淡定恼怒地说道:“去叫管家来,把于家的大大小小的下人都叫到梧桐院来。”
生了会儿闷气,走到院子,一个一个盘问,谁是听谁说,虽然没问出什么,嫌疑却直指周姨娘和赵姨娘的贴身丫头身上。
于淡定也不气,只是派人请来了四位姨娘,好言好语地说:“四位姨娘请坐,今天请你们来,是有事要商量!”
四个人沉默无语,惯常说话的周姨娘说道:“大少爷有事吩咐?”
“爹已经去了,四位姨娘最大的三十多岁,最小的不满三十,皆是膝下无子,如今我每人发一千两银子,你们或是嫁人,或是回娘家,或是回于家在郊外的别院居住,请自便。”
赵姨娘尖着声音说道:“大少爷这话就不对了,哪有二嫁之理?再说,我们也算是于家的人,凭什么赶我们走?”
吴姨娘最小,她却不理会赵姨娘站起来说道:“这样也好,我在于宅,孤零零,不若回娘家,和兄弟子侄一起过,蒙于家恩典,他们的日子也算小康,我过两天就搬走。这里应是没我什么事了,贱妾先告退了。”
此话一出,另外三个姨娘面面相觑,终是都同意了,赵姨娘和周姨娘一处,走在花园里,骂骂咧咧,却没有人理会她们。
最后,于家的别院,没有一个人想去住,于淡定每人又都加了两百两,让她们另置宅院居住。(后话:赵姨娘捧戏子,周姨娘找小倌,吴姨娘和王姨娘找了个老实的男人嫁了,这几位的结局可想而知~)
44
墨白收拾好行装出于家的门时,下人都有些奇怪地看着她,却都不敢阻拦,门房尽职尽责地问道:“大少奶奶要去哪里,要不要用马车?”
墨白看了眼朱漆的大门,摇摇头,休夫~~也就是现代的离婚,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想到这里,她心如刀绞,只是拎紧了包裹往前走。
她走进一个小巷子里,找了上次送她去两国边境的林三哥,林三哥刚好在家,看到她没精打采地拎着行礼,愣了一下,有礼地问道:“于大少奶奶要用车?”
“是!”墨白死死地盯着他看,果然,他是知道她是谁的。
林三哥搔搔头,木讷地问道:“于大少爷知道吗?”
墨白点点头,知不知道、什么时候知道,有什么区别?从此以后,就是相见,也不过是熟悉的陌生人,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一直站在一旁的林三嫂看着她沮丧的样子,劝道:“两口子是不是吵架了?这夫妻哪有不吵的?床头吵架床尾和,没什么大不了的,想通了就好,何必要走呢,大少奶奶身子金贵,餐风宿露的,大少爷找回来又该心疼了。”
“林三嫂!”只叫了一声,墨白强忍的眼泪就往下流,这次是不一样了,自古只见新人笑哪见旧人哭?如果他的心分成了几份,她也不稀罕!
哭完了,她笑着说道:“让林三嫂见笑了,我没事,我和大少爷,今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了,我想到南方去生活,等到了地儿,我就让林三哥回来,可能时间长了点,让你们夫妻分开很久,实在是不好意思。”
林三嫂对于那个大宅院里的传言,还是隐约知道些的,见她是个刚烈人儿,便拉着她的手,快言快语地说:“让你林三哥送你去也好,比不熟悉的人强,只是你这一走,墨老爷他们?”
“没事,我留在这里不过是给他们丢脸,不如走了。”
“也好!这男人在外头挣钱,女人在家养儿育女,我最见不得男人三心两意,如果我们当家的敢另找,我就和他一刀两断,各走各路!”
林三哥尴尬地说道:“别听她胡说,大少奶奶既然要走,我这就送你。”
“好,以后别叫我大少奶奶了,听得我碜得慌。”
“好。”林三哥答应道。就这么一会儿说话的功夫,林三嫂就收拾出了他日常换洗的衣服和一些生活用品,将在一个蓝布包裹里,递给他。
墨白见状坐上了马车,她安静地枯坐,林三哥尽责地问了句:“大少奶奶想要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往南边走吧,最好去有小桥流水的江南水乡。”
“好嘞!”说完一场鞭,“驾”地一声赶着马车就往前走。
过午,才到了一个小镇,墨白并不急着赶路,找了家客栈,洗漱后就下楼吃饭,点了一荤一素两个家常的小菜,和林三哥一起吃了,便上楼歇息。
林三哥也不好说什么,他也纳闷,为什么不见大少爷追上来?要知道以前,大少爷逮离家的大少奶奶,那个速度,是很快的,除非真如她所说,两个人,桥归桥,路归路,再没有任何关系了,想到这里,看了眼她的背影,觉得有些难过,孤身一个女子离乡客居他处,多么孤单冷清呀。
墨白一进房间,就开始睡觉,人在旅途,总是格外困倦。
第二天,天大亮才醒,用过简单的早饭,又准备了些干粮和水,才又上路。
她坐在马车上,无所事事,只是看着外面的山山水水,一路走来,就是些小山丘,快到下一个小镇的时候,看到了座青石遍地的小山,石缝里,长着青翠的小灌木,她的心有所想,便让林三哥停下马车,她一个人沿着小径上了山,这座山的青石,是土地里长出来一大块石头的那种,她找了块最大的石头随意坐下,抚摸着石头,心里转了无数的念头。
顶着午时的暖阳,她坐了两个时辰,并没有奇迹发生,她有些失望,只得下山,坐在车上胡乱吃了些干粮,这才上路赶往下一个镇上。
赶了三天的路,歇息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