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父忙道了声:“惭愧!老夫教女无方,让贤婿笑话了,请多担待!”
“哪里哪里!”于淡定侧头看着墨白,满眼的温柔,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很柔和:“为娘子,我是甘之如饴。”
坐定后,用过茶后,墨母说道:“白儿,回来了就好,再不要任性了,好在淡定不计较,要不然,有你受的。”
墨白恭敬地说道:“女儿知错了!”说完,低头,飞快地吐舌做了个鬼脸,暗想着:“这古代的迂腐礼教还真是多呀,自己这样,不会是给夫君带来了很多麻烦吧。”
墨父墨母都是聪明人,女儿离家,到底不是件光彩的事,女婿不计较,倒是很难得,他们做出姿态,责备过了,当然不会再提,墨父问着于淡定一路的风土人情,以及一些生意上的事,墨母和墨白陪坐在一旁并不说话。
过了一段时间,传饭的时候,大家才发现低头不语的墨白早就睡着了。
墨母担心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于淡定见怪不怪,笑笑说道:“没什么,大概是赶路累的,她近段时间常这样。”
“有一段时间了?”墨母急切地追问道。
“是的,自从赶路回来,她就白天黑夜,有时间就睡。”
“该不会是有了吧。”墨母高兴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厅门口,高声唤人请大夫。
于淡定疑惑地看了墨白一眼,有种莫名的期待,却又有些不相信,暗想道:“应该没有这么快吧。”他将他坐的椅子移到她的旁边,轻轻地将她的头放在他的肩头,看着她的睡颜,释然,孩子之于他,有,自然万分高兴,没有,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有她在身边,足矣!
大夫过来的时候,于淡定将她的手放在小枕头上,大夫细细把脉后说:“身体健康,并无不妥。”
墨母不放心地说了句:“这么磕睡,不是喜脉?”
“老夫行医数十年,连喜脉都把不出,不是枉为医者?至于渴睡,哼,年轻人,房事方面还是悠着点好,长此以往肾虚肾亏,小毛病就会变成大问题了。”
于淡定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心里也是从期待到有一点点失落,再到不好意思。墨父墨母虽也有些不好意思,更多的是欣慰。
被于淡定摇醒的墨白,看了眼他红着的脸,有些不解,墨母笑说道:“醒来了就摆菜吃饭吧。”
坐好后,于淡定奇怪地问道:“怎么不见小舅子?”
墨父一声不吭,墨母叹了口气,圆场道:“先吃饭!”
墨白担心地问道:“弟弟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
墨父听到墨母说这句,打断道:“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那个不争气的东西,非要娶夏菱为妻!”
“老头子,女儿女婿都在呢!”
“哼,那个狐狸精,见勾引女婿没用,就缠上了墨黑。”墨父气愤地说道。
“爹、娘,夏菱是个好姑娘。”墨白一听,就辨解道,古人总是重视门第出身,爱情,在某些时候,是不容于世人的。
墨母慈爱地看着她说道:“白儿,她是太会装了,所以你才觉得她是个好人,你也要留心身边的人才是,那些丫头们,未必就都是心性纯良之人,总有一两个想攀高枝的。”
于淡定一听,苦笑不已,岳母还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对墨白的教育,对他的提醒。
墨白神情恳切地说道:“娘,夏菱平时冷了点,她曾对我说过‘要心安理得地活着’,能说出这句话的人,能坏到哪去?你让我见见她吧。”
墨母皱眉考虑了会儿说道:“也好。你弟弟为了她,跟你爹起了争执,都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娘,你让我去看看她,再说好不好?”
“你一个人去?小心别被她骗了。”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娘你就放心吧!”墨白撅嘴说道。
“岳母,让我和娘子过去看看吧,夏菱的事,到底是我和娘子惹出来的麻烦。”于淡定握住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也好!”墨父墨母异口同声地说道,他们俩,神情有些憔悴,做父母的总是为儿女好,尽管,他们的儿子并不领情,尽管有时候,好心办了坏事。
“那我们过去看看吧。”墨白侧头看着于淡定,问道。
墨母轻斥道:“先吃饭,哪能让淡定饿着肚子?这事不急在这一时。”
“好吧。”墨白看了眼满桌的饭菜,决定先填饱肚子再说。
再见到夏菱,是在后院的小柴房里,她蹲在墙角,冷得抱成一团,听到开门的声音,猛得抬头,看到是他们后,难掩失望之情,又低头。
墨白的眼一热,蹲在她的面前,充满歉意地说:“对不起!”
“这话从何说起?”夏菱语含讽刺地说道,她只想着又来了两个说客。
“要不是我把你扔在墨家,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夏菱看着她真诚的面容,为刚刚的情绪失控迁怒于她而叹了口气,她和她相处了一段时间,知道她是个善良的人,原本不多话的她,耐着性子说道:“其实我很感谢你,把我带回墨家,第一次看到大少爷的时候,是在清韵楼,那时,我才开始唱曲接客不久,和他一起来的一个梁姓少爷,为人放荡,口出秽言,毛手毛脚,当时二少爷就劝说道:‘此处为清倌,大家都是来听曲,兼以文会友的,梁兄这般,在下就先要告辞了。’那些人听他这么一说,收敛了很多,再后来,墨老爷赎我,虽然是说给于大少爷做妾,我其实也是欢喜的,最起码,我能偶尔看到他,只要能远远地看到他,我就心满意足了。”
墨白听到这么精彩的故事,双眼放光,决定好好帮她,拍拍她的肩膀说:“你放心,我一定帮你达成所愿!”
“谢谢!我在秦楼楚馆待过,也没有什么非份之想,原本也就这样终老也好,可是……”
“可是什么?”
“没什么……”夏菱脸红了,小声说道:“二少爷早晨喜欢随意走走,我看到的时候,偷偷画了幅他的画,并绣了下来,坐在花园的角落里,快绣成的时候,被他发现了,后来,我有时间的时候,他就过来找我,或吟诗作对,或弹琴下棋,然后,有一天他说他要禀明老爷夫人,说……说要娶我……”说完最后这一句,她低垂着头,露出白皙纤细的脖子。
“你放心,我一定帮你!”墨白站起来,豪气冲天地说道。
于淡定走了过来,平淡地说道:“夏菱姑娘先歇着,此事,容我们从长计议!”
出门,又去见了墨黑,三天没吃饭的墨黑瘦了一圈,看到他们俩,他从床上坐了起来,弱弱地说了句:“姐夫、姐姐,你们回来了?”
“嗯,回来了,我说小二黑,为了那个歌妓夏菱,值得把自己弄成这样吗?”墨白这话一说完,于淡定有些吃惊,第一次发现她原来还喜欢作弄人。
“姐姐,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墨黑激动地说道:“你婚前和人私奔,又高尚到哪去?”
于淡定揽住墨白的肩膀,对墨黑说道:“怎么能这样说你姐姐呢?”
“没事,他又没说错,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墨白并不计较,事情不是她做的,就是是她做的,为爱,争取过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姐姐,对不起!我刚才口不择言,可是她不过是个随波逐流的苦命女子,更难得的是有一颗玲珑心和洁身自好,在我眼里,她真的比谁都高贵!”
“夏菱知道你这么待她,指不定多高兴呢,你在清韵楼帮她解过围,她呀,早就爱上你了!”
“真的?我不记得了,难怪她在花园里偷偷绣我的画像。”说到最后,墨黑似在喃喃自语道:“绣得那么生动传神,我是第一次发现,在她的眼里,我是那么出色。”
“郎情妾意,我一定会帮你们的。”说完,墨白就急着要去找墨父墨母。
走在花园的时候,于淡定拉住她,笑着问道:“你怎么帮,要怎么跟岳父岳母说?”
“我也不知道。”
“没关系,我会帮你!”于淡定眼含笑意,气定神闲地说道:“不过不那么容易就是了。”
“有什么大不了的,有情人为什么不能成眷属?”
“这个……跟你也说不清楚,我们尽力吧。”于淡定叹了口气,夏菱毕竟是乐妓出身,身份卑微,好在墨家也不完全是以前的书香门第了,近年也经商,士农工商,说起来,商家地位也不高,也没那么多讲究,希望能成功说服墨家二老吧。
见到墨父墨母,墨白抢先一步,撒娇说道:“爹、娘,二弟和夏菱感情挺好的,不如就成全了他们吧。”
墨父脸铁青,不说话,墨母责备道:“你这孩子,越来越不着调,自己的事欠考虑就算了,好在淡定不计较,现在你弟弟的婚事,怎地也这么没头没脑?”
“娘,夏菱出身也不低,只是她们家后来犯事了,官场黑暗,未必真的是她的父亲犯错,就算真的是,她也是无辜的,她和女儿一样,养在深闺,哪就有你们想的那般险恶?弟弟为她绝食,再过一两天,身子骨就会熬出毛病来的。再说,她的事也是我惹的,二老不愿成全这两个有情人,难道想塞给夫君做小妾?”
墨母呐呐地说道:“这孩子,怎么能这样说话?”
于淡定笑笑说道:“岳母,娘子她虽不会说话,可说的都是实话,你跟娘子分开这么久,必定有很多私房话要说,正好,我和岳父也有事要谈。”
墨母慈祥地一笑,拉着墨白的手,回了后院,心神不宁地问着他们夫妻间的事,最后才忐忑不安地说道:“不知道淡定能不能说服你爹,夏菱那孩子,除了出身不好,模样性格,都是顶好,本份老实,在厨房里做事的时候,吃了很多苦,也不见她吭一声。”
墨白看着墨母,原来不同意的只有墨父,墨母心疼儿子,心早就偏向那边了,暗想道苦肉计还是很有效的。
此时,于淡定刚好走进来了,笑着说道:“岳母,让夏菱跟我们回去吧,择吉日再让媒人过来问名纳吉即可。”
“这事成了?”墨母激动地问道。
“是的。”
“真的?”墨白不相信的反问道。
于淡定伸手摸摸她的头,笑着说道:“当然是真的。”
再回到于家,夏菱认了于家一个族亲为义父,改名为于菱,住在于家等嫁,墨白没事就于菱于菱地叫,逗她,让她看看花园中池塘中锦鲤的鱼鳞。
一个月后,小二黑结婚了,婚礼仪式虽然从简了,可墨父墨母娶媳妇抱孙子急切的心都没减,他们二老本就是厚道的人,既然同意了这门亲事,就一心一意地接纳了于菱,视她为家中一分子,小二黑和于菱,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据说此章就是正文;所以某兰改过~顺便改过不把龙套当菜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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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首先祝看文的亲们圣诞节快乐!
不知道有没有人想看周谦的故事~某兰想开新坑写写他;不知道有没有人看~ 岁末,于淡定如往年一样忙碌,只是今年,他连眉梢都带着笑意,忙里偷闲时,常到梧桐院,陪墨白磕瓜子说话。
墨白的生活,还是一如既往地惬意,除了多关心于淡定一些,还是和去年一样,和于淡梅、于淡休常待在一起,没心没肺地玩闹。
过年,气氛很浓,于家大小院落,全部重新粉刷过,白纸新糊的窗户,贴上了红色的剪纸,到处一片喜庆,爆竹声,从月初就能听到,稀稀落落,让人心情愉悦。
除夕,墨白和于淡定一起坐主位,含笑看着一大家子的人,和气谈笑,也任由他握了她一整晚的手。
春暖花开时,府中人人都知道,大少奶奶成了大少爷手中的宝,捧在心尖上的人物,那些闲言碎语,自动销声匿迹,再没有人敢说了,府中的大小事务,于淡定开始过问了,并有接手的迹象。
阳春三月,春光最盛时,孙俊高中状元,不日将荣归故里,这一条爆炸性的新闻,传遍了大街小巷,人人交口称赞,引以为豪,这事,于淡定知道了心中不快,而墨白,在刻意地隐瞒下,自始至终并不知道。
再过不久,又传来一条喜讯,说是孙俊在御前表现出众,文采一流,皇上得知他是由寡居的母亲一手养大的,便亲口御言,他的母亲,品行高洁,封为一品诰命夫人。
这道圣旨到达新安城的时候,人人争相围观,天天有人上门巴结孙家五旬老母亲,真正的一朝成名天下知。
孙俊荣归故里,接他母亲上京时,新安城的知县,率领全县有头有脸的士绅出迎,于淡定也在其列,包括墨父和墨黑。
下轿时,他得意地扫了眼墨父,似在暗讽他的识人不清,再神情复杂地看了眼于淡定,便拱手和知县寒喧。
众人和他一起到孙府,喝茶聊天,再吃过酒宴,方才散去,孙俊特意留下了墨家父子和于淡定,他温和地笑说道:“墨伯父,久违了,还有墨兄,听说你新娶了夫人?恭喜恭喜!”
“客气!”墨黑拱拱手,以前,他和他的交情不错,出了墨白和他私奔这样的事,两个人就再无来往,今天,留下他们三人,一半是炫耀,一半是示威吧。
孙俊话锋一转,笑脸盈盈地对于淡定说道:“于兄,在下还欠了你一大笔金子,明天,定当送一部分到府上去。”说完,极其轻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叫门房送客。
出门,墨父小声问询道:“孙俊欠你金子,什么时候的事?”
于淡定见瞒不住,就将那天让他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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