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计安在?愿闻其详。”韩湘子文绉绉地说道。
吕洞宾道:“俗语有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彼能以水溺我,我便以土掩之。”
“方今四海龙王刚刚得胜,必然得意而忘形,皆在东洋饮宴,不如推倒泰山以填之,此亦是攻其无备,出其不意。彼兵将虽众,方救之不暇,焉能与我开战乎!此回虽压不死龙王,亦可必然胜矣。”
韩湘子道:“此计甚妙,料那龙王必然意想不到。”
铁拐李一顿铁拐,喝道:“既然如此,我等便辛苦一些!决明子道友折了四个道友,便叫他尝遍被山压住滋味。将那华山、恒山、衡山、嵩山也一并投入海中,叫他四海相连,全成石堤!”
其余人闻言,轰然叫好,许乐神情略带悲伤:“八位道友好意,在下心领了就是,只是这般劳师动众……”
八仙连声客气一起运起法力,开始了搬山填海。
要说战斗力,许乐绝对能够轻松收拾他们八人,要说这种法术玄奇,许乐却远远比不上他们了。
只见八仙献上了泰山,将泰山周围余土沙石搬入东海,然后八人分作八面,齐力将泰山一抬,震天响了一声,那山倒入海中去了。轰隆隆阵阵巨响,只见沧海片刻就变成了桑田。
八仙相视一眼,又不满足,用了驱使黄袍力士的法术,命他们将华山、恒山、衡山往西海、北海、南海各自填了一座,有将那嵩山挨着泰山填入了东海。
“决明子道友,今日不过是小小教训,待到龙华会之后,还要叫他们见个真章。”吕洞宾对许乐安慰道。
许乐微微叹了一口气:“如此也好,我等六人还不知道龙华会究竟有何事。便在这里稍等,你们去龙华会便是。”
铁拐李哈哈笑道:“决明子道友心肠热忱,我等八仙也颇有不如,若是龙华会你去不得,我们又如何去得?”
许乐刚才那话当然是以退为进之言,他的团战任务可是要保护八仙不死,现在对方很可能把目标也瞄准了八仙,他怎么可能不跟着八仙去龙华会?
不过,这铁拐李说的似乎也有点蹊跷,让他不由地好奇问道:“听李道友所言,这龙华会似乎颇有规则?”
“龙华会又称浴佛节,为每年的农历四月初八,又称佛诞节、灌佛会、华严会。周昭王二十四年,释迦牟尼从摩耶夫人的肋下降生时,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说‘天上天下,惟我独尊。’于是大地为之震动,九龙吐水为之沐浴。”
许乐微微颔首,知道他说的是龙华会的来历。
铁拐李又道:“虽然人间如此,三界龙华会却并非如此,只要一心向善,身有善德,结有善果之人皆可参加。”
“人间要请佛、礼佛、绕佛、拜佛、浴佛。三界之中如此多神仙大能之辈以往也甚少理会这龙华会,只因为天地间道佛兼有,更有无数其他势力。道有阐教、截教、人教之分,佛也有大乘小乘过去未来之分,因此龙华会这个单纯的佛教盛事之前并不兴盛。”
“只是,今年是最重要的一年,因此莫要说我们去龙华会,天地间无数大能,也要去龙华会上走一趟。”
许乐忽然想起了吕洞宾之前说的那句话“道非道,仙非仙,八百年后龙华会,再续前言”,问道:“众人所为,还是当初封神之战?”
八仙闻言,俱都颔首,吕洞宾道:“八百年一到,佛教大兴。”
许乐沉吟起来,随即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一起去看看这龙华聚首究竟是何等的盛况!”
八仙闻言,齐齐笑道:“道友所言不错,我等前去,也只能观看那等大能手段。”
八仙腾云而起,朝着天上而去,许乐收起飞船,六人一起随着八仙的祥云到了一处烟云缭绕的洞天所在。
这一处洞天却是好景色:麒麟金凤处处是,仙芝灵果满目见,一块奇石立于门前,上有一排大字:“东华帝君府”
这一次的三界龙华会,并没有在西方灵山大雷音寺,而是在东华帝君府,这也正是八仙不向西去反向东游的原因。大雷音寺、小雷音寺都在西方,今日正是佛诞日,想来少不得参拜活动,却是也不必再强调龙华会了。
门口两个童子,只是客客气气地迎客问好,见到认识的神仙便行礼,见到不认识也不多说,更不盘问,果然如同铁拐李所说,这龙华会并不禁止什么人来。
甚至,许乐更能够看得清楚,这龙华会也根本不挑选什么善人恶人,只要愿意来,便可以参加这龙华会。
虽然如此,往此处而来而来的人还是极少,许乐六人和八仙一起进去,一路上也就见到两个不出名的仙人进来,还是根本交不上什么名号来的。
按铁拐李所说,这已经是最繁华的一次了,许乐也不由地微微讶异:这天庭的道士们虽然表面上对佛教中人客客气气的,实际上可没有那么喜爱啊。
这东华帝君毕竟也是天庭的一位帝君,虽然跟齐天大圣yiyàng,只有待遇没有实权,却也颇为唬人。因此大殿偏殿皆有,众人入了大殿之后,才发现大殿上正座已经坐满,八仙也不多言,和许乐六人一起在偏殿坐了下来。
在王母的蟠桃会上,八仙尚且是正座客人,在这个龙华会上,却如此低调,可想而知,这一次龙华会的重要之处。
许乐微微一笑,将精神力放出,朝着正殿之中扫去。
正座最下位,一个猪头大肚的家伙正在饕餮大餐,双手各拿一鸡腿左右开弓,忙的不亦乐乎。他头上有一个金色头戒,穿着黑色僧衣,原来是唐僧的二徒弟猪八戒。
许乐微微沉吟,暗道:猪八戒成为和尚之后,何时有过这样的机会在天界参加龙华会?看来此时西游剧情已经完了,他已经成了净坛使者。
再往上看,金身罗汉沙僧、八部天龙广利菩萨小白龙、文殊菩萨、普贤菩萨皆在,再往上却是菩萨的最高位,也是整个大雷音寺中不是佛陀却胜似佛陀的菩萨大慈大悲南海观世音菩萨。
其余有些人许乐不认识,不过那耳朵长长的大约应该就是截教的长耳定光仙所化的定光欢喜佛了。
再往上还有数人,应当都是佛陀,在这些佛陀之间,有一个身穿袈裟的毛茸茸的猴子,面目一本正经,看起来宝相庄严,许乐看着有些熟悉,自然就是以前的齐天大圣,现在的斗战胜佛。
中间的位置无人座,那是留给我佛如来的位置,自然无人敢于僭越。
不过,就在如来的位置旁边,一个面目如玉,目似寒星的年轻男子身穿锦袍头戴冲天紫金冠,大摇大摆地坐在一个蒲团上,半点也没有畏怯不安的意思。
不仅如此,正殿中的所有人也都不以为忤,仿佛这个连僧袍都没有穿的年轻人本来就应该在那种地方yiyàng。
许乐不由地微微讶然:这人究竟是谁?
正思考间,那年轻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居然抬起头来,冷哼了一声,直接把许乐试探过去的精神力震得粉碎。
“要看就过来看,再这么鬼鬼祟祟,本座饶你不得。”
(龙华会之事:封神之中,八百年后、龙华聚首原著本来没有,不过这句话在封神西游的神话体系中这个设定相当玄妙,可以承上启下,算作是后人的神设定。)
(按《东游记》所言,龙华会上孙悟空还是齐天大圣,后来又有齐天大圣为八仙灭十万天兵之事,其实已经和西游记有了冲突。假设孙悟空此时没有大闹天宫?明显不对。假设孙悟空此时已经取经回来?依旧不对。假设孙悟空正在大闹天宫,同样不可能。因此我也只能在三中不可能中选一个可能的,结合八百年后佛教大兴的言语,就把孙悟空定为已经取经回来、佛教大兴的时候。)
第九百九十九章斩燃灯
许乐闻言,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向着正殿走去。
到了正殿门口,那面目如玉的年轻男子抬起头来,盯住了他:“你是何人?”
满殿的菩萨佛陀闻听此言,顿时都朝着门口看来,面有惊异之色。
只见一个头发不长不短,身穿白袍对襟衣服的年轻人正立在门口,嘴角带着微笑,左手轻抚腰间刀柄。
那刀也是白色,但又不如衣服那样白的纯粹,带了一点月色的昏黄。
只见那人不慌不忙,不紧不慢,从容地将目光从众位菩萨佛陀身上一一扫过,众人便都颇为惊讶:此人器宇不凡、却是有颗难得的平常之心。
“我是何人?”许乐微微而笑,“你又是何人?诸位又是何人?人可是人?你可是人?”
众佛陀菩萨闻言,更是讶异:这人倒是到了我等面前来打机锋来了!
佛教众人最爱辩论,一言一语中往往有莫大禅机,用现代的话说就是,话里面哲学味道非常浓重。
许乐刚才话中之意,除了最浅显的那层意思,显然还有佛家“躯壳非我相,肉身亦非本相”的味道。表面上说的是那年轻人说错了,今日龙华会上全是神仙佛陀菩萨,没有任何凡人。要往深处去想,却又有“本我非我”这等最根源的哲学问题。
那年轻人冷哼一声:“少说这等无用之话,要坐下就自己找座位,坐不下,便滚回去!”
“呃”
满殿的菩萨佛陀闻听此言,顿时都被憋了一口气。他们听了许乐的话,正在思考许乐话中之意,更有人进一步思考该如何应答,全然没有想到坐在佛祖身侧的这一位居然全然不管什么机锋论禅,硬生生的把这件事情变的如此直截了当,禅机全无。
不过,他们看了一眼那嚣张无比,大模大样的年轻男子,也只得忍住自己这点非议:这位爷就这脾气,本事大脾气也不小,哪怕灵山之上也断然不肯乖乖听从别人安排,他决定了,又能如何?
就在众位佛陀、菩萨都准备放弃的时候,一个面容古朴的老僧轻轻地宣了一声佛号:“南无阿弥陀佛!”
那年轻男子冷笑一声,侧头看向了那老僧:“燃灯,怎么?你又有何意?”
那老僧原来却是燃灯上古佛,也是当初封神之战时候的阐教中人,燃灯道人。
只听那燃灯上古佛不紧不慢,缓缓说道:“大明王菩萨多虑了,我又有何意?不过是看这门口异人颇有禅心,与我有缘,想要请他过来叙话而已。”
那年轻男子闻言,不由地嘿然冷笑:“好好好,好得很,是个八百年,这天地间的事情还是与你有缘,甚是难得,哈哈哈哈!”
那燃灯上古佛双手合十,面上半点怒气也无,似乎听不懂这大明王菩萨的讥嘲一般:“阿弥陀佛,缘法使然,不敢不得,此乃天数也。”
许乐心内也在暗暗猜测那年轻男子的身份:大明王菩萨?佛经倒是有传说,如来忿怒所化金身乃是不动明王,唤作不动尊菩萨,莫非就是这年轻男子?
不过左看右看,许乐总感觉有些不可能:如来好歹是天地间有数的几个大能之一,比较身份,也只比太上老君、元始天尊、通天教主这样的圣人差一级,怎么可能分出来这样无法无天、连佛法都颇为不屑的分身?
若不是如来分身,莫非竟是……
许乐正思索间,那燃灯上古佛却又发话了:“那孽障!如今我已经发下法旨,还不快速速皈依我门下?”
许乐眉头微微一挑:“你说的我?”
“如何不是你?三千烦恼丝、非道非僧非俗吏,一身白衫衣,十分奇异,此等奇形怪状,已然离邪道不远,今日你我有缘,当好好管教之。”燃灯上古佛面容古朴,肃然对许乐喝道。
许乐颇为无语,迈步从容上前,越过众多菩萨与佛陀,到了这自我感觉良好的燃灯上古佛面前,看了看那大明王菩萨:“这里你做得了主吗?”
那大明王菩萨似乎猜到了他要做声,深深的看了一眼,嘴角在脸上勾起了一个极为俊逸的弧度:“我做得了主。”
许乐微微而笑,右手轻轻一动,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那就好极了,这个座位,我要了。”
燃灯上古佛看也不看许乐,低眉垂目,低声喟叹:“果然是个孽障,今日你我有缘,亦是天数使然,你又何须这般徒劳?”
许乐面带笑容,刀光霍然一闪,电石火花一般朝着他斩了过去!
满殿的佛陀菩萨都吃了一惊,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年轻男子。谁也没有想到,就在龙华会上,众佛环绕之下,这人竟如此勇悍,居然真的朝着燃灯上古佛出手!
不过,随即众人都有些悲叹那年轻男子的命运:这整个大殿之中,除了那最上首的大明王菩萨就是这燃灯上古佛实力最强,向他出手,你岂能得了善果?
之前或许还能够婉言推辞这燃灯上古佛的“有缘”之话,现在被他捉去,可就是万般不由自己,任他奴役驱使了。
那大明王菩萨颇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诸佛之中,斗战胜佛孙悟空也看着这一幕,总感觉这敢于对燃灯上古佛出手的年轻人有些熟悉。
莫不是我在五行山下那些年,将他忘了?
“咔嚓!”一声轻响,众人皆是吃了一惊。
只见许乐手中的月白色长刀忽然一闪,砍在了燃灯面前的空气上,势如破竹地砍破了一层淡淡的光膜,落在了燃灯的身上。
那一声“咔嚓”,就是燃灯的身体被砍中,不知什么佛宝自动护体发出来的声音。
他居然真能砍到燃灯?!
满殿之中的佛教中人全部惊得呆了,就连一手一个鸡腿的猪八戒也察觉到了不对,停下进食,看向了左边最上首的那张席位。
大明王菩萨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果真有趣!这人能以搜天索地的本事探听正殿,果真有些本事。只是那燃灯虽然在本座面前虽然不值一哂,对他来说,怕是难如登天……当真有趣,你能否表现的更加有趣些?也让这无聊的龙华会也多些看点。
眼见那月白色长刀居然真的斩到了自己身上来,并且引得自己身上法宝护体,燃灯上古佛也是大吃一惊,顾不上丢脸与否,喝道:“孽障怎敢!”
许乐微微一笑,虽然没想到这个不怎么出名的燃灯上古佛也有神性之石,但是也并没有往心上去,只是又往自己的刀上加了一层神性之石的力量,用刀锋紧紧按住燃灯上古佛的身体,用力向下按去。
这一下就要破掉他那防御,让他彻底消灭。
岂料,许乐的这一刀还没有落下去,就只感觉到一股力量忽地爆发开来,随着燃灯上古佛的怒喝一起将他卷住,向着前番拽去!
许乐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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