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还便宜。”
众人:“……”
沐惗:“……”有点哭不下去了怎么办?他破涕为笑,在弟弟的王服上蹭干眼泪,狠狠拍了他的肩膀,声音有点哑,但还是很土豪,“专利卖多少钱你只管开个价。”
再高的价格,和他与国家所得利益相比,都微不足道。
沐慈点头:“行,这个明天再说,仁安殿使的案子已经审明,李易之鼓动御林军叛乱一事也该审理了,问问幕后主使。快点审完我好回家睡觉。”
众人:“……”话说现在一点也不沉重,甚至有点欢脱的气氛,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谢太妃本来还想找个机会刺上几句的,可现在气氛其乐融融,她一直找不到好机会说话,现在听得要审问李易之,找幕后主谋,她脸色刷白,更不敢说话了。
后面的审理就比较顺畅了,仁安殿使供述自己受谢贤妃指使,在点心及药膳汤中下迷药。
李易之也不是个多贞烈的人,一审二问也招供了,却只供认说受谢贤妃蛊惑,受高官厚禄所诱,配合仁安殿使行动,欲趁皇帝和楚王昏迷之际,诛杀楚王。但拒不承认想伤害皇帝,并说谢贤妃只下了迷药,而非见血封喉的毒药,可见也不想害皇帝性命。
至于李易之和永嘉公主的私情,李易之拒不承认,这种事没抓奸在床都说不清,永嘉毕竟是公主,皇室还要点脸面,并没谁敢咄咄逼人,揪住不放。
其他旁证,包括德光帝身边的内侍李海也只指证谢贤妃。谢贤妃也是最有动机的,最大的两个皇子都是她所生,一个快十岁了,不小了。谢贤妃完全不怕皇帝死去,甚至可以说巴不得改朝换代,好垂帘听政,从此掌权。
没人攀扯谢太妃。谢太妃大大松口气,见沐惗不断看向她,就抓着沐惗的袖子,无辜道:“三郎,我是你的亲生母亲,怎么可能害你?都是谢婉,竟然如此恶毒。”
沐惗这会儿已经心灰意冷,就算谢太妃没害自己,只让沐惗心里稍微好受——自己还不算众叛亲离。他却不再信任,也不敢信任谢太妃。沐惗不再犹豫摆荡,也不心存奢望,慢慢把自己的袖子从太妃手里拽出来,冷声说:“母妃,后宫不得干政,这里不是您该呆的地方,还是回后宫去吧。”
谢太妃气得眼一黑往后栽倒,梅皇后飞快扶住她,却被她狠狠推开。
谢太妃看了沐惗好几眼:“你好……你很好……”又狠狠看了沐慈几眼,愤愤离开了。
大家一点都不同情太妃,纷纷庆幸先帝对她防范——这么一个妾,一直仗着皇帝生母的身份干预政事,搅风搅雨,挑拨天家兄弟反目。自己作死就算了,还想拖累整个国家陪葬。
现在皇帝看清她的真面目,真是普大喜奔。
沐惗见梅皇后好心扶持谢太妃,却被谢太妃抓破手背,赶紧抓过她的手查看,让人叫御医。现在沐惗心中恨极了谢贤妃,曾经有多爱,现在就有多么恼恨自己有眼无珠。他看向梅皇后的目光柔和,怎么看怎么顺眼,也记起梅皇后曾让自己善待弟弟。
有了对比,沐惗便十分怜惜道:“皇后,这些年,你受苦了。”
梅皇后眼圈儿微红,却半点不抱怨,大度一笑:“不苦,都是臣妾的本分。”并没有提别的。
沐惗十分感动,这么个识大体,顾大局,又心正良善的好女人,之前自己怎么眼瞎看不见呢?反而抱着谢贤妃那种恶毒的女人当宝贝,为了鱼目丢了珍珠。
苏砚是最欣慰的,兄弟和睦,帝后和睦,多好啊。
这次抓出谢贤妃这个主谋,清河王没有再往深处挖掘,飞快结案。不然呢?叫皇帝逼死亲母么?而且楚王这个最大的受害者也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并没有提出异议。
真聪明,也是真大度。
三法司审完结案,一品文武附议,上交圣裁。
德光帝当庭依法判决:褫夺谢贤妃一切封号尊荣,贬为庶人,收入冷宫,鸩酒赐死。李易之、龙骑卫指挥使、仁安殿使判斩立决,即刻执行。李海等从犯判刺配流放。
又查明大皇子与二皇子与此事无关,不做牵连,至于判给谁抚养,另行再议。
宫变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为皇族颜面对外不好详细解释,所以全由李易之背黑锅。李敏之并未涉案且毫不知情,不株连,但李敏之表示无颜见人,当庭辞官。德光帝再三挽留不用就准了他。
李易之的父亲老荣养公判了教养不严之罪,降封号两级为荣养伯,以儆效尤,望各世家严格约束子弟。
因重华宫“御林军”护驾有功,不仅不追究射杀御林军的责任,反而各种表扬赏赐。因这些人实际是楚王的,德光帝不好加官进爵,就大大奖励了金银,记了功绩点。
同时,楚王为国为民,救灾有功,皇帝给他加了一个荣誉头衔,增加俸禄,给了许多赏赐。但大家都知道这些恩赏,相对沐慈又一次拯救大幸全国的功劳来说,实在太微小。好在沐慈也不是在意这些身外之物的人。
为补偿楚王,皇帝和宰执都在遏制虫灾的时候,大力宣传了楚王的功绩,使得他在民间又大大刷高了声望值。百姓因食虫而得到了实惠——免费的,雪白的精盐,于是私底下都叫楚王为“盐王”。
沐慈听闻,只能无语,此为后话。
至于有人弹劾楚王“在宫里乱发响箭,扰乱人心,调锦衣卫入宫,杀死御林军”的犯上罪名,并没有掀起什么浪花,甚至在政事堂就被两个丞相压住了,都没呈交御览。因为重华宫的人不是沐慈私调的,是皇帝默认允许存在的。且“锦衣卫”在取得碾压优势时并没有主动攻击,只是威慑逼退,十分克制。至于后来真正锦衣卫入宫,也是皇帝首肯的。
楚王做任何事总是遵规守法,光明正大,所以,他没有任何把柄可以给人抓住。
事情了结,大殿门打开,所有人踏出殿堂,都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在心中萦绕,感觉像是重获新生。
——有这样的王者,大幸的未来可以期待。
众人为能够身处其中,见证大幸未来最绚烂的一段历史而由衷感到骄傲。
……
常山王走出大殿,清河王跟着步出,拍一拍他的肩:“大幸会武运昌隆的!”
常山王点头。
三百“御林军”逼退八千御林军,后来被当做经典案列,在常山王等武将中流传开来。导致各大军系更加主动进行军制改革,绞尽脑汁找渠道购买“楚制”武器。
他们对楚王的忌惮,更多变成钦佩。
之前忌惮,是因为楚王武力太强大,但这种强大只用于守护而非主动破坏,大家忌惮的不安就变成了深深的钦佩——至少能确定,楚王真不会为一己之私发动内乱。
因为稍有点头脑的大将军都知道,这次宫变,谢贤妃太愚蠢了,宫变不是给自己谋利,而是给楚王送现成的机会。楚王有零伤亡杀死接近两百御林军的实力,用三百人轻松逼退八千御林军。那他的三千锦衣卫入宫,完全可以碾压性地把皇帝和皇子们都干掉。
若楚王有心,趁此自己登基,因他能力比德光帝强多了,反对他的人不会太多。
但楚王没有这样做,他选择保护皇帝;他有强大武力,却控制了不滥用;在掌控局势后,他也没有趁机报复,逼迫皇帝杀死谢太妃,谢贤妃。而是请来三法司进行审判。
不仅给自己,也给了所有涉案者一个公正。
这样的王者,拥有这么多高贵品质。一下就把只知宫斗阴谋,没有家国大义的人比成了渣渣。
谁能不钦佩,不崇拜楚王呢?
……
全程打打酱油的忠王和淮南王相互看一眼,微笑一下,两兄弟勾肩搭背去喝酒了——有这样的兄弟,一切尽在不言中。
……
定王把沐若松带出来,侧头问他:“想通了吗?”
沐若松看着黑沉的天空上挂着的两轮弯月,那皎皎光辉恰似那人无暇圣洁的脸庞……他呼出胸中浊气,深深吸入一口微凉空气,整个身体都被滋润新生……他微笑道:“大梦方醒!”
是的,大梦方醒……吾爱永存!
他对沐慈的爱意永远不会消失,而是逐渐增多,升华。
爱过这样一个优秀的人,又被他所爱,人生是没有缺憾的。不需要拥有,只要能和他同在一片蓝天,呼吸同样的空气,能够仰望他,守护他,就是一种幸福。
我会飞快前行,追逐你的脚步,吾爱!
……
朱熙回家,被母亲临安大长公主召见,将发生的事一一细述。临安听闻,唇角含笑,欣慰道:“沐潪(天授帝)那魂淡,一辈子没做过好人,临死前倒做了几件大好事。明天让人备车,我要去皇陵找老朋友念叨念叨。”
……
其他人心思就不一一细表。
只说沐慈。
众人离开,沐慈还被沐惗拉着不舍得放手。
沐慈无奈道:“三哥,已经没我什么事了,我要带锦衣卫回去。你的御林军要好好整,关键是忠心,武力值上不去也没关系,交给我调教。”
“好!”沐惗满口答应。
“你忙一天了,和嫂嫂都回去休息吧。”沐慈催促。
“好!”沐惗却不动,痴痴凝视沐慈,感觉像是愣小子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初恋,这赤果果的目光把沐慈这种淡定帝都看得不自在,道,“我虽喜欢男人,可不好你这口啊,我有喜欢的人了。”
提到这个,沐惗有些不高兴:“北海郡王的婚事,不是我……”
沐慈摆手:“别解释,都过去了。再说,我现在心里装别人了。”一点不觉得再获新欢可耻,飞快摇头,“你别问是谁,到时候能说我会说,你别打听我的私事。”他看一眼又装壁花的梅皇后,笑道,“哥,我觉得,你有必要关心自己的私事,最主要……赶紧生几个嫡子。”
沐惗秒懂。
嫡子好,嫡子继承大统名正言顺。嫡子年纪也小,至少需要二十多年成长,会需要他这个父皇,不会对他产生威胁。对其他的皇子,特别是年纪大的两个,也是天然的身份压制,或者说是一种变相保护,不会再有人把大皇子推上风口浪尖。
有时候严厉与约束都不是坏事。放纵,才会让人心大,犯更大的错误。
是啊,需要一个嫡子了。
沐慈知道沐惗在想什么,他的确有这个意思,是故意提醒的。他赶紧把沐惗往梅皇后那边塞,自己挣脱往外走,即将跨出殿门才回头,道:“还有,三哥不要忘记,你在先皇父跟前答应了的,将来你多生几个嫡子,要过继一个给我的。”
沐惗笑骂:“没有,想要孩子自己生。”
沐慈一本正经道:“我没那功能,生不出来。”然后飞快跑走了。
沐惗:“……”被冷笑话劈头盖脸砸晕的皇帝,好半天反应过来,哭笑不得想拔鞋子揍人,“臭小子,你别跑!”
第334章 论功行赏
定王带着沐若松出宫,遇见凤落。凤落从东郊大营带着五百护卫赶回,却没赶上救援。他见沐若松表情舒展,就知道主上无事,就什么都没问,让护卫回城中驻地,自己跟沐若松。
没走几步,就见贤世子等在门口,一脸愁云惨淡。定王心中“咯噔”一声,赶紧问:“发生什么事了?”
贤世子道:“是大侄媳妇……”其他不好说,几人飞快到沐若松的院里,世子妃杨氏在门口相迎,一脸焦急道:“父王,大侄媳妇小产,血崩不止。”
沐若松这个妻子终于产生了一点真实的感觉,心中涌出焦急与愧疚,赶紧往里冲,却被女人死命拦住。他只好大声问:“她现在怎么样了?叫御医了吗?”
杨氏道:“叫了,叫了最好的罗圣手过来。”罗御医是最擅长妇科的,后妃都找他安胎。杨氏却还是怜悯看向沐若松,“可是……罗圣手刚刚说让府里……做好准备……”
准备什么,还用说吗?
沐若松感觉不妙,整个人呆了,想起朝阳姑姑和他说过的话,怔怔问:“是我……吓着她了?”
定王也如遭雷击,一直在胸口蔓延的后悔的苦涩,涌上了喉头。
事情变成这样,却真没一个责怪沐若松的,虽然他本该是最应该被责怪的人。方氏眼泪不停道:“怪我,一晚上没过去看她,一直没人发现。”
沐若松知道,方氏是因他而不敢面对谢娡。
造孽!
那个与沐慈容貌相似,性格却真正娇软,需要保护、呵护的女孩子,因他而……
这是个无辜女子,沐慈曾劝过他不要急着迎娶,是他一意孤行……现在变成这样,要把人害死了?
杨氏小心问定王:“要不要……把谢国公和夫人接过来?好歹……”她没往下说。
定王叹口气,虽然不想,却不能不让父母来见女儿最后一面。
沐若松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目光沉毅道:“去请岳父岳母,另外,我去一趟楚王府。”
定王大怒,伸手要甩他巴掌,却被凤落上前捏住了手腕。
定王从不对忠属发火,收回手,只怒喝沐若松:“都这时候了,你还过去干什么?”
沐若松沉声道:“楚王府有最好的神医,最好的医女。”
乐镜与月璇。
定王恍然,不及道歉,赶紧把沐若松拍出去:“快去,不论什么代价都答应,救人要紧!”
……
楚王府。
石秩一路护着沐慈回家,怜霜立即迎上来,目光担忧。沐慈摸一摸他的脸说:“没事了,你去歇着。”
怜霜大着胆子跟上,温婉说:“王爷,让我陪着您。”
沐慈带他往求真厅走,一边问戚焱:“人都到齐了?”
“都在等候您。”戚焱回答。
戚焱是戚风的堂弟,字燎原,新任的楚王府右长吏,传说中和李易之密谋策反牟渔的人。
“行,开个简单餐会。”沐慈感觉怜霜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他。
怜霜柔顺说:“王爷要理事,我……还是告退了。”机密事情,他这种身份,听到一个字就是个死。
“没事,过来,这事与你也有些关系!”沐慈对怜霜招手。怜霜咬牙想了想,反正他这辈子已经打定主意,生死都是王爷的人了,只能死在他手里,于是听从了沐慈的话。
沐慈一边走一边问:“你怕知道的多,我哪天把你灭口?”
怜霜不回话,抿着嘴,明显默认。
沐慈被逗笑了,连身后跟着的牟渔和戚焱也笑,弄得怜霜不明白状况,有些无措,两只瞪大的眼睛妩媚又无辜。
乐招慢吞吞解释:“卫公子不用害怕,王府自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