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跟我回去。”
“妈——”
“如果你是为了那个人而想留在这里,那么我一分钟都不想让你呆了。学校那边你爸爸自然会替你请假,你必须跟我走。”
“你至少应该见一见他才下结论,好不好?”
“我们家就不承认他和你的关系,有什么好见的。”
“妈——”
“趁你们年轻人还没有做出什么好让人后悔的事情,早点了断。”桑妈妈确有所指。
“我们是真心的,为什么要反对,仅仅以为他的眼睛?”
“仅仅?你认为这是仅仅?你是个小姑娘,没有经过油盐酱醋就不知道其中酸甜苦辣。妈妈并没有否认你们信奉的爱情,但是现实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
“妈妈……你应该见一见念衾,他是个很出色的男人,而且他很爱我。”
“妈妈以前给你讲过,爱是安全感。对于这样来历不明的残疾人,他连家里有些什么人都没有告诉过你,那能叫爱?!”
“我可以立刻打电话问他,如果你只是担心这个我可以马上问。”桑无焉落泪。
“不需要。假如他家里有钱有势,我们桑家从不高攀这种门槛。假如他穷困潦倒,我只会更加嫌弃他。”
第 8 章
“可是妈妈,要和他在一起的是我,而不是你们!”
“无焉——”桑妈妈恼怒,“你怎么可以这么和长辈说话!”
激烈之后,两人好象突然都累了,顿时沉默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桑无焉的电话又响了,即使是开成震动,还在在她的背包里发出激烈的呜呜声。
她无力面对苏念衾,无力面对他们的爱情。
这一夜,桑妈妈没有再多说一句。
程茵似乎有预感似的,没有回来。
于是桑无焉将床留给母亲,自己一个人睡在程茵的房间里。
深夜,她去洗手间,听见母亲在房间的小床上翻身。
“妈,你还没睡吗?”她开门小声问。
母亲面朝墙壁侧身躺着并不理她。
桑无焉上床,对着母亲的背说:“妈妈,我长大了,可以让我一个人去寻找幸福吗?如果有挫折的话我也会很坚强的。就算被打倒,我还有很爱很爱我的妈妈呀。” 说话间轻轻从后拥住母亲。
桑妈妈闭眼潸然。
第二天,一早离开。
“我伤了他们的心吧?”桑无焉问程茵。
“若是你和苏念衾因此而不幸福,他们会更加伤心。”程茵答。
那日她首次因为私人原因向电台告假,急切地搭车往苏念衾家里去。
余小璐与他都不在。
桑无焉踢掉鞋,享受着光脚走在地毯上的感觉。
落地窗下苏念衾常用的三角钢琴没有盖上盖子,她走去用手指捅出几个乏味的单音,自小便号称音盲的她,不到三分钟便觉无趣,然后溜进苏念衾的房间,和衣钻进被子里。
里面留着苏念衾的味道。那味道让她顿觉安心。
苏念衾,你怎么还不回来,我好饿……这是桑无焉迷迷糊糊合上眼睛前脑子里最后的一个念头。
吵醒她睡梦的是大门的开锁声。
余小璐与苏念衾一同回来。
接着是余小璐换了拖鞋上楼梯的声音,走到一半又停下。“念衾,你不应当对你父亲这么固执。”余小璐说。
“我从不认为他履行过父亲的责任。”苏念衾微愠。随即准备回房间。
卧室里的灯是关着的,桑无焉躲在门后准备跳出去下他一跳。
刚想扑出去,就听见苏念衾问:“无焉?你在么?”
她顿时失望,“哦。”了一下,乖乖就范。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谁让你每次来都会把鞋子胡乱踢在门口,害我差点跌跤。”苏念衾一与她说话,脸色便柔和了下来。
桑无焉抱歉的笑笑。
“你昨天说要让我见什么人?”
桑无焉神色停滞了一下,目光闪烁,稍许之后轻松地说:“是程茵啦,想让你见见她。”看到苏念衾的脸,她突然决定怎么也不告诉他,家里的事情会由自己解决,不让他担心。
“为什么搞这么神秘?”苏念衾有点怀疑。
“因为,我要搬来和你住。”
“怎么又想通了的?”苏念衾有些掩不住喜悦了,揉了揉桑无焉那头睡后乱七八糟的短发。
“既然找到了一张长期饭票,我为什么不早点过来白吃白住,好节省开支。”桑无焉给了苏念衾一个大大的拥抱。
妈妈,我一定会去努力寻找幸福的,桑无焉闭着眼睛想。
“我这儿又不是开免费客栈的。”苏念衾浅笑。
“错。不但是吃住全包,而且还附赠头牌男色。”
“为什么我要排在第三?应该是独享头牌男色,附赠吃喝。”
“苏美人,谁让你不守身如玉,一来就让桑大爷我为所欲为的。”桑无焉笑的打跌。
打断俩人笑语的是桑无焉那大唱空城戏的肚子。
“这么晚了麻烦小璐不太方便。”
“你?不会做饭?”
“你觉得我象个要做饭的男人?”苏念衾挑了挑眉毛,“而且你作为女人,这个问题应该我来问:你不会做饭?”
桑无焉垂头,撅起嘴,很不服气的小声说:“我又不是煮饭婆。”
“不过,我听说过一个成语。”桑无焉咬唇窃笑。
“什么?”苏念衾问。
“秀色可餐呀。”说着就掂起脚尖亲了苏念衾的唇角一口,她这个人很容易被转移注意力的。
本以为苏念衾会回应,他却一改常态,满脸严肃地反抗,“饿着了会胃疼的。”说着就拉桑无焉出门。
四周全是高档小区,几乎没有这么晚还卖东西吃的小店。两人一起步行了好长一段。此时,桑无焉才发现她与苏念衾之间还需要时间磨合。
例如,她喜欢一边走路一边说话,而苏念衾都是默然的。因为跟上正常人的速度对他而言是件很艰难的事,所以即使既又盲杖又有桑无焉引路,也需要花费所有精力,更本无法分心。
她喜欢两人手牵手并肩走,而苏念衾更适应前后错开半步。
周围有年轻女性会惊艳地回头看苏念衾,在发现他的残障后,又露出一种怜悯的表情而后与同行人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她不喜欢他们的目光,无论是惊艳的,还是怜悯的,都不喜欢。
“无焉?”苏念衾察觉异样,停下来脚步问。身体刚好遮住照过来的路灯,将桑无焉挡在灯影里。
桑无焉乘着昏暗夜色朝他的脸角印了一个吻,“以后要贴一个标签:苏念衾是桑无焉的私人物品。”
找到个卖混沌的路边摊的时候,老板开着收音机,电台正播着苏念衾写的歌。
“教我钢琴好不好?”桑无焉说。
“哼歌跑调,乐谱不识的人也要学钢琴?”
“只要你有恒心,我就能学会。”
“你学钢琴,为什么要我有恒心?”
“我肯定不会有恒心,所以要依靠你这个暴君。”她还比较有自知之明。
“你有求于我,还骂我是暴君?”苏念衾挑眉。
混沌端上了,桑无焉喝了一口热乎乎的面汤。
“我这样子看起来一定很幸福。”她说。
吃到第二碗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什么。
“那次在沙发上,你怎么会发现我的?”
“哪次?”苏念衾明知故问。
“就是……褪恰彝低怠鄙N扪捎行┚健?
“你有我的味道。用我的床,穿我的睡衣,洗我的沐浴露,只能染上我的味道了。瞎子的鼻子很灵。”
“那倘若我以后去找别的男人,也要先换了衣服洗过澡才能回来了。”桑无焉故意逗他。
“不准!”换来苏念衾激烈的驳斥。
“我说来玩嘛。”看见他这么介意,桑无焉有些后悔。
“如果你先离开,我会恨你一生。”苏念衾在回去的路上,衬着幽暗的夜色,突然说。
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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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谢谢“桃子,WING,月言……”等MM谢谢你们的留言,看了过后我的填坑动力更大了^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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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日夜相处后,桑无焉才发现苏念衾除了与她之间的亲密,其他方面过着一种近乎清教徒般的生活。
一切不良嗜好全无。这一点让桑无焉有万分的压迫感。
“你应该拿去巡回展览。”
“恩?”
“人类优质教育成功的典范。”
话刚说完,坐在钢琴前的桑无焉就狠狠地挨了苏念衾一敲,“不要开小差,这个地方很重要!”
“一般多久可以学会弹《筷子舞》?”
“个人天赋不一,有人三年有人数日。”
“我呢?”
“未知。”
桑无焉沮丧,“那我不学了。”
苏念衾扬眉,意思是说:我被你折腾了两天,就等你这句话。
“你好象教的很痛苦。”桑无焉更加沮丧。
“哪里,哪里。不比桑小姐你学的痛苦。”苏念衾谦虚。
桑无焉气结。
“你为什么以前会学琴?”桑无焉想到若是视力不好,又看不见乐谱该多么困难。
“我母亲认为,瞎子如果有些绝活的话,即使沦落到沿街乞讨总还会存有点尊严。”
听到他所言,桑无焉的心开始抽痛。苏念衾只字不提,她也不去追问苏念衾的童年,她害怕那是一件让她的心更加疼痛的事情。
“难道真的是‘念衾’的意思?”被程茵猜中?
“不是。你以前说的很准,念情。我母亲也是南方人,取的谐音。”
“你妈妈呢?”
“她死了。”
这段谈话,在苏念衾面无表情地吐出的这三个字之后,戛然而止。
那日夜里,苏念衾突然问:“无焉,你长成什么样子?”
“倾国倾城。”桑无焉眨了眨眼,调皮地说。
苏念衾无奈浅笑。
桑无焉被自己的话逗的咯咯笑,“反正你心里要这么想,我肯定是世界上最美丽的。”
“不是最美丽,也是最可爱的,即使不可爱,也是我的珍宝。”
桑无焉抓住他的双手,将他们放在脸上。
“这是眉毛,有点乱,我不太爱打理。”她指引他。
“这是眼睛,睫毛稀稀拉拉的。眼睛很爱流眼泪,视力却很好。”
“鼻子有点小。”
苏念衾不再需要她的解说径自地继续摸索。
缓缓的,不放过她脸上的每一寸肌肤。
只要一被他触摸过,就会变的滚烫。
继续往下。
“喂——”桑无焉抗议。
“我要全面检查一次,看看有没有需要退货的瑕疵。”
“退货没门。”桑无焉大嚷。
“嘘——”苏念衾示意她噤声。
接着他一粒一粒的解开她的睡衣。
“你为什么总爱穿有这么多扣子的。”苏念衾嗓音暗哑,因竭力克制情绪,让手指有点颤抖。
“这是你的睡衣。”
衣服敞开,苏念衾的吻密密麻麻的落下。
“我想做坏事了。”苏念衾说。
“你不已经在做了么。”
桑无焉的论文已经到了结尾。
因为已决定毕业后不去念书,所以做电台的工作必须更加勤勉。
关于一今的话题,又被别的新闻所替代。娱乐圈就是这样,难怪苏念衾竭力避开。不过,一旦他有新作面市,就又会有人打电话来台里,追问一今的事情。无论是热线还是办公室电话桑无焉都亲自接到过。
毕竟他们台是一今其人唯一露过面的地方。
“说实话,第一见到他确实吓了大跳,那个时候才知道,不识人间烟火这几个字也能用在男人身上。”午间在食堂吃工作餐,同桑无焉在一个工作室的王岚说。
“当时若是带了相机照张照片买给杂志就好了。”叶丽感叹。
“你疯了,若是老板或者熙姐知道我们都别活了。”
桑无焉暗自偷笑。
“无焉,你一个人不说话,傻乐什么呢?”王岚问。
“因为今天方师傅给我舀的干扁牛肉比平时多了一半,吃的真过瘾。”桑无焉说。
叶丽与王岚只能相视无语。
“听说你搬家到XX小区去了?找个那样的男朋友可真有福气啊。里面都是名车别墅的。”
“好象那房子不是他的。”当时苏念衾是这么说的。
“哎呀——那你就要注意了。我看台里新闻组经常遇到一些男人借房子装阔来骗婚的案子。”叶丽提醒。
桑无焉笑。
吃到一半,苏念衾来电话了。
“吃饭没?”
“正在边吃边聊天。”
“聊天?”苏念衾一直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喜欢在饭桌前说话。
“聊一今啊,据说拿到他的照片可以卖高价也。”桑无焉笑嘻嘻的看了看旁边的两个同事。
“你吃牛肉了?”苏念衾问。
“你怎么知道?”桑无焉惊讶,难道电话那头都能闻到肉味?
她这一问就等于不打自招。
“医生怎么说的,你一出门就忘!”苏念衾愠怒。
前几天,桑无焉皮肤又过敏出疹,检查出来医生居然要她对蛋白质和牛肉忌口。
对于无肉不欢的桑无焉,等于是一种痛苦。她说:“我的生命失去了一半乐趣。”苏念衾说:“只是起疹的这几天忍忍,哪有那么夸张。”
现在苏念衾来电话的目的也是这个。
“你怎么知道我吃了的?”桑无焉又问。
“看你说话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就准没错。”
她拿着电话用一种看你拿我怎么样的神色,伸了伸舌头。
“以后中午必须回家吃饭。”苏念衾宣布处罚决定。
“两个地方相隔很远也,我懒得跑。”
“那以后中午我就亲自去你们食堂看着你!” 某人又恢复暴君本色。
“不要!”桑无焉立刻投降。若是这些女人知道他就是她的男友,那恐怕不死也要脱成皮的逼供。
桑无焉回到家已近黄昏。
她脱鞋时无意间叹了口气。
苏念衾听见,动作一滞,他知道她在四个地方之间奔波,真的很累。
要回学校要去电台,程茵一个人住她又不放心常回去看看,然后最后回到他这里。
他时常问自己,是不是做的很自私。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