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结果,完全在司仪的意料之中,她说道:“就算你要报仇,大概也得
等我休假回来之后吧?所以呢,现在你还是快点在上面签字吧,我已经买好了
下午飞纽约的机票。”
“你看你看,这个死丫头,她好像吃定了我似的。”曹素英大叫道,“她已
经买好了去纽约的机票,然后再跑来跟我请假。对啦,我有办法了,你想躲过
那个糊涂蛋是不是?你摆我一道,我还你一招,将你要去纽约的消息告诉那个
糊涂蛋,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曹素英似乎非常得意,连忙在司仪的请假报告上签了字,递给她,说道:
“没有办法,只好祝你假日愉快,并且,不要碰上那个糊涂蛋才好。”
司仪却得意地想,这一次,如果再让他找到我的话,那我可算是蠢到家了,
既然是一个如此的蠢丫头,恐怕也只有那个糊涂蛋好配了,那就嫁给他算啦,
心中也就没有什么好想的啦!
离开公司后,司仪回了一趟家,告诉父母自己休假的事,然后赶回自己的公
寓。她跟曹素英说自己买了今天飞纽约的机票,其实只不过是虚晃一枪,其实,
她担心自己这次行动被胡涂察觉,又会穷追不舍,所以买的是明天由桃园国际
机场直飞纽约的机票。
如果曹素英真的将此一消息告诉胡涂的话,那才是好玩呢,说不定都呆在高
雄机场,希望确认她的行踪,而此时,她早已经启程前往北部,即使他意识到
她很可能由桃园离境,那时,她大概早已上了飞机吧!
哈哈,终于有一个月假期,可以不被那讨厌的家伙纠缠了,真是太好啦。经
过这次的失败,他大概也会有所觉悟,知难而退吧!
将车停稳,在上楼之前,她照例会注意一下周围的车辆。
自从胡涂向她发起攻势以来,她便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她的住地,在公司里
原本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作为单身女性,她深受骚扰之苦,当然不肯轻易将住
址告诉一些无聊的男人们。男人之中,知道她的公寓者,除了父母兄弟之外,
再就只有李钜业曾经来过一次。可是,胡涂那家伙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搞
到了她的地址,弄得她每次回家都小心谨慎,要看一看周围是否停着他那辆豪
华宾士。
那辆黑色的宾士车没有见到,却看到了一辆墨绿色的丰田喜美,那是叶玉婷
那死丫头的车。她不在公司上班,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司仪看了看表,才知道,
现在是十一点半,应该是吃午餐时间了。她如果跑来为自己饯行的,说明这死
丫头还算有情有义,那也很不错嘛!
司仪在楼下找了找,没有见到叶玉婷,便想,或许她找到机会上楼了吧!
掏出钥匙,打开了底楼的防盗大铁门,乘电梯到达十五楼,刚走出电梯,猛
地吃了一惊,见叶玉婷和胡涂竟然并排坐在自家门口,屁股底下,只不过垫了
半张报纸而已。电梯门已经在她的身后关上,想退走已经来不及,而且,离开
高雄之前,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她只好迎着他们走过去。
“倒是很能随遇而安。”她主动说道,“而且,你们两个好像谈得蛮投机嘛,
这很浪漫噢!”
叶玉婷可不想夹在他们之间,这两个家伙,也不知是哪一世结下了冤孽,战
况之激烈,火力之强大,任何一个不留神出现在他们身边的人,都可能受到殃
及。她连忙站起来解释道:“你别将我扯进去,不关我的事。我只不过在这里
碰巧遇上他,而他呢,碰巧有点绅士风度,见我站着等人太辛苦,将自己屁股
底下的报纸分了一半给我。”
胡涂也站起来。以前,他总是给她送花,但除了南部旅游公司挂牌大礼那次,
她不好拒绝以外,再没有收过一次,所以,他也就省了事,干脆不送了。再以
后来找她,只是层出不穷的花样。
“我去过你们公司。”他说,“有人告诉我说,你有事请教离开了,所以我
赶过来看看。”
“看什么?”她没好气地问。
“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如果你肯从我视线中永远消失的话,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了。”胡涂可不会
在意这样的话,“我倒是很愿意那样做。”他说,“不过,我的身体机能出了
点小问题,这双脚有些不听指挥,所以,我也没有办法。”
其实,司仪很乐意能有机会对他大发一次雌威,可这家伙像是一团棉花,弹
性极佳,无论她的话怎样过头,都无法激怒他,以至于他想发火都没有那样的
心情。只有认识了他之后,她才知道,发火是需要足够环境准备的。
司仪无法迁怒于胡涂,便转向叶玉婷,有些恶狠狠地问道:“你对他说了些
什么?”
叶玉婷当然明白她所问何事,连忙说:“你不要误会,我什么都没有对他说。
刚才我们只不过在谈论公司的一些事情,与你没有半点关系,是真的没有,不
信你可以问他。”
“你不要疑神疑鬼了。”胡涂说道,“对你的本事,你应该有足够的自信才
对,而且,这也是事实,你身边的人,全都跟你站在一条战线上。我如果想从
他们那里得到情报,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好在我的鼻子有点与众不同,能够闻
出你身上的特殊气味。所以吗,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能像电子扫描仪一样,
将你找出来。这一点,其实要已经被我的行动所证明。”
司仪不易觉察地一笑,在心中说道:是吗?你的自信很快便会受到打击。叶
玉婷似乎因为在门外呆的时间太久,颇有些不情不愿,说道:“你怎么还不打
开门?这样待客,也太不够礼数了吧?”司仪说:“你来了,我当然欢迎,只
是某些人的脸皮太厚,喜欢当不速之客。我这个人呢,心又实在是太软,就像
一首歌中所唱的,狠不下来。原本我是准备了一支打狗棒的,可是一次都还没
有用过。”
胡涂连忙接过去说:“你所指的某人如果是姓胡的话,他让我传话给你,他
说打是亲,骂是爱,他很乐意接受的。”
“你看你看,你说这个世界是不是太奇怪,什么样的宝贝都全了。”司仪转
向叶玉婷说道。
叶玉婷知道,他们两个遇到一起,定然又是一场好战,她原本打算见过司仪
以后,拉她到旁边说几句话就走的,现在看来,连这样的机会都难找了,便说
道:“你们要打情骂俏,我可不想当电灯泡,我还有事,先走了。”
胡涂像主人一般,立即说:“那你走好,我们就不远送了。”
他的话音刚落,司仪便拉住了她,说道:“我正有话要对你说呢,你不要走。”
她如果走了,胡涂又不知会做出一些什么样的疯事来。有她在这里,他至少会
收敛一些。所以,司仪怎么都不肯放叶玉婷离开。
叶玉婷说:“有什么话,你快说吧,我下午真的有事。”
司仪知道胡涂是不可能走的,而她此时正好想吃饭了,便拉着叶玉婷说:
“走,我们去那边说。”
她将叶玉婷拉到了楼梯口,向上走了一层,然后乘电梯下楼,坐上她的车离
去,将胡涂给扔下了。
“我真不明白,你这样躲着又有什么用?”叶玉婷说道,“他好像总有办法
找到你耶。”
“躲一时是一时,等他找到了再说吧。”叶玉婷想了想,然后问道:“你想
过没有,无论你躲到哪里,他都能找到,这不是非常奇怪吗?”
“你是不是说,他可能在我身上安了窃听器一类的东西?”
叶玉婷正是这种想法,否则,难道他有千里眼不成?那只是在科幻小说中才
会有的事嘛。
“我也曾那样怀疑过。”司仪一面驾车,一面说,“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
我的衣服呀,手袋呀什么的,不知换过多少了,最近,甚至干脆连手表都不戴
了。不光我自己认真检查过,而且,还专门找个这方面的专家帮助查过。我还
专门跑到台北,去找军方的一个朋友,用仪器检查过。我想,就算他再有手段,
也不可瞒过一起吧?”
“这就实在难以让人理解了,他到底用什么办法查到你的行踪的?”
“我认为他可能是派了很多人暗中盯梢吧?你难道不知道,他手下有很多能
人的,盯梢这种事,对于他们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叶玉婷说道:“既然如此,你又怎么可能躲得过他呢?”
“我就是想试试看嘛。”
到达餐厅,叫了菜以后,叶玉婷将一句埋在自己心中很久的话说了出来。
“我说阿仪,其实,这件事,我们都有眼睛看的,胡涂这个人,对你非常痴心,
而且,也是一个很不错的人。我们都觉得你们是绝配,你却宁可躲着他,也不
肯接受他,这是何苦来哉?”
司仪叹了一口气,说:“其实,你们是不知道,对于他这个人呢,我是没有
什么话好说。我也觉得,一个女人如果遇到一个像他那样爱自己的人,应该说
是一种幸福吧!”
“那你到底为什么?”叶玉婷急急地问道。“这件事与他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只能说他的运气不好,遇到了一个对男人兴趣缺缺的女人。”
这话可将叶玉婷吓了一跳,她与司仪共事可已经有好几年了,尤其最近几个
月,为了南部旅游公司,她们真正可以说是患难与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可是,更进一步的隐私,如性倾向方面,的确是从来都没有谈过。她印象中,
那些有变态心理的人,通常都会有一些非常明显的特征,比如外表上显得中性
一些,如男人显得女性化而女人显得男性化。这都是身体内另一种荷尔蒙分泌
过多造成的,没有那些作乱的荷尔蒙,也就不可能有角色错位的现象了。司仪
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人耶,她的脸,她的胸,有哪一点不是十足的女性?以
她那迷倒众生的天仙相貌和魔鬼身材,谁能相信她会是个同性恋者?
司仪从叶玉婷的表情中看出了问题,连忙解释说:“你不要胡思乱想,我是
一个百分之百如假包换的女人,我不会那样恶心。我所说的对男人兴趣缺缺,
耶只是兴趣缺缺而已,与荷尔蒙没有任何关系。”
一个正常的女人,怎么可能对男人兴趣缺缺呢?叶玉婷于是又想到了另一种
病态,脱口问道:“你难道性冷感?”
司仪真有点哭笑不得,“拜托你好不好?不要老往那些方面去想。你甚至连
男朋友都还没有呢?怎么老是一副色急的模样?”
“人家是关心你嘛。”司仪说:“好啦,这种令人尴尬的话题,我们还是暂
时不说了吧。”
叶玉婷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说道:“你最好趁这次休假去进行一次心理治
疗,据说美国的心理医生是非常有名的。”
“我真拿你没有办法。”司仪说道,“你如果是个男人的话,我真恨不得与
你试一次,让你知道我根本就正常得很。”
“真的正常啊?那我就放心了。”司仪见她真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忍不
住笑了起来,“对这件事,你简直紧张得像是我的老公。不谈了,你这家伙真
够恶心,总是盯着这些问题让人觉得像是脱光了站在你面前一样。”
叶玉婷改口说:“对,不说了,吃菜。这一餐呢,我请你,为你饯行,祝你
假期愉快。”
喝过酒,吃过莱,司仪对叶玉婷说道:“求钧你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吧!”
“我走了以后,如果那家伙来找你打听情况,你就对他说,我在国外找到了
工作。”
“他如果问我在哪个国家呢?”
“你叶玉婷不会这么笨吧?连这样的小事都应付不了,还能算是叶玉婷?你
告诉他说:她无论跑到哪里,你不是有本事找到她吗?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查?”
她这句话刚刚说完,一眼看到胡涂从外面的玻璃鱼缸前走过。也顾不得说什么,
一把拉了叶玉婷,躲到了桌子下面。
“干什么?”叶玉婷惊讶地问道。
“别多话。”她一面说,一面将自己的车钥匙交给了她。
叶玉婷拿着她的车钥匙,不知其意,正要问她时,听到胡涂的声音。“喂,
你们两个,扒在地上千什么?什么东西掉了吗?”
她们只好坐直了身子。这时,叶玉婷以为自己明白了司仪的意思,挥了挥手
中的钥匙,对胡涂说:“是啊,阿仪的钥匙掉了,我找到啦。”说着,便将钥
匙还给了司仪,心中还在想,阿仪这家伙,脑袋转得就是快。司仪将钥匙交给
她可不是这个意思,却又不好说出来。
现在,胡涂已经到了面前,她就更没有机会说了。
“刚才阿婷还说要叫你一起来吃饭。”司仪说,“我对她说,根本不必多费
事,保证不出半小时,你一定会不请自到。阿婷,你说得没错吧。”
叶玉婷微笑着,什么话都不说。以她对司仪的了了解,知道一定又有什么鬼
花招使出来,她倒是很乐意看他们之间演戏。
“是吗?我正饿了。”胡涂老实不客气地在她们对面坐下。
司仪叫道:“哎呀,内急,呀,内急,我得失陪一下。”她故意将钥匙放在
饭桌上,急急忙忙跑开了。
胡涂看着司仪离去的背影,对叶玉婷说道:“她是一个玩迷藏的大师,看来,
我又得费一番功夫了。”
叶玉婷当然知道他的意思是司仪借故躲开了,颇有些不相信。“不会吧,她
的车钥匙还在这里呢。”
“这就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不去追她?”胡涂看着叶玉婷笑,却不说话。
“你笑什么?”
胡涂说:“你也是美得令人心动,但你却不适合我。你只是适合一个喜欢你
这种类型的男人。”
叶玉婷没料到他会将话扯到自己身上来,嗔道:“你说什么嘛!”
“我的意思是说,我呢,比较喜欢她这种类型,有着无穷无尽的小聪明,又
喜欢捉迷藏。而我这个人呢,正是解谜高手,所以,玩起来才会比较有趣一些。
在这方面,你可能兴趣差一些,所以你不知到玩捉迷藏的乐趣在哪里。”
“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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