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活着一天每一年,在他身边,一直一直活下去。
容琦几乎迷离地要睡着了,忽然想起一件事强睁开眼睛,“我想起来了,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二少微微一笑,吻在容琦眼角,一字一字道:“他们虽然可以不死,但是已经不能留在我身边。”
原来他已经全都知晓了琦点点头,她也算得上是不负重托到这里,她刚刚闭上眼睛即又睁开,一眼就望进二少清澈的眼眸中少似乎知道她又要来这么一回,正笑着看她。
容琦望着二少那弯起的玫瑰色嘴唇,咽了口,“还有翡翠,不知道哪里去了。”
容琦的话音刚落,窗子被推开一个小小的缝隙,一只翠鸟从缝隙中钻了进来,它跳到窗台上,耷拉着小小的脑袋,活像一个因为犯错被罚站的小学生,似是认错,似是委屈。
二少的眯起眼睛,“如果不是它贪玩,我早就该知道你在哪里。
”
翡翠叽喳了两声,整只鸟蔫下来,尖尖的嘴几乎要碰到两爪之间。
容琦看它那可怜的模样,不禁冲它招招手,它立即像大获特赦地飞过来。
容琦道:“这也不能怨它,人都没有想到的事,何况一只鸟儿。”
二少不语,翡翠却像找了个避风港高高兴兴地钻进容琦的衣摆里。
容琦笑着看二少,拉起他的衣袖算是央求。
二少笑笑,没有赶走翡翠,将容琦又紧紧地抱在怀里。
容琦埋头在他怀里,露出大大的胜利微笑。
翡翠在叽叽喳喳的唱歌,外面的风依旧慢慢地吹,容琦闭上眼睛似乎听到了百花盛开的声音,如此让人迷醉。
夜晚的宴会虽然没有宫中的那么华丽,却多了几分的温馨。
瑞梓坐在那里,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容琦,他从来没有见过容琦这么高兴,她滴酒未沾,面颊上却带着迷醉的酡红。
瑞梓喝光了酒杯里的酒又在蓄满,他在酒杯中看到自己仓皇的笑容,他之所以选择尧骑大营,是因为尧骑大营护卫禁宫,这样他会觉得,她虽然已经不是长公主,他也不再是她的赞画,
离他并不太遥远,只要这样就足够了。
可如今,瑞梓再看月下的容琦,她的嘴边是比往日都要璀璨的笑容,她是不会离开这里了,她的心中已经满是他的影子,再也容不下他人。
瑞梓苦笑一声,从现在开始,他就要完完全全地失去她了。他虽然喜欢容琦在朝堂上的光艳,可是那份光艳却无法与现在的肆意绽放来的美丽。
那个人果然是旁人无法替代的。
他简单几句便交了军权,他亲手培养起来的下属对他跪拜之时,就连瑞梓和那个素来看不起他的崔世将军都跟着跪下来。
他高高地坐在子上,双手交握,轻轻微笑,长长的黑纱从他的身上垂落下来,那一刻瑞梓恍惚觉得,他就是一个至高无上的君主。
瑞梓怅然之间,容琦已经着他走过来,容琦递过一杯酒,那酒杯之上画着淡淡的兰花,那花枝在细瓷上生长,隐约有淡淡的兰香。
容琦将酒斟,细细地打量瑞梓,那个曾冲动地跑来她面前,求她救自己兄长的少年,而今已经在挫折中变得成熟,她想说几句祝福的话,可是又说不出来,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没有说别离也没有说未来,此情此景似乎多一个字也是多余的。
瑞梓将酒饮尽,他眼波如雾,在容转身的瞬间,他将那酒杯握在手里,然后藏进了衣袖中。
这是他拥有的最后一个,后一个属于她的东西。趁着夜色,他起身告别,故意将自己的情绪藏在黑暗当中,他转过身走出院子,拉住自己的马匹,翻身上马,他生怕被别人看到,他脸上纵横的眼泪。
瑞梓脑海里永远记得容琦当晚的微笑,只要想起那微笑,他就会知道无论发生任何事,她都会好好地活着,快乐地活下去,而他会用自己的生命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天天默念她的名字,静静地陪伴她直到生命的尽头。
容琦的院落中永远都有一片的绿色。
二少仿佛生怕她寂寞一般,不管是什么季节都会弄来让人赏心悦目的植物。
她夏天里凉亭看花,秋天窗边看竹,冬天她就央求二少在外面做了一个胖墩墩的大雪人,周围摆放上二少从别处挪来的花草。
对于容琦来讲,这段时间是她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容琦让人做了皮影,在安静的夜晚,她拉着二少和她一起讲美丽女子遇郎君的故事,讲到酣处二少编的草蚂蚱忽然跳到容琦身上,让容琦不禁吓了一跳,她手中的美人便跌进了郎君的怀抱。
瑾秀这样看戏的人,却不明所以,直道那女子太过胆大。
吕清入戏三分,说,“这是因为爱慕之心指引。”
从此之后吕清在瑾秀的心中,变成了一个花言巧语的登徒浪子。
两个人在皮影之前争辩,之前摆动皮影演戏的容琦,已经坐在二少怀里变成了看戏的人。
可好景不长,容琦身上的红斑用普通的针灸和草药已经不能控制。
苏医不留情面地告诉她,她的生命就看熬不熬得过这个秋天。
容琦侧头看,院子新挪种的几株冬梅,她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它们娇艳的盛开。
苏医拔出容琦身上的银针,皱眉想了想,“我还有最后一套治疗方法,只是有一些风险,如果你愿意我就试一试,不愿意……”
容琦挑起眉毛,“我愿意。”只要能让病情转好,她还有什么方法是不能试的。
苏医点点头,“那你要做好准备,将来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怨我。”
容琦已经习惯了苏医冷冰冰的面容,心里也对这个绝色女子十分的敬佩,容琦曾想过,若是苏医和二少站在一起,那一定是万分的般配,只可惜她是一个醋意很大的人,光是想想,心里就十分不舒服。
“在想什么?”二少坐下来,习惯性地伸出手来为容琦揉脚。
容琦得病之后手脚就会异常冰冷,可现在被二少照顾的倒已经感觉不到多少这样的痛苦了。
以前容琦总会避讳着少在别人面前有这样的举动,毕竟二少和普通人不同,他手底下有许许多多尊敬他的手下,若是被人看到他这般……可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二少不论在什么场合,都会将她的鞋子脱下来,把她冰冷的脚揣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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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死生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与君欢
侧头看着他,此时此刻她才明白,为什么子楣会着二少,因为只要遇到了他,就会发现在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好,更让她值得去爱的人。
在想什么?
他问,她便毫不避讳,“在想你。”容琦不知道自己何时变得这样肉麻起来。
她实在喜欢看他眼睛一弯,微笑的样子,眼角有细微的皱纹,却像花朵的纹理一般,妖娆美丽。
容琦眨眨眼睛,“想你如果不是遇见了我,现在大概已经子女成群。”
二少轻轻地叹气,“此时良心发现还不算晚,就要看看你给不给我这个机会。”
“什么机会?”
二少挽起容琦的手,“和你儿育女的机会。”
容琦也叹口气,“可惜老天不给我们机会。”她因为病情天葵已经不来许久,如今性命都难保,又何谈……
二少眨眼睛,清澈的眼底浮起一丝的温柔和诱惑,“那总要试一试才知道。”
容挑起眉毛。“那好吧。过了这个秋天。我就嫁给你。”如果那时她还活着。她就要与他牵手偕老。
二少地眼角一颤。眼眸中就像绽开了朵琉璃般地花朵。他地笑容是如此地美丽。不禁让人看之入迷。他伸手将容琦抱在怀里。“要知道求婚这么容易。那我早在之前就跟你定下鸳盟。”
容琦不禁靠在他地臂弯笑起来。“早知道这么容易。你是不是早和别人私定终身了?二少风流倜傥。红颜知己一定不少。说不定和人花前月下地时候情不自禁……”
“我哪里是那么随便地人?”
容琦道:“怎么不是。我记得当日你带我去看脸上地风疹。那晚你就借着风大拉着我地手不放……”
二少道:“没想到这你都记得很清楚。那你是不是还记得我和你地赌约。”
容琦猛然想起那晚,她和二少的确有个这样的赌约想到她不知不觉中输了个精光,“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和我定这么个赌约。”
二少笑笑,靠近容琦的耳边,“因为我跟你赌的是,爱慕之情。因爱才会生妒,我跟你赌的是一生一世的爱慕之情。”
容琦的病越来越重,整个庄院就像蒙在一片阴郁当中,瑾秀的眼睛已经哭的像兔子,唯有二少和容琦仿佛冷静地出奇。
容琦觉得自己真的回到了前世频临死亡时的情形,仿佛她一闭眼睛就会死去苏医新的治疗方式仿佛加快了她病情的发展。
“今晚是给你做最后的治疗,如果你能挺过来,你这病我就能给你治好,如果你挺不过来……”苏医不再说话。
容琦知道,如果挺不过来,她就和前世一样,死于红斑狼疮。
容琦喝了一碗苦苦的汤药,然后躺在床上,空气里静的出奇药效渐渐地爬上她的身体,她整个人仿佛和这具身体脱离开来,身体没有了知觉,但是思维异常的清醒。
“你知道二少的哥哥如何死的吗?”苏医忽然开口。
容琦想说话,却难以开口。
“他哥哥重了楚辞的毒,他嫂子为了救他哥哥也吃下了这种毒药,她的牺牲却能换来他哥哥十年的生命,这十年中他们一直尝试找解药,但是没有成功,后来毒发一起共赴黄泉。”
容琦总觉得苏医的这番话似乎映射着什么。
“二少也中了楚辞的毒是我已经将毒性控制,只要坚持服药毒就会慢慢从他身体里排出到痊愈。但是由于你的病常规方法不能治疗,只能以毒攻毒,这段时间他不停地帮你尝各种毒药,这些毒药加起来的药效已经勾起他先前中的毒……”苏医顿了顿,“我现在告诉你已经活不长了。不过你不用为他难过,他们东临家人都是这样的脾气以每个人都活不长久。”
苏医的每一个字都结结实实地打在容琦身上,她虽然已经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是整个人却因为巨大的伤感和悲痛破裂开来。
她生命的最后一根支柱,轰然倒塌。
窗外的冬梅今年生长的格外好头上已经慢慢地结出花苞,艳丽的花苞在风中摇曳,美的让人心疼。
为何是如此的结局。
他眼角那细致美丽的微笑,就像颤巍巍的花瓣,刻在她内心最深处。
她想要永远握住他们的幸福,却怎么能一碰触就散了。
早知道他会离开,她有何必受这么多的苦。
容琦嘴角浮起一丝笑容,那又如何,过了今天他们便会永远在一起,天涯海角就算是死也不分开。
眼泪从容琦眼角流下来,落在枕铺间碎裂成一片一片。
容琦缓缓闭上眼睛,她只看见长长的针猛地扎进她的眉间,她的思维随着那针忽然之间四散了。
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咽在喉口。
你知道吗?我爱你。
不知道整个人在黑暗中沉浮了多久。
她忽然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喊她,“傻瓜,这么容易就都相信了。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让人悲痛的结局,我和你一样珍惜生命,我知道你和我任意一个人都不能独活。”
“如果她不那么轻易的相信,我也不可能在她最悲痛的时候封住她的穴道,这个治疗就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你和她多说一些话,让她好能早点醒过来。”
容琦仿佛在黑暗中听到这些话语,她好像看到一个人静静地陪在她身旁,跟她讲这世上最美丽的故事。
她终于在这种期待中,慢慢睁开眼睛。
大红的喜字晃花了她的视线。
她如今正躺在床上,床内层层叠叠的锦被也显得喜气洋洋,床外大红的帐幔合拢着,上面描着华丽的金花,锦丝流苏慵懒地垂悬。
容琦再侧脸看向帐幔外,隐约可见两根大大的蜡烛发着炙热的光芒,烛火此时此刻正在欢腾地跳动。
看着这两根盈盈红烛和那红得炫目的喜字,然后便是窗外盛开的梅花。
一朵朵如同火焰般开放,不掩饰,不羞涩。
二少站在梅花树下,他穿着大红色的喜服,风中的衣袂与那树枝上的花瓣连为一体,他慢慢转过身,眼角的笑容似花瓣上的纹理,如此妖娆。
牵手便成连理,转眼即过百年。
她穿越时是洞房花烛,而今又是如此,就算这是一场梦,那么此梦在她人生中已成圆满。
五色裘,千金子,白马翩翩来相伴。
拈香嗅,叠股眠,花月春风与君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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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虫记
近容琦总是觉得胃里不舒服,呕吐现象时常有之。
以前爱吃的果干忽然之间新生厌恶,总觉得那果干像是变质发霉的异物。
大概是她的反应被二少发现,她一日小憩的时候,朦胧间听到二少与人交谈。
那人就是她送给二少的御医,只会做得各种各样的春药,容琦怎么也没想到二少会将这御医留在身边,而似乎……也成功地让那御医转了性,至少容琦没有见过御医再捧着一堆春药走来走去了。
御医道:“这件事还是不要跟夫人说,以免她负担过重,毕竟以前重病时阴影仍在,现在只要放松心情,顺其自然就好,我开几幅药给夫人调理,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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