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礼节性地笑笑,然后顺着官员们给她让开的路向前走去。
她不认为她的表现有什么不妥之处,骗过这些对她抱着尊敬和一丝惧意的官员已经足够了。
可是她忘记了,猫看起来温顺,其实是最狡猾的动物。
“公主,”那猫儿笑着已经拉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像是一条丝带轻巧地溜进她的指缝,紧紧地将她五根手指困锁住,微微一歪头。她以为他会说出什么和长公主调情的话。
他的眼睛眨了眨,略显得有些调皮,“公主,您在害怕什么。”然后用他的手肘轻轻碰碰她。
容琦立刻感觉到手臂一阵酸麻。
“手臂端地这么紧,过一会儿就会酸疼。”
她的身体的确像一张拉满的弓弦,紧张着又小心翼翼,这毕竟是她第一次以一个别人的身份来面对这些陌生人,就算心态再好的人也会有这种反应。
可是她将这一切都藏在大大的袍袖中,从没想过会被人发现。
人通常在慌张的时候都会微微一笑,来证实自己。容琦习惯了这种厚黑学圆滑的应对方式,自然也不例外。
她嘴角刚刚泛起的一丝微笑,那猫儿还没等她说话,她忽然感觉到腰间一紧,放在他腰间修长的手指只轻轻一握,她的力量和身体顿时变得渺小,整个人立即落入那个高大宽阔的怀里。周围的人早就司空见惯,全都不留痕迹地转过头去。
容琦暗暗苦笑,她这哪里是调戏别人,分明她是被人调戏。她还没被人这样吃过豆腐,调戏的事她司空见惯,哪个二八年华的少女没经历过,可是这种反客为主还假装无辜的她却是第一次领教。
那猫儿倾身过来,将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他整个人似乎变得娇弱无力,他的手臂却不是这样表现的,他白皙的脸颊边一直通到鼻尖都带着羞涩的粉红,他的脸颊蹭过她的耳垂,声音轻得甜腻柔滑,“公主,轻蔑的笑容是来掩饰慌乱和谎言的。”说完最后一个字,他的手指猛然松开,带着明媚笑容的嘴唇一开一合,秀丽的脖颈扬起,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但却能让她听见,他说:“公主是忘了我们的约定,还是根本就不知道。”
容琦的眼睛重重一跳,那猫儿已经被人拉开。
阳光下,他的笑容是那种兴致勃勃,意犹未尽的味道。
那猫儿是料定这种场合她就算吃亏也不会有所行动。
他那些话足以让她震惊半天了。
她至少现在不能被他那几句话影响,她要调整心态,更严峻的考验还在后面呢。更何况,众官员们都当没看见,一个个让出一条路来拱手请她先行,她也就顺水推舟若无其事地向前走去。
皇宫本来就给人一种巍峨肃穆。皇帝议事的大殿又是古往今来能工巧匠们刻意修饰的场所,再加上周围的种种气氛,容琦走上那玉石台阶的时候,华丽的朝服划过地面确实有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
因为早有官员等在前面为她领路,所以容琦顺利地就找到了她的位置。
她坐在龙椅之后的椅子上,听到朝臣们山呼万岁,看着眼前那琉璃帘子轻轻的晃动,这才嘘一口气。
原来公主上朝不是站在下面,而是坐在这琉璃帘子之后。
不必直视帝王,让她顿时轻松了不少。
她端正地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正觉得腰酸腿麻。那个皇冠龙袍的身影在一声声呼喝声中缓缓从那帘子外走过。她的心都快跳了出来,她顺着那琉璃帘子的缝隙看过去,那穿着明晃晃龙袍的男子,狭长的眼梢飞斜,衣袍上那一条条龙纹张牙舞爪地带着凌厉的气势,抬起眼睛时,那双黑眸冰冷深沉,让人一眼望不到底,注视她片刻便转头走了过去。
这是个年轻的帝王,看年龄应该和长公主是兄妹关系。
而且他并不像她想的那样是一个十分昏庸的帝王。
他出乎意料地……甚至透着一股干练和精明,当他注视她的时候,薄薄的嘴角微微上翘,算的上是,在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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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醒觉才想起来,罪过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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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九五之尊
这个王朝显然和历史上以往的朝代有些不同。
起码皇帝身边没有那娘娘腔的太监公公,也就没有那乌鸦嗓喊:“有本上奏无本退朝。”
有专门的官员将大臣们的奏折呈给皇帝。
容琦正听着外面的动静,那琉璃帘子一动立即就有人来到她面前。
几乎是同时她想起她正抱着那个盛放着奏折的木匣子。那官员显然是按照程序来取她手里奏折的。
容琦伸手将那盒子按住。
她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位长公主,就算是不羁、弄权也得是她自己亲力亲为,不可能在还未弄清楚这东西内容的时候,就这样署着她的名讳递上去。
她看着那位官员轻轻地摇摇头,那官员立即了然然后恭敬地退了下去。
看来她猜测的没错,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要递折子的,她这个长公主平日里吃喝玩乐没少干不正经的,忘记写奏折那应该也是稀松平常的事。
容琦看看周围,发现帘子后只远远站着两个侍女,皇帝也不可能忽然从龙椅上走下来。这才放心地打开那只盒子,仔细看那本奏折。
她能确定这本奏折根本不是那长公主写的,奏折上是一手俊秀的好字,只有练过字的人才能写出来,而这位长公主的手指,她一个个都摸过了,没有因为握笔留下的茧子。
那本奏折很长,里面的内容也正是目前朝堂上再议的事。
关于晋王谋反案。
这本奏折上说的很清楚,晋王谋反案宜早做处理,凡涉案官员应早做处置。然后剩下的内容就是涉案人员的名字,容琦将奏折打开,整整三页密密麻麻都是人名。
在古代不讲什么铁证如山。
就算是讲证据,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容琦光听着这朝堂上的辩解就已经明白。长公主容琦和将军联手起来接着晋王谋反陷害了一大批清官,驸马爷就是其中之一,现在他们这一派是主张早点将那些官员杀了以绝后患,她刚刚的奏折如果呈上去那后果可想而知。
典型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她真的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人死在她手里?
显然她做不到。
听着那些关乎一个省市的大事瞬间落锤定音,容琦的神经终于在种种复杂的情绪中紧张的有些麻木了。她从一个小小的公民成为一个大权在握的皇室成员,这样一个身份的变换显然她还得慢慢适应。
她尽可能地从中吸收所有她有用的信息,然后做为装饰她这个新公主的筹备。
不能说那些朝政她听不懂,她虽然不是天天听新闻联播,但是一年总会被熏陶个几十回,所以还算有一定的政治常识,国家的麻烦事都一样,兵部,户部,工部,吏部,刑部这几个部门天天都有事。
一个官员提出问题然后解答,皇帝批允。
容琦听着好像这皇帝也没有做出什么错误的决定,可是为什么他就偏偏纵容长公主到这个地步。
早朝的时间一常,容琦坐在椅子上也自然松懈下来,礼部说异国使节的朝贡,将军不在没人能与这些番外人士交谈,主要是之前将军监管礼部,后来调任之后带走了许多部下。朝廷里那些懂外交的人士都被调走的调走,将军带身边的带身边,礼部许多官职空闲,反正朝廷里现在是无人可用了。番邦那些鸟语只能等到将军班师回朝的时候再调人翻译。
那些异国的书籍被呈上来,容琦欠着身只能隐约地看到一些类似英文字母的东西。
似乎是有人站出来进言说是要培养与番国交往的人才。
静谧之后,容琦听到那阴沉的声音响起来,“前朝那一套。”
显然这位年轻的帝王似乎不在意那些边缘小国的外交关系。
她看着那些东西却有些跃跃欲试,毕竟有可能这里只有她能看懂那些东西,古代和现代最大的区别就是系统化的大众教育。
外交虽然不能另一个国家脱胎换骨,但至少可以保存实力,不至于迅速灭国,而南北朝时太多国家几乎就是一战而亡。
容琦正胡思乱想之际,冷不防听到一个声音道:“在想什么?”
她不由地吓了一跳,膝盖上的盒子差点就溜到地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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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式化的台词没有抑扬顿挫本来就让人听着无趣,于是早朝时间一久她就渐渐地松懈了,毕竟从醒来到现在注意力一直都是高强度集中,精神一开小差,整个人也走私了,竟然连前面喊退朝都没听见。
如果皇帝再晚来一会儿,她大概会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她连忙护住腿上的盒子,心脏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呼吸也变得不规则起来,她将视线一点点从下向上挪。
先看到的是那绣金龙的龙袍,上面张牙舞爪的金龙穿梭在云海里,显得格外的深沉。他脸上的轮廓和她有些相似,只是她从来没见过一个男子长着一张柔美的脸,却一点都不见妩媚,一双满是红血丝的眼睛透着浓浓的威严,薄薄的嘴唇紧紧地抿着,让他这个人有一股浓浓的阴郁。
她还没来得及行礼。
“朕听说你没有带驸马入宫。”他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话音刚落,又仔细地看着她。
容琦现在才知道,那种透着股熟悉和亲切的目光是最可怕的,因为她内心深处无法给予相同的回复。她会不由自主地闪躲。
她这是处于完全劣势吧!在公主府她还能用身份做她的保护色,入宫之后面对皇帝她就像刚刚去了壳的鸡仔儿。
她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脸颊也紧张地潮热起来。
“朕一早就听说你和往日似乎有些不同,”那双细长的眼睛似乎不会忽略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直接看进了她的内心。那话音带着浓浓的戒备和谨慎,无论是谁都能轻易地听出来。
一切变端都让容琦始料未及,她好像是一只撞上门的兔子,只等着被生吞活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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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新了一章满朝文武关系表,早晨晕晕沉沉地起来弄的(原因是有人QQ里问),顺便就弄到了这里哈。
看后留言,谢谢合作,有啥要补充的留言区问,教主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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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步步惊心
难道皇帝已经看出了端倪,看出她不是以前的那个长公主?他脸上的表情那么笃定,仿佛连确认一下都不需要。yuNΧUangΕ·coм
她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
容琦的手猛然之间被握住,整个人就像只小鸡一样被提起。
皇帝顿了顿,“也好,”声音低沉,进一步在她眼睛中找他想要的答案,顿了顿,他似乎已经明白,脸上忽然绽放出一抹笑容,“以后朕再替你找个好驸马。”料定她不会有异议一般,转身之间已经有了决定,“来人呐,”威严的声音呼喝一声,“去公主府将驸马给朕抓起来。”
她这时实在应该明哲保身,不应该充什么英雄好汉,眼前浮现起什么驸马被折磨的消瘦的模样,“等等。”
话一出口,覆水难收。
那些准备遵旨的侍卫只能站在原地,皇帝对公主的宠爱他们知道,公主府是京城里除了皇宫外最大的府邸不说,皇宫内还为公主留着一处宫殿,平日里公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现在公主发话了,他们又怎么敢擅自行动,只能悄悄观察,静等下文。
皇帝果然十分地诧异,他慢慢转过身来,“皇妹想说什么?”眉毛习惯的皱起,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气息。多疑。似乎对任何人和任何事都不会轻易相信,而现在对容琦的怀疑又多增加了几分。
容琦从看到他第一眼起,就知道他对她有所怀疑,只是不知道怀疑的是哪一点?
是她表现的僵硬和疏远?即便是她在一边静静地什么也不说,恐怕也难以闯过这一关。
皇帝和长公主之间仿佛有什么事是别人难以跨越的。
属于他们俩之间的秘密。
否则皇帝也不会再一见面的时候就露出那样的表情。一瞬间,似乎在寻找,寻找慰藉或是共鸣。再找不到的时候,他的脸色变了,口气也生硬起来。
皇帝转身坐下来,脸上阴郁的表情更甚,容琦只觉得他放在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发着滚烫的温度。
“皇妹忘记了你和朕的约定?”
“我……”父母常说她十分会狡辩,错的也会被她说成对的,后来还给她取了个外号叫“常有理”,可是现在她忽然发现说不出任何辩解的话。
她只能紧紧地攥着手指,小心翼翼地抬起头。
皇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布满血丝的眼睛中露出一种孤独和凄然,然后好像被滚滚的云朵笼罩,酝酿起浓浓的杀机,现在的他和刚才比较仿佛瞬间变了个人一样,从一个威严的君主变成了一个多疑暴虐的人。
容琦几乎被他流露出的这种神态惊住了。
完夏长公主既然能朝堂上求夫,又能成为唯一一个上朝的女子,她应该是倍受皇帝宠爱才对,再说那么偌大的公主府,奴婢成千上万,这些人都在她身后为服务,她实在没必要如此惊慌。
她身边这个人只是她的哥哥,对她宠爱异常的哥哥。
她小时候素来和表哥交好,她想着那种纯粹的亲情所带给她的愉悦。
再和皇帝四目相对的时候,她的眼中露出依靠,恳切的神态,虽然只是淡淡的,但是她认为已经足够了。她常和哥哥这样撒娇,不用太多的言语。
她不知道这招能不能奏效。
皇帝的眼神似乎柔和了很多,仿佛是被人在悬崖边拉了一把,脸上的戾气像雾一样散去了些,可是表情依旧让人难以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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