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假的原因太多,有病假、事假、婚假、丧假和各种名目的假可请,他不确定尽责的方诗琳会以哪种理由请假。
司徒犽明显顿了下。“……我调查她。”
“你?”何太及讶异的张大嘴。“你没事干么去调查她?”
“我只是好奇。”懊恼的瞪了何太及一眼,司徒犽的神色显得狼狈。“你都不知道,有男人送她花,还送进会议室来,非得要她亲自签收,所以我……”
“哦~~”何太及懂了,眸底渗入笑意。“所以你就吃醋了,非得把那个男人揪出来不可?”
“你在说什么鬼话?!我司徒犽会为女人吃醋?”司徒犽的俊颜蓦然胀红,他脸红脖子粗的低吼,差点没倾身揪住何太及的领口。
“OK、OK,不是就不是,你干么那么激动?”下意识将身体往后倾,何太及唇边的笑意逐渐扩大。“这实在不像我认识的你喔。”
就他记忆所及,司徒犽只有一次像这回这般反常,那就是他得知他父亲出轨,背著他母亲在外建立“小公馆”的时候。
当时的他就像现在这般毛躁,任何事他都看不顺眼,脾气一来不管对方是谁、事情做对或错,全遭受他无情的炮轰,当时战况之激烈只能用满目疮痍来形容;不过他母亲选择放手让他父亲单飞,并以坚韧及温柔劝服软化了他的怨念,这才终止了那场残酷的战火。
但这回,他很怀疑司徒犽要到什么时候才肯休兵。
“去!我就是我,哪来什么像不像?”司徒犽不悦的啐了声。
“最好是你永远能这样。”只要不遇上困扰他的事,司徒犽可以很好相处,但何太及相信他自己也没发现他的情绪已经接近爆发边缘,看样子公司的同事们也只能自求多福了。“我劝你找个时间去把诗琳找回来,不然混乱还会持续下去。”
“你以为我不想喔?”司徒犽再瞪他一记,无力的抹抹脸。“可是她要我给她一个不让她辞职的理由,我还没有想出来。”
何太及真想翻白眼。“你就说没有她,公司会一团乱咩!”
“讲过了,她不接受。”要是这么好讲话就好了。他现在才知道,原来女人是那么难以沟通的生物。“她说人才很多,不差她一个。”
“事实上她说的也没错。”何太及看清重点了,只可惜有只呆头鹅仍毫无所觉。
“哪有?我几乎把秘书室里的人全换过了,没一个能让我满意。”司徒犽像个孩子似的发起拗脾气。
“所以呢?一定非她不可?”对司徒犽这家伙,话不能讲太白,不然会引起他反弹:何太及深知他的性格,试著用最简单的思考逻辑引导他。
“对!就非她不可!”司徒犽想都没想的猛点头。
何太及浅叹一口。“那么,除了她办事能力强之外,你难道对她没有任何不一样的感觉吗?”
他一直以为司徒犽精明干练的头脑无人能敌,对女人的魅力也所向披靡,理论上应该很会讨女人欢心,不过他现在发现,司徒犽的丰富情史全都来自于女人对他毫舞理由的崇拜和盲目的顺从。
实际上,那家伙对感情根本迟钝得……令人哭笑不得啊!
“什么不一样的感觉?”莫名的,司徒犽的心跳加快了,仿彿何太及正触碰到连他都不敢去揭开的内心秘密。
“譬如,她很贴心、漂亮、善良、顺从之类。”虽然何太及的崇拜者没有司徒犽来得多,但至少他这方面的敏感度比眼前这迟钝的家伙好上千百倍,欣赏他的女人真该感到庆幸。
“……你说的跟我认识的,绝对不是同一个方诗琳。”司徒犽烦躁的站了起来,像只被惹毛的狮子般,在偌大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你尽管否认好了。总之公司里有那么多优秀的秘书,都没人能让你看上眼,偏偏只要她一个,那么对你而言,她绝对是最特别的!”何太及跟著起身,走到他身后拍拍他的肩。“好好想清楚,我帽信际会想通的。”
司徒犽怔愣了下,只见何太及转身走往办公室大门。
“欸,你要去哪里?”一瞬间,他似乎抓住了什么,却又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抓到某些想法,他迷惘的喊住何太及。
“到处走走看看,你自个儿好好想清楚,我就不打扰了。”何太及帅气一笑,挥挥手拉开门走了出去。
司徒犽的手还举在半空中,呆滞得像座雕像。
何太及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他好像懂,却又像完全不懂。
方诗琳对他而言是最特别的?
贴心、漂亮、善良、顺从?
他愈想愈湖涂了……
司徒家主母的生日宴,自然和公司里的周年庆不同,到场的宾客也明显不一样,俨然是政商名流的聚会,叫得出名号的名人几乎全枣在司徒家为司徒夫人庆生。
身为司徒家的长子,司徒犽自然得负起应酬宾客的工作,以往他一向应付得游刀有余,可这次他却显得意兴阑珊,没理由的感到疲累。
至于因为司徒犽反常而回台的何太及,自然也参加了这次的生日宴,他在恭贺过司徒夫人万寿无疆之后,在庭院里找到略显自闭的司徒犽。
“你干么躲到这里来?一堆人都在找你呢!”何太及将手上的鸡尾酒递一杯给他,稍稍举高自己手上的那杯示意。
“所有人都忙著应酬,没人会注意到我不在会场。”他接过鸡尾酒,懒懒的应道。
“你可是司徒家的长子耶,没人注意才怪。”至少那些名媛淑女就会注意到,毕竟司徒犽一向是她们追逐的焦点。“里面不少正妹,不进去物色物色?”
司徒犽摇摇头,身体靠坐著身后的假山,慵懒得提不起半点兴致。
“靠!你这样让我真不习惯。”何太及不禁低咒了声。
“你才是吧?这次回来老讲些有的没的,你到底想说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讲话拖泥带水的像话吗?呿!
“没什么。”何太及气恼的瞪他一眼,霍地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弯起眉眼贼笑。“啊,我忘了告诉你,刚才来了一位‘特别的’娇客,专程来向你母亲祝寿,我想你可能会有兴趣。”
“没兴趣。”司徒犽很不给面子的顶了一句。
现在他看到女人就烦,连以往觉得有趣的猎艳也变得索然无味,满脑子只想著该怎么叫方诗琳回来工作,烦都烦死了!
那女人真绝,不接他电话不打紧,连他上门去围堵也总是无功而返,更添他心头无限焦躁。
“喂!你连她叫什么名字都没问欸。”何太及不爽的嚷嚷。
“都没兴趣了还问什么问。”司徒犽连瞪他都懒,举杯大灌一口鸡尾酒。
何太及怕他听不见似的,蓄意夸张的大叹一口。“那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么就由我去陪你那甜美可人的方秘书好了。”
“噗~~”说时迟那时快,司徒讶刚含进嘴里的鸡尾酒全喷了出来,好巧不巧就喷在何太及脸上:他突然揪紧何太及的领带,差点没将他勒死。“你刚说谁?”
“该死的!你竟然喷得我全身都是?!”何太及气急败坏地吼道。
“等等我叫人带你去换,你先给我讲清楚,刚你说要去陪谁?”是她吗?那个惹烦他的可恶女人?
“还不就惹你抓狂的秘书方……喂!”何太及话还来不及讲完,就见司徒犽旋风似的闪进会场,将他一个人狼狈的丢在庭院里。
拍拍衣服上的酒渍,何太及的嘴愈咧愈大——谁还有时间去换衣服?先去看好戏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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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表态无限期请假,但尽责的方诗琳并没有忘记司徒夫人的生日。
打从她开始在司徒犽身边工作,每年的这个日子她都会特地准备礼物为司徒夫人庆生,即便她买不起太过贵重的礼品,但司徒夫人总是慈爱的欢喜接受,教她深深著迷于司徒夫人的教养,也很难不去喜欢这位气质高尚的贵妇人。
所以在这个日子,她特地去买了个粉晶别针,包装在精致的小礼盒里,不请自来的前往司徒家祝寿。
“你来晚了诗琳,我等你等了好久。”司徒夫人陈静牵著她的手,宛如拍抚自己的孩子般轻拍她的手背。“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害我好失望呢!”
“我怎么可能忘记夫人的生日呢?祝福夫人长命百岁、身体健康。”她恭敬的奉上小礼盒,睑上挂著腼印那承Α!安皇鞘裁垂笾氐亩鳎敕蛉吮鸾橐狻!
陈静很快拆开精致的包装盒,当她看见躺在盒子里的别针时,满意的发出轻叹。“你这孩子,怎会知道我早就想要个粉品别针呢?”
方诗琳心头一暖,弯身抱了陈静一下。
她知道以司徒家的财力,别说是一个普通的粉晶别针,就算上百个最高级的别针,都未必能让司徒夫人皱一下眉;可司徒夫人却一点也不嫌她寒酸,让她感动得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激。
“来,跟我好好聊聊。”陈静慈爱的拍了拍她,硬拉著她坐在自己身边。“我听说,你好些天没到公司上班了?”
方诗琳俏脸一红,有种被拆穿的窘态。“呃……我有点事,所以请了几天假……”她语拙的撒着谎。
“是这样吗?我看是阿犽做了什么惹你生气的事吧!”陈静的眼闪动著睿智的光芒,显然没被她善意的谎言唬弄过去。
方诗琳真想当场晕死过去。“不、不是这样的……”
“诗琳!”
正当她气虚的想解释时,一道再熟悉不过的男声打断她的思绪,她下意识循声抬头看向来者——
噢!真是不公平的上帝,为何总让那男人帅得冒烟呢?一袭深色的合身西装衬出他高大、结实的体态,就像一尊活动的人形模特儿般令人垂涎:她不由自主的红了脸颊,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诗琳丫头,要是这小于惹你不愉快,别顾忌我,尽量给他难看没关系。”可有可无的睐了眼高大的儿子,陈静摆明了不偏袒自己的骨肉。
“没、没有啦……”她揪紧裙摆,扯动的嘴角拉出比哭还难看的弧度。
“妈,诗琳借我一下。”深邃的眼紧盯著坐在母亲身边的女人,司徒犽至此才知道自己有多思念她。
他以为自己再见到她会直接掐住她的脖子,为他一团乱的生活报仇,但吊诡的是,此刻他竟全然没有这样的冲动,反而想一把将她抱起转圈,高声欢呼,管它是什么要不得的场合。
不过他理智的压抑了下来。
刹那间,他有点懂何太及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了……那竟是他刻意忽略的悸动,和在不知不觉间发生的情愫!
“怎么?我跟诗琳丫头讲讲话不成吗?”陈静板起脸,不太高兴儿子跟她抢人。
“不是啦!我有点事要跟诗琳解释……”懊恼的扒扒浓密的发,他怎好意思跟老妈说自己惹恼了她呢?
陈静挑挑眉,有趣的凝了方诗琳一眼。“看来,我猜对了是吧?”
方诗琳窘红了脸,低下头一声不吭,双眼紧盯著自己揪住裙摆的小手,羞窘得想挖个地洞将自己埋进去。
都是他啦!大剌剌的拆穿她善意的谎言,这下要她该怎么面对司徒夫人才好?
司徒犽完全在状况外,满头雾水地问:“妈,你猜对什么了?”
“没什么。”拉过儿子的手,将原先握在自己掌心的小手摆到儿子手中,陈静拍了拍她的肩。“去吧,不管是不是误会,给他个机会解释,嗯?”
方诗琳尴尬的想抽回被司徒犽握紧的手,却又不愿当下让陈静难堪,她只得僵硬的点了点头,任由司徒犽将她拉走。
越过人多拥挤的厅堂,方诗琳明显感到数十道充满敌意的眸,由四面八方向她扫射而来。她知道那全是爱慕司徒犽的女人所投射而来的嫉妒眼光,教她不由自主的竖起全身汗毛,僵硬的小跑步,尴尬的跟上司徒犽的步伐。
一路拉著方诗琳到了二楼的起居室,这里不开放给宾客进入,他可以好好的跟她开诚布公地谈,不怕被任何人打扰。
更重要的是,他得弄懂自己的困扰由何而来才是。
“放开我!”一进入没有外人在的起居室,方诗琳立即甩开他的钳制,愠恼的揉抚被他抓疼的手腕。“你到底带我到这里做什么?”
“我……”不安的舔了舔干燥的唇,生平第一次,司徒犽面对女人时如此焦虑及紧张,他甚至听见自己如擂的心跳声。“你,什么时候回来上班?”
方诗琳不置可否的挑起眉尾。他犯了那种不可原谅的罪愆,就凭这句话要她回去上班?她可没那么好商量,任由他两句话就搓圆掐扁。
“说话!”攫住她的肩,司徒犽气死了她这样无语。
“我说过,除非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你就收下我的辞职信,让我另谋高就。”不怕死的盯著他的眼,她存心挑衅他的霸气。
这男人为所欲为惯了,可惜她不是那些将他宠得无法无天的女人们,压根儿不吃这一套,反而毫不客气的挫他锐气。
“该死!我不会准的!”他低咆诅咒。
“你真的很奇怪。”方诗琳蹙起眉心,刻意忽略他迷人的气息,强迫自己不去注意他按压著自己肩膀所传来的灼热体温。“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却又提不出任何理由,我实在搞不懂你在想些什么。”
司徒犽紧锁著她的水眸,轻声低喃。“……我也不懂我在想什么,不过我现在有点懂了。”
“嗯?你说了什么……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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