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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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豪门-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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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不信天上掉馅饼



第1章豹牙

夜幕低垂。

暮色笼罩下的庆元城,灯火辉煌。

庆元隶属益东省管辖,位于三省市交界处,算得益东省西部最大的城市。方圆数百里俱皆是崇山峻岭,庆元城就像是夜空中的一颗璀璨明珠,在群山之中闪耀着迷人的光泽。

当然,和真正的大都市没得比。

作为庆元城一等一的“大哥”,陈果不是土包子,他去过很多地方,见过许多世面。首都,明珠,江口,山城这些国内最繁华的大都市,陈果都去过。确实很了不起,但陈果没感觉。因为在那些城市,他没有根基,什么都不是,没人认得他是谁。唯独回到庆元城,陈果才能找回当老大的感觉。

现在,陈果俯身在二楼走廊的栏杆上,嘴里叼着他最心爱的豹牙烟斗,神情就十分惬意。这颗豹牙,是他当年在深山之中亲手宰杀一头饥饿的成年金钱豹,从豹子嘴里掏出来的。时隔多年,陈果似乎还能从豹牙烟斗上感受到一丝当年那头凶猛大豹的戾气。

在庆元城,陈果确实足堪骄傲。

比如他脚下这座金碧辉煌的庆元大酒店,高达十二层,是庆元城最大最高档也最奢华的酒店。夜夜笙歌曼舞,日日纸醉金迷。对于人均年收入不足两千元的益东西部山区来说,庆元大酒店的消费之高,简直匪夷所思。

据说在庆元大酒店最豪华的套间住一个晚上,就要花掉普通人一年的总收入。如果你还想玩点别的,一年的收入都远远不够。

不要说大山深处的山民,就算是庆元城里普通的上班族,对庆元大酒店就只能仰望,绝不敢踏进去一步。能够走进庆元大酒店的,都是了不得的有钱人,非富即贵。

由此可见,对于这座酒店的拥有者,大老板陈果,庆元人是何等的敬畏仰慕。

当然,大多数庆元人都有点不解,为什么在这么一个偏远的山区城市,能够养活如此豪华的一座大酒店,不知道那些每日在酒店进进出出,披金戴银的大阔佬到底都是打哪来的。

肯定不是庆元人,至少不全是。

庆元不可能有这么多阔气的大老板。

秘密就在庆元大酒店的十二楼。

就在陈果的脚下。

整个十二楼,是一个巨大的大厅,面积足有上千平方米。

数十盏豪华水晶吊灯,照耀得整个大厅如同白昼一般。

大厅里的人也不少,加上酒店的服务人员,得有一两百人吧。两百人分散在上千平米的大厅里,也就显得不是那么拥挤。

陈果相信,这些客人之中,有人的身家可能比他还要厚,甚至有可能是他的几倍十几倍。

如今这世道,有钱有势的家伙,实在太多了。

陈果知道外边的世界有多大。

像江口,明珠这些真正的大城市,家产上百万的富豪,也许比整个庆元城的人口还多。

庆元城是西南三省市交界处最大的中草药药材集散地。整个庆元市的财政收入,有一多半依赖于这个药材市场。

而庆元大酒店,则是最高端的珍贵药材交易地点。

能够上到庆元大酒店十二楼大厅来进行交易的,都不是普通人。有大药材商人,有江湖大豪,有身怀绝技的方外高人,甚至还有隐藏了身份的政府官员。

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只要你有资格进入庆元大酒店交易大厅,你就是绝对安全的。在这里,不会有人查你的底细,不会有人询问你拿出来的交易品是什么来路,更不用怕钱财外露。

陈果陈七爷绝对保证你的安全。

人无信不立。

这是陈果在江湖上打滚多年明白的一个道理。正是因为明白了这个道理,陈果才能由一个当年的药铺小学徒最终变成庆元城地下世界的主宰,江湖上人称“陈七爷”,哥老会外三堂大舵把子,是袍哥中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整个益东,巴蜀,山城三省市的袍哥哥子们,任谁见到陈果,都要恭恭敬敬称呼一声“七爷”。唯独身居山城市的袍哥总舵把子黄三爷发句话,才对陈七爷管用。

在庆元,没有任何人能对陈七爷构成真正的威胁。

除非是远在益东省会灵岩市的大人物,才会让陈果心生敬畏。

毕竟世道不同了,官面上的大势力,不是地下世界所能抗衡的,否则,陈果也不会每年花那么多钱去打点门路了。

想要在庆元地下世界一手遮天,没有台面上的强人罩着,那是绝对行不通的。

这一点,陈果始终很清醒。

省城那边的大人物,只需抬起一根小指头,不说让他粉身碎骨,至少能让他在庆元的偌大基业,十来年的心血毁于一旦。

好在庆元大酒店只是交易点药材,最多再弄点娱乐什么的,也犯不了大事。

沾血的事,陈果已经很久都不做了。

在这庆元城,也没人敢跟陈七爷耍横。除非真的活得不耐烦了,紧赶着找死,陈七爷才会成全了他,那也叫无可奈何。

大厅里一两百人,真正的客人可能不到一百位,其余都是工作人员,不比客人的人数少,服务非常到位。

既然来的都是爷,那就得有“爷”的体统,这个规矩到哪里都不能废。

这也是陈七爷和庆元大酒店特别受客人欢迎的原因。

能够上到庆元大酒店十二楼大厅交易的客人,谁在意钱呢?在意的就是个享受,就是个脸面,决不能受委屈。

陈果把客人当爷,客人也就把他当爷。

每次开交易会,陈果都会亲自来坐镇,就是怕有人捣乱。庆元城没人敢在陈七爷的场子里惹事,不代表着其他人不敢。客人里面有钱有势的多了去了。

陈七爷和庆元大酒店的招牌不能砸。

陈果叼着豹牙烟斗,眯缝着双眼,在大厅里慢慢扫视。

陈果四十岁出头,身材标准,小腹上还没有一丝赘肉,这么多年,陈果从未真正撂荒过自己那一身功夫。是当年在药铺当小学徒的时候,那老不死的师父传给他的。直到师父临终之前,陈果才知道,这老不死的家伙,昔日曾是纵横西南数省的袍哥十二太保中出了名的狠角色,一双“阎罗药手”之下,不知沾过多少豪杰的鲜血,废过多少好汉的性命。

没有这点底子,陈果当年哪敢一个人进山采药,哪敢赤手空拳和饥饿至极的金钱豹放对?硬生生将金钱豹的三颗獠牙都打断,只剩下这么一颗完整的,雕成了烟斗。

陈果的眼神很锐利,大厅里一两百人,他慢慢扫过去,每个人都分辨得清清楚楚。习武之人,眼神不好是大忌,就算再勤学苦练,成就也非常有限。

突然,陈七爷的眉角跳动了一下。

他看到了两张新面孔。

很年轻。

那是一男一女两位年轻人,陈果的眼神,久久停留在他们身上。

两名年轻人坐在二十七号桌。

庆元大酒店交易大厅的布局,类似于展览会,每位客人有一个甚至几个独立的座位,沙发,茶几,玻璃展览台,一应俱全。客人们将自己带来的珍贵药材放置在玻璃展台里或者直接摆放在茶几上,和其他客人进行交易。

茶几和玻璃展览台都不大,很精致。但这已经足够了。来这里交易的,俱皆是难得一见的上等货色,六品叶老山参,成型何首乌,苗疆深处天然雪灵虫之类的奇珍异宝,在这里也只等闲,时不时会冒出来。庆元大酒店的交易大厅,不是路边摊。

好货不在多。

二十七号桌的茶几上和玻璃展台里都干干净净的,看不到什么东西。

这两位客人,还没有拿出他们用于交易的物品。

不过陈果关注的不是药材,他关注的是这两个人。都是二十几岁左右,那名年轻男子,穿着素白色唐装,一看就是棉麻料子,不是丝绸,脚下蹬着一双老布鞋。个子中等,坐着看不出高矮,估计应该在一米七八左右,面容清秀,带着浓浓的书卷气息,怎么看都不像是腰缠万贯的生意人,也不像是政府官员,更不像纵横无忌的江湖大豪,倒有点方外高人的味道。

端着青花瓷杯,慢慢品着茶,看上去,整个人都十分柔和,没有一点锋芒外露。如果不是他面相很年轻,单看这份气度,还以为是年过四旬的中年人。

和他一起的那名年轻女子,则是站着的。

衣着十分普通,在庆元的大街上随时都能看到这种装扮朴素的年轻女孩。齐肩黑发,长得很好看,十分清纯。给人第一眼的感觉,就是干净。

不是通常意义上说的那种干净,而是清爽。

这么多年,陈果见过太多浓妆艳抹,娇痴发嗲的年轻女孩,十几岁就自称“老娘”,恨不得将自己不是处女的消息向全世界公布。

这样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女孩,真是不多见了。

年轻女孩就这么站在男子身边,安静得出奇。

忽然,陈果的脑子眩晕了一下。

陈果吃了一惊,连忙定了定神,不知道这种眩晕的感觉由何而来,似乎是因为盯着那女孩多看了片刻的原因。

怎么会有这种事?

陈果的脸色,微微一变,觉得心里头有点不大舒服。

第2章乌阳木

这种情形,近来在陈果身上经常发生。

陈七爷内心很清楚,自己的病越来越重了。老不死师父曾经郑而重之地吩咐过他,“阎罗药手”威力极强,霸道非凡,但用药不可过量,否则毒性浸入骨髓,轻则武功全废,重则筋酥骨软,性命不保。老不死当年在西南数省威名全盛时期忽然归隐,退出江湖,就是因为药物反噬,体内出现了重大隐忧,再与人好勇斗狠下去,不死在敌人手里就要死在自己手里。

老不死隐居庆元这偏僻山城,就是怕仇家找上门来,被逼无奈与人动手,每动手一次,毒性反噬就深上一层。

所幸后来世道变了,新政府成立之后,强力镇压各种江湖帮派和会道门,昔日盛极一时的大帮派,俱各烟消云散,老不死得罪的仇家也是各奔东西,再没人来找他的麻烦,这才得享天年,寿终正寝。唯一遗憾的是,没有子女后人。当初将“阎罗药手”传给陈果,一来看他是个练武的胚子,二来也是不忍代代相传的师门绝学,在自己手里失了传承。

想来在这热武器时代,陈果就算练习“药手”,也只是有个防身的本事,不会太用功的。

但陈果的师父没有想到的是,多年过去,世道又在改变。陈果居然也成了袍哥,而且地位不在他当年之下。

当然,今日的袍哥不是昔日的袍哥,很多东西都改变了,也许只是继承了一个袍哥的名字,行事作风大不相同,尤其与官面上的关系,更是不一样。

陈果将药手练到了极深的境界,如同老不死当年那样,药物开始反噬了。

这几年,陈果虽然停止用药,依旧能够清楚地感知到自己体内的种种变化。眩晕只是其中最轻的一种外在表象。现在,甚至将最水灵的小姑娘剥光了摆在面前,陈七爷也是有心无力,只能干瞪眼看着,一点辙都没有。

一念及此,陈果拿掉嘴里的豹牙烟斗,扭头问身边一位三十几岁的干练男子:“老六,乌阳木有点眉目没有?”

干练男子西装革履,是陈七爷手下最受重用的兄弟,庆元大酒店总经理。近年来,陈果深居简出,时不时亲自进山去采药,场面上的很多事情,都交给老六去处理。老六等于是他的代言人,不但对他忠心耿耿,而且极其精明能干,陈果对他很放心。

老六摇了摇头,双眉紧蹙,说道:“七爷,这乌阳木到底是什么玩意?我问过很多人,他们不要说没见过,连听都没听说过……”

陈果嘴角浮起一丝苦笑。

岂止是老六没听说过,他自己都没听说过。那个救命的方子,是老不死临死前交给他的,告诉他,万一药物反噬太深之时,照这个方子抓药,可以保命。但老不死同时也告诉他,这个方子,是他年轻时节碰到的一位世外高人给他开的,他自己从来都没有使用过。不是不想用,而是有一味药,上天入地都找不到。

那味药的名字,就叫“乌阳木”。

师父告诫陈果,没有乌阳木,这方子就不能用,不然效果适得其反。

自从几年前开始出现药物反噬的苗头,陈果便四处求医问药,不但求过中医,还求过西医,在首都明珠等大城市一等一的大医院都检查过,住过院,请最著名的大教授会过诊,效果微乎其微。

陈果这才想起多年前师父传给他的那张方子,赶紧找了出来,准备配药。那时候,陈果还是很有信心的。庆元可是西南三省市中草药集散之地,配个药方,有何为难?

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方子上其他十几味药很快就配齐了,唯独这“乌阳木”,却怎么都找不到。庆元城全国各地药商云集,见多识广之辈犹如过江之鲫,然而无论陈果问到谁,都是死命的摇头,甚至一位东北来的大药商还很奇怪地反问他,乌阳木是什么东西?是不是做家具所用的木料?

陈果当时就郁闷了。

但陈七爷可不是那么容易死心的人,更何况这事,关系到他的性命,必须要全力以赴。陈果决定亲自进山,去向大山深处的老人打问消息。

庆元周边数百里大山,本就是苗瑶各族聚居之地,自古以来,苗民瑶民就有采药的传统。师父也曾说过,当年那位世外高人,就是他在山里遇到的一位采药人,刚从大山深处最神秘的巫蛊之地采药归来,和他有缘,才给他开了个这样的救命方子。

所谓大山最深处的巫蛊之地,陈果也只是听闻,从未有人真正去过那里,甚至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个地方存在,都很难说。只听说那是最神秘的所在,巫蛊纵横,瘴气四溢,无论人兽进去那里,俱皆有死无生。

这种传闻,在科技不昌明的时代,全世界各地都有,越是贫困落后不开化的地区,类似传闻越多。不过,陈果也确实没有听到有人说完全探索过庆元周边数百里大山。

苗疆深处,永远是那么神秘莫测。

几次深入大山,走村窜寨,陈果却深深失望了。

不能说毫无收获。

在大山深处一个偏僻得不能再偏僻的小山寨里,陈果终于听一位七八十岁的老采药翁提到了乌阳木。采药老翁告诉这位城里来的体面人,故老相传,乌阳木是至阳神木,实际上不是树木,而是一种藤。吸取地火精华,而成至阳之木。

听得陈果晕头转向。

他虽然读书不多,却也是个生活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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