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来的正好!”远远的玉戈便向韩谨打招呼,因手里捧的折子太多,所以他只是微微的弯了弯身。
一旁跟来的阿贵见状,忙上前接过玉戈手理得折子。
“怎么,大王又未上朝?他现在人在哪里?”韩谨似有不悦的问了句,只见玉戈胆怯的低了头,战战兢兢地说道:“回皇后,昨晚大王又在锦绣园里喝醉了,所以……也就……”见玉戈说着停了话,韩谨眉头一紧,说道:“怎么又喝醉了,那我去看看他。”
韩谨说着便要一旁的大轿里钻。见此情景,玉戈一急,忙上前阻拦道:“皇后请留步,大王说了……”
玉戈神神秘秘地说着停了话,韩谨一怔,回身一睇,却见玉戈转眸示意她进御书房。韩谨扶着轿沿故作不悦的横了玉戈一眼,只见玉戈嘻皮笑脸的朝她笑了笑,忙展开手臂做了请的姿势。
进了御书房,韩谨与前几日一样去了御书房的休息室。
刚在软榻上坐下,玉戈便已把一堆的奏折放到了榻边的桌案上,嘻拉着嘴说道:“大王说这些是关于南赵的一些奏折,皇后毕竟曾经掌管过南赵的朝政,对南赵的了解也相对比较透彻,所以大王希望皇后往后能帮他一起分担国事,也可避免对南赵的事物处理不恰当或不公平。”听闻玉戈这番话,韩谨没有多说,只是显得出几分为难微微的皱了皱眉头。
片刻,韩谨若有所思地说道:“为何大王要我做这些,难道他不知后宫不得参政?”
“皇后千万不要多想,只因前两日皇后无意间为大王解决了几本奏折上的难题,所以大王觉得皇后若不参与朝政,太浪费了皇后的才情,只要不对外公开皇后里朝政一事,一切都不会有问题的,皇后就放心吧!再说这也是大王对皇后信任啊!皇后可不能辜负大王的一番信任啊!”玉戈脸入担忧之色的急着劝了一通。
虽说玉戈也明白让韩谨批阅奏折是后宫禁忌,可最近因韩谨为赵义云解决了几件国家要事之后,赵义云便身心松懈下来,把所有重大事物都推给了韩谨解决,而他整日沈迷与后宫佳人吟诗作对、饮酒把欢。如今赵义云常不上早朝,若奏折也无人批阅,怕是所有人都会指责他监督不谨。既然劝不动赵义云一心理政,那玉戈也只能想办法一点一点的让韩谨参与朝政,至少奏折得批,国事得有人代为打理。
此时,见韩谨一脸忧心之色低头不语,玉戈倒也聪明,他知道韩谨是不会不管南赵百姓,于是他从奏折堆里挑了一本奏折递到韩谨面前,说道:“皇后你看看这本折子,是南赵大臣递上的关于苛捐税收的奏折。还有一些是关于南赵南阳水灾之事的奏折,此次台风南阳损失惨重,如今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正如玉戈所测,韩谨一听关于南赵之事,她忙伸手接过了玉戈手中的奏折,认真的阅览了起来。
谁知,韩谨看完南赵的奏折,玉戈又送来了兵部的奏折、边防的奏折、以及所有朝中大小事物的奏折,就这样韩谨没完没了的批了一上午的奏折。
等她回宫时,已是正午时分。
七八月是最热的两个月,抬头看看,那太阳彷佛一轮火球顶在头顶,蒸的抬轿子的太监们满头大汗、气喘吁。
韩谨坐在轿子里也是热的直吐气,她拿着帕子不时的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可她嘴角边却始终带着一丝笑意,而那双灵眸内亦是笑意满眶。
终于熬到了月华宫门口,轿子刚停稳,便有人一手伸来为韩谨掀了轿帘。忽闻紫嫣扶着轿帘出现在面前,韩谨稍稍一怔,凝眸看她时,却见她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这让韩谨有些吃惊。
扶了紫嫣的手下了轿,进宫院时,韩谨不禁关心紫嫣道:“怎么样了,她是你姊姊吗?”
紫嫣扶着韩谨停了脚步,她没有回话,只是垂着脸摇了摇头。见状,韩谨一怔,从容的转身很讶异的看着紫嫣,又问:“她不是妳姊姊?”不料紫嫣却泯了泯嘴,有些伤感地说道:“她说我认错了人,她还说她只是一名在燕国红楼院内长大的舞姬,不管我如说她都不肯承认她是我姊姊。”
“妳没让她看妳的真面目吗?”韩谨轻声一问。
“有!”
“那妳能确定她是你姊姊吗?”韩谨又急着问了句,却见紫嫣垂下眼眸,有些激动地说道:“能,我能确定。我们是孪生姊妹,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学舞、一起识字,不管经过多少年,她肩膀上的那颗黑痣是不可能变的。”听闻紫嫣这番话,韩谨不禁脸色微变,一丝不安顿时闯进了她心头。
对于紫嫣的身世,她问过紫嫣很多次,每次紫嫣都说自己只是楚国的平民百姓,又称自己失散的姊姊被赵军抓走,可如今她的姊姊为何会成为舞姬,又为何出现在赵国皇宫?然而她又为何不肯认紫嫣?难道是有难言之隐,还是另有隐情?
第二十五章
天气一日比一日热,最近韩谨显得很累,早上不知觉得睡过了头,紫嫣居然也未叫醒她,让她一直睡到了中午。
再过几日便是赵义云的寿辰,如今又面临与燕国交战的局面,所以对于赵义云的寿辰韩谨主张低调的举办,因此皇宫内只打算举办一个小小的寿宴,比起往年举国同庆确实少了一些气氛,所以这几日皇宫内也显得很平静,并没有一丝喜庆的迹象。
午间,少少用了些饭菜,韩谨便打算去御书房,可天却变了脸色。
走出房间,韩谨抬头看了看,天边灰蒙蒙一片,乌云已漂浮在头顶上方,看样子是快要下雨了。韩谨思量了一番,便打算趁着雨还未下赶紧去御书房,不料刚出走廊踩上台阶,哗啦啦的雨便接连而来,雨势越下越大,韩谨忙退出回了走廊。
怕淋了雨影响到孩子,看雨下的大了,韩谨也就回了屋,她打算等雨停了再去御书房。雨滴霹霹啪啪的敲打着回廊上的瓦片,发出一阵响声,彷佛回荡在头顶般,淡淡地泥土味也阵阵飘来。
韩谨站在门边欣赏了一会儿雨景,便走去躺在了软榻上休息,最近朝中事物压的韩谨劳累过度,但是一向逞强的她早已感觉到自己有些吃不消,可为了掌控朝野,她仍坚持每日都御书房帮赵义云处理事务。
如今虽韩谨以怀孕为借口故意疏远赵义云,而赵义云整理无事便去锦绣园与众才女美人喝酒谈心,但是赵义云对韩谨的那份感情却丝毫未变,他很关心体贴韩谨,见她为朝事操劳,他也有些不舍,如今也因此又开始对朝务认真起来。
宫女们在紫嫣的指示下悄悄地退出了房间。屋内暗暗的,静静地,韩谨躺在榻上不知不觉的又睡着了。
窗外雨声渐渐的小了,屋内也逐渐亮堂了起来,屋檐下滴滴答答的水滴声如美妙的乐章。
原来是场阵雨,一会功夫雨就停了。一道彩虹横卧在了天边,丝丝彩色光芒从窗内偷偷溜进来,衬的书房间的色调格外鲜明,这样的幻景没有维持多久,乌云散去,彩色幻景便逐渐被光亮所取代……
在御书房处,赵义云的身影从大殿内步出。
一整日赵义云都未见韩谨来御书房,可能是韩谨陪在他身边处理朝政让他习惯了有她在,所以韩谨不在,赵义云无心处理朝务,而心里也一直担心着韩谨的安危。外面雨一停,他便放下手头的事,催着玉戈一起赶往月华宫。
不多时到了月华宫,宫院里很安静,很少有宫女太监走动,四处都飘散着雨后的气息,却显得分外的冷清。
看到月华宫清静的一面,赵义云倒是有些自责,他怪自己没能常来月华宫陪韩谨,也怪自己最近对她的生活起居少了关心。
赵义云走在往韩谨卧房的方向去的走廊上,他心里头猜测着韩谨是否身体欠安,快到韩谨卧房时,忽而他抬起眼眸,却在走廊的尽头撇见一位宫女打扮的女子正匆匆向这边走来,赵义云并未在意,他垂下脸便继续往前走。
“奴婢,给大王请……唉唷!”
当宫女走到赵义云身旁,她便向赵义云行礼,不料雨后地板滑,那名宫女刚说着要蹲身行礼,突然脚下不稳整个人直往赵义云扑了过去。
见此情景,赵义云眉头一阵紧皱,潜意识的伸出双手扶住了倒在他怀中的女人。此时玉戈见宫女如此失礼,不由的辱骂道:“狗奴才,摔跤也不长个眼,还不快起身向大王赔罪!”
玉戈一阵咒骂,却见那名宫女从容的抬起脸,微微转头睇望了赵义云一眼,不料却与赵义云的碰了个正着,赵义云不以为然的垂眸轻瞄了眼怀中的宫女,忽闻那张绝美的脸像惊弓之鸟般楚楚可怜的模样,随之赵义云的手紧了紧,眼球不由的被她那双滚圆美目所吸引。
就这样,赵义云搂着怀中娇柔的身体,与那双如水般清澈的美目忘我的对望了许久,直到身旁的玉戈捂嘴一阵清咳,这才让赵义云缓过神来,随即他轻巧的松开了手。
“大王饶恕奴婢的无礼!”宫女站直身体,有些慌张向赵义云赔罪,见状,赵义云却伸出手去相扶道:“这点小事不打紧,快起来吧!”
宫女被赵义云扶起了身,赵义云温文儒雅的微笑着,他稍稍的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子,却见她肤如凝脂,脸如桃李,身段娇小玲珑,他不由的眼睛为之一亮。
“抬起头来!”赵义云轻声一语。
眼前的女子缓缓抬起了脸,只见她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一张近乎完美的脸毫无瑕疵。赵义云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此刻见她羞羞的垂下了脸,他不禁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听声,宫女羞道:“奴婢姓金,名为芊秋。”
此刻赵义云已忘记了来此的目的,他微微笑着注意着金芊秋,却没注意到走廊另一头韩谨领着紫嫣正向此处走来。玉戈先发现了韩谨与紫嫣两人,他忙要迎上前去,却见韩谨向他摇了摇头,即便玉戈也没敢有所举动,只是低了头站在了一旁。
远远的,韩谨便已见那抹娇小的身影站在赵义云面前,虽看到的是背影,但是赵义云那爱慕的眼神却已让韩谨猜出了她是谁。
只是,她为何会跟赵义云有所交际呢?而且刚才她明明派她去书房取物,直于书房的方向是在她卧房的旁边不远处而已,而她怎会走到这里来?
“大王!”
韩谨轻步走近轻唤了赵义云一声,只见赵义云稍稍一阵恍惚,仓促的收回视线,从容的看向韩谨,见韩谨向他莞尔一笑,他忙从金芊秋身旁走过,匆匆的迎向了韩谨,双手扶住韩谨的手臂,关心道:“整日未见你去御书房,孤还以为你身体不舒服,所以特地过来看看。”
“多谢大王关心,只是今日肚子里的孩子有些闹腾,所以上午睡过头了,本打算用过午膳小歇片刻便去你那的,可惜又下起了雨,躺在榻上又不知不觉的睡着了,所以也就……”韩谨说着停住了话,她淡淡地从赵义云身侧望向金芊秋站立处,见金芊秋不动声色的低着头,即便她也没去多问,只是心中的疑问一切都已明了。
既然赵义云来了月华宫,韩谨也无不接待之理。
这日韩谨也未再去帮赵义云处理朝政,赵义云在月华宫内一直待到了傍晚,夕阳晕红了屋顶时分,韩谨找了体不适的藉口躺下休息了,所以赵义云为了韩谨的身体并未坚持着留下来过夜。
等赵义云走后,天还有些亮,韩谨让紫嫣支走了房中的宫女太监,待紫嫣把房门关上,突然韩谨从床上下了地,快步走到紫嫣身旁拉了她的手,问道:“有件事要问你,你得原原本本、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否则,我明日便把你与金芊秋二人赶出宫去。”
听闻韩谨这番话,紫嫣一惊,却也明白韩谨为何如此,今日在走廊上看到金芊秋与赵义云站在一起时,她便已明白金芊秋为何不认她这个妹妹,想必她是不想连累自己,可是她一个人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呢?而且紫嫣也知金芊秋根本不是韩谨的对手,她这样做只不过是韩谨眼中的小把戏而已。
如今紫嫣所面对的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恩人,一个是自己的亲姊姊,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选择。而且她也明白倘若韩谨得知了她的身世,肯定不会原谅她,因为她一直都那么信认她,可她却欺瞒了她十几年,这样的欺瞒是绝对得不到原谅的。
不过为了金芊秋的安危,为了帮助韩谨早一日得赵国大权,紫嫣打算去劝金芊秋罢手,也许她只能这么做,除此之外她别无选。
三思之后,紫嫣亦然装作无知,道:“奴婢不知公主所问何事?”
“你不要再隐瞒我了,你与金芊秋定不是楚国普通的老百姓,她有何目的今日所见你我也该清楚。”
韩谨很认真的盯着紫嫣的面部表情,见紫嫣稍稍一怔,随即有些心虚的低了头,即便韩谨话语柔和说道:“而且我曾在军营时,认识一个叫颖儿的姑娘,你应该认识她吧!”
“颖儿!”紫嫣惊呼出声,随即一阵愕然抬眸惊望韩谨,却见韩谨向她微微点头道:”是的,颖儿虽没跟我说她的身世,但是她曾经失口向我提到过楚国的两名孪生公主,所以我猜她可能是楚国皇宫里的人。本来我还不曾怀疑你与金芊秋的身份,不对,应该叫她楚熙宁才对,呵!”韩谨说着顿了顿,她不禁低头轻笑了声,因为她没想到自己身边的伺女竟是一名高贵的公主,倒是委屈了她,可是不管如何她都不能让她们姊妹两误了她的事,虽然她并不怕她们算计她,但是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尽量少些麻烦的好。
稍做思索,韩谨又道:“在那日你跟我说她不认你这个妹妹,当时我只是觉得奇怪,而且她会在赵国皇宫一事我也有所疑问,后来我忽然想到了孪生公主,这才对你们的身世有所怀疑,而今日见她刻意接近赵义云,我心中的疑问这才完全明了。”
听闻韩谨的分析,紫嫣始终垂着眼眸看着地面,而一抹忧伤却很明显得聚集在她眉宇间,忽而几滴泪滴落在了紫嫣紧抓在身前的手臂上。片刻,紫嫣缓缓地抬起了泪眸凝望向韩谨。见紫嫣如此,韩谨的心倒是猛地一紧,却又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