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我的那盘菜- 第39部分

会场里响起音乐，盛大的典礼开始了。在司仪请出宋岩鸣的那一瞬间，陶子衿突然醒悟，自己心中那一点陌生的滋味，是酸涩。
她被自己吓到了。
这次的酒会宾客众多，陶子衿寻了半天才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位置。
她没有心情吃心爱的纽扣蛋糕，只是端着一个杯子木然坐在那里，嘴里喝下的是红酒还是香槟都一样没有滋味。
难道自己，喜欢上了台上那个男人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袁茵茵的声音把她惊醒。陶姐，可找到你了。
袁茵茵的声音比周围所有的嘈杂都更加高亢，她说陶姐，你能相信吗，他刚刚向我求婚了！
今天的震惊太多了，陶子衿甚至感觉有点头晕。
她说茵茵，你说什么？
袁茵茵激动地说，我要结婚了！

陶子衿看上去神情自若，面无波澜。
袁茵茵说陶姐，你不为我高兴吗？
陶子衿没有回答，因为她真的被吓到了。
日期：20101117　19：49：05

87　肉夹馍（2）
袁茵茵说陶姐，这就是吕宏。
陶子衿看向袁茵茵的男朋友，哦不，现在应该叫做，未婚夫。
陶子衿感到强烈的失望。吕先生长得一点也不是陶子衿想像得风流倜傥，如果一定要评论他的长相，只能勉强算是中规中距，在正常人范围的下限以内。

他整个人看上去不修边幅，头发凌乱，缺乏细节美。眉毛和身材一样粗壮，镜片和腰身一样厚实。说什么也看不出韩剧中那些大叔的风采，只有一点可能比较接近大叔，那就是，年纪。
陶子衿拉过袁茵茵，你确定是他？
袁茵茵点头。眼睛亮晶晶，含情脉脉地凝望着他。嘴角翘起，掩饰不住地微笑。
陶子衿说能不能冒昧地问一句，这位大叔，多大岁数了？
袁茵茵笑着说陶姐，他可能生的比较老，但是他今年真的只有33岁，比我舅舅小7岁。是我舅舅的校友，今年刚从美国留学回来。
可能是陶子衿脸上的惊讶太过明显，袁茵茵有些失望，陶姐，你不喜欢他？
陶子衿直接地说我喜欢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喜欢。不过我至少可以确定一点，这位吕先生，肯定不是情圣。你的感情寄放在他身上，会比较安全。
袁茵茵说我是真的喜欢他啊。我们决定了，2月14日情人节的时候，结婚。
陶子衿说结吧，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惊讶了。不过茵茵，你的家人同意吗？
袁茵茵吐了吐舌头，我还没跟他们说。但是，她转身去拉起了吕宏的手，我们一定要在一起。
吕宏跟着用力地点了点头，陶子衿透过厚厚的镜片，看见了他诚挚的眼神。

或许是单纯的人更接近于天堂？看着袁茵茵和吕宏对视凝望的眼睛，陶子衿觉得他们站在一起的画面好像也不是那么碍眼了。
既然鲜花是总要插在牛粪上的，那么不如插在一堆比较老实有营养的牛粪上好。
陶子衿在心里默默地祝福他们。
日期：20101117　19：59：20

这个夜晚的高潮终于到来。
当司仪宣布最后大奖的中奖者是陶子衿的时候，她还站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直到从宋岩鸣的手里接过那个天鹅绒盒子，触手是细腻华丽的手感，她才相信自己中奖了，而且是全场最高级别的唯一的大奖，一串W。P的水晶项链。她的脚好像踩在了棉花上，恍如梦境。
司仪把项链拿过去向观众们展示，台下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赞叹和唏嘘。
站在陶子衿身旁的宋岩鸣低声对她说，很漂亮，很适合你。
陶子衿目不斜视，谢谢。

自从发现自己的心里有那么一颗叫做喜欢的小种子之后，陶子衿不敢再看宋岩鸣一眼。
他只是站在她身边，陶子衿就已经觉得脸如火烧，心如擂鼓。
这种感觉，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她从来没主动去喜欢过什么人，他来了，他爱了，他走了，她都是被动的接受。爱也接受，伤也接受。
而这个男人，让之前的过往都成了铺垫。比如尤尔，比如韩逸。
他跟他们，不同。
你在我旁边，只打了个照面，五月的晴天，闪了电。陶子衿在人生旅途走了28年零9个月之后，迎来了真正意义上的，初恋。

日期：20101117　20：40：35

宋岩鸣奇怪于陶子衿突然红了的脸，轻声地问，你不舒服吗。
陶子衿声音更小，没有。只是有点热。
宋岩鸣还想再说什么，这时候司仪突然转回身来，我们有请宋先生，亲自给这位中了大奖的陶小姐戴上W。P最新设计的项链——挚爱！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对于陶子衿无异于五雷轰顶。在众目睽睽之下跟他来个亲密接触，陶子衿毫无心理准备。
但是，很快，陶子衿在掌声中镇定了心神。她告诉自己，千万不要低头，不能让任何人看出端倪。这只是自己心中荡漾的小涟漪，只要自己谨慎地收好，没有人能看透自己的内心。
宋岩鸣好像也诧异于司仪的突然袭击，楞了一下，然后含笑接过项链，走到陶子衿的背后。
陶子衿觉得整个身体都在燃烧，当他的小指轻触到她的颈项的时候。他的呼吸就在耳边，象阵阵狂风在给她身体里的烈火助威。
陶子衿觉得自己象在烈火中的钢刀上表演。
她面对着观众，脸上带着标准的格式化微笑，看上去波澜不惊。可是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体僵硬得象冻在冰箱里的巧克力，此时动作，一定会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一刻，短暂而又漫长。甜蜜而又难堪。

日期：20101117　21：23：54

融融怪笑，子衿，回魂了。
陶子衿神情落寞，我刚才表现很糟？
融融说也不是很糟，只是人们觉得中了大奖却毫不激动开心，只顾着脸红的人比较少见而已。你的表情太甜蜜了。

陶子衿没有说话，她的心情还没有恢复平静。那串项链的名字，叫做挚爱。
融融说子衿，如果说你们俩没奸情，连我都不能相信。你自己看不见刚才那一幕，真是郎情妾意啊，还穿着情侣服。啧啧，原来我们子衿动情的时候，是这么的好看呢。
陶子衿无法辩驳。因为融融说得对，自己的确，动心了。
融融说我看你得的这个大奖是个信号，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否极泰来，这次真的抽到了一支上上签。
融融看向陶子衿的身后，揶揄地说现在我的眼睛告诉我，你的真命天子来了。看来这儿是没有我的戏份了，我还是识趣地撤吧。子衿，晚上不要太辛苦哦，拜拜。
融融边走还边喃喃地说，象我这么知情识趣的人，居然没有优秀的男人来追，男人的眼睛都瞎了吗？
日期：20101117　21：26：21

宋岩鸣的影子笼罩在她身上，陶子衿强迫自己抬起头，微笑面对他。你好，宋岩鸣。
他说子衿，恭喜你中了大奖。不过看你的表情，好像不是很喜欢。
陶子衿摇头，怎么会，我很喜欢。

宋岩鸣说如果知道是你中大奖，我一定会在那个盒子里帮你换上蛋糕。你不是一向不喜欢这些没有温度的东西吗。
陶子衿说但是这一条，我真的很喜欢。还有一句在心里没有说出来，那是因为由你亲手戴上。
宋岩鸣说或者一串油炸臭豆腐也好，要不你也不会笑得如此勉强。
陶子衿说你不是后悔了要收回吧。这可是我生平第一次中奖，你想都别想。
宋岩鸣微笑，为了弥补这个遗憾，我送你回家吧。
日期：20101122　17：18：08

88　肉夹馍（3）

他说我有一个女儿。
陶子衿说啊，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宋岩鸣说我不抽烟，喝少量的酒，爱听老歌，偶尔打打高尔夫球。没有任何不良嗜好，有过一些往事，不过现在都已经整理好。
陶子衿觉得今天自己一定是喝多了，怎么他的话自己都听不懂。
他说我突然觉得刚才给你戴项链的时候感觉特别好，我们站在一起也很相衬，所以想跟你说，不如我们把这个动作无限延续下去，你觉得怎么样。
他说我知道你在听，你不必急着回答我。虽然今天是农历旧年的最后一天，但是我耐心很好，你还有很长的时间考虑。

陶子衿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表，已经过了12点，现在已经是大年三十了。真是个有意义的日子。
但是陶子衿没有说话，她的心，还没做好准备。
她对所有突如其来的好事总有种本能的排斥，对于感情，这种心态尤甚。不经过再三确认她总不能相信馅饼真的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但是如果爱情走了，她却会果断地割袍断义，毫无留恋，尤其理智。
她知道自己的性格骨子里很悲观，宁愿相信失去不愿意相信获得。好像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不奢求幸福是不可能的事，可是有了悲观这个软垫子，即使骤然失落，也不会失去风度。
但是这一分钟，她的心却不由自主地雀跃欢欣。或许正如融融所说，这次自己，真的抽到了一支上上签？
日期：20101122　17：30：12

车子到了陶子衿的楼下，宋岩鸣说听茵茵说你父母在，可是我今天没有准备礼物，再说又这么晚，我就不上去打扰他们了，以后机会还很多。
他说的那么理所当然，让陶子衿对他的自说自话既感到好笑，又有些甜蜜。
宋岩鸣走下车，送她到门口，子衿，好好考虑我的建议。说着拍了拍她的头。
陶子衿深感郁闷，他怎么总拍自己的头，象拍一条顽皮的小狗。
陶子衿不知道，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有些人看着自己的爱人，总会觉得她象个小孩子。因为他想要去宠爱，去呵护。
有了这样一个严肃的问题横亘在心，陶子衿这一夜睡得极不踏实。

这次的情，来得正好。不温不火，不早不晚，一切都刚刚好，所以显得有些不真实。陶子衿甚至怀疑自己整个晚上都在做梦。
那么，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呢。相信吗？接受吗？回应吗？可是，他还没肯定地说他爱自己。
陶子衿没办法给自己答案。
日期：20101122　17：31：35

顶着壮观的黑眼圈，陶子衿投入了大年三十的忙碌工作中去。

忙起来，大脑就没有机会思考。所以陶子衿的问题还在，而且闪闪发光。
天黑了，融融打来慰问电话。

陶子衿调侃地说，我是被人民群众祝福的人，就是“向除夕之夜还坚守在工作第一线的广大劳动者致以节日的问候！”那句话祝福的对象，为人民群众服务，苦点累点也值了。
融融的笑声透过听筒传来，少来，你那是为资本主义服务，关广大无辜的人民群众什么事。不过听起来精神状态不错，今天还要加班吗？
陶子衿说还好，九点之前能到家，吃上我妈包的热腾腾的饺子，还能看上赵本山的小品，这个除夕，已经足够幸福。
融融说那我提前祝你新年快乐，最重要的是，新的一年一定要找到一个好男人。哦，差点忘了，你已经有男人了。那我祝你西去顺利，早成正果，吃掉唐僧，取得真经。
陶子衿说新年祝福要正经。我祝你去粗取精、去伪存真，在矬子里面拔出大个，在矮子里面找到将军，找到你肯为之放弃一片灌木丛的那颗参天大树。
融融诘诘地笑，看好你的大树才是正经。
最后一句，又勾起陶子衿的百爪挠心。
日期：20101122　17：34：02

林老师在新年晚宴上的发言跟融融异曲同工。
她说子衿，过年你就30了。

陶子衿说我还没到29。
林老师瞪了她一眼，我把你生出来的，我还不知道你几岁？你虚岁都30了，怎么着也要找一个了。别不放在心上，女人的青春就那么几年，该怎么做不用我说了吧。实在不行，妈再找人帮你介绍，我就不信我女儿这么优秀，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男人。
顿了顿，口气虚弱地补充，要不咱们放低点条件，也行啊。
陶子衿说妈，大过年的，咱能不能不说这事。
林老师说就是过年才要说。
然后林老师发挥语文老师的职业优势，把中华民族上下五千年所有的大龄单身女青年的事迹汇总了一下，得出一个结论，她们都不幸福。所以林老师很担心，后果很严重。
最后，林老师的发言以一句铿锵有力的口号结束：新年要有新气象，就从找一个新人开始。
陶子衿松了口气，还好母亲大人不知道宋岩鸣的存在，要不然自己一定会被逼着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战斗，了却她老人家的一桩心事。
可是自己，还需要时间。
日期：20101122　17：36：48

看春晚的时候陶子衿的手机响起，她拿着手机回到卧室，因为林老师已经支起耳朵准备在边上旁听了。
她关上门，接起电话。
宋岩鸣的声音清朗，子衿，看烟花了吗。

陶子衿拉开窗帘，夜空里开满了缤纷的花朵。
她回答，在看。
他说人们都说，烟花虽美，却不长久。可是我们都知道，因为短暂，所以永恒。
他说你只需看着，那些美丽的花朵在为你绽放，有这么美好的一瞬间，难道还不够吗。你想永恒，便是永恒。
他说其中有一朵，是我为你点燃的。祝你永远快乐。子衿。
陶子衿看着绚丽的烟花，好像看到了他的微笑。
她轻声呢喃，祝你快乐，宋岩鸣。
回到客厅林老师说谁啊，这么神秘。
陶子衿镇定地说，朋友。

日期：20101122　19：00：09

因为大年初一还要上班，陶子衿听了12点的钟声就准备休息了。
回到卧室才发现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一直在闪烁。
全都是新年的祝福短信。
陶子衿一条一条地翻看着，同学，朋友，同事，客户，领导。即使只是些转来转去的套话，陶子衿也觉得温暖，一种被想起的温暖。
直到，有一条短信猝不及防地进入她的视线。
子衿，我好想你。

只有这短短的六个字，来自没有署名的陌生号码。
陶子衿握着手机，心中百味杂陈。
一定是韩逸，陶子衿的直觉告诉他。象所有的拜年祝福短信一样，这条短信，陶子衿也没有回复。
日期：20101122　19：40：17

89　肉夹馍（4）
大年初一还要上班，的确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但是，这个世界有很多无奈的事，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恰恰是其中的一件。
一到过年，B市的大街就显得比平时冷清了许多，车少了，人也少了。
陶子衿看着店里的人头攒动，恍然大悟，原来街上的人都到百货公司来了。
顾客们旺盛的购物热情极大地抵消了不能放假的郁闷，陶子衿多少还是有点为人民服务的心理满足。不过自我高尚的结果是，坐在回家的车上，全身的骨头都在叫嚣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