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试清浅- 第35部分

　　还记得两年前，我坐在柯岳的车子里，肆意地享受着他车子里的空调，说：“你看我像艺人么，你见过哪个艺人出门毫无遮拦，一件白T恤，一个大裤衩，一双人字拖，就大摇大摆地进便利店买啤酒蹲路边喝的。”

　　两年过去了，现在的场景，和当时神奇地同步了。

　　可是那时候的我，对未来没有打算没有目标，浑浑噩噩，只想着靠着三线小艺人的工资混一口饭吃。而现在呢，我努力想摆脱困窘的现状，可是却连三线的小艺人都不如。

　　灌了一大口啤酒下肚，冰凉的感觉顺着胸口一路向下，把罐子往街边的垃圾桶里一扔，手搭上方向盘，准备去找下一个剧组。就在这个时候，放在副驾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Nero。

　　不知道他打来是什么事：“喂。”

　　“是我，Nero。”

　　“我知道，有事么？”

　　“咳，”他那头咳了一声，“没什么事，就是问一声，7月15日你有空么？”

　　7月15日，为什么偏偏是那天？我有点疑惑，不禁问道：“是时溪叫你问的？”

　　“算是吧，先回答我，那天有空么？”

　　想了一下，其实也根本就不需要想：“有空。”

　　“有一件事，就是时溪的演唱会想请你当嘉宾，你觉得呢？”

　　听了后，无惊无喜，我皱眉问道：“听来听去我还是不明白，这件事到底是时溪教你这么做的，还是你个人，或者是公司的安排？”

　　“是时溪让我问的，他希望你能答应。”

　　“我……”我开始犹豫，声音也慢慢低下去，“让我想一下，回头直接跟时溪说，可以么？”

　　“那你好好考虑考虑。”

　　“嗯。”

　　很久很久没有到过时溪家了，贸然去的，也不知道他在不在。曾经他留给我的钥匙现在握在我的手心了，权衡了良久，还是决定先敲门。

　　没有敲两下，便从门内听到了脚步声，时溪过来为我开了门，门打开的瞬间风吹拂起他的刘海，他衬衫的扣子还扣错了位，露出大半个胸膛出来。

　　“给你的钥匙呢？”他问。

　　我动作小心地把钥匙往口袋里塞了塞，然后笑了一下，撒谎说：“忘了带了。”

　　他一如既往地喜欢揉我的头发，然后侧身让道：“真是的，进来吧。”

　　“你又染头发了？”刚才在夜色里没有看的太清楚，进来后才看见，时溪把头发染成了很浅很浅的亚麻色。

　　他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笑着说：“为了演唱会弄的，过段时间还会弄回来，这样太张扬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提到了演唱会地事，那么接下来我要问的事情也就顺其自然，不会显得突兀了。走到沙发那里坐下，时溪给我倒了杯果汁放在茶几上，看起来挺像是招待客人，其实我哪里算客人，我曾经在这个房子里住过半年那么长。

　　他也在我对角线上的那张单人沙发上坐下来。

　　外边，可以听见窸窣的虫鸣声，把这个小区的夜色衬得极为安静。

　　“时溪，我来，是想问你，关于那个演唱会嘉宾的事情，我……”

　　“你答应么？”时溪直接打断了我的话，问。

　　眼帘垂下去了些，眼神也有些闪烁：“我……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你，因为，我不知道这对你对我到底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他靠在沙发的椅背上，沉声说：“我以为你会很快答应的。”

　　我没应声，却微微歪着头看着时溪，想等他的解释。

　　“为什么要想那么多？”他说，“有些事情，我们根本不必要想那么多利弊问题，只要我们问心无愧，也没有影响到其他人就好。”

　　“你是这么想的？”

　　他点头：“对，我就是这么想的。”

　　我轻轻摇了摇头：“可是那是你的演唱会，我出现的话……你知道么时溪，我现在名声很臭，很臭很臭，因为同性恋的缘故，之前和柯岳的旧账被翻了出来，又因为黎戴铭，没有剧组愿意让我接戏份，我的第二张专辑搁置了，公司那天说要跟我解约。最近太多太多事情了，如果是困境，我想自己大概是真的被困住了，有时候我不甘心，觉得其实我什么都没有做错不是么？可是现在我，我……”

　　我弯下身子，把脸埋进手掌里：“……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些话，那些直视逆境的话，我曾经甚至连在心里这么念念的勇气都没有。来之前我也想过，捏了半天的脸，维持好了一张轻松的笑容，不想跟他说我的这些破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了时溪，竟然都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这些天，心里头一直都像压了一块大石一样，现在说了出来，这块大石，好像才终于有了些松动。

　　时溪站起来，走到我的身侧，坐下，伸手把我环抱住，手在我背上轻抚。

　　“其实，我就是知道这些，才想让你当我演唱会的嘉宾的。”

　　眼泪早就已经很不争气地流了出来，我听了他的话有些惊愕，伸手胡乱地摸了摸，直起身子看着他，鼻音浓重地问：“你……怎么会都知道了？”

　　“我是你的恋人，我该知道你的一切，为了这个，有些哪怕超人都做不到的事情，我也要做到。”他轻轻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子。

　　“你根本没有正面回答我！”我抗议。

　　他看着我，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好吧，我承认，是柯岳告诉我的，”他睁开眼睛，“小攸，不用担心，也不必多想，同性恋又怎样，之前微薄上的那个谁公开反对同性恋，不是还被封杀了？现在社会对同性恋很宽容的，甚至我们会得到比一般人更多地祝福，相信我。”

　　“可是，还是有很多反对的人存在的。”

　　“那又怎样，小攸，答应吧，我要让那些反对的人，还有不肯让你接戏的人都看看，他们都拒绝的苏小攸，有多么优秀，多么讨人喜欢。”

　　眼圈还红着，我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哄小孩子么，语气真幼稚。”

　　“可是不想承认是小孩子的某人看起来还挺受用。”

　　“你再这么说我不答应了啊。”我伸出一根手指。

　　“那就是说答应了？”

　　没有等到我别扭的回答，时溪就直接把我在沙发上按到，一个冗长的法式长吻，吻到我差点窒息。

　　被吻的时候忽然想起以前看《还珠格格》，为紫薇的一句话笑了半天，不过现在用来，虽然矫情，但是也挺合适的。

　　那时候紫薇说的是：“尔康，你好过分哦～”然而一秒钟过后，“可是我好喜欢你的过分哦～”

　　完结章：Free　Loop

　　很多事情就是知易行难，就像我知道这个道理的时候，觉得这样眼高手低的情况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可直到一次又一次地面临相同的问题，到了临场开始，才后悔当初这事情答应得太轻易。

　　7月15日那天到的很快，那天一早就收到了很多短信，手机从起床开始便震动个不停。一边刷牙一边按着手机回短信，在这个毫无准备的时候，时溪忽然从背后把我抱住，吓得我喷了一镜子的泡沫。

　　对，没错，我现在又重新和时溪住在一起了。

　　他说了好多理由，比如他家房子大不住也是浪费，他去找我还要费汽油不环保，还比如，正好我们可以在家把歌练了，这样到了台上也好配合。

　　总之，最后一点，我被他说动了，又搬了回来。拖着重重的行李箱的时候我想，这样搬来搬去都不知道第几次了，好像好玩似的。

　　今天实际上没有多少时间留给我们玩闹，匆匆吃了早饭就往场地赶去。作为嘉宾，我的出场时间很短，和时溪合唱一曲就算是结束，连独唱都没有，今天这么早就去彩排，其实是想陪陪时溪。

　　又可以和他站在同一个舞台上了，离上一次相隔的时间有多久？

　　坐在舞台下的椅子上，拖着下巴，看着时溪对熟悉的舞台还是一遍又一遍认真地走台，想到听来的一句话：认真的男人最迷人了。

　　这句话在脑袋里一消失，我就恨不得以头抢地，刚才的想法，真是有够花痴的！

　　夜幕一点点降临，因是夏天的缘故，天黑得晚了许多，真正等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差不多也快到了八点，也就是演唱会开始的时间。

　　在后台都能听见外边歌迷激动地呼喊时溪名字的叫声，外边的大屏幕在放预告的视频，每次他在大荧幕上出现，都会传来一阵波浪似的惊呼的声音。这个时候，时溪从化妆间走了出来，换好了衣服，头发的造型也弄好了，银色帅气的外套配上白色的莱卡背心，将他的身段完全显露出来，看了我都有些嫉妒。

　　“这样跳舞不会热么？”我指指他的外套。

　　他笑起来，掀开衣服给我看：“这个衣服跳舞跳到一半，会扔下去送给歌迷。”

　　“哦……”我了解似的点点头，“然后时天王就开始卖身材了，对吧？”

　　他笑得越发开心，外边的视频放到差不多了，他的手按住我的后脑勺，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低声说：“在台上等我。”

　　他说完，我抿着嘴“嗯”了一声，垂着头，脸红也不让他看到。

　　都老夫老妻了我还娇羞，可是后台还那么多人呢！

　　坐在化妆间里，听着外边的音乐，脚打着节拍，心里又默默唱了一遍和时溪的合唱曲目。这是首英文歌，是翻唱当年全美最畅销的单曲《Free　Loop》，演唱者是daniel　powter。起初，一大段的英文歌词背得我头疼，到了后来，也许是歌曲本来就上口的原因，没几遍竟然能完整地全唱下来了。

　　时溪中途下来换过几次衣服，但是都没有到我的这间化妆间来，大概是因为时间实在太紧迫。

　　明星开一场演唱会真的很不容易，又唱又跳，又是这样的夏天，真的很累。

　　手表上的指针已经转过去两圈了，补妆结束，Nero到化妆间来喊我，叫我备场了。我按住胸口，尽量平复紧张的心跳，这才站起来，跟着时溪往舞台的方向走。

　　还没有走到能看见时溪的位置，便已经听见了他的声音。

　　“今天，我有请到一位嘉宾为这钞全副舞装’的演唱会助阵，之前无论在新闻上，还是预告上，我都没有说出这个人的名字，所以现在，我也不会说。”

　　台下静静的。

　　“他出了场，也许你们有的人会知道他是谁，有的人可能还不认识他，但是，我肯定，这场演唱会之后，在座的每一位都不会再忘记这个人。

　　“遇到他的时候我觉得这个人太木了，跟他提什么要求都答应，也好像也从来不会发火的样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是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叫我很想去保护他。后来，因为我的一个错误，我们五年都没有再见，直到再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发现，他好像还是没有变，跟我说话的时候，还是垂着眼睛身体拘谨，好像我有多么可怕，哈，真是好笑。

　　“再然后，我跟他相处了两年，我在他身上发现了越来越多讨我喜欢的地方，比如逗一下就脸红，比如偶尔的小聪明，比如难得的坚定的表情，比如给人家当老师的时候一本正经的样子，比如……”

　　说到这里，时溪顿了一下，笑着摇了摇头，才继续说：“说了这么多，你们看，这个人……哈……这个人……我想，我大概一辈子都离不开了。”

　　说完这么长一番话，全场从一片寂静到一片哗然，虽然因为场上灯光太强烈，但是台下的声音还是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可是我，台下的声音像是都听不到，耳边全是他刚刚说的话，脑子里回放的全是我们以前的事情，我捂住了嘴。

　　Nero用肩膀顶了我一下，调侃道：“可别现在哭，到时候唱不出来了，唱完了有给你好好哭的机会。”

　　时溪伸出手臂：“有请他上场。”

　　《Free　Loop》的音乐声开始响起，时溪站在舞台的中央，看着我。

　　必须承认，那时候我还在怯懦，迟迟不敢跨出第一步。但是那时候，身体似乎已经不受大脑的控制了，看着时溪的眼睛，朝他走过去，将自己暴露在耀目的灯光之下。

　　罢了，我闭了闭眼，想，有些事情就像时溪说的那样，去做就好了，根本不需要多想。

　　“苏攸！是那个苏攸！”

　　“苏攸？”

　　“真的是他？”

　　“新闻说的是真的！”

　　台下一片喧哗，议论纷纷，几乎已经是吵闹到不可开交。

　　可是，好像已经与台上的我们无关了。

　　“I'm　a　little　used　to　calling　outside　your　name　我已经习惯了在窗外呼唤你的名字。

　　I　wont　see　you　tonight　so　I　can　keep　from　going　insane　我习惯于每晚与你的相见，才不至于让自己发疯。

　　But　I　don't　know　enough；　I　get　some　kinda　lazy　day。　但事实上我并不是很清楚，我度过了一些怎样懒散的日子。

　　Heyyeah　嘿耶”

　　时溪面对我唱出了第一段，在他唱的时候，台下的议论声渐渐小了下去。我看着他的眼睛，扬起了嘴角，将话筒放在嘴边。

　　“I've　been　fabulous　through　to　fight　my　town　a　name　我曾经信誓旦旦地想通过自己的奋斗而名震一方。

　　I'll　be　stooped　tomorrow　if　I　don't　leave　as　them　both　the　same　但是如果我也无法逃离庸庸碌碌的人群，我也只能向未来屈服。

　　But　i　dont　know　enough；　I　get　some　kinda　lazy　day　但事实上我并不是很清楚，我度过了一些怎样懒散的日子。

　　Heyyeah　嘿耶　”

　　合唱。

　　“Cause　it's　hard　for　me　to　lose　因为失去你对我来说是种煎熬

　　In　my　life　I've　found　only　time　will　tell　我也发现了在我的生活中只有时间能解释一切。

　　And　I　will　figure　out　that　we　can　baby　并且我也将会慢慢理解。是的宝贝，我可以。

　　We　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