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惩罚我?”他一定要让她不能没有他!
“人家看起来是那么可怕的人吗?你误会人家了,人家的心会痛啊!”雪子撒娇道。
“多谢你的宽宏大量。”他对她的态度扑朔迷离,一下子远一下子近,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她会心痒难耐而走火入魔。雪子才是他要利用的一颗棋!
既然她是孟容的大仇人,那他绝不会对雪子手下留情,只是现在她还有活下去的必要!
“这只是举手之劳,接下来你要更疼人家——”
他还得为孟容留条后路,“雪子,实不相瞒,我还有一件事没有说!”
“一件?不用说一件了,百件千件你都可以说!”雪子故作头昏腿无力的要倒进他怀里,但是项超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走向另一头。
四周百花齐放,没有任何一朵比得上孟容!
“此次前来!项超还带了舍妹一起。”
“什么?”雪子怀疑她听错了,“我怎么会不知道?是不是生得丹凤眼、阔嘴?”
他的心一凛,眯起眼道:“你见过?”
“刚刚见过,叫她她也不应话也不回,我还派蔡同乐去跟踪她,原来是虚惊一场!”
“我这个妹子身上中毒中很久了,已哑了喉咙。”他顺口编下去。
“毒?有什么症状?”说来听听。
“她夜会盗汗,全身发抖,毒气还会四处乱窜,行经她的筋脉,痛起来的样子有如万箭穿心!我找遍了大江南北的大夫全都查不出毒因,听说你见多识广,或许会知道些什么!”他的用心良苦全都是为了孟容。
雪子想也没想的说:“或许从某些动物身上的毒可以查出端倪!”
“动物的毒?”他立即举一反三,“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在塞外的沙漠中,有不少含有剧毒的爬虫——”但是那些毒他全部会解——除非是外来的新品种!
答案几乎要从雪子的口中呼之欲出了,但是他的用心在刹那间功亏一篑,孟容换回了衣服,卸下了她的易容,拿着刀由高处凌空而下!
“雪子,我现在就要你的命!”
雪子放声尖叫,项超把雪子推向身后,以五成的功?击出掌,中了孟容的左肩,她吐了口血!
回去回去!快走快走!
他用眼神狂乱的命令她!
但孟容哪看得进去,项超出手打她就是她的大仇家!
“我就先杀了你,再去杀她!”她不长眼的剑朝他快速的出招。
他原不打算出手伤她,她待愈久对她愈不利!
雪子歇斯底里的喊着,“来人啊!来人啊!孟容这个妖女又重现了!”
项超脑袋急速转动,他不停地左闪右避将孟容引开,那些高手们逐一出现后,他再朝她一击,她凌
空飞了出去,但很快的稳住了身体。项超飞快的朝她欺近,夺下她手中的刀抹了自己一道口子——
她一怔,闻到血腥味,傻傻的看着他!
“快走!”
他又朝她的肩膀一击,眼中的千言万语怎么也说不出口,他再在她的耳际吼,“走!快走!”
孟容面色如雪的跳出围墙,他隐去了唇角的笑意,在腰侧点下止血穴!
雪子率着众人跑了过来,项超自空中跃了下来,站稳了脚步,整个人看起来毫发无伤!
“真抱歉!让她给跑了,她的武功实在是高强厉害,我被她瞧一眼就浑身不能动了!但我还是夺下
了她的刀,在她身上划了一道伤口!”他亮出那把刀,刃上果然还有鲜血。
雪子不疑有他,更加信任项超了,“辛苦你了!”
“她用的可能是摄魂术!”
“你有没有怎样?”要不是众人在场,雪子早抱住他对他又亲又吻了。
“我想先回房去运功,免得气血大乱!”他双拳一抱,立刻退了下去。
这时蔡同乐由一旁跑了出来,“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盼事吗?”
“孟容又出现了!”雪子朝他翻白眼,真是个蠢材。
“啊?那——那——”他吓得结结巴巴。
“早逃之夭夭了!”要他来救,她早死了半条命了,还好有项超在。“我叫你去跟踪那个女子你跟了吗?有没有发现什么?”
“有啊,我跟了,她往这方向走来了,没有别的异样,我亲眼盯着她,想再跟下去,这里就出了状况,我就赶过来了!”蔡同乐不敢坦白说,只好随便乱编。
那就和项超所说的没有矛盾了!
她真是不应该,竟然在怀疑那女子就是孟容呢,多亏项超方才搏命相救,她一定要好好信任他,不要再随便乱猜忌了。项超忍了没有多久,一道血流从他的嘴角淌了出来,低头一看,右侧的伤口也在喷着血,他伤到了自己的内脏却还封住穴口,使伤口雪上加霜!
倏地,他的视线出现了一道人影,孟容怔怔的盯着他,她在一片混乱中又绕了回来。
他推开了她,“走,我不再留你了,你走!”他用力的要把门关上,她却把手夹入门缝,他再狠心也关不上了!
“你回来干嘛?现在是走掉的大好时机,我不要再见到你,你也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他十分愤怒,雪子几乎就要把答案说出来了,她却从天而降的跑来搅局。
“你为什么要刺伤你自己?为什么要帮我解围?”这些让她好迷惑!
“这些我都没做!你别忘了,我出手攻击你!”他不承认她所说的。
但是那些攻击都没有让她受伤!
“我根本不需要你为我做那么多!”她幽幽的道。
他按着伤口坐了起来,“是,是我自作聪明!可以吗?”
“我没有冷嘲热讽的意思,我的意思你应该很清楚。”她看着他的伤口,血沾湿了他的手。
“我不清楚!我如果那么了解你,就不会想不透你为什么不听话的待着,反而去惹得众人鸡飞狗跳!”这样她的处境就更危险了,她了不了解?
“如果你是我,你难道会看着你的仇人从你的面前走过,却什么也不做?!”那种心情比她中了毒还令她难熬!
“我跟你说话不投机,你的心你的脑子只想着要报仇,你有没有为别的人想过?也许你不再是个独行侠,也许还有别人会关心你!”
“我还要为谁着想?有谁会关心我?”她的话说不下去了,凝视着他,有些了然于心。
“你想不透就算了,当我没说!”
她往他的身旁一坐,“千万别跟我说那个人是你,你可是站在雪子那边,和她同仇敌忾的!”
他瞪了她一眼,简直是不打自招。
真的是这样吗?
她心里的冰湖慢慢的融化,忽然不晓得该怎么反应,不知所措了起来!
“走开,我见到你就气!”
她拉起他的手,“那你打我出气,你可以打我,就是不可以对我视若无睹!”
他抽回自己的手,真要打得下去他何必等到现在。
“挨这一刀居然能令你有那么大的改变,早知道这样,我早该挨了!”他叹了一声,他怎么可能对她视若无睹?他的眼睛一直从她身上离不开!
“你把我留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慢条斯理的答,“我不知道!”也许他一个人飘零坊样子和她极像,于是他起了同病相怜的心,就撇不下她了,但或许也不是这样,因为无法解释他的心为什么会为她悸动——
“好一句不知道就一语带过了。”她抚抚自己的额头,觉得自己有些不同了,不再那么恨他,和他在一起也不再别扭不自在,对他的敌意好像也全不见了!
“不然你还想知道什么?”有些事不要点得太破比较好。“你什么都不必说,你这一刀是我欠你的,我用这条命拼了也会还你!”她一下子在他们之间拉出了一道跨越不过的距离,她在逃避,她不能对任何人动心,她从没想过她的人生会有这种抉择!
“那就一言九鼎,你把你的命给我,生死由我来决定。”他们变得疏离又陌生。
她不答,将衣角撕下来一块,递给他,“把血止一止!”
“不用了!”既然她不想和他有关系,那干嘛还对他这么好心?
“算我求你!”她低声相劝。
他举起的手原本是要抚上她的脸蛋,却直直的落下拿起她手上撕下来的布,一碰到伤口就无法抑制的疼!
他一手挥掉桌上的东西,吼道:“我不要你看见我这个样子!你要走就走,不要拖拖拉拉的暧昧不明!我最痛恨这样!”“对不起,对不起——”她惊惶失措的站在一旁,咬着手指,只能这么说。
她不能去爱人——
她不能拖他下水,不能害惨他!
要苦她一个人苦,要痛她一个人痛就好,千万不要再有他来陪,那样她的痛不会减轻反而加倍!
他指着门,逼着她道:“你再不走以后就别想要走了!”他要的就一定会要到手,天涯海角还是会追着要,
孟容,他这一辈子最想要的东西!
但是她却不想面对他,逼得他们彼此都要把心门封锁起来!
孟容进退维谷,内心陷入煎熬,要走又想看他一眼,牵挂着他的伤口正在流血,不走又不行,这一陷下去两个人都不能抽身了!
不过她不用再这样左右为难了,一股热气冲向她的喉头,急着要冲出来!
他大惊地看着她按着自己的喉头!
“你这是做什么?快放手!你怎么了?”他也顾不得自己有伤在身,冲过去拉着她的手,抱着她!
孟容不断的吐出乌黑的血!
“孟容,你不要激动,我不是故意要对你怒吼,你不要吓我,你不要离开我!”
孟容疲倦的看着他,无力的闭上眼。
在她昏过去之前,只听见他不绝于耳的呼唤,她是怎么了?怎么可以让他急成这样?!她多么舍不得——她还有很多话想跟他说!
项超摇晃着她,他盯着她的额头看着那拢聚的寒紫,再把把她的脉,那些毒又在折磨她了!
到了半夜,孟容忽然发烧不退,他的银针和她身上的毒陷入交战,她不停的抽搐,全身烧得像是身陷火海,有时颈部开始一阵痉挛,接着就开始无止尽的发冷,像是置身于冰窖!
项超坐在床头,一下子给她换毛巾,一下子又用所有的棉被包着她!
他痛恨着自己,不能帮她减少什么痛苦,他多么怕她会一睡不醒!
“孟容,醒来醒来,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只要你醒来,你要对我怎样都可以,我都不会反抗!我以后不会再吼你了,都是我的错!”
但她的情况还是没有好转!
有时烧到会烫人,有时冷得脸色发白张着布满血丝的眼守着她,寸步不离。
孟容正在受苦,他也不好过,他其实还有一针未扎下去,那针一扎她就不会忽冷忽热了,但那是最
危险的一针,失败与成功的机率各占一半!
万一他失败了,孟容便会再度吐血,忽冷忽热的状况也会延长成三天三夜!
那样惨绝人寰的折磨她一定受不了——
但是他不要她那么苦啊!
孟容冷得打颤,他拿起了针,不管成败与否,他都会不离不弃的守住她!
巧妙的往她的天庭穴正中央一插,她唔了声,并没有醒过来,他握住她的手,静观其变。
一时半刻之后,她虚弱的吟了声,试着要坐起来,她好像已经不那么痛了。
“躺着,你的毒还没完全解。”他压下她的肩头。
“我怎么了?”她气若游丝的问,她恍恍惚惚的记得,那时他不是逼她走吗?之后之后,她觉得她
的心好痛,接着就不省人事!
“没事——”他握着她的手,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但她能感受到他的悔意。
她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焦急的神色,竟然是为了她。“我一定又毒发了!”
“答应我,不要再激动,我也不会再惹怒你了!”
“那不是你的错!”是她自己的因素。
“假如你相信我,就把一切交给我,我一定会让你看到你意想不到的结果!”他话中的含义冷得教人结冰。
她呐呐的问,“这是什么意思?”
“你只要当个旁观者就好了,我的所做所为,将不再只是为了我自己,也将是为了你。”他像是在立誓般。
她抽回了自己的手,“你不该这样的,你是你,我是我,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
“无论你怎么说,你就是逃不了了!我知道你的内心不可能没有我,否则你不会又绕回来,又回到我的身边!”
“我是压抑不了我的心。”她也不跟他拐弯抹角,她向来直来直往,不爱拖泥带水,她也明了,把真心话藏在心底比割她的肉还令她苦痛!“但是我可以管束我自己,我和你是不可能的,咱们是不同世界的人,背负着不同的责任!”
“你未免太断章取义了。”
他们得早早作个了结——
但是孟容却发现一想到此,她的内心竟感到无与伦比的苦痛,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竟毫无所觉。
也许在初遇时,也许在河边唇枪舌战时,可能是在他医治她时,还是在他往自己身上刺下一刀时、她不知道,这一幕幕仿佛刻在她的心中,令她想起来有艰涩也有一种欣喜,她恐怕已经到了不能没有他的地步了!
“我不是断章取义,而是本已成舟,既然早知道那会是个悲惨的结果,何不慧剑斩情丝?免得愈拖愈纠缠,到最后连要怎么脱身都不知道了!你不晓得我身负的任务有多重,我虽不能和你相守儿女情长,但是你永远在我心中!”她最大的恐惧是万一有一天他们持剑面对面的指着彼此,如果成了那样—她绝对宁可先自刎而死。
“有你这一句话就够了,其他的不必想太多。”他依旧是执迷不悟。
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经过这番剖白,要离开他更是有如椎心之痛了——
“我真的怕……我真的怕!”
他握紧了她的手,黑暗中,她看见了他明亮的眼眸,她这条迷航没有方向的小船,似乎因为有他照亮而不再迷茫不再害怕——
项超明白她的顾虑是什么,等一切真相大白后,她就会了解,他们根本不可能会对彼此苦苦相逼。
毕竟,他的宿仇不是她!
她是他的所爱。
只是,当务之急,他半句话也不能对她说,他要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