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怎么又一半对有一半不对?”
“这个迂腐是迂腐了些,不过也是为了一表忠心而已,念在这份上,也不全迂腐。”
埃尔兰一摆手道:“成了成了,好歹我与你祖宗也曾同朝为官,要为他的后人留点面子的。你就带着这个浑小子进宫去吧,我还要在这里歇息一下。”
伯拉底诚惶诚恐,道:“是是!打扰祖宗爷爷埃尔兰大人歇息,实在抱歉的很!”
埃尔兰大声道:“什么?你说什么?你叫我祖宗爷爷,想讨打是不是?”
伯拉底惊慌道:“真是对不住了,头一回见你这么传奇的人物,说话有点乱了,还请原谅则个。”
埃尔兰往床上一躺,道:“我是吃人老虎么?怕我做什么?没趣,没趣的紧啊!”
萨尔拉了他衣袖,出了房门悄声道:“他性情古怪,你不要再惹恼他了,我们现在进宫去吧。”
伯拉底苦着脸道:“都怪我不好,刚刚说话没留意些,得罪了里面的那位老爷子。”
萨尔只感房内传来一阵死亡气息波动,忙举掌挡了,刚刚合上的房门被炸了稀巴烂,里面埃尔兰怒气冲冲的骂道:“老爷子?我很老是不是,去你的老爷子,老子年轻的很!”
两人见势不妙,忙溜之大吉,走到大街上时仍是心有余悸,萨尔安慰他道:“你千万不要怪他,想他生平是爱面子的,被咬死了成了妖尸,本来心里就不顺,如今过了个两百年,当然忌讳别人说他老的。”
伯拉底捏了一把汗,道:“刚刚那道斗气波好生厉害,若不是萨尔大人挡了一下,我就得粉身碎骨了。这种怪人,还是敬而远之少惹为妙,你赶紧换了衣服,我们进宫去吧。”
萨尔朝四周打量了一下,道:“你不要偷偷说他坏话,他说了他们狮鹫族的独门轻身术独步大陆,搞不好现在就跟我后面,说什么话都让他听见了。”
伯拉底啊的一声,哪敢再耽搁,催促了萨尔换衣服,便急匆匆的进宫去了。入了宫门,绕了几条走廊,来到一宫殿门前,道:“萨尔大人,你先在这里等候,我进去通报一声。”
萨尔应了一声,道:“好的,我等着就是,若是国王兄长还没有醒来,我们就等天亮了再叫他吧。”
伯拉底径自去了,没过多久,有脚步声急促响起,只见门内迈出一人,穿着睡衣、赤着脚掌,头发凌乱的,正是国王火拉欣,一见到萨尔,大喜过望道:“哎呀,兄弟我可终于把你给盼来了。”上前几步抓住他的手。
萨尔也是欢喜道:“大哥,见着了你真是高兴,这些日子你可是担忧的紧吧?”
火拉欣道:“我么,是白天吃不下饭,夜晚睡不着觉,时时都在盼着你的好消息。这一次去前线见元帅大人,还顺利吗?”
萨尔道:“元帅大人请了光明教廷留守狮鹫城,准备择个日子再行搬师回朝。”
“什么!还要选个好日子不成?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的耽搁,存心让寡人难受不是?”
“你误会了,是元帅大人怕别人误会他要谋反,所以才要择个日子,要等立国庆典那天刚刚好赶到。”
火拉欣一拍石柱道:“哎,万一来迟个一时半分,寡人还有命在么?他堂堂一个军队元帅,怎么就这么的糊涂。”
萨尔道:“这一点元帅已经想到了,在狮鹫军团未赶到之前,有我还有我师傅安得鲁代为保驾,暗地里还有一奇人相助呢。”
火拉欣闻言顿时精神为之一振,拉着他的手进了房内,道:“外面不是个说话的地方,我们进里边好好的谈一谈。”又一注意到自己的仪容,失笑道:“你看我,堂堂一国的君主,一高兴就忘记整衣肃容了,实在让兄弟见笑了。”
萨尔憨然道:“大哥,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整天这样拘谨的,不累吗?”
火拉欣点头道:“确实很累,不过身为君王不得不着重威仪,我倒羡慕兄弟你无职一身轻。对了,你刚刚说到有一奇人相助,究竟是谁?难道是天罡剑圣叟员司么?”
“不是的,他是当年跟落日神君的契约兄弟,狮鹫之王埃尔兰。”
“怎么可能?他不是已经逝世了两百多年了吗?”
萨尔道:“当年的事是一个误传,其实落日神君和他的一伙手下都没有死,都被冥王咬成妖尸了,事情大体上是这样的。”将落日神君的故事说了一遍。
火拉欣听说,一时百感交集,在房里来回踱着步子,半晌才道:“倘若果真如此,为何太祖国王在国难当前,都不肯现身相救?好歹我也是他的子孙不是?”
萨尔道:“我去过落日神君住的地方,看见他已经出外办事了,想来一定是前来首都,只等圣金教谋反成实,他就现身相救。”
火拉欣凄然道:“真是如此么?哎,其实老祖宗愿意出来主持大局,岂不是更好,又何需我这么的伤神。如今朝中动荡不休,天都学院的院长自成一派,相国卡金德更是狐群狗党,也是圣金教的人马。除了前线行省,国内七洲郡十行省,全都处于一片政乱之中。”
萨尔道:“怎么冒出了个天都学院?我怎么没听说过。”
火拉欣道:“你听说过人族四大魔导师么?天都学院的院长斯凯奇,是火系魔导师,落日帝国的官爵人才十之六七都是从这个学院出来的,算起来许多的官爵都是他的学生,是以自成一党。他们既不支持寡人,也不加入圣金教,当年我与大王子争先夺嫡,他们因为是忠于二王子的,所以站在中立的立场。如今大有与圣金教争夺天下之意,不过与圣金教一样,都是要寡人下台、想另立新君的。”
萨尔恍然道:“这样说来,他们跟圣金教是不和的,那么立国庆典圣金教要数落你的罪状,逼你下台另立新君,想来对他们是不利的了。那他们会不会出手阻止?”
“不但不会,他们还会加油添醋,惟恐寡人不下台。”
“这真是奇了,圣金教立的君主对他们可没有好处,他们怎么那么的傻?”
火拉欣哼的一声道:“他们的那点伎俩哪能瞒得过我,先利用圣金教逼寡人下台,让他们披上【奇】个谋反罪名。一等寡人【书】丢了性命,他们就趁【网】机起兵,以平反叛乱之名,起正义之师,天下就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萨尔道:“可是圣金教的当权者也是不傻的,怎么会让天都学院的人得逞呢?”
“他们狗咬狗的,我们也无须理会得太多,只需确保狮鹫元帅能及时回朝就行了。刚刚你告诉寡人,说太祖国王还在世,真是让寡人惊喜万分,如今便再也不怕这些乱臣贼子了。”
“埃尔兰大哥也说过,落日神君眼见自己的子孙落难,是不会置之不理的,兄长你就放心好了。”
火拉欣叹息道:“自从先王驾崩以来,我可没过一天的好日子,每日不是要忙着党争之事,就是要应付这些大臣的压逼,近来还成了圣金教的傀儡,日子真是痛苦不堪。可是自从遇见了兄弟你,我就知道光明就要来临了,我的苦日子是要过去了。你瞧,就像早晨的太阳一样,把黑夜尽数退去。”拉起了萨尔的手掌,眼望着升起来的朝阳。
萨尔瞧他神情感伤的,劝道:“兄长你无须伤神的,你为了落日帝国的民众,苦苦支撑了这些年,早晚会有好报的。”
火拉欣道:“我怎么会神伤呢,我是欢喜的紧。寡人发誓,一旦铲除了这些乱臣,一定要励精图治,叫这些瞧不起寡人的人,看看寡人的手段是怎么样的。”
萨尔又见他眼圈黑乎乎的,像是一夜没睡,担忧道:“兄长,你是不是很久没休息了?要不要去歇息一会儿?”
火拉欣含笑道:“人逢喜事精神爽,睡觉嘛是大有时间的,又何必急于一时。过得片刻,就是早朝的时间,兄弟若不嫌委屈,就乔装成侍卫跟我一同上殿如何?”
萨尔点头道:“那我就装成侍卫好了,我正想看看兄长坐殿早朝的情形,敢情很威风的是不是?”
火拉欣摇头道:“那你就错了,我可是窝囊得很。就是要让你来看看我这君王当的什么样,是怎么的辛苦。”
说话之际,有一办事的朝官来请驾上殿,在门外唤了几声:“有请陛下上殿!”
火拉欣高声道:“知道了,你在那里先候着,我换好衣服就来。”
外面那朝官道:“陛下不用唤下人来伺候更衣的么?”
火拉欣不耐道:“不必了,要人伺候寡人自会传唤。”自己打开衣柜取了王冠王袍就披上,又取了铜镜来照,乃至冠戴斜了、头发微乱了,都要细细的梳理。看见萨尔在一旁傻站着,笑着道:“兄弟,你一定会笑我这个落魄的君王,连穿衣戴冠这种事都要自己动手吧?”
萨尔憨然道:“怎么会呢,我自己穿衣服都是自己来,让别人帮着穿多别扭啊。”
火拉欣失笑道:“那可大不一样,一个君王若没个人伺候始终不成样子,只是老觉得圣金教会遣人安插在我身边,是以那些伺候的下人都被我远远的赶跑了。”
待更衣完毕出了房门,朝官行了个礼,一见国王后面跟了个侍卫,诧异道:“这个侍卫面生的很,是新进调入宫的么?”
火拉欣怒道:“你只需管好你的份内事,这个要你来理会?”
朝官不卑不亢的说道:“陛下的安危就是我的职责,若不问个仔细是微臣的失职。”
火拉欣哼的一声,大叫一声道:“来人呐!”立即噔噔的跑来两侍卫,一脸木然,毫无喜怒哀乐。
朝官见状惊道:“陛下你要做什么?”
火拉欣道:“你不是看着我旁边的人面生吗?现在来两个脸熟的,让你死也死得甘心了吧。你们两个,把这人给我砍了。”那两侍卫应声来拿人,不由分说的把人按倒在地,手起刀落砍了朝官的脑袋,鲜血溅满了一地。
萨尔看得惊呆了,结结巴巴道:“兄长,好端端的你怎么把人给杀了?”
火拉欣道:“他是圣金教的奸细,知道了我身边有陌生人出现,一定会去告密,不把他杀了,留他来钳制我么?”又吩咐道:“你们两个,把这地方弄干净了。”两侍卫还是一言不发,听令照做。
萨尔知这两人被帝力斯施加了傀儡术,所以国王怎么吩咐他们就怎么做。两人缓步走向宫殿大堂,进了里面时,众官爵都是惊讶,不知朝官到哪去了,也不摆个驾,就这么两人走来,实在有失体统。
待众官爵行过单膝跪地礼,一两鬓发白的老者发问道:“国王陛下,不知朝官去了何处,怎么不安排仪仗队伍?”
火拉欣微笑道:“相国大人真是体察入微,朝官实在是失职的很,今个早不见了人影。我思量着总不能让各位爱卿久等吧,所以才不顾仪态的上朝了。各位卿可有事要奏,无事便退朝了。”
相国卡金德躬身道:“启奏陛下,微臣有事要奏。”
火拉欣又是含笑道:“爱卿请讲!”
卡金德道:“自古便有道,治国先治本。落日城以南的亚当洲郡素来都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农务之地,全国粮草十之有三都是从其得来。我听闻其领主鲁记年贪赃枉法、纵情酒色,有违为官绅士之道,长久下去洲郡必定危矣。微臣所见,将其革职查办,再委任清廉的官爵上任,以保我落日帝国之本。”
火拉欣寻思着,这鲁记年素来办事严谨,颇有绅士美名,也是天都学院的毕业生,被他一张嘴一说成了昏官了,不知这天都党派如何的回应呢?随即微笑道:“鲁记年怎么说也是我落日帝国的封疆大吏,此事关系重大,不知斯凯奇公爵有何高见?”
萨尔站立台阶下一旁,只见一满脸皱纹的老朽官爵躬身道:“相国大人说的再对不过,微臣也以为治本为要,只是鲁记年是我天都学院的毕业生,在校期间品学兼优。依微臣之见,只需撤了他的官职,其他就没有必要追查了。”
火拉欣正待说话,卡金德却抢着道:“既然斯凯奇公爵都认为要撤了鲁记年的官职,那便照这法子做了,还请陛下拟好圣旨,也好方便行事。”
火拉欣只得苦笑一声,暗想:“还拟什么圣旨,这种事情都是你相国一手包办了,要的只是正其名而已。他如此做法,定是要在谋反之时,有军队粮草后援支持,可是斯凯奇居然容他夺了自己学生的权,这打的究竟是什么鬼主意。”面上却说道:“稍后我便会拟旨,不知还有其他的事要奏的吗?”
跟着又是一些伯爵启奏一些关于领地城池的一些事,小到鸡毛蒜皮的事都讲,听得人直打哈哈。好不容易等那些朝臣启奏完毕,便退了朝下了台阶,边行路边想:“他日铲除了这些党派的头领,这些小喽罗寡人一个也不放过,一定要赶尽杀绝,杀个片甲不留,省得每天来我耳边嚷些废话,吵得我头都晕了,这都是照着他相国的吩咐,成心来为难我的。”
待回了房里,关了房门,火拉欣就如散了架似的躺在床上,道:“我怎么就觉得上朝就这么累呢,比之挑百来斤担还累。”
萨尔憨然道:“挑百来斤担很累么?我就可以挑上一千来斤,或许还不止。”
火拉欣失笑道:“兄弟你是兽人出身,本来就力大无穷,无须练什么武技就可以身挑重担。只是这脑力活,比之体力活要累上千倍万倍不止,任你有气拔山河的气概,只需和这些大臣勾心斗角,较量上一阵子,就得举手投降了。”
萨尔不解道:“刚刚我看你和几个官爵不是商议的好好的吗?大家都有说有笑,还和和气气的呢,怎么说什么较量,我实在是不懂。”
火拉欣又是一笑,知他性情单纯,不知世道险恶,也不忍道破,只轻声说道:“兄弟,等你将来自己建立了新的兽人国,还怕不知道这些么?现在跟你说了你是听不懂的。这些日子等你可把我给等苦了,寡人知道你是重情重义的人,一定不会失约,现在果然如此,你不负寡人所托,真的请到了救兵,寡人真不知怎么谢你才好。”
萨尔忙道:“兄长何必要谢我呢,我们是拜把子的兄弟,自然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
火拉欣听了为之一呆,没想到他帮自己完全不是为了什么利益,而只是结拜时的一句承诺,不由得为之动容道:“兄弟你真是仁义心肠,实在是响当当的汉子,寡人能结识你这样的英雄人物,真是不枉此生了!即使寡人不是个落难的君王,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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