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
「起轿。」总管不等她说完,吩咐起轿,轿子一抬起来,差点将她给摔了出去。
「可恶!」钱多多及时稳住自己,无奈之余,只好认命--暂时的。
可是她的心中依然忐忑,住在城东的,不是皇亲国戚,便是达官贵人,为什么要透过洪修礼来买她,最重要的是,为什么是她?!
这不可好,被金银那臭小子的乌鸦嘴给说中了,她当真要进虎穴了。
不知又走了多久,外头传来其它人的声音。
「路总管,您回来了。」
她听见开门的声音,轿子被抬进门里,紧接着是关门声,然后轿子终于停了下来。
「嗯。爷呢?」路总管问。
「爷在书房处理公事,正等着路总管呢。」
「林老板和杨大侠还在吗?」路总管问。
「林老板刚刚才离开,杨大侠稍早前便先行离去了。」
「我知道了,你先去回报爷,就说人已经顺利接进府,我将人安顿好之后,会立即前去报告。」路总管吩咐。
「是,路总管。」
林老板?杨大侠?再加上这位住在城东的「爷」?
钱多多心头微微一惊,不会吧?姓林的老板和姓杨的大侠以及一个「爷」这种组合,在京城里,她只知道有三个人……不!不会的,那个爷不可能是她猜想的那个人,太没道理了,绝对不可能的!
「钱姑娘,宰相府到了,请下轿。」路总管在轿外道。
我的天啊,宰相府?!
真的是他--柳兆宣,当朝的年轻宰相,近日轰动京城的八卦主角!
「钱姑娘?妳没事吧?」路总管猜想她是被吓到了。「已经到了,请下轿吧!相爷正等着呢,赶紧下轿,免得让相爷久等了。」
该死的,这到底为什么?堂堂宰相大人,为什么找上她?是因为被第一美人拋弃,所以得了失心疯吗?
「钱姑娘?」该不会被吓晕了吧?路总管蹙眉下放心的上前,掀开轿帘……「啊!」向来稳重沉着的他,突然被狠狠的一推,也忍不住惊叫出声,踉跄的退了好几步,一个不慎,跌坐在地上。
钱多多忍着脚痛,二话不说的冲出轿子,奋力的排除障碍物,这一切肯定有鬼,她要离开这里。
「钱姑娘?!」路总管惊呼,赶忙扑上前去,阻止她逃走。
「放开我!」她大喊,双手奋力挥打,先是「嘶」地一声,也不知道撕裂了什么东西,紧接着双脚一踢,「砰」地一声巨响,老迈的路总管被她狠狠的踢中肚子,哀嚎一声,仰躺在地上。
「我……我不是故意的,谁叫你要拦我。」钱多多有点愧疚地说,眼儿转了转,此时不逃更待何时,拔腿就跑……「哇!」一声尖叫,她的脚踝被路总管抓住,措手不及,便直挺挺的趴跌在地上。
「死老头!你想害死我是不是?」钱多多痛得再也顾不得什么,破口大骂。
「我怎能让妳给跑了?嗯,乖乖的跟我走。」路总管狼狈的爬起身,谁知人都还没站稳,眼前一黑,她像只小野猫般的扑到他身上。「妳……妳做什么?!」饶是他人生历练丰富,也从未遇过这样的姑娘。
「你们这些当官的,就会仗势欺人,要抓我钱多多没那么容易,我就让你瞧瞧我的厉害。」钱多多已经忘了自己是被买进来的,拚命的攻击他。
可怜的路总管无力招架,对着一旁傻眼的四名轿夫大喊,「你们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快将她拉走。」痛啊!他这把老骨头要散了。
四名轿夫回过神来,立即上前将钱多多架开。
「放开我,你们几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姑娘,羞是不羞啊!」钱多多奋力挣扎,嘴里下停的咒骂着。
「来一个人把我扶起来埃」路总管低嚎,他好可怜哪。
「放手啊,男女授受不亲,你们这样抓着我,是不是要娶我啊?」钱多多不停的骂着。
架着她的两名轿夫一惊,娶她?!不要吧!下意识的赶紧松手,甚至向后跳开了三大步,希望能撇清关系。
「不可以放……」路总管惊喊,可已经来不及了,钱多多使劲朝他的陉骨一踢,在他痛得抱脚直跳的同时,一溜烟已不见人影。
第三章
「爷,路总管回来了。」陈刚在书房门口禀报,一双眼睛盯着路总管,嘴角可疑的抽搐着。
「让他进来。」柳兆宣头没抬,专心的工作。
「路总管,请进。」陈刚帮他开门。
「多谢。」路总管客气的说,装作没发现陈刚抽搐的嘴角,有点尴尬的拂拂衣裳,清了清喉咙,才跨进门槛。
「不客气……」陈刚目送他进去。
书房里,柳兆宣埋头工作,倒是在一旁待命伺候的张伦,一见到路总管,便讶异的张着嘴。
「碍…」他及时捂住自己的嘴,没让惊呼声出口,只发出一声闷闷的余音。忙撇开头,不敢再看路总管,以防自己控制不住的大笑出声。
路总管尴尬的笑了笑,站在柳兆宣的书桌前,恭敬地道:「爷。」
「听说人已经接进府了。」柳兆宣随意问,在公文上添了几笔批注。
「呃……」路总管不安的清了清喉咙。「原则上……是的……」
柳兆宣批阅的动作一顿,放下毛笔,缓缓的抬起头来。
「原则上?」他扬眉,在看清路总管之后,眼神闪过一抹诧异。「路总管,你介意说清楚一点吗?」他向后靠向椅背。
「就是……本来已经将钱姑娘接进府里了,可她一得知真相之后,许是吓到了,于是就……逃了。」他一脸哭相,说得极为保守。「不过爷放心,钱姑娘还在府里,只是一时找不到,老奴已经派了好几位家丁一起寻找,一定会尽快将她找出来的。」
所以说,原则上人是已经接来了,只不过不知道跑到哪里去就对了。柳兆宣了解的点点头。
「路总管,别告诉我,你这一身『精采绝伦』的新造型就是拜她所赐。」啧!下巴黑了一块,肯定是受了重重的一拳,全身沾满尘土,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地上打滚过,不仅如此,衣裳还残破不堪,右手袖子仅剩几根丝线勉强连住,岌岌可危,衣襬裂了好长一条缝,绳带扯断了好几条,整件长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头发乱了,视线一低,他甚至还……掉了一只鞋!
路总管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尴尬的表情更是明显了。
「让爷见笑了,若非急着要向爷报告,老奴会先回房打理好自己的。」
「一向严谨的你今日竟然将自己搞得如此狼狈,」柳兆宣扬眉微笑,「看来那钱多多真是不容小觑,是吧?」
「是比想象中,也比外表看起来强很多。」路总管不自在的说。
是啊!他记得她的外表,一根竹竿似的,干瘪瘦小,却能将路总管整成这模样,的确此外表看起来强悍。
「吩咐下去,人不用找了。」柳兆宣突然道。
「爷?」路总管讶异的唤。
「还有,将所有可能的出口全都加派人手看管,我要宰相府今天连一只老鼠都出不去,加强府里的守备,每一条小径,每一个院落的出入口,全都严密守护。」他继续吩咐。「另外,往『云涯斋』这儿来的路径的守卫全部撤下。」
「爷,万万不可!」首先反对的就是站在门口的陈刚了,一听闻主子的决定,他立即跨进门来。「云涯斋是爷的寝院,怎能撤去守备?!太危险了。」
「是啊,爷,这个决定太不智了。」张伦也附议,只不过他说错话了。
「不智?」柳兆宣似笑非笑的扬眉,「张伦,你现在说的人……是我吗?」
张伦一窒,呵呵干笑。
「不,怎么可能呢?爷聪明绝顶、智冠群伦,不智的是小的,小的是蠢蛋。」蠢得竟然说出那句话,简直是不要命了嘛!呜呜……他要把自己的嘴巴缝起来,免得它为他惹是生非。
「这么说来,你也赞成我的决定喽?」柳兆宣微笑。
「嗄?这……」接收到主子那意味深长的微笑,再望向陈刚那冷酷的表情以及警告的厉眼,呜呜……他这下子死定了啦!
「怎样呢?张伦。」柳兆宣笑得很恶意,硬是要他的答案。
「这……爷的决定,小的……当然是只有遵从的份儿。」最多,让陈刚揍一顿嘛,可要是反对主子的决定,那得要有「死谏」的决心,他可不像陈刚皮粗肉厚还一身武功埃「是吗?」柳兆宣轻笑。「陈刚,你瞧,连张伦都赞同我的决定。」
「爷,至少告诉属下,为什么要故意撤掉这里的守备?」
「呵呵,因为我要请君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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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啊!
这宰相府是怎么回事?现在不是天下太平吗?为什么守卫这么多?是得罪太多人,所以才需要这么多守卫来保护宰相的性命安全吗?
她躲躲藏藏了一天,太阳即将西沉,现在的她又累又饿又渴又痛,而且还不知道要躲到什么时候才找得到路出去。
小心翼翼的从藏身处探出头来,觑了一个空档,忍着伤痛,闪身躲进一条小径,她发现那里似乎没有守卫。
「咦?我看见……」一名守卫突然低呼。
「嘘!爷说就算看见也当做没看见。」另一名守卫赶紧捂住他的嘴。
他们就这样目送那个瘦小的身影,鬼鬼祟祟的踏进那条通往云涯斋的小径,知道今天的任务终于结束了。
钱多多沿路没见着任何守卫,心里庆幸着,希望这边可以找到出去的路。
「咕噜……」一阵响亮的肚鸣传出,她自己也吓了一跳。「唉!饿死我了。」她有气无力的呻吟,脚步虚福绕过小径之后,眼前豁然开朗。
「哇!」钱多多惊叹,张嘴望着湖面上那美丽的夕阳,金光闪烁,美不胜收……可恶啊,没天没良的,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想他们一家四口住在一间破旧的屋子里,冬天不能挡风,雨天不能挡雨,还要为三餐奔波,有了这顿没了下一餐,可却有人能住在这种地方,而这还只是宰相府里的一小部分而已。
咦?什么味道?
钱多多鼻子微动,那随着微风飘过来的香味……是香喷喷的烤鸡味道,以及她暂时还分辨不出来是什么的美食佳肴。
苏--口水不小心淌下来,她赶紧吸了下,抬手一抹,这味道似乎是从……她继续发挥她灵敏的嗅觉,闭上眼、耸着鼻,嗅闻了好一阵子。
望向湖心的凉亭,远远的,果然看见亭中的石桌上,摆放着一桌子的佳肴美酒,似乎正在等待主人用膳。
肚鸣更加响亮,不过钱多多可没被美食冲昏头,她躲在树后,小心翼翼的观察四周,入目所及,似乎只有她的存在,估算了一下距离,如果说她现在快速的冲向凉亭,抓了那只烤得金黄香酥的烤鸡就跑,应该来得及再神不知鬼不觉的躲起来才对。
再做一次确认,没错,这个地方只有她一个人,那么……二话不说,她迈开因饥饿和腿伤而显得虚软的腿,冲向九曲桥,往湖心的凉亭接近。
「可以的,钱多多,妳一定办得到。」她咬牙鼓励自己,愈接近凉亭,她的心跳声就愈响,视线胶着在石桌上的美食,直到她的手碰到它们,望着一桌子的佳肴,她竟舍不得抓了烤鸡就走。
她饿了一天,而在今天之前,她更是从没见过这么多的美食佳肴,没看见之前,她尚能保持理智,如今美食当前,她再也受不了诱惑,没有多做考虑,她开始狼吞虎咽,还不时的抓起一旁的酒壶灌酒。不到半刻的时间,石桌上宛如千军横扫过般,一片狼籍。
「嗝--」打了个饱嗝,钱多多抬手用袖子抹去嘴上的油渍,吃饱喝足之后,理智回笼。
此地不宜久留,趁还没被发现前赶紧溜吧!
一转身,她就愣住了。
「钱多多。」柳兆宣靠着凉亭的石柱坐着,他一开始就坐在这里了,只是从岸边看不见罢了。原本以为她踏进凉亭后就会发现他,没想到,她眼里除了那桌美食之外,根本容不下其它。
柳兆宣!钱多多在心里惊呼,虽然她对他耳热能详,却从未亲眼见过,可是一瞧见这人,她就知道他肯定是柳兆宣。
完全没料到会被他给逮个正着,一双圆圆的大眼滴溜溜地转着,她慌张的想要寻找逃生的机会。
「妳可以跳下湖。」柳兆宣哪会瞧不出她的心思?他好心的提供建议,漾着他招牌的微笑,保持温文儒雅的形象,笑望着她。
钱多多瞪着他,彷佛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
「你想害死我啊!」她不满的喊。是了,她想到了,或许他是因为被女人拋弃,因而怨恨女人,所以才买了一个像她这样能操耐打的女人回来虐待茶毒,一来消怨气,二来也不用怕她一下子就死了。
「我为什么要害死妳?」他淡淡一笑。
「因为你怨恨女人,所以找女人报复埃」钱多多将自己的臆测说得理所当然,好象真有这么一回事似的。
「我为什么要?」柳兆宣开始怀疑,他们两个的谈话是否有交集。
「拜托,谁不知道你被第一美人给拋弃了,你若因此怨恨女人我也不怪你,不过冤有头,债有主,你这么牵连无辜,未免太说不过去了吧?」
他脸色一变,该死,外头就是这么传的吗?他被拋弃?!
「我没有被拋弃。」他微恼地声明。
钱多多斜睨着他,摆明一点也不相信。
「我和白姑娘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男婚女嫁本来就不相关,何来拋弃之说。」瞧见她怀疑的表情,他的声调不悦的一沉。
「好好好,你怎么说都好,这又不关我的事,好吗?」钱多多赶紧举超双手做投降状,真是的,这第一美人另行嫁配的刺激很大,要叫人相信一点关系也没有,实在很难哪!
「妳不相信?」梆兆直哪会看不出她的敷衍。
「相爷,这件事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相不相信一点也不重要。」她愈来愈相信,柳兆宣一定是受到了太大的刺激。
「本来是没有。」他意有所指。
「什么意思?」钱多多心下升起了不祥的预感,狐疑的瞪着他那张过分俊美的睑。「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不管我有什么目的,既然妳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