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子摇着头看了眼尤香,听到别人在骂自己的爸爸,她居然毫无反应?!养子不教父之过,但这也不能完全怪老尤,老尤太太早逝,单亲爸爸难为,再加上这个家这么复杂,老尤跟她一样,四处寻找冷朴五年,他哪知道尤香爱上冷椽?!
此时激情的画面结束,她命令着冷棋。“把录影机放下,好戏要开始了。”
“他妈的!你凭什么命令我?”冷棋满口粗话,显然失去理智。
雪子拉开椅子,安稳地坐下。“就凭这卷录影带。”
“你究竟是什么来历?”冷棋乖乖放下录影机。
雪子卖关子地说:“你看完录影带,我再告诉你。”
在听完冷椽和尤香的对话之后,冷棋本来想开口辩解,谋害冷朴一事,他毫不知情,但雪子伸手制止他说话,示意他继续看下去。
当冷枫穿着薄纱性感睡衣出现在画面里,尤香立刻明白,他们兄妹关系不正常;冷棋捂着嘴,一副快吐的模样,当画面出现冷椽和冷枫拥吻,他立刻关掉录影机。
“可恶!好一对狗男女!”冷棋气得用拳头捶墙壁。
“我恨你!我恨你!”尤香突然跌坐在地上,抱头痛哭。
“你们再不觉悟,下场就是替人背黑锅。”雪子严正地指出。
冷棋双手合十地恳求。“我跟尤香也算是受害者,求你饶恕我们。”
“若不是有这卷录影带,你们会饶冷朴一条命吗?”雪子反问。
尤香泪眼汪汪地说:“我们知道错了,求你看在我爸爸的分上,网开一面。”
“刚才有人骂老尤时,我怎么没听到你出声?”雪子不客气地指责。
尤香惭愧地低下头,她一直很不满爸爸,为了工作而疏忽她,但一些记忆浮上脑海;她想起妈妈在她五岁时离开人世,爸爸就像两头燃烧的蜡烛,一边照顾她一边工作,有时晚上睡觉,她还会被爸爸的哭声吵醒。
她不学好,离家出走后又还来,爸爸从来没责怪过她一句不好;其实,爸爸早就知道是她通风报信,爸爸曾来她房里劝她好自为之,她还臭骂爸爸一顿,要他少管闲事。
“若是你肯原谅我这一次,我保证以后会孝顺我爸爸。”
冷棋见风转舵地说:“只要你高抬贵手,我们愿为你做牛做马。”
“我又不开牧场,我要牛马做什么?”雪子抬高下巴,一副高傲的模样。
“你要多少钱,你开个价吧!”冷棋想法简单,以为金钱万能。
雪子从抽屉里拿出纸笔。“我要你们写自白书。”
“我什么都没做,我不要坐牢。”冷棋吓得脸比纸还白。
“我是被利用的,求你放我一马。”尤香跪地求饶,泪流不止。
“我没要你们说对自己不利的事,我要你们指控冷椽。”雪子直言不讳。
冷棋马上抢过纸笔。“冷椽恶有恶报,算他活该,怨不得我们。”
“还有一个条件,暂时不要让其他人知道。”雪子叮咛道。
“没问题,我们保证守口如瓶。”尤香起身,站着写下自白。 冷棋停笔,困惑地问:“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简单的说,我是你未来的大嫂。”雪子露出甜蜜的微笑。
尤香百思不解地问:“你怎么知道那些黑点有毒?”
“那些黑点叫蓖麻子,食用之后,初期症状是上吐下泻,成年人如果服用了大约二十颗的量,在六至八天后中枢神经系统就会瘫痪,导致心脏衰竭而死亡。让人乍看之下,像是心脏病突发而自然死亡。当然,如冷椽所说,只要早点火化尸体,就能湮灭罪证。”
雪子精辟的解释,冷棋和尤香却是听得一头雾水,仿佛雪子说的是外星话,但他们同时异口同声地问:“你是医生?”
“心理医生。”雪子大方地告诉他们。
雪子将两份自白书装进信封里,请厨子立刻去邮局,以限时挂号寄出。
这时,还到家的老尤已经知道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但他不但不埋怨,他还由衷地感谢雪子。
尤香和冷棋,一个太傻,一个太笨,但本质都不坏,雪子并不想让他们坐牢,只要他们能痛改前非,重新脚踏实地的做人。
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是冷朴教她的美德,那两份自白书的用意纯粹是对付冷椽,谁叫他罪大恶极,天地不容。
雪子来到冷朴的房间,他一开口就说:“我知道你是谁了!”
“总算,你记起我是神田雪子了!”雪子自己承认。 “我没忘记你,我只是不敢相信……”冷朴喉咙有如鱼刺梗住般疼痛。
“不敢相信我会为了你做妓女,是不是?”雪子一点也不觉得可耻。
冷朴幽幽地叹口气。“你太傻了,我毫不值得你这样牺牲。”
雪子坐在他身旁,握住他的手。自从来到冷宅,她虽然每天神经紧绷,但只要一触到他温柔的手心,她就觉得体内好像有一座核电厂,永远都不觉得疲累。
她不想向他诉苦,也不想向他邀功,她和冷椽之间的事,她一点也不想提,她只想要他的爱。“我只有你一个客人,除非你不肯负责任,那才叫牺牲没代价。”
“我是个瞎子,你太完美了,我配不上你。”冷朴自卑地垂落肩膀。
雪子斩钉截铁地说:“你的眼睛还有救,不过就算没救,我也要嫁给你。”
冷朴心里一阵撼动。五年前,他卑劣地要段彬卫放弃婚约,原本打算还台湾一趟,办完丧事后再去日本,对她展开追求;没想到他居然吃了冷椽的暗亏,也许这是他的报应,他不该破坏段彬卫的婚事。
所以他才会隐居深山,但现在从她口中他才明白,她对他一见钟情,跟他一样。“眼角膜不是说有就有。”
雪子的声音轻如绸缎,但却显得强而有力。“吉人自有天助。”
“你怎么找到我的?”冷朴会心地一笑,继而换个轻松一点的话题。
“你听了别生气,你成了A片的男主角……”雪子尴尬地解说。
冷朴哭笑不得地摇头。“老天!看来我的防人之心要加强!”
“你只会防关心你的人。”雪子颇有微词地责备。
“以后不会了。”冷朴紧握住她的手。“接下来要做什么?”
雪子胜券在握地说:“什么都不用做,等冷椽还来自投罗网。”
冷朴挂念地问:“已经找到小妹了吗?”
“交给夏莉儿去办,万事OK。”雪子信心满满。
冷朴点了点头。能以一己之力打败电脑教父,他早已久仰夏莉儿的大名,只可惜无缘见她一面,有她的协助,他相信雪子有如老虎添翼。冷椽这一次,恐怕真的难逃法网,他有些伤悲地说:“冷椽罪有应得,我很高兴,他将接受法律制裁。”
雪子瞧见他眼中有泪光,他今天会落到这种下场,就是因为他太善良了;但她喜欢他,也是因为他太善良了。
她很怕他要她放冷椽一马,她干脆先把话讲明。“你昨天上吐下泻,不是单纯的吃坏肚子,而是冷椽下毒。他生下来时,大概他妈没替他生一颗好心脏,所以,他永远不会改过。”
“我原本以为只要我离开这里,他得到一切,情况就会有所改变。”
“他看了你爸的遗嘱,知道自己一无所有,所以又捉狂了。”
冷朴沉重地叹气。“算了,不要再提他了,提他让我心情很不好。”
“我还没吃饭,我要去厨房找吃的。”雪子的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
“不许你离开我!”冷朴用力一拉,将她拉进他怀里。
“你要干吗?”雪子了然于心,但肚子一直在叫使她感到难为情。
“这次,我要以身相许报答你。”冷朴的唇在她脸上游走。
“你好坏,我饿得半死,你居然不让我吃饭,这算哪门子的报恩?”
“谁说我不让你吃饭,我就是要用爱做炒饭给你吃。”
雪子睁大眼睛,东张西望地寻找。“炒贩在哪?”
冷朴发出低哑的笑声。“台湾的E世代,称做爱为炒饭。”
“你别这样,你的房间有装隐藏式摄影机。”雪子在他怀里挣扎。
冷朴乐不思蜀地说:“很好,以后我眼睛重见光明,我就可以好好欣赏。”
“现在是大白天,万一老尤或厨子闯进来怎么办?”雪子温柔地提醒他。
“他们会先敲门的。”冷朴再次用力,将她压在身下,双手熟练地钻进她的毛衣里,抚摸她柔软的玉体。这一刻,情欲在他们之间迅速弥漫,雪子不再抗拒,她的手勾住他脖子,听他呢喃地说:“而我会叫他们别来打扰我们。”
两人迫不及待地互相帮对方退去所有的衣物,激情的前戏使他们狂烈起来。
他深切地长吻她,传递爱的信息,他的双手沿着她的背脊爱抚,捧住她的臀部,她的双腿盘住他的腰际,他迅速而坚硬地进入她,在她娇喘不已之际,爱的热流注入她体内……
度过一个美妙的下午,雪子显得容光焕发,美丽极了。
傍晚的时候,雪子终于接到电话,夏莉儿在高雄顺利救出小妹;小妹是冷枫以一个月四万元的代价,交给一对有偷窃前科的夫妻看管。
夏莉儿表示,小妹遍体鳞伤,瘦成皮包骨,校方受到威胁,不敢通知社会局。夏莉儿气坏了,于是先送小妹去医院拿验伤单,然后回去找那对夫妻;当然,那对夫妻已经被夏莉儿事前叫人绑起来,他们一看到验伤单,立刻表示愿意合作,出卖冷枫。
好厉害的冷椽!只出嘴,不出手,没事就坐享其成,出了事就是死道友、不死贫道。整个过程,完全没留下半点对他不利的证据,除非冷梓和冷枫跟冷棋一样倒戈相向;但口说无凭,冷椽还是可以逃过牢狱之灾。
冷梓和冷枫都在晚餐开动以前回到家,但却迟迟不见冷椽还来。冷棋为求自保,主动打冷椽的手机,可是他没有开机,没人知道他在哪里、在做什么?
冷枫坐在客厅,当她看到雪子的真面目,她打了冷椽手机一个晚上,想要警告他提防雪子,得到的结果当然跟冷棋一样,手机没有开机。
半夜两点,冷枫终于体力不支地回房;雪子虽然躺在床上,但辗转反侧,担心冷椽已得到风声,逃之夭夭。
终于,快三点时,窗外传来车子的声音,冷椽还来了。雪子起身下床,到隔壁的浴室洗把脸,她需要很清楚的意识和冷静的头脑,然后找冷椽开战;不过她才走出浴室,就看到衣橱的门没关好,而冷椽就坐在她的床上。
“你在我房里干什么?”雪子不客气地质问。
“我才要问你,你来我家有什么目的?”冷椽一副做好准备的模样。
“我是冷朴请来的看护,目的是防止他有生命危险。”雪子话里夹枪带棍。
冷椽站起身,目露凶光。“你未免太不自量力,居然敢妨碍我的好事!”
“你别轻举妄动,我已经有了你的罪证。”雪子丝毫没有退缩的惧意。
“我看到了,你的衣橱有监视屏幕。”冷椽节节逼近。
“你还不快去自首,或许可以少坐几年的牢。”雪子指出。
冷椽不知死活地冷笑。“冷朴没告诉你吗?他有把柄在我手上。” “小妹已经在高雄获救,而且她还打算告你虐待儿童。”雪子扯着嘴角。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冷椽看起来有如凶神恶煞般,额头满了可怕的青筋。
雪子自若地耸了耸肩。“不信的话,你何不打电话给你的人!”
冷椽咬着下唇,脸色刷白,连眼里的怒火都变小了。
她能说出小妹在高雄,就表示她确实找到了小妹。一阵冷颤蹿过他的背脊,他无法相信她才来三天,就把他精心策划的阴谋全部都毁了?!他小看她了!不过他也不是没替自己留下后路。“就算你说的是真话,你应该查得很清楚,根本没有我直接涉案的证据。”
在雪子眼中,他不过是一只被困在牢笼里的猛兽,一点也不可怕。但他似乎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他是太有自信?还是他已经另有打算?这个打算可能跟他今晚三更半夜才还来有关,他究竟做了什么打算?
“没错,凭你的智慧和口才,还有细密的心思,你是可以在法庭上推翻一切不利于你的证据。小妹是冷枫送去高雄的,蓖麻子用冷梓的电脑上网购买的,医生是冷梓拿钱去行贿的,把蓖麻子放在冷朴饭里是尤香,都是他们自己把你的玩笑话当真;而且,冷朴安然无恙,你的确不用吃牢饭,但你别忘了,你将一无所有。”
冷椽拍着手称赞。“你几乎都说对了,惟一不对的是,我还是赢了。” 雪子偏着头,露出苦思的表情。
冷椽赢了什么?照理说,他没害死冷朴,他应该认输才对,他为什么还是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半晌,她想通了,冷朴只是他的烟雾弹,他真正的目的是钱。“我懂了,你已经将公司的资产全数转移到你名下。”
“你果然不简单,聪明又漂亮,跟着那个瞎子实在太可惜了。”
“天有不测风云,那间公司搞不好很快就会倒闭!”
“好大的口气!你有多少实力能打垮我的公司?”冷椽不屑地嗤鼻。
雪子嫣然一笑。“你总该听过段彬卫、风鹤立和雷骘,他们三个人吧!”
“你怎么认识他们?你究竟是谁?”冷椽的身子不禁打哆嗦。
“你一定看过‘教父’,你就像佛雷多,明明是个蠢才,却自以为是天才;你以为杀了冷朴就可以大获全胜,你真是错得太离谱了。”雪子失望地摇头,她高估他了,他连知己知彼的事前作业都没做,如何能百战百胜?她挑明地告诉他。“我本来是段彬卫的未婚妻,而他们都是冷朴在美国读书时,所结交的好朋友,你连这些都不知道,可见你根本是个笨蛋!”
冷椽恶向胆边生。“你越是羞辱我,我越想杀你。”
“杀人偿命,你不怕死就杀了我吧!”雪子尽量不露出惧意。
“你房间没有摄影机,这里发生什么事没人知道。”冷椽眼中杀意越来越浓。
雪子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房门。“屋里死一个人,你想嫁祸给谁?”
“门,我已经反锁了。”冷椽不疾不徐地走到床边,床上放了一只黑色公事包,他先取出皮手套,湮灭留下指纹的证据,然后又拿出一把美工刀,手指往上一直拨,露出长而薄的锐利刀片。“你问我要嫁祸给谁,我想应该是冷梓吧!这把美工刀就是他的,他负责公司的财务,自以为能够只手遮天,老是趁我出差时,在账本上动手脚,今天就是除掉他和你的好机会。”
好个一石二鸟之计!雪子开始有点紧张,她现在没有逃路,冷椽又朝她逼近,她必须尖叫,吵醒屋子里的其他人。“你别再靠近,不然我就喊救命!”
“你尽管叫,我已经事先关上门窗,你的声音传不到一楼,老尤和厨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