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 七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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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 七襄-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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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忽然轻轻笑了一声:“那就不要刻意去改,保持传统,也是我们中华民族的美德啊。”
  忍俊不禁。
  
  到山底时,他忽然停下脚步,笑着说道:“今天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请你喝一杯冷饮?”
  不由得嫣然:“可是武宁路离这里有很长一段路唉。”
  他亦微笑:“植物园门口就有一家,里面的凉面也是一绝。”
  正如他所言,小店内的冰饮很解渴,凉面的味道也很不错,吃的我心满意足。
  于是,笑着向他道别时,忍不住说了三声谢谢。
  “我送你吧。”
  我指了指不远处的自行车棚:“我骑了车来的。”
  他微微一怔,继而笑道:“那你路上小心。”
  
  推了车,一路慢慢骑着,心情,已与来时不同。
  “七襄!”
  回头一看,靳方叙也骑了辆车子,追了上来。
  “附近有一家出租自行车的小店,一小时20元钱。”
  忍不住笑叹:“那你不是还得再送还回来?”
  “家传如此,若让女士单独回家,回去只怕难以和老爸老妈交待。”他笑了笑,“更不用说,是一犯再犯。”
  只得莞尔微笑。
  
  回到小区,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笑着邀请他:“上去坐一会吧!”
  他扶着车子,低头沉吟,须臾,欣然应承:“好啊,还真的有些渴了。”
  上了楼,正见对门的小希,有些好奇的看着我。
  想及身后的靳方叙,不由得有些尴尬,我只能对着她淡淡笑之:“小希,自行车我放在地下室了,谢谢你啊!”
  她伸手接过车钥匙,凑近我悄悄的问道:“七襄姐,新男朋友?”
  急忙否认:“不是,只是普通朋友。”
  看到她一脸暧昧,似乎已认定我此地无银三百两。
  索性不再多费口舌。
  
  进屋后,回头问他:“想喝什么?”
  “有茶吗?”他的视线,在客厅内停留了几秒,随即,就定格在面前的茶几。
  茶?不由得愣了一下,平素不是喝白开水就是泡杯果汁,绿茶,这两个字,离我实在有些遥远。
  忽然想起,之前行远从实验室带回的那罐茶叶,还被我搁在柜子里。
  “龙井,可以吗?”
  他略有喜色:“看来我今天有口福了。”
  打开茶叶罐,扑鼻的清香,泡了一杯,登时茶香四溢。
  见我只是倒了杯清水,他忍不住询问:“不喝绿茶?”
  “是啊,我很少喝茶。”
  他轻讶了声:“是吗?”继而笑了笑,“试着喝一杯怎么样,总不能浪费了这上好的茶叶吧。”
  我笑着接道:“你要是喜欢,就拿回去好了,反正我也不喝茶。”
  “你先试着喝喝看,到时,可能就舍不得把茶叶送给我了。”说完,他站起身,“这样吧,我给你泡上一杯。”
  他伸手拿过一旁的玻璃杯,在杯底倒了些许热水,然后投茶,复又加水,茶叶在水中翻腾,香味盈入鼻内,让我忽然想起儿时的糖炒豆子。
  四分钟后,他笑着比了个手势:“敬请享用。”
  细细的品茗,淡绿色的液体从喉口慢慢滑入,微涩,可是,回味,却又有些甘香。淡淡的清香,也渐渐弥漫周身。
  “如何?”
  我笑:“名不虚传矣。”
  他微耸了下肩头:“看来你已经打算把茶叶留作自用了。”
  我连忙笑道:“味道是不错,可惜,我已经习惯牛饮,你也不想让我暴殄天物吧。”
  他笑着摆了摆手:“说不定多喝几次,就能改变你的这个习惯呢。”说毕,微挑眉,“保持传统固然不错,不过,每天,一点小小的变化,也未尝不可啊。”
  不由得失笑。
  又坐了几分钟后,他便笑着告辞。
  “没办法,那家小店六点就要关门。”他一脸遗憾,“原本还想请你吃晚饭,看来只能等下一次了。”
  
  是夜,睡得极好,许是运动之后,身体疲惫的缘故,难得的,没有做梦,一夜好眠到天明。
  翌日清晨,刚踏进办公室,迎面走来的小许就大声惊呼:“沈姐,今天……神采飞扬哦!”继而压低嗓音问道,“周末是不是有艳遇啊?”
  我盈盈一笑:“超级大帅哥,骑着白马前来。”
  她顿时失望,“唉”的轻叹了声:“怎么上个周末大家都没有精彩节目啊。”
  “何姐不是有吗?”小周推门进来。
  她大力的挥了挥手:“已婚人士,一概排除在外。”
  昱文上前拉过我,笑道:“真的有艳遇?”
  我站直身子:“你看我这副尊容,有那个可能么?”
  “靳……方……叙。”她忽然一字一顿的吐出三个字,“怎么没告诉我?”
  干笑了两声,早就知道朋友天生热衷于传播好消息:“觉得没什么必要啊。”
  “七襄!”她的脸色有些凝重,“乔柏舟你说没可能,靳方叙又没必要,你到底要找什么样的男人?”
  见我不语,她重重的叹了口气:“别以行远做标准,那样,你只会伤心。”
  我轻声笑道:“我知道。”
  “试着交往一下,实在不行,再提出分手啊。”她仍旧不死心,“反正合则来,不合则散嘛。”
  我笑而不语。
  靳方叙,的确很让人心动,可惜,却还不够让我动心。
  始终还是习惯,先认定一个人,才决定伸出手。
  
  下午,向老编请了一个小时的假,去医院看牙。
  依旧是那位年轻的女医生。
  她在我的牙龈部位轻轻的敲了敲,有些刺疼,我不禁微微蹙了蹙眉。
  “看来还有些细小的牙神经没有清除干净。”
  我当即垮了脸:“是不是这次还不能补?”
  她笑着点了点头:“是啊。”
  “医生,要不,干脆你就帮我补了得了。”
  “不行啊。”她摇摇头,“就算我今天帮你补了,过两天你还是要回来的。”看我一脸苦色,她忍不住嫣然,“要建新居,总要把地方清理干净吧。”
  哀叹不已,一颗小小的牙齿,也要这般大费周章,这具躯壳,还真是矜贵。
  
  回到办公室,昱文一脸的神秘:“七襄,刚才有一位男士打来电话。”
  “谁?”我顾自捂着腮帮,没想到,这一次剔除残留“余孽”,竟比上回“大动干戈”还要痛上许多。
  “是一位姓靳的先生哦。”小许的眼神,满是暧昧。
  笑了笑,弯下腰,在抽屉里找到他的名片,拨了个电话过去。瞅见两个脑袋探过来,我伸手一推:“没什么内幕可挖的。”
  电话接通后,还未说话,那端已经先行开口:“七襄?”
  “是我。”我笑了一声,继而问道,“找我有事么?”
  “晚上有时间吗,想请你吃顿饭。”微顿了下,他又接着说道,“事先订了位子,可是,朋友临时有事,不知道你肯不肯赏光?”
  抬头看了下时间:“几点?”
  “七点钟。”
  还有四个小时,已经超过医生规定不能进食的时间,遂笑着答应:“好啊。”
  “那下了班,我过来接你。”
  
  话筒刚一放下,昱文和小许就凑上前来。
  “沈姐,有约会?”
  “七襄,终于决定出手了?”
  两对眼睛,俱都晶莹璀璨,期待指数,比我高出无数个百分点。
  有些好笑,又觉无奈:“只是吃顿饭而已。”
  “那可未必。”昱文忽闪了下双眸,“你忘了,我们中国人,可是最会在餐桌上作文章了。”
  “就是就是,一杯酒,都可以衡量出感情的深浅,更何况,是一餐饭。”
  只得投降:“怕了你们两个了。”
  两人却依旧不依不饶:“明天,我们可是要最先知道内幕消息哦。”
  只能苦笑以对。
  
  下班后,刚一迈出办公室,就看见他坐在大厅内,发现我的身影,起身笑了笑。
  “嗯,不错。”背后的昱文连连点头,“这一次,总算没有对我吹牛。”说着,将我微微往前一推,“我先走啦,不打扰你的约会啦。”
  
  笑着走上前:“来了很久了?”
  他摇头:“刚坐了五分钟,拜读了你的一篇大作。”
  略略扫了一眼,是最新一期的副刊,他摊开的,正是有关于那家“紧那罗”酒吧的采访。
  “有何感想?”
  他沉默了片刻,继而笑道:“看起来,你好像对所谓的流行时尚颇不以为然。”
  有些讶然,这篇文章,我已经尽量客观的描述,没想到,还是泄露了自己的情绪,忍不住问他:“很明显是吗?”
  他笑着说道:“一两句话而已。”
  登时放下心来。
  “不用心揣摩,应该不会察觉。”
  心中微动,我指了指大门外,笑道:“我们走吧。”
  
  晚餐,很是丰盛,吃的也颇为开心。毕竟,现今,肯用心聆听女士说话的男子,并不多见,更何况,他还谈吐相宜。
  不过,没有余兴节目。
  我带了工作回家,所以,吃完饭,就不得不考虑下个月的荷包问题。
  
  在南华小区门口和他道别,我笑着谢了他的这顿晚餐。
  “突然发现你很喜欢说谢谢这两个字。”他一本正经的掰着手指,“只是一个晚上,我就听了四次了。”
  忍俊不禁:“谁让我们生长在礼仪之邦呢。”
  他亦笑:“也是,礼多人莫怪。”
  看着他拦了辆计程车,我也转头,往住处走去。
  
  远远看见乔柏舟的身影,脚下微微一滞,我还是径直走了过去。
  “回来了?”
  “我刚刚看见你和他一起回来。”
  我点头:“我们一起去吃的晚饭。”
  “七襄。”他忽然叫了我一声,“你明明不喜欢对方。”
  我笑了一声:“那不过是你的认定。”
  “是吗?”他盯着我,“只是我以为而已?”
  我抬首,和他四目相对:“我说过,我自己的事,不想他人插手。”
  他向我靠近了几步,陡然接近的身躯,让我顿时不知所措。
  于是,只能选择后退。
  “你对我,有感觉的,不是么?”
  “感觉,呵!”低下头,我紧握了下双拳,指甲深深的扣入掌心,感觉到一丝疼痛:“你跟我上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进了房间,我大步走进书房,在最底层的那个抽屉里抽出一个牛皮纸袋,从里面抽出一张纸,递给他。
  “诊断书?”他一脸愕然,“这……是你的……”
  “是。”从他手上拿过那张纸,“SNHL,感音神经性耳聋,拜你所赐!”
第十二章

  看着他一脸的诧异,我忽然有些犹豫了。
  嗫嚅了半晌,方才低声说道:“你可能已经不记得了,那次全省高三物理竞赛,我报了名,却没有参加。”
  他沉声道:“我记得,我以为你会来。”
  “我一直待在三楼的实验室。”我轻道,“不是无心,是刻意,你的那帮拥扈者不愿意看到我被选中去参加省内竞赛,所以,把我锁在那里,事后,悉数忘记我的存在。”
  从小运动细胞就极为发达,攀爬更是拿手,可是,偏偏那一晚,我失了足。
  “左颞骨骨折,听小骨断裂,我左边的这只耳朵,已彻底听不见任何声音。”不禁笑了笑,“那一摔,在我后脑勺留了一道三公分的疤痕,以及轻微的恐高症。”
  还有让我抱憾一生的,错过了和母亲的最后一面。
  第二天便是周末,没人会去理会,学校的宿舍里有没有少一个沈七襄,我独自在城西的耳鼻喉科躺了两天,再去市中心的那家医院时,却被告知,母亲已经憾然离世。
  那一刻,五雷轰顶,求去的心都有,学校九层的图书馆,我曾经连着去了三天。
  “尽管我一直告诉自己,和你无关,纯粹是我自己不小心,可是,到最后,还是免不了会把一切都归咎到你头上。”我冷冷的看着他,“现在你明白了,为什么每次见到你,我的反应会那么的不正常。”
  
  他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玻璃杯,眼睛里,难得的一片空洞。许久,才低低的喊了声:“七襄。”伸手合上我的手背,掌心,和我一般冰凉。
  我将手缩了回来,笑道:“和平相处,对我而言,已经不再困难,不过,却也是我的极限。”
  站直身,看向他:“每次见到你,都会想起很多不堪的记忆,你觉得,我还有可能和你面对一生么?”
  
  挺着腰板,一直就这么看着他,直到他离去,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淹没在楼层之中。
  目送一个人离去,也不是第一次了,可是,依然心力交瘁。
  对着空落的房间,轻声微笑:“其实,我早已不怪你。”
  可是,即便是所有的过往都已化成灰烬,任世间哪一条路,只怕最后我都没有可能,与他同行。
  只因,心字已成灰。
  这个世界,有太多美好的东西,可是,我却只有一双手。
  没把握拿起的东西,最好的选择就是放弃。
  
  晚间,梦中,许久不曾出现的母亲,忽然笑着问我:“小襄,过得幸福吗?”
  拼命点头:“只怕太过幸福。”
  “妈妈给你买了白雪公主的娃娃,看看喜不喜欢?”
  愣了一下,才伸出手去接,却扑了个空,布娃娃在我面前慢慢的坠落。
  下意识的弯腰去拣,它却立时消失了,抬首时,眼前已经空无一人。
  不过是一眨眼,已经不见母亲的身影。
  心急如焚,四处搜寻,到最后,忍不住大声呼喊,可是,母亲却再也没有出现了。
  惶恐不已。
  登时醒过来,额头,一层薄汗。
  坐在床沿,呆坐半天,实在猜不透梦中的深意。
  只得复又倒下,继续睡觉。
  
  翌日清晨,早早醒转,看了一下时间,五时三刻,真是难得。
  呆坐了许久,才站起身。
  颇为悠闲的刷完牙,吃完早餐,慢慢走下楼梯。
  看见对面花园里一脸微笑的乔柏舟时,大吃了一惊。
  “今天起得这么早。”他走向我,“一起走吧,我送你去杂志社。”
  我后退了两步,凝视他许久,有些恍惚,差点就要伸手去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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