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娘一噎,好一会儿,她不确定的声音才从膝盖处闷闷的响起,「你……叫我红儿?」她没听错吧?
「是的,我叫妳红儿。」
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你答应要让我和你在一起?」她故意将问题说得暧昧不明。
没有察觉到她问题的陷阱,他点头,「是的,妳说的对,同行才能互相有个照应。」
「你确定?」
「确定。」他给予保证。
「呵呵呵!」红娘突然得意的呵呵直笑,整个人跳了起来,笑意灿烂的转头对上两位老人家,「九指爷爷,你好厉害喔,原来迷糊和厚脸皮真的很有效耶!」
闻言,九指怪叟楞住了,三手老童楞住了,连白尘居也楞住了。
三人相视一眼,还以为她有多生气难过呢,原来他们都被她给要了啊!这下……能再说她是个迷糊蛋吗?
好像不能,不过厚脸皮倒是名副其实了。
「唉!家教不严、家教不严,真是让白公子见笑了。」三手老童摇头叹气,万分抱歉的对白尘居说。
「三手爷爷!」红娘抗议。「这句话应该我来说吧!你们这两个老顽童!」
白尘居微笑地望着他们三人的互动,她真的很快乐,不是吗?
只要地快乐、无忧,他又有何求呢?
所以就算这一次同行,他也一定会把持住自己五百多年来的思念,绝对不允许自己乱了她的将来,这样,等到事情结束之后,她才能继续她无忧的生活。
他可以的!
「白公子,你怎么了?」晃他的眼底又出现那种浓浓的哀伤,她不禁的问。他到底还要自虐到什么时候呢?
白尘居回过神来,对着她温柔的一笑。「我没事。」
「是吗?」她一点也不相信,他老是将所有事埋在心里,这样真的很不健康耶!赴坠樱行氖伦詈盟党隼脆福裨蚧岜锍雒〉模裎夷兀蚶从谢爸彼担行氖戮驼胰送乱煌拢鹿耍屯纯炝耍憧梢匝а遥灰咽裁词露纪睦锊兀庋允虑槊挥邪镏宰约阂膊缓绵福 ?
白尘居眼底的神情更柔了,她也有所改变了,除了保有过去的体贴善良之外,变得更直爽开朗,更让他放心,也更让他……动心。
红儿……他的红儿碍…
「这样吧!反正往后咱们一路同行,你若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尽管找我哭诉,我来替你主持公道……哎晴!九指爷爷,你没事干么敲我的头?很痛耶!」红娘正在发表豪爽的哥儿们宣言,冷不防后脑勺被狠狠敲了一记,痛得她迸出了两滴珍贵的泪水。
「人家白公子还需要妳这个三脚仙帮他主持什么公道?这一路上妳不要替白公子惹麻烦,白公子就要感谢上大了!帮他主持公道?呿!」九指怪叟啐道。
「吼!九指爷爷,你很瞧不起本红娘蜃!好歹我也是个仙,不过是主持公道而已,有何难之有?」她双手扠腰,为自己的尊严护航。
「是,妳是个仙,了不起,不过妳是不是忘了,人家白公子也是个仙,他会需要妳为他主持什么公道。」
「啊!对喔。」红娘猛地转身,「白公子,你……」本想说些什么,却被白尘居眼底的神情给震住,是那么温柔、那么深情、那么怀念,又是那么的……哀伤,又是哀伤。
没料到正说得起劲的她会突然转回身,白尘居没来得及收敛起自己的情绪,垂下眼,定下心神,警告自己不许再泄漏任何情绪之后,才微微一笑,问道:「红儿想问什么吗?」
红娘眨眨眼,回过神来,看见他又一副正常的样子:心头又是一阵疼,不过没说什么。
「红娘知道白公子也是仙人,不过仙号是什么呢?」她故意问。
白尘居一怔,能说吗?
当然不能,会把她吓到的。「在人界,仙号并不重要。」假意的看了看天色。「红儿,时辰不早,请准备准备,我们该出发了,早一时收服双煞,人界就早一时脱离苦难。」
不说就算了,总有办法让你说的!红娘在心里笃定的说。
「对,我们得赶紧出发,我不用准备什么了,直接走吧!」想起外头的惨况,的确,两人的感情事可以暂缓,赶紧收服作恶的精怪才是当务之急。
「两位前辈,这儿就劳烦你们了,在下的徒儿会留下来听候两位前辈的吩咐。」
「放心吧,这儿就交给我们了。」三手老童爽快的接下这重任。
「在下先谢过了。」
「走了走了,三手爷爷、九指爷爷,你们不可以偷懒,要乖乖的做事喔!」
「红丫头,妳顾好自己,不要替白公子惹麻烦就行了!」
第十章
他们走得很慢,半途又多了一辆马车,速度就更慢了。
需要救助的人实在太多了,她不忍心视而不见,他也只好顺着她,成为她最方便的补给站,不管是食物、水。还是药材,他有求必应,而马车的用途就在于此,方便他在里头「提供」补给品。
好不容易终于出了县城,两人都坐在马车前头,白尘居控制着缰绳,红娘则坐在他旁边。
「那个……我们应该不用马车了吧?」马车是为了方便他们「供货」才变出来的,如今已经不需要了,再拖个马车反而不方便。
「是不需要了,不过……」他视线望着前方,勒住马,将马车停了下来、「哎呀!这情景莫非是……」红娘眨眨眼,有点错愕的望着前方挡住他们马车的几名汉子,大概数了数,约有一、二十名,个个衣衫褴褛、神情憔悴,可眼底邪恶的光芒可没有稍减,他们本来就是拦路抢劫的土匪。
之前在县城里他们就仔细观察过了,那辆马车上肯定载满了东西,如果他们可以抢到,就能多活好些日子。
「白尘居,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呢?」红娘靠近他,低声地问。
「妳应该问他们想怎样才对。」他提醒她。
「说的也是。」她点头赞同。
然而,不用她开口问,其中一个汉子就扬声喊了,「你们只要把马车留下,我们就不为难你们,让你们主仆俩离开。」土匪头子一副施恩口气的说。
「喂!什么主仆?!我看起来那么像丫鬟吗?」红娘不满的质问。
问题一出口,不只土匪群楞了楞,连白尘居都有点傻眼。
「红儿,妳该在意的不是这个吧?」他无奈的说。
「小姑娘,妳不要给我装疯卖傻,把马车留下,快滚!」
「你们确定你们只要马车吗?」她斜睨着他们。
「还有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土匪头又说。
「大旱两年,现在到处闹饥荒,就算你们有钱也买不到东西吃啊!」
「这种事毋需妳操心,快走,要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土匪头不耐烦了「白尘居,要给他们吗?」马车给他们是无所谓啦!反正是他变出来的,随时都可以把马车变不见,他们抢了也是白抢,不过这些家伙就是欠教训,怎能让他们这般嚣张呢!
白尘居无语的望着他们,再斜睨了一眼眼底闪闪发亮的红娘,知道她心里已经有打算,问他也只过随口问问罢了。「妳决定就好。」
「我决定?呵呵,太好了。」她低喃。
「喂!你们最好识相一点,否则有你们好看的!」土匪群里有人不识相的喝了声。
红娘闻言,火大的瞪向土匪群,「要我们识相,你们却一点也不识相!你们这些德行败坏的家伙,好手好衔的,却好吃懒做,干起拦路盗匪,你们就不怕天谴报应吗?!」
「天谴?哈哈哈!老天若有眼,怎么会让恒州连年灾难不断,难不成恒州所有百姓都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都活该受到天谴?」土匪头子狂笑。
「那是因为……」
白尘居抓住她的手,制止她,「跟他们解释什么都没用,别白费唇舌了。」
垣州的灾难不是天谴,是他白胤笼的自私所造成的,未来至少千年,他都会一直留在人界弥补自己的罪孽。
「你们要马车,拿去便是。」他淡漠的说,牵着红娘的手扶她下车,便想离开。
「站住,我们改变主意了。」土匪头子抬手,一、二十名属下便将他们给团团围祝「你们还想干什么?!」红娘怒喝。这些笨蛋,白尘居因为自身的愧疚想放他们一马,他们还自找死路!
「嘿嘿嘿!我看你们干脆就到我们山寨当我的压寨夫人吧!」土匪头子面露淫色。
压寨夫人?!
红娘错愕的瞠大眼瞪向白尘居,抓她当压寨夫人她可以理解,可白尘居是男的耶!
「喂喂喂!你瞎了眼啊?他是男的耶!」红娘问。
「红儿……」白尘居无奈的闭闭眼。她为什么老是抓错重点呢?
「本来就是啊,你是男的,不能因为你长得比较漂亮,他们就男女不分啊!」
「红儿,那件事不重要,我们不可能当他们的压寨夫人,所以妳决定怎么办?」
「喔!」红娘点头。「喂,土匪,马车给你们,我们离开,要不要?」她开始跟土匪们讨价还价。
「不!我要人财两得。」土匪头二话不说,毫无商量的余地。
「喂!你可给我搞清楚,我们这般合作是不想和你们一般见识,不是因为我们怕了你们!我告诉你们,凭你们这种角色,只要他眨个眼睛,就能把你们全部摆平了!」红娘下巴朝天的说。
「可恶!敢瞧不起我们,找死!」这下土匪们怒火狂烧了,扬着武器,一窝蜂的杀了过来。
白尘居很无奈的一叹,抬手一挥,所有的人全都静止下来,意识停顿。
「红儿,妳又何必激怒他们呢?」
「是他们太过分了啊!放过他们天都不容。」红娘耸耸肩,绝对不承认自己是故意激怒他们,因为这些人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一顿才行,否则他们一定会继续为非作歹,若他们有幸度过这次的灾难,往后受伤害的将会是无辜的百姓。
「妳打算怎么做?」她的心思他怎会看不出来呢?反正这些人也活不过这场大旱,命已该绝。
「把他们送进行唐县衙的牢里,再附上他们的罪状,如何?」
「送进牢里可以,不过不能送回行唐县衙,那里没有精力和粮食可以浪费。」
「说的也是,那就将他们送到没有灾祸的县城吧!嗯……等等,最好呢,还要有一个嫉恶如仇的父母官。」
白尘居点头,掐指一算,一会儿之后终于决定地点,抬手一挥,这群汉子全数消失在眼前。
红娘眨了眨眼,好一会儿终于长长的一叹。
「怎么了?」他挑眉看向她。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叹气呢?
「事到如今,我不得不承认了。」她瞥了他一眼。「你确实比我厉害。」
白尘居闻言失笑,「我们该出发了。」
「欸,我可是很认真的,你笑什么啊?」
「因为我很高兴妳这么看得起我。」
「可是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取笑我?」红娘怀疑的问。
「没这回事,妳多心了。」白尘居保证,伸手扶她爬上马车。
「是吗?」红娘坐定,看他熟练的驾马车前行,侧头凝望着他俊美的侧面,突然决定,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跟他玩一玩吧!赴壮揪樱易芫醯煤孟裨谀睦锟垂恪!?
白尘居闻言错愕的望向她,眼底的惊愕非常明显。
「看你的表情,我真的猜对了吗?我们以前见过对不对?」她就是想看他这种措手不及的惊愕表情:他沉默的移开目光,声音沉了几度,「没有见过。」
「不!」他的否认让红娘有点生气,她跪坐起来面向他,认真的审视着他,「一定见过。」
白尘居心头忐忑,不敢看她,专心的看着前方。
红娘看他一副打死也不说的样子,又决定赌一赌他对自己的在意,于是她佯装想不起来,恼怒的发狠用力敲着自己的头。「可恶,为什么想不起来!」
「红儿!」白尘居抓住她的手,瞧她敲得那么用力,他忍不住心疼。「别这样,我们真的没见过,妳敲得再用力也没用啊!」
「真的没见过吗?」她不死心,看着两人接触的子。还是不行吗?
突然,马车碾过一块石头,跪坐着的红娘一个重心不稳,往前跌向他。
「当心!」他伸手护住她,她整个人几乎挂在他的手臂上,头靠在他的胸前。
「哇!吓死我了。」红娘余悸犹存。
白尘居紧搂苦她,虽然她掉下马车不至于丧命,但是仍让他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奇怪,红娘眨了眨眼,顺势就赖在他身上不起来了,脸蛋热热的,好怀念啊,她就在他的怀里……红儿,我的红儿……彷佛听见他的呼唤,她心跳加快,「红儿,已经没事了。」白尘居轻轻的推开她,等她坐稳之后才放开她。
红娘眨眨眼,望着他严肃的侧脸,他还是把持住了。唉!真是难搞,不过没关系,别以为她会轻易放弃!
马车继续前进,他们没有再说话,可是暧昧的气氛依然笼罩在两人之间。
良久长久之后--
「请问,我们干么还驾马车啊?」
「……」然后,马车咻地一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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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以为他们没有特定的目的地,所以他才会安步当车,否则来个瞬间移侍法,眨眼间就能抵达目的地了,不是吗?
到了第二天黄昏,她发现恒州天空乌云密布,错愕的抓着他,啊啊啊的指着那方天空惊喜得说不出话来。
「再过一会儿就要下雨了。」白尘居欣慰的说,放下心之后,该做的事就得去做。「红儿,咱们该走了。」
「要走去哪里?」他们不是一直在「走」吗?
「……」沉默了一会儿,他才徐徐的说:「襄城、」
襄城?双煞在襄城?!
想起襄城,就一并想起两个人,红娘垂下头,望着自己的双手。秋姑娘……苏公子……她……亲手杀了他们。
「红儿?」他抬起她的脸,为她拭去流下的泪,神情凝重,担忧的望着她。
红娘望着他,露出一抹惨澹的笑。「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襄城就突然想哭,好奇怪喔!」
「或许,让妳一起来是错误的决定。」他担忧的低喃。
「别再推开我了!」红娘突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