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看愈觉得这场戏好像真实发生过,因为她隐约记得这一段,不,不应该说是隐约,她虽记不得当初与田文郁对峙时说话的内容,但是很清楚的记得这件事,因为那个该死的言纸破坏了她的好事!
言纸那个混蛋在哪里?他应该在这附近才对。她开始转头四处寻找他身影。
“来了!”一直站在一旁东张西望的陈婧屏突然大叫,她看见那个讨人厌的言纸终于出现在路的那一边,神色严峻,脚步快迅的朝她们奔走过来。
只不过奇怪,在她记忆中的言纸明明是不慌不忙的冒出来,而不像现在她所见到般的行色匆忙,怎么……
思绪才在脑中滑过,就见行色匆匆的他停在距她们五公尺外的地方,然后脸色一整,好整以暇的以不慌不忙的步伐缓慢朝她们走去。
他在搞什么鬼?
陈婧屏脑中顿时有这样一个疑问,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你说什么,有胆再说一遍!”高一的陈婧屏提高了嗓音。
“我说我要离谁远或靠谁近,全凭我高兴,你根本就管不着。”田文郁作势掏了掏耳朵,“还有,你的尖叫声真的很难听,我的听力正常得很,所以你不必尖叫我也听得到你说什么。”
“你——”
“我同意她的话,你的尖叫声真的不是普通的难听。”言纸缓缓地开口。话说完,人正好来到距离她两步远的地方,隔在她与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三名混混之间。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一听见他的声音,高一的陈婧屏顿时呼的一声,转身瞪向他问。
“我来英雄救美呀。”他皮笑肉不笑的回答。
“你少管闲事,走开!”她怒目而视的朝他吼。
言纸好整以暇的对她摇头。
“言纸!我再给最后一次机会……”她倏然朝他迸声大喊,却被他摇头打断。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的,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立刻转身回家去,否则,我会将你最近在外头所做的每一件事,全部告诉你爸爸妈妈。”他缓缓的说。
“我做了什么?你敢在我爸妈面前乱嚼舌根试试看!”她不知不觉的向他跨出一步,怒不可遏的威胁着。
“你没做什么,既没偷也没舍,只不过多次仗势欺人、威胁别的同学而已。”言纸自不转睛的盯着她,“不知道叔叔、阿姨在知道你把他们给你的钱,拿去买打手来威胁别人这件事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你——”高一的陈婧屏气得声音都变调了,“你到底想怎么样?”她脸红脖子粗的朝他叫道。
“我要你现在乖乖的回家去,还有,以后不准你再仗势欺人,如果你哪天再故技重施让我知道的话,我一定将这一切都告诉你爸妈。到时,我想老四必定会很高兴,而且不辞辛劳的帮你搜集各国留学资料。”
她忍不住握紧双拳,咬牙切齿的以充满恨意的眼神瞪着他。
“怎样?你考虑得如何了?”言纸不为所动的盯着她问。
她不发一言的又瞪了他半晌之后,怒气冲冲的转身就走。
站在另一边的陈婧屏没有移动,仍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言纸,一脸气愤。
这一段她就记得很清楚了,只不过再清楚也比不过亲眼看它重新上演一次,言纸真是个混蛋,不管走到哪里都一样的可恶!
不过没关系,他再过没多久就会有报应的,因为他的恶质连老天都容不下,所以才会让他发生车祸。
对,没错,就在今天晚上,她会看到一个被机车撞到鼻青脸肿的言纸。
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呀。
想到他那次狼狈的样子,陈婧屏嘴角不由得微勾了起来。其实那晚看见他时,他已换了干净的衣服,所以他最狼狈的样子她并未见到,但是现在可不同了,她只要一直跟着他身后,铁定能将他的狼狈样一览无遗。
呵呵,现在她只要等着瞧就够了。
只不过说也奇怪,另一个她都已经走遍了,怎么现场这五个人却僵在原地动也不动?主角都离开了,他们是不是也应该要散场了,还呆站在原地做什么,难道是在等酬劳不成?
“同学,你很爱英雄救美?”田文郁突然开口问。
言纸不再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不动,他转身面对着她。
“不,我并不爱英雄救美。”他缓慢地开口,“只不过不想看见男人打女人的画面,毕竟我也是个男人,为了男人的面子我不得不站出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她若有所思的盯着他问。
“我记得有句话是这么说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那么你也应该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会站在这里。”
“不管为什么,找三个男人来对付一个女人太过份。”
“这句话你是不是应该跟陈婧屏那个刁蛮千金说?是她先找了三个男人准备对付我的。”
“但是她找来的这三个人却是你的人,而且你并没有伤到一根寒毛不是吗?”
站在一旁,一直搞不太懂他们究竟在讲些什么的陈婧屏顿时倒抽了一口气,双眼因震惊而圆瞠。
她找来那三个混混是田文郁的人?不会吧?!
“你们真是她的人?”她瞪向那三名混混,冲口问道。当然,没人听得见。
“如果她找来的并非我的人呢?难道我就要任她欺凌,像其他女人一样?”田文郁冷笑的反问。“我赶来就是为了阻止那样的事发生,”言纸一顿,以更坚定的语气摇着头说:“我是绝对不会让那种事发生的。”
她顿时冷哼一声,“不会让那种事发生?那么先前遭受陈婧屏那刁蛮女威胁的人,你要怎么解释?”
“至少她并没有真正的伤害到哪个人。”他沉默了一会儿说。
“强词夺理!”田文郁再度冷哼出声。
“不管怎么样,她已经答应以后不会再做出像今天这种事,所以请你也答应我,别再找她麻烦。”
“凭什么要我答应你?”
言纸无言的看着她,脸上表情不怒自威。
“我真的很好奇,你和那个刁蛮千金究竟是什么关系,要这样为她出头?”与他对峙半晌后,田文郁忍不住好奇的开口。
他突然酒然一笑,“如果我跟你说,我是她在这世界上最讨厌的人,你信不信?”
她没有马上回答,却在沉默的盯着他半晌之后,语出惊人的说:“你喜欢她?”
他轻撇了下唇瓣,没有回答。
“你喜欢她。”她这回以极肯定的语气道,“但是我实在想不通,像她那种刁蛮千金,除了长相还可以之外,有哪一点值得你喜欢的?”
“别问我,关于这一个问题我也问过自己不下百遍了,却始终找不到答案。”他摇头苦笑。
一旁的陈婧屏因震惊而张大了嘴巴,她目不转睛的瞪着言纸脸上的苦笑,耳边一阵嗡嗡作响。言纸喜欢她、言纸喜欢她、言纸喜欢她……这怎么可能?
开玩笑吧?!要不就是他随口说来骗田文郁的,至于理由……
“我挺喜欢你的,你要不要跟我交往看看?”田文郁突然开口问。
陈婧屏转头瞪她,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啊!”她突然恍然大悟的大叫一声,“我知道了!还以为他为什么要说谎骗人哩,原来他早看出田文郁对他有意思,所以才会拿我当挡箭牌,言纸你这个大混蛋!”她生气的咒骂。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不能接受。”言纸说。
“为什么?因为陈婧屏那个刁变千金?”田文郁微微变脸。
“你可以接受你的男朋友心里有别的女人吗?”他不答反问。
“我有信心可以让你忘了那个刁蛮千金。”
“但我没有。”
“没有什么?”
“我没有信心可以忘记她。”
“你——”田文郁气得差点说不出话,她何曾受过这种拒绝与污辱了?虽说她是个不良少女,但是凭她的长相、凭她的身份与背景,多少男人对她趋之若骛,而他竟敢在她主动开口之后还拒绝她。
不过也因此,才更显得他的与众不同。不错,她的确没看错人!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言纸。”
“言纸?”见他点头之后,她才缓缓地再度开口,“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点头跟我交往,那么我会看在你的面子上,以后不再找那刁蛮千金女的麻烦;第二,如果你能赤手空拳打赢你身后那三个人的话,我也会答应你,以后绝不会再找那个刁蛮千金女的麻烦。”
“没有第三个选择吗?”言纸沉默了一会儿后问。
“有,你可以两样都不选的转身离开,但是别再管我和那个刁蛮千金的事,否则下次你就没这么好运了。”
“换句话说,如果我现在转身走你不会为难我,但是你会再找机会为难陈婧屏?”
“没错,像她那么刁蛮、目中无人,是该有人给她一点教训,难道你不觉得吗?”
言纸沉默的看了她一会儿,点点头,“的确。”
“言纸!”一旁的陈婧屏难以置信的瞠大双眼大叫,“混蛋!你敢这样对我试试看,如果我以后因此而受伤,我——”
她突然住口,愕然而怀疑的看着言纸。
天哪,不可能吧?那场车祸,那种伤势,以及往后田文郁对她视而不见,不再找她麻烦的态度,难道说……难道说……不、不可能的,不会的。
她不信的摇头,却见他突然动手解开钮扣,脱下了外套,开始将衣袖往上摺。
“看来,你已经作了选择。”田文郁说完,只见那三名混混立刻丢掉嘴上的香烟,瞬间便将言纸包围住。
“喂,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以多欺少算什么!有本事就叫他们分开来一个一个上呀,言纸虽然很肉脚,但是比起那三个混混是绰绰有余。”陈婧屏遏制不住的叫道:“喂,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喂!”
身旁传来打斗声,让她迅速的将目光从田文郁身上移到开打的那一方。
“天哪!”她忍不住尖叫出声,只见四个男生已打成一团,拳脚相向,你来我往的让她看得眼花撩乱,一阵心慌。
言纸呢?言纸呢?
她膛大慌乱的双眼,拚命在迅速移动的人影中找寻他,当她终于镇定了他的身影,看到的却是一拳又一拳加在他身上、脸上的拳头。胃部一阵痉挛收缩,她想也不想的立刻冲上前去。
“住手!别打了,你们这群混蛋,住手!”
她大叫着,一边冲进混乱中企图帮助言纸,但是没有用,他们根本就感觉不到她槌打在他们身上的力道,感觉不到她挡在言纸面前。
“怎么会这样?住手!住手!”
她慌乱的大叫,压根没有发现,其实那三个混混所承受的拳脚数量并不比言纸少。
双手难敌四拳,讲的是程度相当或寻常之人,绝不适用于言家四兄弟。因为在就读警校的老大言笔调教,并在他们四兄弟不时的切磋下,他们四人的身手早已非常人所能及,所以虽是双手敌六拳,言纸也并没有让他们好过多少。
“住手,我叫你们住手听到没有?住手!”
陈婧屏不放弃,一次又一次的挡在言纸面前大叫,但是那三个混混一再的穿过她的身体击向他。她完全束手无策,整颗心、整个人都乱糟糟的。她转身看向他,触目惊心的被他嘴角、汩汩滑下的鲜红吓得瞠大双眼。
然后,她感觉自己双腿一软,滑落到地的瞬间失去了意识。
双眼一眨又眨,陈婧屏怀疑自己现今又身处在何处,刚刚,明明就像前一秒钟才发生的事一样,她还待在那场混战之中,怎么现在……
她转头看着四周,很快认出这是她家的后院,而如火如荼正在进行的则是个餐会,妈妈和言妈两人正忙着准备餐点,言砚则一脸不悦的被言妈呼来唤去的,身上还穿着一件可笑的围……裙——
她在倏然间睁大双眼,转身头也不回的往花房的方向冲了过去。
这次场景的交换并没有将她拉往数年后,只是跳跃了一段时间,因为距刚刚那场混战只不过过了半天的时间,现在,正是那天晚上她在花房撞见一身狼狈的言纸的时候,她记得言砚身上那件可笑的围裙,她记得!
火速的冲到花房,只见言纸一个人坐在花房的椅子上,卷起袖子,忍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