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他怎么会冲动得连时间都没注意,就这样冒冒失失的跑来?
现在怎么办?
坐下来陪陈叔叔、阿姨吃早餐,还是老实的说他是来找婧屏的,在——他瞄了墙上的壁钟一眼早晨的七点十五分,她可能还在睡觉的时候?
“我……呃……”
“你是不是来找小屏的?”似乎看出他的尴尬,张淑芬开口问,“小屏她还没起床喔。”
“那我晚些再来找她好了。”言纸连忙转身迈开大步,想退出陈家大门,但——
“言纸,你知道她房间在哪,直接上去就好了,她也该起床了。”陈志育突然开口,只见张淑芬赫然转头看他,一副愕然的表情。
“没关系,我晚点再来找……”言纸没发现异状,而张淑芬脸上的愕然也只出现了几秒,眨眨眼后,她霍然换上恍然大悟的表情。
“去吧。”她开口打断他说:“如果小屏她还没起床的话,顺便帮阿姨叫醒她。”说着她将他拉进屋,又往楼梯的方向推了推。
“砰!”地一声大门被关了起来,言纸则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上。
“老婆,帮我倒杯果汁好吗?”陈志育大声问。
“好,你要柳橙还是苹果汁?”张淑芬立刻走向他。
“还有没有葡萄汁?”
“有,不过在超市里还没买回来。柳橙汁好不好?”
“我想喝葡萄汁。”
“老公……”
虽然早已在家看习惯了爸妈的恩爱逾常,不过面对别的长辈在自己面前表演恩爱的剧码,还是会觉得不自在。
言纸犹豫的看了一眼身后被关上的大门,再看了看似乎早已忘了他存在的陈氏夫妻一眼,他终于向自己的迫切妥协,笔直的朝楼梯的方向走去。
陈志育夫妇在他终于移动脚步时,极有默契的对看了一眼。
真希望女儿睡觉时的清凉穿着,能让过于正派与自制力过度的言纸稍微失控那么一点点,这样的话,他们的女婿梦才会有成真的一天。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他们双手合十,双眼阖上的诚心祷告了起来。
上了二楼走到陈婧屏房门外,言纸恪守礼仪的伸手敲门。
“叩叩叩。”
房内无人回应。
“叩叩叩。”他又敲了一次,同时开口叫道:“婧屏,你醒没?”
房内仍是最高品质,静悄悄。
“婧屏?”这回他稍微提高了点音量,敲门的力道也加重了,但是结果仍然不变。
真是的,他都叫那么大声了,她怎么还能不知不觉的继续睡呢?该继续叫吗?还是干脆下楼晚一点再过来?
正当他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她房里却突然传来电话铃声。他松了一口气,心想着这回她总会醒过来了吧?
“言纸。”
楼下突然传来张淑芬的叫声,他走到栏杆边向一楼望去。
“阿姨,有事吗?”
“小屏房里的电话是不是在响?”
他眨了下眼,怀疑那样的电话铃声可以传至一楼。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回答,“对。”
“小屏睡着的时候是什么声音也听不到的,你帮她接一下。”
帮她接?可是他——
“啊,你陈叔叔要出门了,我去送他。”她说完话,一会儿便消失在他眼前。
言纸呆站在栏杆边,转头看向仍不断传出电话铃声的房门。没经过同意,随便闯进一个女生的闺房不好吧?更何况人家还在睡觉。
嗯,还是不要这么突兀比较好,反正电话响久没人接后,对方自然会放弃。
心才这么想,房内的电话铃声突然停了下来。他因不必再挣扎而露出一抹淡笑,但笑容在脸上还停留不到三秒,那电话铃声又倏然响了起来。
他皱起眉头,心想打电话的这个人不知道什么叫放弃吗?
对方果然不知道什么叫放弃,因为电话停了又响,重复好几次,五分钟之后,电话铃声仍是持续的响个不停。
言纸皱紧眉头,终于受不了的推门进入陈婧屏的房中,笔直走向响个不停的电话。
“喂?”
拿起话筒,他才喂了一声,那头便传来对方挂断电话的嘟嘟声。他眉头紧蹙的将它放回座垫上,然后瞪着它,等待下一通电话响起。
五秒钟,十秒钟,三十秒,甚至过了一分钟之后,在他眼前的这支无线电话仍是静悄悄的。
搞什么鬼,对方终于决定要放弃了吗?
殊不知其实那几通电话,都是楼下那对夫妻打上来的,实在受不了他一板一眼恪守礼仪的个性,才会用这方法逼他主动踏进女儿房里,当然在确定他终于进房后,也就没有再继续打电话的必要了。
瞪了无线电话一会儿之后,言纸终于接受对方是真的放弃了。他摇了摇头,仍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有人能在这么吵的情况下还睡得如此安稳呢?
他转身看向那个让他深觉不可思议的人,只一眼,他整个人犹如突然被闪电劈中般僵直,动弹不得。
呼吸停窒,双眼发直。
他,呆住。
秋分时节,气候凉爽怡人,但近年来因工业污染,造成臭氧层破坏严重,以至于地球表面的温度逐年增高。
所以别说是秋分,即使是寒露或霜降,甚至于是立冬,有些人在晚上睡觉时,还是得靠冷气取凉。
陈婧屏房内的冷气是开启的,但功能设定在舒眠的状态下。
此时熟睡中的她正背对言纸而睡,她枕在看起来极为柔软的羽毛枕上,双手双脚中间则怀抱着同样看起来极为舒服柔软的棉被。
她的睡姿并不奇特,也不足以令人看了之后会呼吸停窒,双眼发直,但是问题并不出在她的睡姿上,而是出在她的穿着上。
她,全身上下除了一件小裤裤之外,其余部份是一丝不挂!
瞪着眼前的美景,言纸呼吸顿住,心脏遏制不住的加速狂跳,感觉就像心脏病突发一样,随时都有暴毙的疑虑。
老天,她……她竟然“半裸睡”!
她的肌肤好美,有如白玉般晶莹剔透;她的背部线条好柔,让人看了忍不住想伸手轻触……
老天,没听过非礼勿视吗?他应该立刻闭上眼睛,马上离开。
但,老天,为什么他还站在这里,一动也不动的紧盯着她看?
线条优美的肩,纤细柔美的腰,娇小俏丽的臀和引人遐想的长腿……
老天!他究竟在干吗?该死的快点离开呀!
“嗯……”
脚步才刚刚移动,床上的人儿却突然轻吟一声,瞬间翻身改为仰躺状。
完全来不及阻止,言纸全身血液倏然兵分两路的一路涌向他脸颊,直冲到他下半身,让他脸红如关公,原本宽松的裤裆也变得紧了起来。
他终于忍不住发出几乎可以说是痛苦的呻吟声。
迅速的捂住嘴巴,盖住自己情不自禁的声音。他看向陈婧屏,生怕惊动了她,但映入眼帘的美景差一点没让他再度呻吟出声。
紧闭起双眼死命的忍住,然后又深呼吸了好几下之后,他开始闭着眼睛往房门的方向摸索。
扬在半空中的手突然碰到某个东西,他根本来不及反应便听到“匡 ”一声巨响,东西碎裂在地的声音。
他身体一僵,只听身后的床铺上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然后陈婧屏惊慌的声音随后响起。
“什么事?”她几乎整个人从床上跳起来的一脸呆相,双眼图瞠,若近看些还能在她眼角边看见两团小小的眼屎。
言纸浑身僵硬,双脚犹如被魔女下了诅咒般在地板上生了根,完全动弹不了。
身后隐约有着动静,然后——
“言纸?”
什么叫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僵直半晌后终于缓缓地转身,准备接受应有的报应。
谁叫他色欲薰心呢?早在第一眼见到她的裸背时,就该迅速退出她房间的,结果他却像被色魔附身般,紧盯着她不放,甚至于还看了她的胸部。
如果她想拿刀在他身上戳几刀泄恨,或者想挖掉他的双眼的话,那也是他罪有应得,怪不了别人。
“老天!”才一转身,他便忍不住的低呼出声,同时闭紧了双眼。
“怎么了?”他怪异的反应让陈婧屏深感不解。
“你……”
“什么?”他感冒了吗,怎么声音听起来怪怪的?
“你先把衣服穿好。”他用沙哑且不太清楚的声音说。
衣服?她顿了一下,然后才慢慢地低下头,当看见自己赤裸的胸部时,她的双眼霍然瞠睁,尖叫声由喉咙深处冲出口。
“啊!”
她以最快速度跳上床,用棉被紧裹住自己的身体,惟一露出棉被外的脸则红得像煮熟的虾子。房内安静得令人窒息,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怎么了?这会他应该会听到她匆忙穿衣的声,或者怒气冲冲的咆哮声才对呀,怎么会这么安静?
她,该不会打击过大,昏过去了吧?
犹豫着,言纸慢慢睁开眼睛,而眼前所见到的就是这么一个让他不知所措的画面陈婧屏坐在棉被堆中,一张脸既红又羞,眼眶则红得像随时都会掉下泪来一样。
“我会负责的。”没有深思熟虑,这句话立即从他口中冒了出来。
她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会负责的。”他忍不住又说了一次,却见她倏然将脸撇开不再看他。
言纸浑身一僵,突然有种咬断自己舌头的冲动。
他在干吗?自取其辱吗?
虽然她对他的态度有了改善,听她昨晚之言,又好像对他有些好感的样子,但是那毕竟只是他的感觉,甚至有可能是“错觉”,他凭什么以为她会因他看了她的身体,就委身于他呢?
他真是个白痴,竟会冲口而出这么可笑的一句话,而且还一连说了两次!
“对不起。”他低下头深吸一口气,重新开口,“我不知……我……”该怎么说?他又吸了一口气,然后毅然决然的说:“不管你想怎么惩罚我,或想挖掉我的双眼,我都不会有任何一句怨言。”
她良久不发一言,言纸抬头看她,只见她不知何时又将脸儿转向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
两人互望了一会儿,陈婧屏突然哑声问:“你说的负责是什么意思?”
“不管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接受。”
“包括要你娶我?”
他点头,想了一想又道:“如果你愿意的话。”
“好。”
时间似乎在瞬间停了下来,房内一片沉静,静得连针掉到地上的声音都可能听得见。
言纸双目圆瞠的瞪着她,嘴巴微张却说不出话。
她刚刚说什么?他没听错吧?
过了好一会儿,他缓慢而认真的盯着她问:“你说什么?”
“我说好,你娶我。”
“你在开玩笑?”他觉得自己的呼吸——不,不只呼吸,连心跳似乎一并停了下来。
“你不愿意?”陈婧屏脸色微变的看着他。
“不。”他立刻摇头道,但是他仍然无法相信这是真的,“你是认真的吗?”
“如果你不想,我不会强迫你。”她低下头,难过的想着,他该不会假戏真作的爱上郭仪容了吧?言纸静静凝视着她低垂的脸,想从她脸上找出可以说服自己不要怀疑的理由。但是他怎能不怀疑,从小到大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要嫁给言砚,现在又怎会为了这么一件事,而轻言答应嫁他。
这样叫他怎能不怀疑?
“言砚呢?”他终于出口问道。
“什么?”她瞬间抬头看他。
“如果我娶了你,那么老四怎么办?你从小到大最想要的,不就是嫁给老四吗?”他直视她双眼。“小时候作文写我的愿望时,有几个人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所以老四只是你小时候无知的愿望?”
她毫不犹豫的点头,言纸却慢慢的摇起头来。
“那并不是你无知的愿望,只不过是个无法达成的愿望,所以你现在才会退而求其次的选择我。”
陈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