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来失忆了,我却难受到不行。
现在,他又在身边了,我又奢望着想着,他可以记起我二人的所有过往……
也许,女人就是贪心的,总希望那些微小的东西可以彼此共存,哪怕时间的长河波涛或干涸。依然可以在沉淀的沙石里开出最美的花朵。
我突然轻笑了一下,转手环住他的腰。
以前他总小丫头小丫头的叫,我烦的被行,现在他叫我名字了,我却是突然怀念起他原来的称呼了。
女人真是奇怪,有了其一就想要其二,有了其二,又想要所有……
轩辕宸轻笑一声,将我搂紧一些,几个起跳后,将我放将下来。拽开帽子去看,这会儿,我们已经在御膳房门口了。
虽近子夜,御膳房中也是灯火通明,不时有宫娥宦司端着托盘来来往往,今日当班膳司似乎很是守职,抱着把浮尘立在门口,不时指挥这个添火,指挥那个快点。
“喂……好像不好进啊。”我碰碰他胳膊。
他抱起肩膀,用手抹了几下下巴上的青胡茬,似是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点头道,“有办法了,走……”
他揽着我的腰就走。转了个弯绕到御膳房的后院,左右四看无人,带我嗖的一下从房顶跃下,猫腰急行了几步。
后方突然传来脚步声,我二人赶紧俯身躲在暗影处,等到夜巡的禁卫军走远,这才几步窜到窗前。
他先是用手戳了一下墙边的窗户,见里面没有动静,又将窗子推开一条细缝,探头左右看看后,嗖的一下跳了进去。那娴熟的动作,灵巧的步伐,怎是一个熟练了得……
他以前,不会就这么跳我窗子的吧……
“想什么呢,快进来,一会儿来人了。”见我没动。他在屋里小声催促。
想我堂堂一个郡主,不但来御膳房偷吃,还翻人家后墙窗户,这事……
算了,熊掌也挺好吃的,还有那鹿肉,味道真不错……
我略一提气,刺溜一下也是钻进屋里。他拉着我的手一跃,便就跃上了房梁,带我于房梁上左跳右跳的,便就到了上次那处膳房。
于往常一样,这里没人。
我二人嗖的一下钻进屋里,他将我抱起放在以前坐过的那出房梁上,左右开动,不大一会儿,就将不少吃食搬上来,山一样摆了一堆。
看看也是差不多了,从腰间一抹,就便拿出了两个竹壶,然后从袖中抖出两块白棉绢,将其中一个竹壶打开,浸透递给我,然后自己又浸了一块,仔细的抹着长手。
等到他将手抹了一遍后,转而奇怪的望我,“你看什么呢,还不快净手。”
我看了一眼手里的白绢,又看将他一眼,想了想,终究是什么也没说,仔细的用帕子将手抹净。
“来,这个腿看着不错。吃一块。”他将一块好肉递给我。
我咬了一口,劲口弹牙,味道真是好。
“给,这个也挺好。”他又将一盘切片递过来,我亦是拿了一块放进口中。咀嚼几下后,我将竹壶拿起,大口灌了一口。
淡淡的紫罗花味道灌了满口,这却不是酒。
我不动声色的随意吃了几口。指着下方一处海物道,“我要吃那个。”
“我去给你拿。”他放下手里螃蟹,嗖的一下跳下梁去,我便趁这机会,飞快的拿了他那只竹壶喝了一口。
甜中带辣,丝丝入喉。
果然是酒……
轩辕宸以前,是不让我喝酒的,但是他再山间凌崖药筑失忆那会儿,却是从来没管过我喝酒的事。
如今……
他又是将给我的竹筒里,换上了花酿。
失忆之后,他也是第一次来这御膳房,怎就知道这里有个窗子可以跳进来,这就坐在了同样位置,怎就这么巧,拿的都是我爱吃的东西呢……
“倾沐,你怎的了?”
这功夫,他已将我点的吃食端拿上来,见我手里拿着他的竹壶,也并未有异色,很自然的接过去灌一口,又拿了熊掌……
他吃了半天,见我一直不动,有点奇怪,“倾沐,你怎是不吃,可是不喜欢这些?你喜欢什么,我下去拿给你。”
他说话的时候,神色很是自然,漂亮的桃花眼里清澈见底,没有半点假装。
难道,是我想多了?
“没事,就是看看你。”我摇头一笑。
可能真想多了,这也许都只是他潜意识里的习惯吧……
半个时辰后,我二人酒足饭饱,他照理去将食物残物收拾干净,带我潜出御膳房,一路谨慎躲闪出皇宫,回到了郡主府里。
☆、第二百一十 真的是她
“睡吧,我看着你睡着再走。”他将我抱放在榻上,与我额头温柔一吻,坐在旁边。
许是吃的多了,躺下就困的厉害,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次日醒来,桌上早已放了一些温热的吃食,与那堆吃食旁还有一个四边镂空的红木盒子。
行去桌边将那盒子打开,里面是只通体透明的琉璃球,球里也是一只锦狸,小东西见光而动,刷的一下展开手脚。一双淡蓝色的大眼睛懵懂的看着我,耳朵上的小粉边轻轻抖着,
回去榻边,把另一只锦狸拿过来,将两个琉璃球凑在一起。两只小锦狸似乎都很好奇对方,瞪着大眼睛打量了一会儿后。很是兴奋的又蹦又跳。
小东西,有伴儿了……
我微微一笑,取了盒中装雪露的小瓷瓶,顺气孔滴进一些,两个小锦狸吃过东西似是累了,爪子一缩,团成肉球,便不再动了。
“小姐,你起了么?”绿珠在门外浅唤。
“进来吧。”我应了一声,回手将它们放在书架的托底上。
“小姐,你今日,怎是气色这般的好。”她看到桌上东西,故意怪声怪语的与我挤挤眼睛。
我嗔怒一声,“臭丫头,敢取笑你家小姐,小心掌嘴。”
绿珠咯咯的笑,待洗漱后,将我拽到镜子前,左右的分层倒腾,为我梳了一个极其繁琐的高盘鬓发,又带了几支花丝镶嵌的珠花,施粉黛画朱唇,一边倒腾还一边问我,“小姐。宸王殿下回来了,我们什么时候跟着去中陆啊?”
“奴婢听说,中陆有几城临海,冬天晨起雾大,站在海边观海,就跟站在仙境里一般。若是敢上下雪,那就更美了,白白的雪花蓝蓝的海,当真是如梦似幻呢。”
绿珠越说越是兴奋,没一会儿,小脸就兴奋的通红。
我笑了,“你听谁说的,可是你那东虎哥?”
“哎呀,小姐……”绿珠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了。那羞羞的小模样,还挺惹人怜的,我心情大好,又于她打趣了一会儿。
吃过了早点,唤秋瑾过来问了些昨日之事,又问了曹帮盐帮那边的情况。
事情和我之前预想的差不多,两帮现在已然开始乱了,曹帮的部分货船已然开始罢工停运,纷纷聚在一起研究探讨。
而盐帮那边,起了骚动,但那边精明人比较多。一切行动都在暗处,已经暗暗开了好几次都小会。我安在赫连云起那边的信子暂时还没消息,估计是消息还没传过来。
没传过来了更好,憋的时间越长,后劲儿就越大。等到时候动静大了,他就已经控制不住了……
我微微一笑。这就又将后续计划高知秋瑾,她自然点头应是,我又嘱咐一番后,她一搭手,转身跃窗而出。
她才是刚走,青藤急匆匆的赶过来,敲门禀报道,“郡主,泽恩王府有人来了,说是谢侧妃,想要做后见郡主一面。”
即说是最后了,我去一下也是无妨。正好早已穿着打扮妥当,这便让管家备了马车,与来人一路向东,到了大理司衙房。
“郡主……人在里面。”那侍从躬身起礼,我应了一声,他碎步上前出示了腰牌,御司一挥手,退挪开拦路的长矛,示意我们进去。
大理寺牢房,一向是关押皇族重犯的地方,谢芳华的牢房在最里面,一路行去,不时有枯槁手从牢门铁柱的缝隙中出门伸出来,隔着虚空往前抓挠,不听着喊着“救救我。”或者“冤枉。”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世上,真正冤枉的,能有几人。
昨日我走之后。蒂贵妃守当其冲行了过去,没看到想看的,却是看到自家王儿新纳的侧妃与侍卫……
我虽然不在现场,但我能想到她当时震惊和多彩的脸。
皇后和蒂贵妃,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她是不会放过这等机会的,当即将两人提了出来,摆了桌案宫审。
我那手刀砍的不重,谢芳华没一会儿就醒过来了,事情如此,她自然不能说出想陷害我才被击晕,那蒂贵妃自然也不可能提将此时。为了免去自己的罪责,只好先发制人,谢芳华,就这样成了这场阴谋的最大炮灰。
本来,犯了如此晦乱宫闺的大罪,就该是一杯鸩酒,当场送去西天的。
但是。蒂贵妃许是心中有愧,说这事虽是在宫中发现的,但那谢芳华并不啊宫中女子,如何处置,皆当有泽恩王论处。
就这样,她便被移交到了大理寺牢房……
不过,出了这等事,想要活着出去,怕是不可能了,不管事情真假,谢芳华给赫连云起这么大个彩头,与公与私。赫连云起都不能留她。
不过,我倒是有些奇怪了,这谢芳华,究竟是用什么办法,才让赫连云起同意,临死前见我一面的呢……
也许。下毒一事,赫连云起,也是有份吧……
这些阴暗小人!
行了一会儿,终于到了她所在的牢房。
站在牢房门口,隐暗,潮湿的味道铺面而来。
一身囚服的谢芳华畏缩再角落里的破烂草席上。牢房光线灰暗,却依然能看出,她原本漂亮的脸颊已经红肿不堪,嘴角隐有血渍,眼皮更是肿的跟核桃一样,披散着发。佝偻着背,一派狼狈之色。
“郡主,请……”
狱卒将牢门打开,恭敬的坐了一个请的姿势。我缓行进到牢房里,白水貂的鞋子踏在肮脏的柴草上,显得那般格格不入。
谢芳华本是怂拉着头的,听到声音后猛的将头抬起,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突然就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越笑声音越大,像是看到了天底下最值得高兴的事,笑到最后,竟是咳了起来。
我也不说话。只是站在一边冷眼看着。
等她缓了一会儿,我开口问她,“你请我来,就是让我看你笑的么?”
她一脸恶意的看着我,突然就唾了一口。
“呸!苏倾沐,你是什么东西!你也配看我笑。不过就是一个后宅里的弃儿,被人施舍着进了青蓝阁,阴差阳错救了御亲王成了郡主,若你不是郡主,你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我笑了。
果然是她!苏倾月……
“哼,你想不到会是我吧,想不到我把你耍的团团转吧?苏倾沐。知道我是苏倾月后,你很震惊吧,哈哈哈……”
她大笑着,眸子里显出阵阵异色。
她似乎,是有些疯了吧……
我不语,她自顾的笑。
笑了一会儿,她突然停住,恶狠狠的对我道,“苏倾沐,别用你那怜悯的眼神看着我,让人以为你多么心善,多么无辜一样。其实你的心比谁都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事!当年是你害死了我母亲,!”
“逆母亲的事,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输在你手里,我认了。你害我之仇,害我母亲之仇,我就算死了,做鬼也要找你报的!”
这世上有一种人,总以为自己做什么都好,别人都是错。
我一步上前。用力捏着她的下巴,“苏倾月,我等着,”
你就算轮回投胎,我也会在杀你千百回。
你就恨去吧!
“来人!”
“在……”狱卒应声上前。
“送她上路。”我看都不在看她,转身出了牢房。
“苏倾沐,我杀了你,你混蛋,你阴毒……唔,唔……“
我缓步走远,身后的声音,也是慢慢便浅。待我行出一个拐角,一切,恢复平静。
我阴毒……
几次三番要杀我……
后日就是祭天大典了,在这之前,是时候动手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嘱咐
从大理寺衙房出来,我抬头望了一眼天际。
朗风轻云,天空蔚蓝如幕,一眼望去,房檐屋角皆是嵌在一片蔚蓝中,清透的仿佛调画。
但我心中阴霾却并没有消散多少,谢芳华虽然死了,但她也只是个炮灰,泽恩王已经联合他的母妃向我出手了。
昨日之事,也亏了我熟知那毒,也亏了我身上带了那雪莲凝丸,如若不然,这环环相扣的计谋,又怎会不中计。
若昨日稍有差池,今日,一杯鸩酒穿肠的,就会是我了。
我将目光收回,微缩一下眸子。
后日。就是西祁四年一度的祭天大典了,我也是时候,在推手了……
微微一笑,我踩着小凳上去马车,吩咐车夫右行,去往计庆国候府方向。
隔日不见,老太君气色更加灰暗,眼睛也涣散了很多,卧在榻上混混沌沌的。
知我来了,她挣扎着非要起身,说了几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后,便又点名,要我念大金刚经里的大乘正宗篇。
婆子赶紧搬来了小凳,我便坐在榻前,一遍一遍,浅浅唱念着佛经。
老太君欢喜的很,一直笑着,慢慢的也就睡着了。我与老侯爷浅语几句。这便出了庆国候府。
据上次火烧子青馆,距今也有二十多天,我便又往鲁夫子的宅子行去,想看看,那小球研究的如何了。
“砰砰砰……”
叩动门环,小厮应声开门。
“麻烦小哥通报,说学子苏倾沐造访。”
小厮应声去报,不一会儿,便回来领我进宅。
行至鲁宅后院,我被眼前的景象彻底惊到了。
才是二十多天不见,原本精致的后院一事一片狼烟,原本精致的冬盆景焦糊一片,遍地皆是漆黑。
正是奇怪呢,房里突然轰嗵一声,一股热浪冲出,有浓重的黑烟从放门口冒将出来。
我赶紧旋身躲开,等那黑烟散开些,踉踉跄跄的鲁夫子便行了出来。
“咳咳……咳咳……”他不停的咳嗽着。
“鲁夫子,你没事吧?”我赶紧过去询问。
他拜拜手,抬起头道,“没事,就是刚才跑的慢了,被烟呛到了。”
鲁夫子子今日穿了一白棉布袍子,此已被黑烟熏花了大片,他的脸也是漆黑漆黑的,脸上皱纹却还是白的,说话的时候,那皱褶就跟花猫的胡须一样,我忍了半天,终于还是没忍住笑了。
他斜我一眼,哼道,“笑!你还好意思笑,若不是帮你研究那个散热球,老夫哪里会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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