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道是无缘(原名:三秋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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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道是无缘(原名:三秋惊)-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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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司里还有人知道这事情吗?”
  “我想应该没人知道。大概宋先生知道吧,他们和连瀛看样子都挺熟的。”
  孟昭欧倒没想到,因为宋笃初和方云山他们都没有跟他讲过连瀛的事情。看来自己和连瀛的事情只能找他们去了解了。
  正是零点时分,鞭炮声已经响彻天际,烟花一个个在空中盛放,幻化出最美丽的瞬间。路口有人在放鞭炮,大约得两千响吧,噼里啪啦了好一阵子,孟昭欧驻足观看,暗夜里的炸出一闪一闪的亮光。待得炮声停歇,孟昭欧迈步移身,为什么觉得这样的情景似曾相识,原来的孟昭欧也是如此孤独的人吗?
  前面既是小区,信步游僵地走了这段时间,酒气散去竟觉得有些冷,孟昭欧稍稍加快了一些步子,由于左腿的障碍高大的身躯微微有点晃。突然一个二踢脚在身边炸开,孟昭欧收脚不及,被炸得有点懵,勉强蹲在地上。脚下踉跄牵扯了旧创口稍有点疼,关键是头疼突然发作,他只能维持了现在的姿势等着这轮折磨过去。
  似乎有什么影像撞击着大脑的内壁,让孟昭欧在疼痛之外有了眩晕的感觉,曾经也有一个二踢脚在他身边炸开,刚才的情形和突然出现的幻像混在一起,孟昭欧觉得自己正在被撕裂,头上沁出一层薄汗,孟昭欧捧住自己的头,有点后悔刚才拒绝唐秉沉提出送他回家的提议。几分钟之后疼痛稍减,孟昭欧撑起身体,放缓脚步。
  捱到电梯,开电梯的大嫂见孟昭欧苍白的脸吓了一跳,忙站起身扶住他,“孟先生,你没事儿吧,孟夫人呢,没和您在一起。生病了可要小心。”
  孟昭欧只能点头微笑,大嫂看着孟昭欧出了电梯,犹自摇着头,“年轻人,好的时候比蜜还甜,坏的时候死活都不管了,唉,都什么事情啊。”
  把自己摔到沙发里,孟昭欧一点都不想动,痛苦的不是头疼,他发现自己居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坦然地面对失忆的生活,在车祸后的一年他开始强烈地希望知道自己的过去,因为从未出现过的影像不断地在他脑中闪过,在抓住的一瞬又飘远,他甚至看到一个虚幻的身影,纤秀的,就在二踢脚炸过的瞬间驻扎他的脑海。
  孟昭欧习惯躺到床的左侧,右侧床头柜上放了一瓶KENZO的清泉香水,想是连瀛曾在右侧。孟昭欧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把这瓶香水收起来,潜意识里他像是怕过去的记忆找不回来似的,房间的所有设置都依照着车祸以前的摆设,像是和以前的孟昭欧的一个密不可宣的秘密。想来以前的孟昭欧在和连瀛分手以后也没有动过任何东西,所以在他重新进驻这间公寓的时候依然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在这里曾有个心思玲珑剔透的女孩子待过。
  香水用的不多,还有多半瓶,孟昭欧挪动到床的右侧,伸手拿了香水瓶,简单的瓶子,没有过多喧哗的装饰,正如名字一样,简单纯粹,打开盖子向空中喷了一下,不出所料,是一种清翠如青草的淡淡芬芳。孟昭欧想到他和连瀛屈指可数的几次见面,唯一一次近距离接触是那次连瀛把鱼汤递给他,似乎就是这样轻轻的香味,在接住鱼汤的一刹他的手突然伸长了些,有意克制了要抓住连瀛的手的念头,最终手盖在保温壶的盖子上,那时的他还对自己突然的念头大感疑惑,而如今,孟昭欧知道了,原来这样的香味一直在,是鼻子遇到熟悉的体香而本能地驱使了双手去触摸。大脑中的记忆隐隐复苏,纤细的身影仿佛走近了些,却依然模糊。可是他知道是谁。
  取了手机,是那一款几乎在车祸里报销的旧手机,汽车修理公司在报废的车里发现后交还了他。屏幕有点裂了,充了电居然还能开机,手机刚打开,“滴滴”地声音此起彼伏,一条条短信接踵而来。当最后短信提示音停歇后,孟昭欧居然看到有三十多条未读短信。
  所有的都来自一个名字“小猫”。
  孟昭欧拧亮台灯,郑重地点开阅读短信。
  第一条,“一定是我害了你,像命中注定一样,我身边的美好都会消失。”
  第二条,“我舍不得离开你,我要等到你醒了再走。”
  第三条,“无赖,醒醒,你从来不睡懒觉的。”
  第四条,“这个玩笑开得时间太长了,孟昭欧,这不是你的风格。”
  第五条,“我想你了。”
  第六条,“我后悔了。”
  第七条,“我会陪着你。”
  ……
  ……
  第三十条,“孟昭欧,我后悔了,收回我的话,我舍不得离开你,你还等不等我。”
  第三十一条,“你醒了,我会告诉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第三十二条,“别睡了,要睡回家睡。我陪着你。”
  孟昭欧觉得一颗水珠掉到手机屏上,抬起手抹抹眼睛,他是哭了吗,记忆里他好像没哭过,虽然只是短暂的一年的记忆。
  他能猜想到当自己躺在床上昏迷的时候,连瀛如何肝肠寸断,伤心无助,她从自责到埋怨到恳求,原来她是想和好的。那车祸后的孟昭欧的漠然一定伤透了她已经脆弱不堪的心。她用绝望的眼神看他,她用僵直的背影掩饰心的枯萎。他看到了,却不明白。
  连瀛在金茂大厦前等苏蕊,苏蕊来上海出差。
  三月份来到上海,托Grace的福,被她以前的同事推荐进了一家外资银行做行政事务,工作定下来之后,连瀛试着开始新的生活,新工作连瀛很辛苦地适应了一段时间,也有痛苦的过程,还好因为英语没有丢掉,沟通上少了不少障碍。两个月后当连瀛独自承担一份工作心中感慨万千,曾经受过的苦从来就不是无用的。那时候她在办公室由于年轻要做很多其他人不愿做的工作,策划、宣传、外联自是练就了一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领,加之本身心思缜密,倒也干得稳稳当当。
  连瀛所在的银行就在这举世闻名的陆家嘴金融区,下午下班时分各个大楼里仍然灯火通明,连瀛现在还真没有伤春悲秋的时间,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在准备工作。连瀛和苏蕊也有一年没见面了,以前两个人再忙也两三个月逛逛街,现在在两个城市,平时也只能打打电话而已。
  一辆出租车停在连瀛身边,剪了短短头发的苏蕊从车里出来叫着冲过来抱住连瀛,然后是一阵呜咽,引得路人侧目而视。连瀛也忍不住唏嘘,拍拍苏蕊的肩膀,“好了,好了,你看师傅还等着你给钱呢。”
  苏蕊不好意思掏出一百元钱给了出租车师傅,潇洒地说声“不用找了。”一手仍抓了连瀛的胳膊,“居然说走就走,都不管我了。”说着竟又汪了眼泪。
  “过去二十多年都没见过你流这么多泪,忍一忍回去哭好不好。你再哭我都忍不住了。”连瀛使劲眨着眼睛笑着说。她和苏蕊多久没有这样心无芥蒂地抱在一起了。伸手摸摸苏蕊几乎贴在头皮的卷发,“干嘛剪这么短,像男孩子一样,跟肖传哥俩儿似的。”
  “讨厌,见面就说我坏话。”苏蕊嘟了嘴,“快回你的窝给我做饭。”
  多么熟悉的情景,如果不看外面的绿色植物这里就是在那个北方城市连瀛租住的房子,苏蕊哆哆嗦嗦穿了厚的棉家居服,即使有空调仍不肯脱下。“连瀛这个鬼地方你怎么能待得住?外面比屋里暖和,出门脱衣服,进门穿棉服。”
  “从小我就是这样啊,也没什么不习惯的。”连瀛一边拿碗筷,一边说。
  “你的手上都有冻疮了!怎么搞的。”苏蕊大惊小怪地叫。
  “刚来第一年还是有点不适应,明年就好了。”连瀛看了一眼自己右手无名指关节上的冻疮。
  “真的不打算回去了?”苏蕊突然默默地问。
  “现在不很好嘛?离家也近,周末都可以回家看我爸爸。气候也好,冬天我都没有咳嗽。”
  “我觉得一点儿都不好,想找人逛街都没有。”
  “你还缺人陪?”
  “别烦我,我正闹心呢。”苏蕊翻了白眼看着天。
  “不是和肖传和好了吗,有什么闹心的。你就不能过过安生日子。”连瀛把菜涮到锅子里。
  “连瀛,我有件事情和你说……那个……我要结婚了。”
  “什么,结婚,好事啊,这次来真的吗?什么时候,看你选来挑去真花眼了,能定下来是好事啊。”连瀛抓着苏蕊的手急急地问。
  “下个月。”
  “只有一个月时间了,都准备好了吗?”
  “……”
  “怎么了?”
  “阿瀛,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能获得幸福。”苏蕊撑了头低声说,“去年春节为了逃避我关了手机一个人去旅游,旅程中的孤独和寂寞让我特别怀念肖传的贴心和默默关怀,回来后我找了吴繁向他坦言了一切,吴繁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抽了很多烟最后祝福我。肖传对于我的突然消失什么都不问,仍然像以前一样待我,他越是这样,我越觉得对不起他,只觉得只有和他在一起才能赎罪。一切好像就这样过去了,我也觉得我是爱着肖传的,可是当婚事再一次被提起的时候,我居然有点怕。我怕自己没有真正放下,对不住肖传,怕肖传有一天质问我以前的事情,怕有一天他知道了全部真相后离开我。”
  “那你还爱着吴繁吗?”
  “过去爱,现在已经没有了,我珍藏在了记忆里。现在我想我只爱肖传。”
  “我想肖传不是那样小心眼的人,你和吴繁的事情估计大学的时候他就知道,所以他选择了吴繁回国陪老婆待产的时候追求你,不过不成想你俩后来又有这事。你和吴繁后来的事情他大概也知道,不说是信任你,也给你一个空间。或者他的心里也是担心的。你们两个不能这样互相猜着,说清楚了,毕竟婚姻是准备相守一生的承诺。”连瀛心里滑过她和孟昭欧之间的误会,闭闭眼,不去想。
  “能说吗?我怕说了他就不信任我了。”苏蕊可怜兮兮地说。
  “迟早他也会知道,或者他根本就知道,没人会那么傻的,每个爱情里的人都会很敏感的。”
  “真的说吗?”
  “放心,让我看,肖传那么爱你,他恐怕比你更怕,你的不稳定性太厉害了。”
  “讨厌,不说我好话。”苏蕊悬着的心放了一半下来。
  “放心回去做你的新娘,我会给你包个大红包。”
  “我要你做伴娘。”
  苏蕊看着连瀛刚才还热切的神情慢慢变冷,“我不会回去的。对不起,蕊蕊。”
  “我们互相答应过的,你是我的伴娘,你是我的伴娘。”苏蕊拉了连瀛的手。她知道她有多疼,可是她还是要说,“东正很好,孟昭欧也很好,卢淑俪带着孩子出国了,孟昭欧身边没有出现一个女人,你为什么就不能回去找他?”
  “我都忘的差不多了,再给我一点儿时间以前的连瀛和孟昭欧就都不存在了。我不能回去,对不起,蕊蕊。别逼我。”连瀛已经泫然欲涕。
  “你真的忘了吗,我看你是打算带着对孟昭欧的爱去当尼姑。”苏蕊俨然又是以前嚣张火爆的样子,“我托人给你介绍了那么多青年才俊,你一个都不见,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是要为孟昭欧殉葬还是要为你的爱情殉葬?刚开始你说时间太短你接受不了,好,现在都一年了,你还是这个样子,你以为大家看你这样不难受吗?”苏蕊自己也哭了,“你的该死的宿命,该死的心结真的就那么重要,让你对爱情如对雷池一步不敢跨越。”
  好半天连瀛才抬头,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过面颊,“当初看着孟昭欧昏迷,我越来越怕,刚开始是怕我的宿命,到最后是怕以后真的见不到他,那时候想如果他睁开了眼睛,我就陪着他,再也不去想其他了。他醒了,但眼睛里是冷漠和陌生,以前的温情都不在了,我说不出口,他似乎真的打算分手了,在我想后退的时候他决定放手了。”
  苏蕊愣住了,所以连瀛一声不吭地远走他乡,所以连瀛以自己的孤独祭奠曾经的爱情,所以连瀛不敢轻言过去。
  抱住连瀛瘦削的肩,苏蕊不知道怎么安慰。

  接管

  苏蕊的婚礼连瀛真的没有回去,只封了一个厚厚的红包给她。苏蕊后来发了一堆婚礼照片给连瀛,连瀛一边看一边笑。苏蕊人缘儿好,大学同学满满当当挤了一桌,看照片苏蕊和肖传又是递烟,又是递糖也没摆平要挨整的惨状,本来装扮得体的新郎和娇羞美丽的新娘被整得厉害,完全没有了仪容,尤其是肖传那副猪八戒娶媳妇的照片,肖传脱了西服扮作猪八戒满头大汗地驮了连瀛在大厅里招摇,连瀛也好不到哪里去,穿了旗袍的腿只能直直地被扛着,要多别扭有多别扭。实在笑得不行了,连瀛拨了苏蕊的电话,挨着个儿数过去,两个人隔着电话又嘻嘻哈哈了半天,后来,苏蕊和连瀛低声甜蜜地说,我们之间坦白了,被你说中了,我和那个谁的事情他都知道,不敢问就担心我哪天又跑了。连瀛你现在可是爱情神探啊。苏蕊还要说什么,连瀛听到电话里传来肖传的声音,“谁啊,叽叽咕咕一个晚上了,快去洗澡……”连瀛不好意思再打扰苏蕊挂了电话,犹自想这两个还真是欢喜冤家,不过,好歹没错过彼此,最后终是成就了婚姻。她算什么爱情神探,不过是自己残缺的逝去的没有结局的爱情中的顿悟而已。
  周末是准备回家的,连文三有一点咳嗽,表舅说今年冬天连文三的关节肿得厉害,可能是关节炎,连瀛想把父亲带到上海来看看病。
  下了班早早收拾了东西,为了这一天的假又熬了几个夜晚把上面交代的工作提前赶了出来,拎了一点吃的匆匆回到公寓。
  孟昭欧是看着连瀛进了小区向这栋楼走过来,应该是连瀛,尽管是有限的几次见面,但他还是清楚地记得,与他脑海里飘过的身影一丝一毫地吻合。
  头发已经很长,最长处将近腰间,发梢微微卷曲着,随着身体的摆动荡漾出美好的形态,显得妩媚而雅致。高腰的黑色窄腿长裤让原本高挑的身形更加婀娜修长,上身配了合身的白色高领衬衫,外面是一件敞着怀的西瓜红色的开衫,衬衫袖口卷到胳膊肘,露出一段皓腕,透着利落和娇媚。连瀛略低了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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