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衡。
也或者，就那么一直运动下去。
就如康栎威说的，林景楠是唯一的一个，所以哪怕是尊崇如父的头儿，也是外人。那顿饭吃得很慢，两个人都没有怎么说话，康栎威低头吃得认真，头儿时不时关注着对方的表情，每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直到快要结束时，才缓缓开口道。“阿威，我最后再问你一次，真的只是累了想休息几天，不是有其他安排？”
“只是累了，想有其他安排也没那个心思，而且……头儿，你不是老嘲笑我们业余生活太枯燥吗？”
“那……林景楠呢？他没有抱怨什么？”
“景楠自己也有工作，小老板一个也很忙地，又不是姑娘，我想他粘着我他也不乐意。……他和我一样是个工作狂，有时候人呆呆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那傻傻看着你的表情又是特别可爱，就忍不住……咳咳。”康栎威看到头儿脸色有变，立刻打住，笑着指指桌上的菜。“哈哈，这个都没有嫂子烧的好吃。”
头儿配合地夹了一块，随口道。“火候没掌握好。”
“你看，这样的厨师也开着店，店里生意照旧好，不是？”
“那是因为不会做饭，又懒得做饭的人没有挑剔的资格，不过他们可以选择，来这家，或者不来这家。”
“这个不就是挑剔？”康栎威反问了句，埋头吃起来。
头儿动着筷子，脸色有些沉，自觉告诉他康栎威撒谎了，经验告诉他康栎威不会。
出发前一天，两个人都有些激动，并排躺在床上，争论着到底数绵羊有效果还是数水饺有效果，最后就在这样没有营养的争吵里相聚入睡了。睡前最后一句话是康栎威告诉林景楠，他会开游艇。
康栎威当初看过靳昇家游艇的照片，也查过同一批的游艇，进入过其中一艘了解过情况，和现在这次那是完全不一样的，因为主人不一同，游艇的风格也会发生相应的变化，这些变化凸显了不同主人的喜好，风格，哪怕是行为模式，这些都是康栎威站在那里想要获取到的信息。只是这一次，康栎威刚刚踏入内部所看到的情形，仿佛让他回到了第一次踏进林景楠和傅文仲那个家的时候。纯白色的主色，没有任何带有个人特性的私人物品，就如同一艘等待出售的样板游艇，就差外头竖块“出售”的牌子了。
用力吸了几口气，没有特殊的气味。
“不喜欢吗？”林景楠随意地在里头走动，给康栎威也拿了一杯饮料出来，林景楠对这里的熟悉程度就和游艇所有人没有区别。“我带你到处看看？怎么了？是因为昨天对我夸口说自己会开游艇，现在慌了？”
“我说我会，什么时候不会的？”康栎威揽过林景楠。“看着你就像是这里的主人。”
“来过几次，如果不问熟悉了，就我们两个人，会有危险的。”
“有装GPS？”
“那是自然。”林景楠喝了两口饮料，有些撒娇地对康栎威说。“我想先睡儿。”
“去吧，等你美梦醒来，我们就在海上了。”康栎威说着，也扬起杯子喝了两大口。
“我喜欢大海。”林景楠转眼望向窗外的海面。“喜欢到可以让自己从美梦里醒过来。”
“谁不会？美梦再美也是假的，海……是真的。”
“也是。”林景楠笑着回头吻了康栎威一下。“好好开哦，我的小命在你手里呢。”
“我一定会很小心地，我漂亮的小王子。”康栎威执起林景楠的手，在他的手背上啄了下。
“现在允许你给我一个深吻，我美丽的玫瑰花。”林景楠说着，闭上眼睛抬起了下巴。
“为什么不是狐狸？”
林景楠眯开一只眼睛答道。“因为你不是。”
康栎威也没有多辩，托住林景楠的后脑，吻住了他微微开启的双唇。这个吻持续了很久，带着饮料的清甜和对方熟悉的气息，每一次深入，吮吸和缠绕都用尽了力气，林景楠第一次，也仿佛想要将对方侵吞。
“好了，景楠，我怕还没有出海，我就忍不住要把你吃了。”康栎威推开满面通红的林景楠，吻了下他的额头。“乖，先去睡一会儿，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完全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时间。……手机关了吗？”
“我们一起关机的，不是吗？”林景楠说完后退了两步斜靠在墙壁上，低头用饮料润了下唇。“去吧。”
“等我回来。”
手机并排着放在抽屉里，还上了两把锁，一人口袋里一把。不和外界联系，只属于他们的假期。
靳昇的人就在码头附近，等着游艇驶出码头那刻，给靳昇打了一个电话。他们并不知道和林景楠在一起的那个人是谁，或者说他们并不需要知道这天上游艇的人是谁，只需要知道他们的主人是谁就可以。
林景楠再次睁开眼时，游艇已在海上行驶近两个小时。四面全是海水，看不到岸。这一日的天很蓝，云像细纱一样飘散在天空，偶尔飞过几只海鸟，还有一只停留在了窗口，看了林景楠一眼，又飞走了。
康栎威端着餐盘进来，就看到林景楠趴在窗口眨巴眼睛，那表情呆呆地，特别可爱。
“有只海鸟来跟我打招呼了。”林景楠听到康栎威进来，还没回头，就先开口了。
“是吗？”将餐盘放在桌上，康栎威坐上床沿，将人圈进怀里，手很自然地钻入上衣下摆，在那身细滑紧致的皮肤上游走。“那你怎么回答的？怎么就把它给吓跑了呢？嗯？……景楠，我们现在在海上了。”
“我知道。”林景楠往后靠在康栎威身上，挺了挺胸膛，由着康栎威的手在自己身上造次。“你把它吓跑了。”
“景楠。”康栎威也不去接那个话茬，手拧住那颗已经发硬的珠子，用指甲在上头刮了刮。身上的人跟着一颤，忍不住低吟出声，很好的反应，连带现在看着自己的眼神里也是，带着怨气，还有欲望，交杂着水汽。
“没人驾驶，可以吗？”
“不知道可以自动驾驶吗？我让它自己漂着。”康栎威说完，一个翻身将林景楠压在身下。“想吗？”
“这算什么？船震？”
“傻瓜，我们在床上。”
林景楠披了一件浴袍，在船头站了好一会儿，天已经渐渐暗了，本来想叫康栎威一起来看日落，可惜人睡得很死，怎么都叫不醒。林景楠知道康栎威真得很累了，尤其是在那么激烈的欢爱过后还说了那么多话。
傍晚的海面开始起风，吹得林景楠忍不住哆嗦了下，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四周都是海，如果不是那个火红的太阳在，连方向都无法分辨。很快，火球就要融化在海水里了，那种虚幻的毁灭，真的，很美。
林景楠摊开自己的掌心，看着上头横躺着的药瓶，入神地看了好久，最后嫌弃地皱了下眉头，抬手将它甩进了大海里。谁也不知道海底到底有多少东西躺着，它们大多数会一直在那里，永远那么地久。
游艇的厨房很小，只够一个人在那里自在活动，林景楠拉开抽屉，选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握在手里细细看了会儿，知道不是随便的水果刀，反倒是有些像军刀，用它来切水果，真的是太浪费了。
康栎威平躺在床上，呼吸很均匀，头微微侧向一边，对着门的方向。
林景楠就跪在床边，手指在康栎威的脸上走着，从额头到鼻梁，到鼻尖，到嘴唇，到下颚，再慢慢走回来。
“阿威，你说一个人睡着的时候，会去哪里呢？”
“阿威，你还是想知道文仲在哪里吗？找到他，我会丢的，也没有关系吗？”
“阿威，我也好累。”林景楠在康栎威身边躺了下来，伸手抱住对方，把自己缩在康栎
32、第三十二章 。。。
威身边。
康栎威的眼皮动了动，没有睁开。
“阿威。”林景楠闭着眼睛，在康栎威的脸颊上蹭了蹭。“阿威，我知道是时候，他要来了，他会把你们都带走，不过没有关系，最后我一定也会找过来。阿威，为什么不能对我好一点？为什么不能如你说的那样哪怕真的是我杀了他们，你也会保护我，哪怕我错了，你也会和我一起？为什么不放手？……阿威，我现在就送你过去，希望你可以找到答案，我希望你可以满意，只不过……都太迟了。不过你要的那个林景楠会在那里等着你，一定要找到他，记住，你有一个宝贝，你所有的目的，就是把你的宝贝找回来。”
康栎威的眼球随之转动了几下，很快又没有反应了。
靳昇找到游艇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游艇在海面上漂浮着，看不到人。急急忙忙地将快艇停下固定住，就离开跳上了甲板，冲进了里头的船舱。林景楠就抱着自己缩在床头，一动也不动地缩着。整个人□地缩在那里，头埋在膝盖间，只看到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船舱里有一股很刺鼻的气味。
“景楠。”靳昇小心地靠了过去，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林景楠身上。“景楠？”
“阿昇。”林景楠抬起头，眼睛有些肿，带着鼻音，鼻头也是红红地，脸颊上还粘着泪痕。
“没事了，我不是来了吗？”靳昇坐在床上，将林景楠抱在怀里，小心地拍打着他的后背。
“他不见了。”林景楠咬着指关节，眼睛里空空地，没有一丝神采。
“没事了，景楠。”靳昇低头亲吻着林景楠的发顶，手不停揉搓着他的手臂，但怀里的人依旧不可控制地打着哆嗦。这样的场景又一次出现了，每一次都似乎比上一次更加揪心。“乖，景楠，听着我的声音。”
“阿昇。”林景楠将脸埋在靳昇的胸膛上。“他会回来吗？”
还是这样的问题，靳昇仰起头，闭了闭眼睛，说道。“你还在这里，景楠，没事了。”
“那个充气的救生船不见了，还少了一件救生衣。”
“不要紧，没了再买。”
“阿威也不见了。”
“景楠，我带你回家吧。”
“家？”林景楠抬起头，更加呆愣。
“你需要好好睡一觉，别的事情，明天再说吧。”
“我忘了跟阿威说，为了美梦，我可以不看大海的。”林景楠的声音软软地，听得人心又痛了几分。
“我知道。”靳昇将林景楠放倒在床上，替他盖好被子，低头吻了下额头。“你跟我说过了。”
“但他没有听到。”抓着被子，林景楠抿着唇，转头看了眼窗户。“海鸟又来打招呼了。”
“它是来说再见的。景楠，闭上眼睛，睡吧，醒来，我们就在家了。”
“可是没有他了，就像他们一样，没有了。”林景楠闭着眼睛，一个人呢喃着，最后也没了声音。
靳昇陪着坐了半个多小时才离开船舱，在船头抽了两根烟后，才进了驾驶室。
两个礼拜后的一天，小警察冲着跑进头儿的办公室，连门都没敲。
“头儿。”小警察冲到头儿面前，喘着气。
“怎么了？先给我静下来再说话。”头儿放下手里的一份案卷问道。
“你这两天有联系过威哥吗？”
“阿威？”头儿忽然警觉起来。“他不是协助你们去查一个案子了吗？”
“没有，我好几天没有见到他了，我一直以为他又被调回去查什么大案了呢。”
“那不是他的风格，他不可能不和谁联系就一个人行动的。”头儿转了转眼睛，脸色越来越糟糕。
“我也不知道，我早上正好路过威哥家，就过去敲了门，结果邻居说他们两个礼拜前出门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他不是中间有和我们联系的吗？……头儿，头儿你怎么了？”
“还愣着做什么？”头儿跳了起来。“赶紧去找人。”
林景楠在后院给月香桂浇水，靳昇过来看他，和他一起站在树下，闻着花香。
“又一个新的季节了。”
“是啊，花挺好闻的，可以用来吃吗？像撒在年糕和酒酿上的？”靳昇往林景楠那里挪近一步。
“阿昇。”林景楠转过身，正视着靳昇，嘴角含笑，眼角含泪。“你知道为什么我不能和你成为恋人吗？”
“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靳昇用玩笑的口吻和语气说完后，伸手抱住林景楠。“没关系的。”
“我不想失去你。”林景楠将头靠在靳昇的肩膀上，闭上眼睛。“真不想。”
“我知道，我以为我所有的行为都在告诉你，我知道，我了解，我不会离开你。”
“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为什么……明明相爱，却不可以一辈子呢？”
“傻瓜。”靳昇轻抚着林景楠的后背，更紧地抱着他。“你永远不会孤独的一个人的，相信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陪着你经历，陪着你再次尝试，陪着你体会，陪着你老去，一直……在你身边。……这两天我看到一句话，说，友情这东西，一旦玩真的，比爱情还要刻骨铭心。……这说的不就是我们？”
“哈！是挺像的。”林景楠在靳昇的肩膀上蹭着眼泪。“警察又开始找他了，也一直在找我谈话。”
“我知道，他失踪了。……有任何法律帮助需要，记得我。”
“我知道，只是……好奇怪啊……他们在哪里，你说，会不会在一起呢？”
“景楠。”靳昇转头在林景楠的耳鬓吻了下。“起风了，我们进屋吧。”
“好。那个……陪我喝喝酒。”
“好，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