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之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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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之夏-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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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够他调/戏好几年。
  费仁看够了端木瞬发愁,才继续开口,声音有些凝重:“端木,你真的要小心一点……”
  端木瞬“嗯?”地抬起眼睛,神色迷茫。
  “我觉得凶手不是要对你不利,而是想把罪名往你身上推。”
  很少看见费仁如此严肃的样子,端木瞬不由地有些紧张。
  “你……你别乱说。”
  费仁无奈地笑笑:“我是不是乱说,总有一天会见分晓……”停了停,接着道,“只要你记得我告诉过你的事情……万一真的出事,我以前说过的那句话永远有效。”
  端木瞬不知哪来的感动,他已经不记得费仁上次正正经经地说话、关照自己是什么年代的事了,那种事情久远得几乎已经成为过期月份牌上的一坨蚊子血,红了、黑了、又淡了,找都找不到。这会儿它又显了出来,有点新鲜的恐怖。
  端木瞬很感动地说了一句“哦”,然后想起来自己今天找费仁最重要的一件事,连忙趁这个气氛还算不错的时候说出来。
  “费仁,我想你帮我查一查这封信是从什么地方发的。你们警察应该能查到的吧?比如IP什么的。”
  费仁忽地一笑,又恢复了平日里一贯的风流倜傥的样子。
  “可以啊,”费仁笑得很轻浮,“不过你要知道,这种事情要劳烦情报科,跟我不是一组的。我要请人家做事,要废嘴皮子,还要动用人际关系,说不定还要送送礼什么的,可是辛苦得很……你说,你拿什么报答我?”
  端木瞬皱皱眉——费仁这家伙,果然不出三句话就本性毕露。
  “我请你吃饭了。”他理直气壮地说。
  费仁指着盘子哈哈大笑:“一个汉堡一杯奶昔一包薯条就把我打发了?你以为我是小学生吗?”
  端木瞬恨恨地捏拳头:“要是在香港就好了,我就可以上廉政公署投诉你!”
  费仁忍不住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你连续剧看多了吧!”忽然一眯眼,坏笑着说:“要不,你像她那样,喂我吃薯条,或者我可以考虑帮你去查。”
  端木瞬看看费仁指的隔壁桌,一个年轻女孩正在往一根薯条上涂番茄酱,慢条斯理地,涂得非常均匀,涂完之后,她就把那根红通通的薯条塞到对面男孩的嘴里,男孩嚼着薯条,两人含情脉脉地对视……
  端木瞬看得下巴掉下来:“你恶不恶心啊?”一想到把隔壁的情侣换成自己和费仁的场面,他不禁鸡皮疙瘩掉一地。
  费仁挑挑眉,很胜券在握的样子:“嫌恶心就永远别想知道信是哪儿发出来的。”
  端木瞬内心挣扎了一下,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恶心一回就恶心一回吧。费仁这个人疯疯癫癫的,不让他满意他真的会不帮自己查,反正这麦当劳里也没有认识的人。就当喂狗好了,反正自己天天喂狗。
  想到这里,便拿起一根薯条往费仁面前一戳:“呐,吃!”
  费仁大摇其头:“你喂狗啊?要像那个美眉那样,温柔一点,深情一点……还有,一定要涂番茄酱,涂均匀,不能漏。”
  端木瞬怒:“吃个薯条你屁要求那么多干什么?!”
  费仁摇头:“早就跟你说了一万八千遍,小孩子说话不要总是屁屁屁的。”
  端木瞬恨不得手里的薯条变成钢针,他好一口气戳中费仁的舌头,把它折叠起来钉在一起,好像烤里脊肉一样,让他不要再喋喋不休兼发提这么多奇怪的要求。
  “你吃不吃?”端木瞬又往前伸了伸。
  “吃!怎么不吃?你好好涂了酱,好好喂,我就吃。”
  “抹个毒药毒死你!”端木瞬小声嘀咕了一句,开始乖乖涂番茄酱。
  费仁听到他的嘀咕,假装没听见,笑嘻嘻地看着他涂。
  端木瞬本着“长痛不如短痛”的原则,仔仔细细地在薯条上涂满一层番茄酱,涂完还检查了一下,确定比隔壁桌美眉涂得还要浑厚还要均匀,然后慢慢举到费仁嘴前。
  费仁笑得相当不怀好意:“要说,‘哈尼,阿——’。”
  端木瞬在肚子里“屁”了三千次,脑海中自行上演“薯条戳烂费仁舌头”的戏码五千次,才堪堪忍住掀桌揍人的冲动,勉为其难地哼哼了一句:“……哈尼……阿……”
  费仁一笑:“算啦,勉强及格!”然后张口:“阿——”地凑过来。
  在薯条就要进费仁的嘴之际,突然从端木瞬身后伸出一只手,一把握住了他拿着薯条的手,往后拉,拉到自己面前,一口吞下了那根端木瞬厚着脸皮、辛辛苦苦涂完番茄酱的薯条。
  端木瞬被吓得不轻,连忙回头,一看之下更是惊惧。要不是那个人拎着自己的手,他只怕要连人带椅子跌翻在地。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他最不想让其看到这一幕的人偏偏就在眼前。
  ——除了汪濯沸,还能有谁?
  桌子这一边,费仁挑着眉,一脸挑衅而居心叵测的笑容。

  第22章·转机

  汪濯沸脸色铁青,连呼出的空气都带着浓重的不悦。
  端木瞬再笨再迟钝,也看得出来——汪濯沸生气了。他的手还被汪濯沸捏在手里,捏得很紧,他几乎要以为汪濯沸企图捏碎自己的骨头。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汪濯沸做了一件更加让他震惊的事情——
  他把端木瞬的手指含进嘴里,舔掉了他手上残存的番茄酱。然后好像示威一样,还故意把他的指头吮了一下,一边虎视眈眈地看着费仁。
  端木瞬傻掉了,只觉得指尖烫得要烧起来。他整条胳臂发麻,电流一般微小的麻痹从最远的食指边缘一直传递到心脏。震惊让他忘记了抽回手,于是只好保持着一种奇怪的姿势半吊在空中,屁股搁在椅子边缘,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汪濯沸的眼睛始终牢牢地盯着对面的费仁,他的语气很不友善:“费仁,你应该记得答应过红姐什么。”
  费仁还在笑,毫不示弱地迎视汪濯沸凌厉的目光。
  “记得,怎么不记得。”费仁笑得很无所谓,“可是汪老大,这次你可别冤枉我。今天是你家瞬瞬主动找我的,可不是我找他。这……不算违背我对我姐的承诺,用不着您老告御状吧?”
  他故意在“主动”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承诺?
  端木瞬有些费解,转动脖子在汪濯沸和费仁之间看来看去。
  汪濯沸低头看看他,正好撞上端木瞬好奇的眼神,小狗一样的乌润。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放开了端木瞬的手。
  手回归自由,端木瞬连忙借可乐冷却自己发烫的手指头。
  “那他找你的事,说完了?”汪濯沸瞧着费仁问。
  费仁一笑,觉得今天也玩得差不多了,再闹下去,汪濯沸可能真的上费红那里告状。他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就是费红这个姐姐。
  于是连连点头道:“说完了说完了。”然后吞下最后一口汉堡,“我也吃完了,回去上班。谢谢你请客啊瞬瞬!以后记得没事别找我……有事也别找我,清楚啦?”
  “你滚啦!”端木瞬冲着他吼。
  费仁笑了笑,越过端木瞬和汪濯沸走了出去,走路的姿势很美妙,好像模特在走T型台一样,引来店堂内众多食客注目。路过门口的时候,他朝一直守在麦当劳门外的居群吹了声口哨。
  居群连看都没有看他。
  汪濯沸在刚才费仁坐的地方坐下来。端木瞬不敢看他,闷头一个劲地啃巨无霸。
  汪濯沸不说话,端木瞬就一直啃,眼看一个汉堡就要啃完,他忽然开始发愁——吃完这个之后,怎么办?
  端木瞬于是决定先下手为强。
  “你……午饭吃过了吗?”他结结巴巴地问。
  汪濯沸的脸色已和缓了很多,不再像几分钟之前那样乌云密布了。端木瞬忽然发现,汪濯沸不生气、不黑着脸一副想要骂人时候的样子,好像还……还挺好看的。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脑袋秀逗了。
  “接到居群的电话就来了,没来得及吃。”汪濯沸看着他,淡淡地说。
  端木瞬“哦”了一声,停了一会儿,说:“那我请你吃吧。”
  汪濯沸居然笑了,那个笑很软很淡,好像刚刚做出来的棉花糖。
  “好啊,很久没有吃麦当劳了。”他说。
  端木瞬也笑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我也就请得起这个。”说着起身去柜台点餐。
  过了一会儿,他回来了,餐盘里除了一份套餐,还有一袋外卖的套餐。
  “给居群的。”端木瞬说。
  汪濯沸笑着点点头,他知道端木瞬就是这样,大多数时候很粗心,但偶尔也会有细心体贴的一面。这种细心的关怀真是非常的“偶尔”,一年到头也不见一两次。可正是因为少见,每当那“偶尔”出现的时候,才越是让人觉得心暖。
  “啊!”端木瞬忽然叫了一声,发现自己忘记拿吸管了。
  “没事,我去拿。”汪濯沸把他按回椅子上,起身的时候顺带把给居群的外卖拿去给他。
  汪濯沸去了很久也没有回来,端木瞬坐在那里等,等着等着就有些开始担心了。很奇怪,换在平时他一定会不耐烦。可是这会儿,他没有觉得不耐烦,只是觉得担心。
  旁边很多人等位子,有人过来问他对面有没有人。那人的盘子上放了很多东西,看起来端得很吃力的样子。端木瞬想了想,把位子让给他,自己端了汪濯沸的餐盘去柜台找他。
  他在取吸管的小台子前找到了汪濯沸,就去拍他的背。
  “怎么这么久?”他问。
  汪濯沸回头看他一眼,拿着一根吸管给他看,说:“这根是红条子的。我想要拿一根蓝条子的出来。怎么都是红的?”
  端木瞬听了这句话,看看汪濯沸一本正经的面孔,差点晕倒在地上——这位大少爷是太养尊处优了、从来没喝过麦当劳的饮料还是怎么的?怎么连这种小学生都明白的事情也不知道?
  他于是捏起一根吸管,在手指间转来转去给汪濯沸看,说道:“这种吸管有二蓝二红四根条纹,你看到的全是红条纹那一面……你看。”
  汪濯沸一看,二话不说,把吸管往端木瞬手里的托盘上一放,然后接过托盘就走了,连背影也流露出认为自己愚蠢至极的懊恼样子。
  端木瞬看着他的背影就笑了,刚才的不快和尴尬一扫而空。他又拿了一根吸管跟在后面,一直笑。
  再回去自然是没位子了,汪濯沸有点苦恼,好像想不通为什么这么一间卖垃圾食品的连锁店生意会这么好。
  端木瞬就解释给他听,因为现在是午餐时间,这里附近又都是办公楼。生意那么好是正常的。
  汪濯沸又问,那他们为什么要放节奏那么激烈的音乐,轰得人脑袋都要炸开了。吃饭的时候不是应该听一些轻松舒缓的音乐吗?这样才能提高下午的工作效率啊。
  汪濯沸提问的时候很认真,一副虚心好学的样子。端木瞬知道他从小就是优等生,除了第一名之外没有考过其他的名次。小时候,凡是遇到搞不明白的题目,汪濯沸就一定要搞清楚。端木瞬一直说他,做不出题目的汪濯沸简直比掉了一百万还要难受(在端木瞬眼里一百万就是个天文数字)。他会在那里愁眉苦脸好几个钟头。每当遇到这种情况,端木瞬只好弹钢琴给他听,因为他也不会教他。那个时候他还不会弹“卡农”,更加不会弹《即兴幻想曲》,可即便是《两只老虎》这种傻了吧唧傻到家的曲子,也能让汪濯沸重拾欢笑。
  自从他们都告别学校之后,这种情景已经很多年没有发生了,很久很久,久到端木瞬这种记性不太好的人几乎要忘记了。
  所以当他看到汪濯沸一副好学生提出问题时候的样子,心里就乐了——原来,自己还是有用武之地的啊。
  端木瞬展颜笑道:“就是因为人多啊。人多,他们好叫你吃完了快点走,不要磨磨蹭蹭的。尤其是,那——”他指着自己的鼻子,“像我这种人。前前后后坐了快一个钟头了还不舍得走。麦当劳叔叔脸都气绿了。”
  汪濯沸听了就笑了,刚才看到端木瞬喂费仁吃薯条的气,犹如暴露在阳光下的迷雾,此刻全都消失了。
  因为没有位子,他们就干脆去要了个袋子,打包带走。店员忙得前心贴后背,慌里慌张地往端木瞬手里塞了一个袋子就去忙自己的事。
  端木瞬接过袋子,回头看看汪濯沸,一副“我就说吧”的神情,有点神气有点调皮。汪濯沸的心脏不由自主地漏跳了一拍。
  出了熙熙攘攘的麦当劳,他们找了街边公园坐下来,有不少人在草坪上放风筝。他们并排坐在梧桐树下的长椅上,汪濯沸拿出汉堡来啃。
  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吃麦当劳,这种体验对汪濯沸来说很新鲜。
  端木瞬伸长了手脚,好像一只伸懒腰的猫。他说:“你知道吗?我喜欢公园里的梧桐树,因为不去修剪,所以长得很修长,枝条都尽情舒展开来,一副十分健康优越的样子,很美丽。”
  汪濯沸一边细细地嚼着汉堡,一边侧耳听着。
  端木瞬的话题很跳跃,他一会儿又说:“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大二时候去实习过的一家厂?在市郊那里。那个厂好像一个世外桃源,所有工作看上去都舒服得不得了,工人干活慢吞吞、懒洋洋的,里里外外都像快要倒闭的样子,可是效益还过得去。”
  端木瞬说这些话的时候,整个表情都舒展开来,好像四月天里尽情拔节的秀竹,柔韧、有力、生机勃勃。
  “我觉得在里面开心得要死,打定主意将来一定要去那里工作,他们还包吃包住呢。可惜后来那家厂还是关掉了。否则我毕业肯定要到那里去上班的,如果我去那里的话……”
  说到这里他停住了。他本来想说,“如果我去那里上班的话,就不会遇到这么一连串倒霉的事情了”。可是回过神来想想,如果真的去那里上班,没有进谷新,那他的人生是不是就不会重新和汪濯沸有交集。他们如今就不会这样,在仲秋的微风里,坐在他喜欢的梧桐树下静静地聊天呢?
  正午的风来把秋天的阳光吹走。那阳光是一个脚跟不稳的家伙,身体虚弱,心肠温暖。离开的时候,十个带毛茸茸手套的手指头在梧桐道和草坪之间游游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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