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偶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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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偶天成-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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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还难受吗?”他低声问。
  她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很不屑的哼声,拒绝回答。
  陆千乔犹豫了一下:“你今天怪怪的。”
  “你才怪怪的!”她怒了,“陆千乔,我讨厌你!今天、现在开始——从脚底板都讨厌你!”
  他不以为意,只是掖好被角:“你醉得厉害,睡吧。”
  “你还捆着我,睡个屁啊!”
  他顿了一瞬,有些担忧:“辛湄,你再拆下去,辛邪庄就没了。”
  她嘴巴撅得可以挂油瓶:“你胡说!我那个……根本不是……我只是……那什么……”
  “什么?”他一头雾水。
  “没什么!快放开我!”
  捆妖索很快被他收走,辛湄一骨碌从床上跳下来,背过去不看他:“我不要嫁给你,你走!”
  陆千乔并不理会她这种孩子气,反倒四处打量,微微含笑:“这就是你住的屋子。”
  他对女性房间的认识,只限于郦朝央。她是战鬼里地位高贵的夫人,又是个寡妇,房间里设置冷硬且简单,一面墙上还挂满了各类神兵利器,不见半点柔媚。
  辛湄的房间截然不同。
  精致的月洞窗前挂着晚霞色的轻纱,一只黄梨花木大柜子上凌乱地放了几本书,没有富丽华贵的花瓶或者珊瑚,柜子上堆满了木头做的机关小人,彩色的泥娃娃,模样古怪的各类玩具等等——显然这也不是书里标准的小姐闺房,但充满了辛湄的味道。
  抵在床头的一只小橱上面,放了两只很眼熟的人偶,正是他做的天女大人和将军大人。一个五彩斑斓华丽之极,一个威风凛凛高举长刀。两只人偶脸上画的油彩都有些脱落,是时常抚摸玩弄的缘故。
  陆千乔拿起那只将军大人,这人偶背后还绣了一行字,似乎是这丫头后来找人弄的。
  那行字,唉,那行字——“嫖_妓将军盛装威武”。
  他眉毛抖了两下,回头问她:“嫖_妓将军?”
  辛湄一把抢过来,宝贝似的护在怀里:“才不是你!你走啦!不许碰我的东西!”
  陆千乔哭笑不得:“辛湄,是骠骑将军,不是嫖_妓……”
  “哼,我不听!”
  他无奈地笑,转过去看房间另一边,那里放着一张不算大的梳妆台,不出所料,上面积了薄薄一层灰,这孩子估计长这么大很少用过。他拿起一盒胭脂,轻轻打开——嗯,变成了胭脂干。
  拿起桂花头油,打开——嗯,已经完全干了。
  打开粉盒——嗯,几根粉棒裂成了碎末。
  辛湄在后面使劲扯他袖子,扭成麻花:“这里不行!不许看这边的东西!”
  陆千乔见她慌得厉害,便拍了拍她的脑门子:“好,那我走了,你早些睡。”
  他打开门走了。
  辛湄长长出了一口气,赶紧抱起重若千钧的首饰盒,把里面的珠宝一股脑倒出来,抓起那几本书,四处张望打算找个更妥帖的地方收藏。
  冷不防门又被推开,陆千乔跨了一步进来,道:“辛湄,我的覆眼黑布……”
  她一慌,手里那几本书哗啦啦散落一地,别的也算了,偏生那本兰麝娇蕊集是画册,并非线装书,一时间画纸飞了满地都是,那张名叫“观音坐莲”的图就飘落在陆千乔脚边,被他一弯腰捡了起来。
  辛湄情急之下大叫:“看着我!不许看别的!”
  他一愣,果然抬头静静望着她,对满地散落的画纸视而不见。说起来,手里捏着的这张纸,纸质细腻柔滑,还弥漫着一股幽香……这香味,他似乎在什么地方闻过……
  “很好,那你现在把手里的纸慢慢放桌上,然后转身……”
  她在对面坐立不安,脸红得和出血似的,还满头大汗。
  陆千乔凝神捕捉那一缕似曾相识的幽香,突然想起什么,眉头一皱:“这画册上的香气不对。”
  他年少时领兵退敌,多么风发得意,也曾有敌国不怀好意之人试图利用美人计引他入陷阱,画册上的香气,正是当日屋中所点的春香——凤凰膏。一寸凤凰膏等值五两白银,与那些虎狼似的春_药不同,凤凰膏甚至可以说是一剂良药,不会令人冲动不可自抑,也没什么后劲,药性不过旨在利用香气令人想入非非而已,因此中者往往很难察觉。
  当年他察觉不对,当即销毁了香炉里的凤凰膏,想不到时值今日,却又一次闻到这股缠绵悱恻的幽香。
  “辛湄,这本画册……”
  他说着,低头仔细去看,入目便是四个龙飞凤舞的字——
  观音坐莲。
  而字旁的画……
  陆千乔愣住了。

  不高不潮(三)

  屋子里好安静啊……辛湄觉得自己都能听清浑身血液往脑子狂奔而去的声音。
  所谓没脸见人,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她用手捂住脸,摸索着蹲下去,试图揭开床板往里钻。
  身后突然响起脚步声,辛湄腔子里的小心脏再度开始狂蹦乱跳——是睁眼看?还是不看?这是个难题。
  散落一地的画纸被人一张张捡起来,归拢,摊平。
  她犹豫良久,终于还是把五指张开,从指缝里偷偷张望,只见陆千乔沉默地收拾好满地纸张书册,没事人似的放在桌上,说话声音也十分冷静:“……夜已深,我走了。”
  ……他、他怎么就能这么淡定自若?!显得她试图钻床底的行为无比傻气!
  辛湄飞快从地上站起来,装出从床底捡到画纸的模样,遮遮掩掩走过去,暗咳一声:“那、那你走好,不送了……”
  他果然转身便走,步伐不知怎么的有些慌乱,一头撞在门上,那扇平日里挺结实的木门“咣”一声摔在地上,在深夜的辛邪庄里回荡出一波又一波的余韵。
  后面院落里不停被噪音吵醒的师兄们终于不堪虐待,扯直了嗓子大叫:“都快三更了!你俩别折腾了成吗?!乖乖在床上小别胜新婚不行吗?!”
  陆千乔没有回头,瞬间就把门板拽起来,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辛湄眼尖,分明见着他的耳根一点点变红了,肩膀好像还在微微颤抖。
  可怜……难道他窘迫得哭了?
  呃,他要是淡定自若,那窘迫的人就是她。可他窘了,她反而淡定下来。
  真是没人性的恶习啊……
  辛湄清清嗓子:“就放在旁边吧,不用管它。”
  他颤抖着把门板放一边,看背影像是要掩面狂奔而去的模样,她赶紧开口:“那个……陆千乔啊,其实吧……其实也没啥,很正常……不用紧张。”
  他僵在原地不动弹,也不肯回头。
  她想了想:“要不,再进来坐坐?我们商量一下婚姻大事和生儿育女计划什么的……”
  他发出一声无奈的长叹,缓缓转身,又用一种她看不懂的眼神静静凝视她。
  “辛湄,”他勉强开口,“你……我们现在还不能……总之……”
  呃,他连脖子都红了……到底是因为撞翻木门,还是因为看了那本兰麝娇蕊集?说起来,他三番四次推脱洞房花烛,甚至不惜祭出捆妖索来捆她,难道是因为……因为——他根本不懂这些,又不好意思说?!
  辛湄恍然大悟,眼神瞬间就变得柔软怜悯。
  这可怜的孩子,虽然他有个亲娘,但跟没有也差不多,一定没人教他这些吧?怪不得呀,怪不得……
  她拿起那本兰麝娇蕊集,温柔地走过去,再温柔地放在他僵硬的掌心,继续温柔地说:“陆千乔,你不用怕。这些……拿去在一个人的时候慢慢看,很快你就懂了。记住,千万要在一个人的时候看呀。”
  ……真是见鬼。
  陆千乔强忍着想把那本画册扔出去撕个稀烂的冲动,生硬地丢还给她:“不要。”
  “要的。”再温柔地推回去,“你……呃,你需要学习一下……”
  被迫捏住画册的几根手指瞬间收紧,可怜的兰麝娇蕊集发出痛楚的呻吟,硬皮纸裂成了碎片。
  陆千乔定定望着她,声音低哑:“学什么?你再说一遍。”
  辛湄好心对他微笑:“你不是不会吗?看这本画册学习夫妻相处之道啊。”
  兰麝娇蕊集霎时被丢在地上,他盯着她看了良久,突然露出个古怪的笑,像是饱含杀气,又像……像什么她说不上来,但有点危险,她下意识退了一步。
  “是啊,我不会。”他低语,“你教我?”
  什么什么?教他?!
  辛湄连连摇手:“我、我也不……”
  “过来。”
  一只手把她抓过去。
  这次不是提,也不是挟,而是货真价实结结实实的搂住……或者说,钳制住更恰当一些。他的力气用得没有节制,辛湄觉得肋骨都快碎开,疼得大叫,下一刻嘴唇就被两片温热干燥的唇瓣盖住了。
  满月的清辉像是尽数落在她眼前,一阵阵灿烂的白色。不过辛湄怀疑那是因为被勒得太紧导致的窒息现象,她痛苦地哼了一声,两手在他胸前奋力推拒。
  他再不放开她……再不放开,她就要窒息得口吐白沫了!
  两片唇恰逢时机地移开,她大口喘气,断断续续抱怨:“我……差点憋死……”
  整个人被箍着腰抱起,辛湄忙不迭扶住他的脖子,仍带着潮意的嘴唇又被堵住,这一次,他的唇不再干燥,而是带着滚烫的湿润,钜细靡遗地与她纠结摩挲。
  那种灿烂的白色再次出现在眼前,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想躲,偏又舍不得躲,分辨不出到底是快活还是痛苦。
  纠缠的唇稍稍离开一些,他带着些许喘息的声音沙哑响起:“不会用鼻子吸气么?”
  原来……原来是可以用鼻子呼吸的!
  辛湄不甘示弱,低头再吻上去——现在她会了!谁怕谁?
  随着亲吻的加深加重,两人的呼吸不再缓和,渐渐急促起来,唇间是潮湿的,吐息却像沙漠的风一样滚烫干燥。不甘心只在嘴唇之间摩挲,他张开唇齿,试探地含住她柔软的上唇,舔舐,吸吮。
  那种怪异而不可捉摸的感觉环绕上来,像绳索,一圈圈将她绕紧。辛湄情不自禁反咬回去,一口咬在他鼻子上,轻轻的咬了一下。
  下一刻她的嘴唇就被他给咬住了,带着惩罚意味的。
  “……张嘴,不许咬人。”
  “你也咬……!”
  微弱的抗议被吞回去,随着愈发凶猛的亲吻袭来的,还有他的舌。
  她再也想不起咬人之类的事情,整个人像是变成一颗糖,被泡在温暖的水里,马上就要融化了。
  原来,这样才叫亲吻。嘴唇的作用除了吃饭和说话,还可以温柔地爱抚心爱的人。
  辛湄学得很快,她从来也不是甘于被动的人,很快就有样学样,舌尖与他舞在一处,怎样也纠缠不开。
  她觉得不够,还想要什么,情不自禁抱紧他的脑袋,吻得越来越深。
  陆千乔的喉咙里发出一个低沉的呻吟,潮湿的嘴唇忽然离开,紧跟着再贴上,落在她细腻的耳畔,顺着精致的形状吻下来,最后重重落在锁骨前一个小小凹陷上,吐出舌尖细密舔舐。
  痒!可又不是真那么痒。
  辛湄脱力地软下去,带着深陷欲望的迷惘问他:“……不上床吗?”
  满腔情_欲被她一句话给浇得透心凉……
  现在他在做什么?还不是时候!还不可以!
  他埋头在她胸前喘息,说不出话,只是摇头。
  “那……那可以把那本画册拿来,我们一边学一边做……对了,刚才那个观音坐莲就挺不错……”
  他苦笑:“你又教我?”
  她的下巴抵在他额头上,艰难地伸手摸索他的衣襟:“那我们一步步来……先、先让我脱你一件外衣……”
  她的手指像蛇一样灵活,顺着衣襟缝钻进去,触摸到他赤_裸的胸膛肌肤。
  怀里的男人浑身一震,像被荆棘扎中了一般,抬手便用力推开她,辛湄只觉眼前金光一闪——好吧,捆妖索老朋友,又见面了。
  这次他捆得特别结实,连两条胳膊也捆在里面,跟着一把提起往床上一丢,被子铺天盖地地罩下来。
  “陆千乔!”辛湄在被子里闷叫,“你、你居然有胆子一晚上捆我两次!”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自觉胸膛里情_欲漫溢,一颗心像要蹦出来似的。
  苦笑,他伸出手,想安抚地拍拍被子里被裹成肉虫的辛湄,却又有些胆怯。犹豫半晌,只好低声道:“辛湄,忍不住的人是我……抱歉,再等等……”
  他到底在纠结什么,她完全不懂啊!
  陆千乔走到门边,拾起那本兰麝娇蕊集,想了想,还是放进自己怀里。
  “……画册我拿走了。剩下的那些,留着下次再做。”
  把摔下去的门板搭在空荡荡的门洞上,他一招手,捆妖索眨眼便收了回来。
  辛湄连滚带爬从床上跳下来,直追到门边,却再也见不到他的人影。
  她怒火夹着欲_火从心底窜起,一拳把可怜的门板砸成渣渣。
  “陆千乔!你这个懦夫!”
  点了火又不灭的男人,是世上最讨厌的!

  有狐

  满载彩礼提亲而来的陆千乔,回去的时候也是满载了东西——灵兽们身上驮着许多匣子,里面装满了辛雄送的月饼,从圆形到乱七八糟形状,堆成小山一般。
  虽然他很想说这些月饼即使吃到明年也吃不完,但见着辛雄双目含泪充满慈爱的眼神,那婉拒的推辞好像怎么也说不出口。
  听说,有个冷漠刻薄的岳父是一场灾难,不过吧,有个太过热情的岳父,似乎也不怎么幸福……
  “姑爷今天要回去,小湄怎么还不出来?!”
  辛雄四处张望,很是恼怒。庄里其他人都来送行了,偏生最该来的那个不来,像什么样子?万一姑爷发怒,又不要她了怎么办?
  大师姐艰难地从人群里挤出来,小声道:“师父,小湄说她精神不济,懒得送客。顺便还要我带话给将军,说……说她要逃婚。”
  “她都已经嫁了,还逃什么婚啊?!”
  辛雄恨铁不成钢地跑去女儿的院落,但见人去楼空,床头柜子里的银票都被带走,梳妆台上放了一封信,辛湄不怎么漂亮的字写道:【出门散心,转告陆千乔,老娘不要他了!!!】
  信纸从手里飘然而落,辛雄不由泪流满面,有女如此,简直是灾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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