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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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士-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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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众人围着怪人转了一圈,眼尖的人立即认出那人手上的令牌好似皇家令牌,但立即有人驳回,而后众人都被她嘴中的绮猡春所吸引,因为在朝歌城中绮猡春是闻名京城,甚至是闻名全国的风月之地。
  绮猡春的闻名之处不在于它旗下女子色相出众,或是才艺鹤立鸡群,而是在与绮猡春的老鸨不是女子,而是一个年过古稀的男人。
  大家从四面八方慕名而来更多是朝着这花甲老人而来,因为世人都好奇,这花甲老人是怎样管住一群正值风华的女人的。
  刚才她提到绮猡春,倒让这群人起了误会,以为她是绮猡春里的名妓。
  “哼,看她好似纯洁,原来最肮脏不够,风月之地能出来什么好货色,不过是个小妓。”
  有人啐了一声,“妓”字一出口,众人这才从惊愕中醒转过来,刚才对羽翎的敬畏不在,语言开始轻佻起来。
  “原来只是一个妓女,看大爷今晚去会会她,不把他折腾得……”
  羽翎在暗处气得握紧拳头,却也没有再出面的打算。
  只见怪人没有理会大家的轻佻言语,只是紧紧的握住手中令牌,干裂的嘴唇一张一翕,凭口型可以看出那人在反复呢喃几个词语:“王先生,绮猡春,羽姑娘。”
  ……
  羽翎将思绪抽出回忆,朝王家宰点了点头道:“原来是那位怪姑娘,当日便察觉出她似乎有过人之处,能穿过后院的考验并受家宰你赏识的人必然不凡,羽儿猜她之才定然远在一双巧手之上。”
  “王家宰,麻烦你传她进来,羽儿想会会她。”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女子大步入内,这女子劲装修身,麦色皮肤在阳光下显得颇有魅力,长长的头发不是梳成发髻,只是简单的用发带束成马尾,装束虽然奇怪,但却精神万分,连羽翎见了也顿觉精神清爽了不少。尤其惹眼的是这女子背上背得一串五芒星状的暗器,不似青铜那般暗淡,在阳光下竟闪烁着光芒。
  羽翎正在思索那是何暗器,是由何物制成,却听王家宰的声音响起:“苏怡,王叔是怎么说的?见到姑娘还不行礼。”
  王家宰见苏怡只是静静的站在下面,并没有行礼打算,害怕苏怡不懂规矩,于是压低嗓子提醒道。
  苏怡闻言抱拳一辑,道:“见过,羽姑娘。”
  “苏怡,你此番是头次觐见姑娘,要行跪拜礼。”王家宰又急急提醒道。
  然而苏怡嘴唇动了动,望了望羽翎又道:“苏怡,只跪,父母,天地。”
  王家宰脸一沉,又道:“苏怡,别这么不懂规矩。”
  羽翎见形势紧张,只得笑笑缓和气氛道:“王家宰,你忘了吗?羽儿和苏姑娘已不是第一次见面,苏姑娘有如此风骨,羽儿佩服。”说完羽翎又抿嘴一笑,玩笑道:“苏姑娘口吃之症似乎已好?”
  “不是,只说,词语,短句。”苏怡说完又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
  羽翎一愣,才反应过来苏怡张嘴确实只吐两字,又不禁笑道:“苏姑娘真是有趣,不知苏姑娘此番拿着惊蛰令前来是需要羽儿帮何事?”
  苏怡见羽翎笑自己,脸色微微一红,敛敛心神道:“不是。”
  “不是?”羽翎一愣,又问道:“那是为何事而来?”
  苏怡抬头看着轻纱后的那人,眉心微拧而后一舒而展,嘴中飞快的吐出两字,清晰而有力:“报恩。”
  “报恩?”
  似乎听出羽翎言中带有迷茫之意,苏怡的目光定定的落在她身上,一字一句慢慢说道:“一年之,之前的知遇——之恩。”
  苏怡已经在心中将这句话组织过千次,然而此次说出却又是结结巴巴的,心中懊恼不已,抬眼又瞟了瞟羽翎。
  羽翎听完又再次愣住,似乎没想到当日的随意的举手之劳,竟会让这人记挂至今,尤其让她感叹的是女子有恩必报的性子。
  羽翎看着苏怡,二人就这样沉默的看着对方,谁都没有再说一句话,良久,羽翎才转向王家宰问道:“请问王家宰是怎样识得苏姑娘的?”
  “回姑娘,那日苏姑娘找到属下,拿出惊蛰令说要见羽姑娘,我见苏姑娘身上背着许多奇怪的武器,又听她有口吃之症,心中顿生几分轻视,就让人领着苏姑娘进入内院,而我自己却好奇她背上的一堆奇怪武器,于是就悄悄跟在其后。此时两个小童的风筝被风吹挂树梢,苏姑娘远远看见,手中寒光一闪,背上就少了一柄武器,属下再看时那树枝头的风筝已飘落下来,而神奇的是,苏姑娘出手的武器又像是识得回家之路一般,再次回到苏姑娘手中。”
  “属下一时惊叹,对苏姑娘身上的其他兵器更加好奇,于是就安排了两人将丝绢压在一块巨石之下,苏姑娘看见并没有动用身上的武器,而是不慌不慢的折下一根树枝,坐在旁边开始削起树干起来。在此期间,不管何人来哄抬巨石,苏姑娘的头也不抬一下,甚至不看一眼,不一会儿,苏姑娘已将树干削得像一秤杆,将其一边至于石下,一边握在手里往下一压,巨石移动,丝绢已从石下移出。属下看到惊讶不已,正想着待会要设个什么难题考考苏姑娘,没想到苏姑娘已经走到属下面前道,老丈,不知凭苏怡本事,能见羽姑娘否?属下当时暗暗一惊,不想苏姑娘已将属下的障眼法识破,当下便不再推脱,可姑娘那日恰好不在,所以才脱至今日。”
  羽翎听后微微一笑,道:“王家宰,你这点小心思莫要班门弄斧惹人笑话,试问好端端的一方丝绢怎会无缘无故的压在千斤巨石之下,定是有人有意为之,苏姑娘见状必然清楚有人在考她功夫,再凭苏姑娘眼里必能察出为首者是谁。”
  王家宰闻言一辑,“羽姑娘聪慧,属下叹服。”
  羽翎不再理会老家宰的恭维之言,而是将目光转向苏怡,说出自己心中疑问。
  “听姑娘口音不似大胤人,请问家乡何处?”见苏怡沉默不语,羽翎又提示道:“吴?柳?赵?宋?越?燕?楚?”
作者有话要说:  

  ☆、(三)

  苏怡刚一抬头,就遇见了羽翎关切的目光,随即垂下眼帘,避开其目光轻轻摇头,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哀。
  羽翎又接着问道:“姚秦?夏?卫?韩?齐?”
  苏怡再度缓缓摇头。
  羽翎见苏怡将这十二国都一一否定,眉心微蹙,这下她是当真不解了,“难道苏姑娘的家乡是在大胤?”
  又是摇头。
  “那姑娘家乡究竟何处?”
  苏怡嘴唇翕张,却又忍住,沉默一会后才说:“不知。”
  “不知?”羽翎显然没有料到这个答案,压住惊讶,又说道:“当日初见姑娘时,听姑娘言语就像小儿最初牙牙学语一般,所以羽儿猜姑娘必不是大胤人。”
  “天下各诸侯国语调虽有差异,但都殊途同归,交流并无不便,姑娘既不会本地语言,那姑娘必然不是大胤国民。”
  羽翎说完此话,不作声色的扫了苏怡一眼,见苏怡即不摇头也不点头,既无言语就是默认,相信大胤国民中也寻不出第二个如此怪异之人。
  于是语气一缓,淡淡道:“天下之大,又岂止是我等眼中的这方圆之地,羽儿相信,大胤天下之外,江河对岸,高峰之侧更有广地,姑娘可是自那些地方来的?”
  苏怡闻言一怔,终于抬眼帘重新审视着这年轻的女子,即使隔着轻纱,苏怡也能感到羽翎那双沉静的眸子中闪着智慧的光芒,柔和的目光笼罩在自己身上,只是……
  在苏怡重新看待羽翎时,羽翎也在打量苏怡,她注意到方才自己话语刚落时,这人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包涵着兴奋,惊异,还有希冀,但亮光一闪即逝,取而代之的又是深深的凄哀。
  竟然如此凄哀,此人必有故事……羽翎心中轻轻一叹,不作声色的将话锋一转,直入正题。
  “敢问苏姑娘欲如何报恩?”
  苏怡闻言立马收回自己飘忽不定的思绪,抱拳一辑,掷地有声:“愿为姑娘鞍前马后。”
  羽翎又是一惊,呆呆的看着苏怡,显然她没想到苏怡给的是这个答案,更让她惊讶的是苏怡竟然没有结巴。 
  谁料话音刚落,苏怡脸色微窘,居然结巴道:“肝——肝脑,涂、涂地。”顿了顿,又加了句:“在我——我,走之前。”
  羽翎表情本是严肃,但苏怡认真的表情再配上结巴的语言,显得十分滑稽,任她耐性再好也眼中也有些藏不住的笑意,王家宰更在一旁笑出了声。
  她轻咳一声道:“好,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此时正值仲夏,屋中闷热,书上的蝉鸣声绵绵不断,似乎夏蝉饶人心烦,羽翎慢慢起身,拿起几案上一直架着的青铜利剑,一面把玩一面悠悠道:“不瞒苏姑娘,惊蛰将于下月初赴蓬山,诛杀贼子姚震。”
  王家宰听羽翎将此事说得淡然,可见羽翎已势在必行,但他劝谏之心还是不死,正欲说话,谁知羽翎手中剑锋一转,“咻”的移到他胸前,惊得他一个哆嗦,羽翎冷冷的瞅了他一眼,又接着道:“此行不必有所建树,只需惹起混乱即可。”
  顿了顿,羽翎又加道:“当然,能诛杀姚震视为大成。”说完她收回剑锋,对苏怡道:“不知苏姑娘有何良策以确保计划成功?”
  “姑娘,”见剑锋一走,王家宰轻轻舒了一口气,清清嗓子劝道:“既便诛秦成功,姚秦也伤不了多大元气,对大局来说只是车水杯薪,并无多大影响;但倘若失败,那惊蛰……几乎是倾巢覆灭啊,而且姑娘你……”说道这王家宰突然跪下叩首,哽咽道:“还望姑娘三思,保重玉体!”
  羽翎握着这一方宝剑,并不答话,只是悠悠说道:“这承影剑当年跟随我大胤先祖开天辟地,打下了这万里河山,然而如今却不复当年风采,一直深藏于此。”羽翎将剑架上,转头望向苏怡,“苏姑娘,你来大胤多时,相信天下局势你已有所耳闻,对于诛杀秦侯一事敢问姑娘如何看法?”
  苏怡喉头一动,嘴唇微微颤了一下,点点头说:“我——我认为,可行!”
  王家宰一听急忙摆手道:“苏怡,你初来咋到不许妄言!”
  羽翎抬抬手,令道:“让她说下去。”
  苏怡脸色微红,低下眼帘将目光从羽翎身上移开结巴道:“下任——秦侯,是虎是——是狼还,还未知晓,可秦侯——姚、姚震必然是——是豺狼虎豹。”
  苏怡顿了顿,抬眼看了一眼羽翎,见羽翎将目光锁在自己身上,凝神静听,她微一紧张,更加结巴了。
  “我认为,可、可以赌——上一把,且——且羽姑娘——刺秦,不但可、可挑起齐公——和秦侯间、间隙,还可保、保住天家——颜面,让各路诸侯——诸侯都知道,还有诸、诸侯——在暗中助刘!”
  苏怡一口气说完后面几个字,似乎有点吃力,悄悄的看了羽翎一眼就咬着嘴唇不再说话,然而脸却更红了。
  羽翎微微一笑,嘴上虽没说什么,但目光中多了几分赞许,她将目光移向王家宰道:“此番前去最重要的是审时度势,羽儿更好奇这十二诸侯——”她微微一顿,手上一用力,承影见“嗖”的一下架上剑架,桌上的酒水被震得晃了几晃,羽翎目光微敛,冷冷道:“我倒要看看究竟还有几人心朝大胤。”
  王家宰只觉羽翎最后话语的重量加重了几分,自己肩上那看不见的担子似乎也沉重了几分,然而却仿佛看到了一丝曙光,即便遥远,却似乎可以触之,他深深叩首,一字一句道:“属下谨遵羽姑娘吩咐。”
  “此行只能出一击。”羽翎下令道:“此行只出一击,不管得手与否,均不可恋战,立马撤退。请家宰为我准备十套齐人夜行衣,白纱九十张,我只领十人翘楚随我弑杀秦侯,剩余九十待赴蓬山之后再听指令。”
  说完羽翎又看着苏怡问道:“不知苏姑娘有新式兵刃,可让此次行动马到功成?”
  苏怡闻言并不答话,只是默默的看着二人,此时王家宰看着她,羽翎也静静的看着她,三人相望,一时间寂静无声,树上的蝉鸣声更甚。
  突然,苏怡右手一抬,一道寒光急射出去,“咄咄”两声钉入树梢,树上的蝉鸣声戛然而止;放眼望去,只见几只夏蝉被这五芒星状的暗器死死的钉入枝杆内;苏怡又一抬腕,寒光一闪,“哐啷”一声,剑架上的承影剑应声折为两截。
  王家宰双眼一瞪,惊鄂,惊讶,还带有点点惊心——这是大胤先祖之物,岂可这样任人毁坏?他斜眼偷偷看了羽翎一眼,只见羽翎表情淡然,轻轻拿起已折断的剑刃,细看断刃处半晌,像弃废物一般仍掉断刃道:“会折断的宝剑已不是宝剑,留着也无用。”
  “羽……羽姑娘,这是先祖之物!”王家宰张大嘴巴,万万没想到羽翎会说出这样的话。
  然而羽翎却好似没听见一般,径直拿起桌上跌落的那枚五芒星状的暗器,仔细端详一番,双唇渐渐抿成一条流线继而叹道:“居然是铁器!”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道:“齐人善制铁,卫人重农,夏人经商,韩尊圣贤,姚秦是农商并重,而大胤……看来,天下面貌即将一新,是该到改朝换代的时候了。”
  “羽姑娘……”
  王家宰正欲出言安慰,羽翎又抬手打断他,淡淡道:“天下大势已去,羽儿不会强邀天意,大胤刘氏,保得一时是一时吧。”
  说完羽翎拾起短剑,递给王家宰道:“将此断剑供于祠堂,以此警示刘家子孙,务必后起而勃发,力图上进!”
作者有话要说:  

  ☆、(四)

  夕阳西下,黄昏之下一红衫少女和一白衣男子正在围桌对弈。
  红衫女子持黑,白衣男子持白,眼见白子已将黑子堵死,黑子大势已去,少女二指夹子,眉头紧皱,最后娇嗔一声,长袖往棋盘上一扫,嗔道:“不玩了,不玩了,师兄你是要逼死我才开心。”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开始整理棋子,眼角余光扫过,看见师妹正以手托颚,似在凝神沉思什么。他虽默不作声,但眼底却透着浓浓柔光。
  过了一会少女换了只手托腮,轻轻叹息,“师兄,你说羽姑娘为何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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