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十六年的岁月中;有诸多友好的同学;却在升学路途上各分东西;再浓厚的友情也会在距离的冲刷下渐淡渐消;只剩一句祝福刻划在毕业纪念册上;以供回匮。而佑佑是她缠溺的宠物、知己;一天二十四小时紧黏不已;连睡觉作梦也不放过;至今仍是如此。。。。。。
她已分不清是他依赖她;还是她依赖著他了。
也许都有吧。他们相依为命不是吗?
「哈啾!」殷佑打了个大喷嚏醒来;伸手捞住於悠正要畏罪潜逃的小手;以及手上那根菅芒草。
「啊;你醒了?」真是多此一问;但由美少女口中讲出来;就是别有舒心提神的效果。
「你在搔我鼻子;不醒来才怪。」他伸了个大懒腰。
「哪有?」
「哪没有?」他挥了挥菅芒草以示罪证确凿後;随手丢开。「我又不是猫;对那种毛绒绒的东西没兴趣;所以你可别说那是在跟我玩。」
「狼不是猫科动物吗?」於悠皱了皱小鼻子。「可是猫科动物比较优雅可爱它。」
「拜托!你看所有猫科那副又跛又傲的死样子;哪襄可爱了?你们人类不是有研究说养狗的人通常把狗当帮手;而养猫的人则像被虐狂;因为他们是猫的仆人。它想玩时;你不能不理它;否则它会让你死得很难看;它不想理你时你却招惹它;小心被抓花脸;以惩罚你对『主人』的不敬。」
「你干嘛那么慷慨激昂啊?」於悠好笑的拨了拨他金发。
殷佑挪开头颅以左手为枕;右手一伸拉她一同并躺在身侧。两人相视一笑;看向蔚蓝无尽处的天空。
「在这边乘凉真舒服。」他嗅著空气中淡淡的香甜味;几乎要醉了。
「嗯。。。。。。」她同意。
「以後我们也找个类似的地形盖屋子住吧。」
「既然喜欢这里;何必另外找地方?」
殷佑颇为嫌弃的看向五天前才「又」修好的房子。大家全都同意;这房子已不堪居住了。目前韩璿正打算买下相邻的土地另盖新屋;然後把这幢拆掉;到时偌大的空地再计量其它的用途。等於说;一票人此刻住的正是大名鼎鼎的!危楼。
「如果你想回人界度假;地方当然要另找。」
「什么叫做『回人界度假』?」於悠轻声问著。
殷佑大惊小怪道:
「你当然要跟我回狼界啊;我说过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的!你也同意过的哦!」
「你回你的狼界为什么要我一同去?」她不明白这是哪一种计算方法。「何况你回去要忙一大堆事;没有人在一边碍手碍脚不更好?」
「才不好。悠悠;你是我的。」他才不容许别个狂蜂浪蝶有机会趁虚而入。
他的悠悠虽不是美得让每一个男人为之发昏的女孩;但她所吸引到的异性却是超乎想像的执著。眼下不正有两个血淋淋的例子?多可怕呀;一点都疏忽不得。
於悠撑起手肘正经地看他。
「佑佑;你不是五、六岁的小孩子了;别说任性的话;什么你的、我的;我是我自己的。」
「你说要跟我一辈子在一起的!」他指控。
「对啊;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只不过你有你的责任要扛;分离这事由不得人。我会一辈子把你放在心底;相信这一辈子再也没有人如你这般与我亲近了;即使我以後嫁了人--」
「什么嫁人?!你不许嫁我以外的人!」殷佑唬地坐起身;凶狠的表情像正要将某个男人砍成碎片。
「咦?你说什么?」她眨眨眼。
「你要嫁给我。」这不是早就默许的事吗?为什么她竟是一副不解的样子?
「我们只是好朋友啊;佑佑;你别闹了。」她低呼著;坞住小嘴的双手显示出她诧异的程度。如果此刻出现外星人也不会比这个更让她震惊了。
殷佑抗议:
「我哪有在闹?我是说真的!」
「可。。。。。。可是我以为结婚这件事只发生在恋人身上。」
「所以我们是恋人呀;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小情侣。多么清纯的感情啊!」说完还亲了她一下以兹证明确有其事。
於悠呐呐地开口:
「可是;我不记得我们恋爱过呀。」
「噎--」没有吗?
这是一个好问题。
他们之前的种种不算恋爱吗?那。。。。。。怎样才算恋爱?
因为管於悠的晚熟;所以殷佑在之前十年内;轻易的砍断了每一条探向她的情丝。
但也因为管於悠在感情上的单纯;所以殷佑只要想起该如何打动她芳心、让她开窍;就一个头两个大。
为什么悠悠从来没把他当爱人看呢?
他耶!他是殷佑耶!风度翩翩的狼王子它!
王子与公主本来就理所当然要恋爱的嘛;何况青梅竹马的一路走来;铁杵早就磨成绣花针喽!
为什么悠悠对他产生不了恋爱的感觉?
「拜托!谁会对自己的宠物动心哪?你有看过哪一个爱狗成疑或爱猫成疑的人去跟动物结婚吗?最多也只是让宠物继承遗产罢了。那其实已经很疯狂了。」朱水恋像是幸灾乐祸的提点。
可是他与她生活了十年;他又有人形;应该没那么惨只被当成宠物看啊。。。。。。(也许他该考虑不要老是变成狼跟她玩飞盘)
「小佑子;你成天腻著她;吃她豆腐;又撒娇的;正常的女人都不会把你当男友看。我想於悠比较可能当你是弟弟或儿子。」季曼曼也来凑一脚。
「别忘了於悠还小。」韩璿淡淡地提醒。她并不赞成两个小鬼这么小就谈恋爱。
「呵呵呵;璿;不趁小悠年幼拐骗上手;等上了大学就有得瞧了。」曼曼笑道。
「我比较希望小悠去跟人类谈恋爱。要是跟一匹可以活千岁的狼恋爱;结局还不知会怎样哩。别忘了人类寿命很短哦。」朱水恋快意的表情像在报老鼠冤。
哼!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坏人!
殷佑甩了甩头;决定去门外看於悠回来了没有;她今天上暑期辅导;三点就该到家了。
「小佑。」白逢朗正巧出现在门口;叫住了他。
「舅?你没回狼界?」他以为表舅前几日来过之後又走了。
「嗯。有空吗?我们到三楼的和室谈一谈。」殷佑心中微汤;望入表舅温和沉著的眼中;点了点头;一前一後上楼去了。
虽然还有一个多月才到中秋节;但有许多事必须在那日子来到之前解决。
这是不容殷佑逃避的;自然也到了眼前来。
他还有时间去追求到悠悠的芳心吗?
叹了口气。。。。。。
时间对他而言;永远不够。
自从隐在暗处的危机彻底解除後;於悠就不再让司机接送上下课。由於通勤还算方便;她便开始搭公车了。
路程有点远;一趟路至少要搭上五十分钟;而且回程总是特别拥挤。不知道为了什么;难道住阳明山的人真有这么多?
不过这不在她关心的范围;事实上这几天她的心思都转在殷佑身上。
早先是感伤他终究会离开她;後来则是因为他无匣头的宣告。他就像个任性的小孩在吵一根棒棒糖吃似的;直要她嫁给他。
嫁他呢!多么不可思议的事啊。
她甚至怀疑他知不知道结婚代表什么。
令天学校爆发了高三学姐未婚怀孕的消息;并且听说男方已在准备婚礼了。像办家家酒似的;两个十七、八岁的人就这么轻易走入婚姻。。。。。。
可是她没办法轻率的去看待这种事。。。。。。老天啊;在这之前她从未在自己的人生里思考过这种大事;她只是个十六岁的中学生而已呀。
就算现代青少年性行为开放;热中於研修恋爱学分;但那些都不是她;即使她正是个青少年。
或许是大家把她保护得太好;也或者是殷佑占去了她所有心神;让她没有闲暇去体会少女怀春的寂寞心情;但更重要的是。。。。。。
母亲临终的遗言--
要快乐;要幸福;去得到自已的缘分;不要强求不属於她的心。。。。。。要确定那人很爱很爱她。
什么叫快乐她知道;但什么叫幸福呢?什么叫爱呢?如何确定两人是相爱的呢?十六岁真的是太小了不是吗?小得想不通那些复维的事;也不该有这样的烦恼一本书掉落在她脚边;她下意识弯腰捡了起来;抬头看向站在她座位旁的男学生--「请问这是谁的?」「是我的;谢谢。」一名白衣牛仔裤的斯文男子接了过来;露出一口白牙。
交付了书;就没事了;她又低下头冥想自己的心事。。。。。。「同学?」叫她吗?「嗯?」抬头一看;好像是掉书的那一个。
「你看『文心雕龙』吗?这是一本有深度的书。」男子搭讪的意图非常明显。
看了下自己的暑假指定阅读作业之一的书一眼;点点头;不明白这关他什么事。
「看来你对中国古文学很有兴趣;不知道你对西洋文学有何看法?」他扬了扬手上那本外文书。
「为什么问?」她只想知道他想做什么;为何不能还给她清静的权利?
「我想我们可以交换一些读书心得。你好;我叫赵斯文;T大外文系一年级。不知道你看不看西洋文学呢?」
「我看茱丽。嘉伍德的书。还有茱迪。麦娜的作品也很经典。」
「嘎?恕我才疏学浅;可不可以请你以英文拼一次作者的名字?我想不起这是谁;也许。。。。。。」本来信心满满准备猛丢书包秀学问的男子当下结巴起来。
「我英文不好。」她淡淡地道;希望这位先生可以闭上嘴巴。
「哦。。。。。。哦;那我们来说中国文学好了。不知道你对近代哪些作家熟悉?」
「我只看小说。」这人好烦哦。为什么坐个公车还要被考试?
「真的吗?太好了;我也是。像金庸、古龙、温瑞安;乃至於黄易;都很出色对不对?」
她无言。
男子乾笑了数声。
「呵呵。。。。。。我忘了你是女孩子;对女作家应该比较存兴趣。像。。。。。。那个。。。。。。那个很有名的张曼娟!对;张曼娟;她有写一本『第一次亲密的接触』很棒吧?我都快笑死了;还有简媜写的『海水正蓝』;还得到文学奖。。。。。。」
「对不起。」她不得不失礼的打断他的荒谬。「张曼娟小姐写的是『海水正蓝』;『第一次亲密的接触』是悲剧;作者是痞子蔡。再有;简媜得奖的作品是『红婴仔』最後;我个人偏爱席绢、唐瑄、凌淑芬的作品;你不必猜测她们是何方神圣;她们只是爱情小说的作者;不是伟大的文学家。」怕这位男子胡乱再拼下去;她就直说了。
她可以忍耐殷佑所有耍赖与蛮缠;但并不代表她对别人也有相同的耐性;更别说只是一个陌生人了。
「。。。。。。」斯文男子张口结舌;不知如何是好。
一些细细的笑声压抑的在车内各方扬起;可见早有不少人全神贯注的在看这场好戏。
最後那男子匆忙下车;一脸羞愧。但管於悠还是不明白那个人到底要做什么。
耸了耸肩;再度陷入冥想之中;惦念著她的佑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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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你必须经过『蜕身』的过程;才能完整发挥你体内的力量。」白逢朗回狼族查了古书典籍。原本想了解殷佑这种特殊的体质必须注意什么;但却发现人狼共存的体质将使他的法力被禁锢。
而所谓的「蜕身」;其实就是蜕去狼形;永生以「人」的相貌呈现肉体的模样。其实在数万年前;狼族早已是「人」的模样存在了;只有灵魂是原形;所以当年殷佑甫一出生就又狼又人的变来变去;著实震惊了狼界;成日有人千里迢迢的飞来拜访金狼王;求见小金狼。
金狼王殷祈也鲜;居然收起门票来了;要求各参观者以各族的圣物当门票。是白狼族人;就得带一袋银钤树果实制成的香茶;是绿狼族人;就得带他们独有的药草「绿晶」一株。。。。。。
结果一大堆灵丹异草、香茶、妙果堆满了联邦政府的国库;让白逢朗头疼了好一阵子。因为货品总是源源不绝进来;消化速度却又不及;後来在日、月、星三人共同「请求」下;殷祈只好暂时放下逗弄爱儿的乐趣;到狐界、神界。。。。。。一大堆地方去进行贸易活动。最後换回来了狼界罕见的奇花异果、食品等东西;平均分送各族;也算是造福人民了。
心思再拉回来;白逢朗凝视著眼前这个流有殷祈与若棠血液的男孩;他身上有双亲最优秀的遗傅;而性格上尚似殷祈多一些。但因为殷佑的成长并没有按正确的步骤来;以致於如今看来十六、七岁的他有时像孩儿般的顽皮爱玩;有时又有著五百岁之人该有的沉稳成熟。。。。。。但也有人类十来岁少年具备的反叛与忧闷性格。
不知这些互相冲突的心性会不会令他难以调适?
「小佑;今夜就替你蜕身吧;你也好趁最後一个月学习统驭体内的力量;并控制它。」「那该怎庆做呢?我记得若是没有意外的话;原本助我蜕身的人应该是弄潮的第一个女儿;也就是管家的女儿;但当年的变化太大;使得一切都不同了。。。。。。」
白逢朗点点头。
「是不同。当你提早跑去人界时;就注定了改变。但唯一不变的是管家的女儿身上都拥有祈咒师的体质;而在第二十代更是强烈;所以你能在十年前苏醒。该是你遇到的就不会错过。当年你父王以血液救回四家族的生命;等於耗尽了他毕生的修为与性命。因、果、循环便是如此;如今在五百年的轮回後;将转嫁到你身上。」
殷佑垮下脸。
「如果我没有偷跑来人界;就不会有那么多事了;我好像是灾星。」
「不。」白逢朗严肃道:「就算事情不是因你来人界而引发;你们该历的大劫也终究会以另一种形式发生;也许会更惨烈。」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金狼族必须历此大劫。」别族就算有也没复杂到灭族的。
「因为你父亲统合了狼界各族。你明白的;身为一个天下共主;尊显的背後便是承担了苍生的苦难;这是当年你父亲打算扛起的;因为他实在不乐见大家自相残杀;为了无谓的小事起干戈。因此他征服了各族;建立联邦;带动修行的风气;让大家专注於提升自己的性灵;而不重物欲。其实这是违背动物界生存法则的。动物们通常在竞争中走向毁灭;从不曾和平共处。再加上他身为共主所承担的;便注定了金狼族的大劫。」
「但是一整族--」不会太多了吗?
「全族同意过後;才跟著你父亲去打仗;因此一起受罪。但你父亲将他们保护得很好。」他微笑。自己恐怕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