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姑娘,不要!”林若阳突地伸出手臂,挡住了焦桔的剑。
“林少爷,我一会再来和你算私自带走公子的帐。”焦桔闪闪地对林若阳说。
林若阳摇了摇头,“我会负责。苏姑娘她不是故意陷害莫公子,她只是被妒忌蒙住了眼,有过但不不致于死,请放过她吧!”
“林少爷,你好似待我们公子不错,公子困你受了这么大的伤,你却对伤害的他的人如此怜惜,说得过去吗?”
“但是悲儿……不好,苏姑娘不是故意的。”林若阳说出这话,自己都觉得惭愧。一向与人为善的他,也知如此讲对悲儿不公平,但他不愿看到焦桔的剑下再丧失一条性命。
“她的出发点就很邪恶。”伤害一个与自己没有交集的人,焦结对苏盼竹的行径,感到愤怒,更对林若阳的偏袒,心中不满。
林若阳沉默不语,怀中的莫悲看出了他的心思,“林大哥……你当真要救她?”
苏盼竹更是慌不迭地叩头,“林少爷,请看在盼竹往昔为彩妆坊出力的份上,放过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吃醋了,不敢再打林少爷的主意,不,我连看林少爷都不会再看了。”
“悲儿,请看在我的份上,放过……她吧!”林若阳微一踌躇,硬着头皮说道:“她也只是个手无寸铁的女人。”
“如果不放,会如何?”莫悲心中有点发凉,林若阳不开口,他也会阻止焦桔的,苏盼竹是讨厌,但不是罪大恶极,而且还知追地来救人,证明良心未抿,她和徐大是不同的人。但林若阳突然出品为她求情,这难免让自己有些七想八想。
林若阳无言以对,清澈温和的眼眸注视着莫悲,是恳求、是期待他谅解的眼神。
“林大哥,换作昨夜是苏姑娘和你一起,你也会用了性命去护着,对吧!”他明白了,尽管昨天他们患难与共,坦然交心,尽管林若阳不顾自然安危的保护他,那只是林若阳温善的本性使然。刚刚才温馨甜美的心情,瞬间转如流水般萧索清冷。
林若阳长叹一声,眼神中是无奈和哀伤。悲儿怎么能这样说,他对悲儿的心天地可鉴,他只是不想有一个无辜的人死在焦桔的剑下,不想他和悲儿的爱被蒙上阴影。
“焦桐,抚我起来。焦桔,放了苏姑娘。”莫悲拂开林若阳的手,焦桐从身后的包袱中拿出一顶厚厚的斗蓬,裹住莫悲,长臂一伸,抱起了他。
捆了一夜一天的身子突然离开,林若阳觉得连心都空了。
“好,本女侠放了你,但是……”焦桔剑轻轻地一挑,在苏盼竹的丽容上划出一条血痕,“也要让你受点教训,人侦缉,我要看你还如何在男人面前媚笑撒娇。”
粉腮陡地刺开,鲜血汩汩涌出。
苏盼竹任鲜血滴落,咬着牙,不敢哭丧着哭出声来。
“林少爷!”焦桔收起剑,冷目怒对林若阳,“你明知公子的身份,还把他往无人的巷中带,你是不是存心的?”这两天积压的恐惧,她全撒在林若阳身上。
林若阳呆立不动,神情凝重,静默不语。焦桔的指责是对的,他被情欲钻心,竟然什么都忘了。
“焦桔,我好冷,不要多说了。”莫悲的声音虚无缥缈,像在极远的地方。
“好的!”焦桔一脸关心地转向公子,接过。
“焦桔送我回白府,焦桐你把林少爷送回彩园,刚刚那车中的银两给苏姑娘吧,她那张脸以后赚不到银子了。”极端的痛楚中,他仍保持着冷静,一一吩咐。
“悲儿!”林若阳撑着站起,“去彩园养伤吧!”
“你再敢提彩园我剁了你。”焦桔一瞪眼。
“你带苏姑娘回去吧!我……走了。”莫悲冷绝的话语在空气中回响。
林若阳胸口如被重击,欣长的身形凝立不动,俊容苦涩。
转瞬间,焦桔抱着莫悲,走出了小屋。焦桐冷漠地伸出手,林若阳苦笑拂开,他踉啮地追出,雪地上一行马蹄印,莫悲已经不见了。深重的血腥味涌上心头,他突地身子一仰,对天喷出一口鲜血。
“林少爷,你不要紧吧!”焦桐惊愕地扶住。
林若阳涩涩摇头,“不要紧,这是在哪里?”
“郊区的一幢破败的别院,我们是跟踪徐大才找到的。”
“呵,真的煞费苦心呀!焦护卫,我有个不情之请。”
焦桐一怔,“你说吧!”他比较理智,不像焦桔感情用事,他明白林若阳心中有许多说不出的苦衷。
“你们回到洛阳后,可否请你常常给我写封信,说说悲儿的情形?”
“什么?”焦桐有点纳闷。
“悲儿在洛阳,我在苏州,日后哪里还会有见面的机会,说不定他回洛阳后,很快就会忘了我,而我不愿意失去他的消息,麻烦焦护卫了,几个月一封都可以,告知我他好与不好就行了。”悲儿说愿为他留在苏州,他惊世骇俗地想娶他,这些话,他现在只能当个玩笑了。悲儿对他现在的误会很深,他也无意解释了,焦桔的指责声声在耳,他不能再自己的私心去让悲儿为他做出什么选择。
悲儿在原来的世界时过得很好,他为何要硬扯着把悲儿拉出来呢?
他一辈子有可能就这一次的动情,就这样擦肩而过吧!
焦桐扶着他站立不稳的身子,欲言又止。
“林少爷,等等我!”苏盼竹扯下衣衫,裹住脸,跌跌撞撞追上来。
“苏姑娘,我请焦护卫把你送回醉红院,从此以后,我们就是路人。”林若阳淡淡地说,不带任何情绪。
苏盼竹红了眼眶,“盼竹明白,盼竹不会再作任何奢想了。”
“那,走吧!”林若阳坐上马车,双手环臂。焦桐拿起马缰,深深地望了他一眼。
白府像被炸开了锅,白老爷、白夫人呆若木鸡,凝视着床上白着张脸的莫悲,感到惊恐从脚下慢慢上涌。
“老爷、夫人,不碍事的,公子不慎从石桥栽进河床,跌伤了点,都是些皮外伤,没什么大碍。”焦桔手脚麻利地为莫悲上药、擦洗。
“你……说得轻巧,这要是少了块皮,如何向皇上交待?”白夫从怒不可遏地斥道。
“呵,我和哥哥去交待,和夫人、老爷没关系。”焦桔笑嘻嘻的。她刚刚为公子诊治过,虽心脉被击伤,但不伤内脏,这就好治了,至于那些皮外伤就更不在她话下,练武之人,能算半个大夫。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不过,那个林少爷的伤好像有点重。
“唉,等陈大人一到苏州,早点带悲儿回洛阳吧!不然我这把老骨头真的想吓煞。”白老爷心有余悸地说。
“老爷你不催,我们也要走的,这苏州城该玩的该吃的,我们一样都没漏,现在连意外也有了,哈,真是五味俱全。”焦桔盖上锦被,看着莫悲恬静的睡颜,拍拍心口,终算一切都结束了。
莫悲觉得身上的伤不痛,痛的是心。他怎么也不能接受自己全心所寄的林若阳对苏盼竹那么偏袒。当林若阳为自己不能保护好他自责时,他主动地向林若阳敞开内心,许下承诺,这些难道还不够吗?
林若阳还口口声声他们之间容不下个孩子,现在却硬要塞进个苏盼竹。那个青楼女子为受而疯狂,他欣赏她的壮举?
所有的伤害都缘于这个女子,莫悲记得儿时宫中的茉莉妃嫔曾为爱向母后举起了剪刀,线后冷静的斥责吓退了她,那是母后坚定父皇心中所爱之人是自己,才能大无谓地面对别人的威胁。
现在呢,他能坚定林大哥心中所爱的人是自己吗?
莫悲微微摇头,林大哥温和善良的性情和狂热独占唯一的爱,他分不清楚了。虽说林大哥宠他上了天,也一再的向他深情表白,但当面对别人时,林大哥同样的表现惊住了他,他想他有点迷惑了。
“公子,还在还冷吗?”焦桔跪在床畔,拿着沾湿的棉巾,轻轻滋润他干裂的唇。
“不……”莫悲精嘎地挤出声音。
“一定饿了吧!昨天我喂了你一点粥,今天能吃点饭了。你饿了好几餐,不可以一次吃太多。”焦桔抱扶着他躺在床背上,端过桌上的碗。
“焦桐回来没有?”莫悲木然地咀嚼着饭粒。
“回来了,林少爷现在彩园养伤,肋骨断了两根,要卧床一阵子呢!那个大美女,仍回她的醉红院了。”
“肋骨断了?”心疼的酸楚在眼眶爆开,泪水冲落莫悲的脸颊。他记得徐大先是一脚,然后是几掌,拳头像雨点……“能恢复吗?”
焦桔见他满脸不舍,叹了口气,“公子,焦桔虽是你的侍卫,但你待焦结和哥哥一直尊重,我们也当你如小妹般疼着。林少爷……他人是不错,但他的身份与公子相差太多,而且……性情温和,就像是个圣人般,待任何人都不偏不斜,公子……你若沉沦,日后会心碎的。这些日子,公子你对林少爷的心,我和哥哥都看在眼中。林少爷对公子确也是呵护备至,但还没有到全心全意的地步。焦桔虽说不懂哦,但你看皇上对皇后,那眼里容得下别的女子们我怀疑宫中那些宫女、妃嫔在皇上眼中可能和御花园中一根草、一棵花差不多。当皇上看着皇后时,冷漠威仪的皇上立刻就像换了个人,温柔、轻雅、深情款款。如果林少爷不再对别的女子温雅地笑,不再对别人乱施温柔,那我和哥哥就不用多操心了。”
莫悲不得不承认,大大咧咧的焦桔这番话,说得很有道理。泪默默顺着脸腮流进了嘴中,合着饭粒咽了下去。
“公子,你哭什么呀!洛阳有的是皇孙公子抢着对你好的。”焦桔笨拙地为他拭着泪。“比不上林少爷温柔,但一定会比他专一,也不让公子费神乱猜。”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莫悲喃喃地说道。
“是,话进回来,那个林少爷这孟子对公子确实是用心用情,呵,如果他的温柔专对于一个女人,估计是没有谁逃得了的。他还为救公子受了伤,要不,让焦桐替公子送点礼物过去表示谢意?”焦桔揣摩着公子的心意,有点心软。
“你去下吧!”
“呃?”
“焦桐内敛,话极少。”对着焦桐,他也不好意思细细地问。虽说林大哥现在有点让他心碎,但他还是很留恋于林大哥。
剪不断,理还乱,是情愁,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焦桔很爽快地一笑,“行,不过我那天骂林少爷,估计他看到我心情不会太好。”
“林大哥不是那样的人。要带上好的药材还有……没有了。”他好想送个体已的私人用品给林大哥,但想想不审打消了这个念头。日期后若没有牵扯,干吗还留个纪念?
焦桔错愕地看了他一眼,“公子,那些畜生没碰你的头吧!”
“我到希望他们打了我的头,然后一觉昨醒,什么都忘光了,无波无浪。”莫悲轻叹一声,泪花无助地滑落脸颊。
一躺到床上,看着搭脉的大夫神色凝重的样,林若阳无言地背过脸去。爹和娘无论怎样问,他都没有开口。
寝室内飘溢着浓重的药味,他睡得很沉,夜里脸色忽黑忽白,频频盗汗。半梦半醒间,都是悲儿清丽的笑颜,但一醒来,他就坠入了苦痛之中。
肋骨断了两根,五脏被震伤,手臂、脸颊多处刮破,这样的身子竟然抱着悲儿两夜一天,也没什么觉得疼,还一直感到甜蜜、幸福。
那会不会是上天对他最后的怜悯?
他配不上美好高贵的悲儿。
林老爷和林夫人,没想到一向温和善良的儿子,会被人打成这样,整日哭天抹泪,他没有力气宽慰爹娘,只能很努力地配合大夫卧床不动,一大碗一大碗的咽下苦涩的药。
老管事每天絮絮叨叨地上山来禀报店铺中的情形,出去视查分店的副掌柜也回来了,这些他也听不下去。
人在万念俱灰时,什么都是假的、虚的。
“少爷,焦护卫过来看你了。”管家轻轻地走到床前,说。
“快,快请!”一道光明陡地穿透他的心,他回转心神。
“林少爷,是我,不是哥哥!”焦桔清清脆脆的笑着,踌了进来,“你样子有点惨哦!”
林若阳眼神黯了黯,笑容努力持住,“请坐,对不直,我无法起身。”
“没事!”焦桔大方地拖了把椅子坐到他床前,端详下他的脸色,“畜生们下手真蛮狠的。世间的事怎么那样巧,那妆彩阁的掌柜的竟然是个匪类,花魁娘子真蛮有眼光的。”
林若阳的笑容僵住,“可能这就是劫数吧!悲儿……你家公子他好吗?”
“和你一样,在床上躺着呢!我今天就是代他来谢谢你那晚的救护之恩,那是我和哥哥的责任,却落在你身上,我和哥哥也谢你一声。气头上,我若讲了什么,林少爷别往心里去。”
“不会,不会。”林若阳眼神深敛,“你家公子提起什么吗?”
“一句话也不说。林少爷,你想听我们公子讲什么?”
“我……只想他平安无事就好了,其他不想。”
焦桔用力眨了眨眼,不敢相信地瞅着那双坚定的眼瞳。
“若只有这个,那你把心款款放进心里,公子以后不会再出任何事了。白老爷已把行装收拾好了,只等公子痊愈,我们就回洛阳。”
林若阳闭上了眼,所有的心酸和不舍全关在了眼中。
“林少爷,你好生歇着,我先告辞。”焦桔觉得无话可说,站起身来。
“代我问你家公子问好,不必言谢我,他所有的伤害缘于我,我对不住他,请他原谅。”林若阳脸朝着床里,低声说。
“还有吗?”
“让他好好保重。”
一切归于寂静,焦桔嘟着嘴,走出寝房,都什么话呀,全是空的虚的,客气的、疏离的,一句实在话都没有,公子还特地让她来,看来林少爷根本不知公子对他的心,不对啊,林少爷知道公子是小公主吗?
乱了,什么和什么呀,焦桐嘀咕着往山下晃去。
山下倒很是热闹,几辆大马车刚刚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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