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来了，那天星期四——他们下午不上课。
“怎么样？”追求者下了讲台问我。
“……”我白了他一眼。
“好了，安静，我们开始讲下一个句子……”这老师很秀逗，有学生挑战她的权威，于是她请了当事人上台，本以为她要让当事人难堪的，谁知道什么也没发生，于是越来越多的学生挑战她的权威，最后我们班从一个大家公认的好班轮为了一个差班，而我……显然是有着杰出贡献的人。
“就是他……”一个女生拉着我朝远处指了指，一个很高的男生出现在我的视野里，他叫‘昌’，读初三，是学校里公认的最帅最会打架的男生，而且他长的很像郭富城，所以他也留着四六分……天拉，我的这一年就被郭富城跟四六分充斥着。（后来我发现留四六分真的能让男生变帅，因为那头发挡住了他们的大部分脸……！！！！！！！！）
“哦……”我点点头，其实那时候我对这个还没什么概念，只是周围的女生都这样，所以我觉得我也应该这样，于是我开始向往高年纪的男生来‘勾搭’我……很成功，终于有高年纪的男生来‘勾搭’我了，不过是初二的，对此，我不是很满意，我一直以为会是初三的……
“我爱你……”晚上，我开始跟别的女生混到外面，反正家里也没人，在一个光线不是很好的空地上，一个初二的男生带着他的兄弟们来跟我搭讪了，这人我知道，他在他们那个年纪很出名，因为打架。
“恩……”对于他的这个说法，我很满意，因为我比较看重结果，而他一上来就说了‘我爱你’。
“做我的女朋友，好吗？”他笑了笑，我觉得有点怪异，后来才知道，这就是所谓的坏笑。
“考虑下。”我拉着女同学走了。
第二天，我出名了，整个年级都知道我跟他的‘恋爱史’，第三天，我更加出名了，因为那男生在他们班说他逗我的，于是我又被‘甩’了……
于是我被列为坏女生的行列。
期末考试了，三天后……我被打了，然后被禁足了……
趴在后阳台上，我觉得很无聊，而且天气很冷，所以我又躲进了房间，那时候电很便宜，所以家里直接开着电炉烤火。
“噔噔噔！”有人敲阳台上的门，我走过去开了门，是矮子。
“然然姐。”矮子笑眯眯的闪身进来了。
“随便坐。”那时候我开始模仿大人的语气。
“恩。”矮子找了把椅子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听说你不能出去玩？”矮子问道。
“恩……”我很烦闷，趴在桌子上，而且我不想跟矮子说话，因为他不了解我。
“为什么？”矮子问道。
“因为考的很差。”
“有多差？”估计矮子没这个烦恼，所以他不知道考多差才不能出去玩。
“反正很差……”我有点不耐烦了，看见矮子有点点委屈的样子，我撑了起来，“这次是六十多名，我们班总共七十二个学生。”
“所以叔叔不让你出去玩？”
“恩……还因为老师说我是坏学生。”那会儿，我好象找到了倾诉对象，其实只要有人愿意听，我都愿意讲给他听，可是那时候没有人愿意。
“啊……然然姐，你好厉害！”我已经从恋爱史讲到我的飞车史，而刺激的飞车过程对矮子来说无疑是吸引人的。
“还好拉，我还不敢从楼梯上冲下去。”其实没有一个男生敢。
“然然姐一点都不坏！”听到这句的时候，我抬起头，看见他正趴在桌子上看着我，其实他好象……比我高那么一点点了，只是他老爱穿背带裤，顶着小Y头，所以在我心中，他一直是那个爱哭的矮子，其实……他已经很多年不哭了。
“你不会明白的，像我们这种女孩子就是坏孩子。”我无奈的说道。
“……”可能他还想安慰我，但是他没什么阅历，所以矮子哑然了，但是一年后，他用行动证明我在我们这个院子里还算好孩子。
又开学了，这学期我认识了昌，因为……我的那位兔牙追求者的哥哥跟昌是铁哥们，而莹是昌的干妹妹——莹住在昌的楼下，天拉！这是多么复杂的人际关系，所以矮子被我再次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其实之前的那些男生我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因为总能在校园里找到比这个更酷的那个，所以我第一次有了我承认的男朋友，因为他最牛逼——他读高中了，而且他不是本地人，更而且……昌都给他喊大哥！
哈哈哈哈哈哈……当时我是自豪的，我是骄傲的，我忽然觉得我就是黑社会老大的女人，但是这种关系没有维持多久，我把他给甩了，因为滑旱冰的时候，他拉了别的女孩子的手！而我跟他连手都没拉过……
其实现在想起来，他是真的对我‘好’，因为他没碰我……那时候有些孩子已经过早的接触不该接触的东西……
而他的这一举动无疑让上帝开始喜欢了他，因为他脱离了这些社会朋友，并且在复读后考上了沿海一带的名牌大学，并且成为一名律师，几年前再看见他的时候，他已经是有车有房一族，而他当年的这些朋友很多都进了监狱，其中一个在监狱里因为暴力死了，死的时候才十六岁！
这里有点让我吐血的是他对我好的真实原因——他叔叔居然跟我老爸是死党，当他叔叔发现这一‘不正常’的关系后，对他下达了经济封锁（他因为打架被他们那里所有的学校给开除了，所以跟着做生意的叔叔来到了我们这里），所以更多时候他当我是妹妹。这是几年前碰见他后，他笑眯眯的告诉我的，而他在看见现在的我后，很‘色咪咪’的说道，‘火柴棒也有变丰满的时候？’我没有打他，因为我有点崩溃，因为我不知道在我所认知的复杂人际关系后面还有着更加复杂的成人间的人际关系。
很多时候，我还是想当个好学生，可老师已经开始用异样的目光看我，而我的成绩是最根本的原因……
尽管如此，我还是有几个玩的好的女同学，她们的成绩总在班里前几名，她们不会看不起我，她们会经常对我说，‘不要谈恋爱！’，可我很想告诉她们，我还没真正的谈过，可是我没那样做，因为所有人都这样认为的时候，说出来只会越描越黑……我开始感到无奈，我开始觉得这跟我想象中的中学不太一样。
可能太多次的听见老爸的叹气声，我开始拒绝有人进入我的世界，回到家，我总要锁上卧室门，我所有的日记本都上着锁，可是我还是觉得他们会进入我的世界，于是我开始怕冷，在同学的好友信息里，我写到：最喜欢的季节——夏季，最喜欢的颜色——红色，最喜欢的花——太阳花……
莹拿来了假的成绩单，我不知道她从哪儿弄来的，于是她给了我一张，上面居然有学校的公章，但是成绩一栏随便我怎么填，于是我想都没想就把我理想中的分数填了上去……然后交给了老爸。
可是那年的题目很难，所以按我填的分数，应该是年纪第三名，所以老爸以为我终于熬过了适应期，他开心的跑到学校看榜单，但是没有我的名字，于是他找老师理论，再于是……
第一次毒打在我身上发生了，一个星期后，我的腿上还留着青而肿的竹条印，我开始恨我爸……
这一年里，他本来就没管我，却还要在成绩上这么高的要求我，我想不通……而且我没觉得改成绩单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现在也这样认为），可他毒打了我，后来我才明白，他有着作为大人更为深层次的痛苦，而他又是一个那么骄傲的人……可那时候的我完全不明白，于是……我决定当个真正的坏孩子！
第13章 初中二年纪
“嘘~~~~~~~~”我跟几个男生靠在教室外面对着新来的一年纪女生吹口哨，今天体育课，我们几个没去。
“漂亮妹妹，过来跟我们玩玩。”同行的一个男生从窗户上跳了下去，拦住了比我们矮半个头的女生，她们很紧张，涨红了脸。
“不要这么紧张嘛，哥哥姐姐不是坏人。”我将一只手搭在一个男同学的肩上嚣张的说道。
“你们不要欺负女同学。”有邪恶的，就有正义的，可这个正义使者让我差点跌一交——矮子。
“然然姐？”矮子显然也有点吃惊，应该是他刚才没认出我，因为我的装束发生了变化，我不再穿女孩子的裙子，而是牛仔裤配大体恤，那时候没有女孩子这样穿，而我的头发也很奇怪，绑个马尾在后面，上面却有三种颜色绚烂的绸带缠着（不要笑拉，是很奇怪，可我当时就是这样的装扮）……
“你们认识？”同行的朋友问到。
“一个院子的。”我望向别处。
“既然认识就不要多管闲事，走开了……”一个男生走上去推了矮子一把，矮子后退了几步却没有离开，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看我，反正我没看他。
“你找抽？”那男生骂了起来，现在想想其实很好笑，因为他们也才十三四岁，在成人眼里无疑是群孩子，可是有些时候，孩子的杀伤力也很大。
“放手。”听见声音，我又望了过去，那男生揪着矮子的衣领，好象是进入初中后，他妈妈给他准备的就不再是各种各样的背带裤，可他还顶着小Y头，虽然他不比那个揪着他衣领的男生矮，可看见他的头发，我就想笑的厉害……
“呵~~挺嚣张的嘛！”男生一拳挥了过去，我睁大了眼睛，因为矮子一定会哭！可是……他不仅躲过了，还把这个男生按在了地上……我更睁大了眼睛，矮子难道在家闭观修炼了不成？
见同伴处于弱势，其他的几个走了过去……然后矮子被打倒在地，他脸上结结实实挨了几拳，可是他一直没哭，而且……一点哭的迹象都没有，只是死死盯着打他的人。
“你们在干什么？”远处有老师大声呵斥道。
“……”我们赶紧撤了，走远后，我回过头看见矮子从地上爬了起来，那两个女生好象递给了他手绢……那天，我产生了内疚感，因为我伙同其他人打了矮子。
没多久我们搬到新修的教室，我们在二楼最里面那间教室，矮子他们在一楼楼梯口，所以很多时候上楼，我应该能看见矮子，可为什么是应该呢？中学离家很近，而我一般离上课还有十分钟的时候才朝外走……这年里，我中午不出去玩了，而是在家看电视，而老爸已经不管我了……所以等上课铃都响完的时候，我才出现在校门口，学生们已经开始念课文的时候，我才出现在楼梯口，而作为以第一名成绩升上来的矮子来说，他是看不见我的。
“喂！”有人喊我，应该不是老师，因为老师也不管我了，而且这声音很熟悉，我抬起了头……
“干什么？”其实我有点紧张，因为这个时候在一楼遇见矮子最大的可能就是他要报仇。
“你每天都这个时候来？”矮子问道，他的书包背在肩上，跟小学生一样，我想笑。
“是呀！”我看了看四周，希望能有个老师出现，因为矮子站在楼梯口旁边，挡住了我的去路。
“……”矮子不说话，低着头。
“有什么事吗？”我问道。
“……没事。”没事就让开呗，可他没让，而且他刚才没喊我然然姐，我想他一定记仇了。
“艾可，你怎么不进教室？”他的老师从教室里跑了出来，估计是听见他的声音了，那老师摸了摸他的头，看的出很喜欢他，我不明白，这还没考试呢！怎么就这么喜欢他，万一他的适应期也不好，变成了差生呢？后来我明白，有些孩子即便是差生也讨人喜欢，因为老天给了他一张让人讨厌的脸——确切的说是让别人喜欢，让我讨厌的脸，而矮子无疑是这里面的极品，所以我更讨厌他……
“艾可怎么认识她？”虽然声音已经很小，但是我听出来这里面的含义，她是坏孩子，她是差生，她早恋，她还打架……而她就是我。
“切……”我将书包往肩上一甩，朝二楼走去……经过教室大门，直直朝后门走去，因为……我的兄弟们会给我留门，而我也坐在最后一排。
将二郎腿翘在桌子上，椅子靠在墙壁上，我打量着外面……下课了，有人在看小说，有人在听歌，还有男女在‘调情’……如此热闹的场面，可是我还是觉得很无聊，把头转回来将班里扫视了一圈：兔牙有了新的喜欢的人，他对着那个女生唱张学友，那几个品学兼优的曾经好友正讨论着她们感兴趣的事情，左边我的几个兄弟把课桌移到一旁腾出空地欺负一个比较矮小的男生，这是他们每次下课后不变的游戏，右边我忘记名字的男生正陶醉的闭着眼睛听BEYOND的歌，他有个精神病母亲，在他小学三年纪的时候跳楼自杀了……那年，我开始听摇滚——Michael Jackson，我喜欢他的疯狂，他的自恋，他会在他的演唱会上撕碎他的衣服，他会破坏一切东西，而他的歌迷同样疯狂，而我喜欢这种极至……很多年后，我才明白，这疯狂的后面隐藏着的同样是极度的自卑，而当年的我正是如此……
我从来不旷课，只迟到，所以到现在为止我还是认为我是个好学生……
可是这会儿，我觉得我应该旷课……我看见了矮子，他站在院子外面，看来为了报仇，他宁可迟到。我开始撒腿就跑，可还是被他看见了，于是在离院子不远的那个树林里（我们以前经常玩的那个树林），他追上了我……
“放手。”我甩掉他拉着我胳膊的手，离这么近，我才发现矮子已经高我半个头了。
“干嘛要跑？”矮子紧盯着我，好吧，现在还喊他矮子确实有点怪，况且我跟他不是很熟了！艾可就这样盯着我，等着我的答案。
“那你干嘛要追？”
“你跑我才追。”
“你追我才跑。”斗嘴上，看来我还是占上风。
“……”艾可低下头笑了起来，片刻后，“你现在很讨厌我？”
“不讨厌。”我撒谎了，因为我不想被打。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