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吻,就胜过美艳情妇的娴熟挑逗。
但,他并不打算为任何女人放弃自由。
他更不允许自己这么快就为女人失了心。
所以,他微笑地告诉自己——一切都跟以前一样。
人前,叶斐儿是他的合法妻子;但人后,他一样是处处留情的布莱德!
他之所以对斐儿特别,只是因为他的身边很少出现这么单纯的女孩,他只是一时觉得新鲜。对,一定是这样!
他会继续包养许多情妇,继续浪迹天涯、游戏人间,不受任何约束,不受……她的约束。
是的,—切都跟以往一样……
第五章
布莱德拥有的勃克岛位于地中海上,介于法国与摩纳哥之间,面积并不很大,但矿产丰富,且布满清澈湖泊与丰美的草原,岛民可以自给自足,过着富庶而自由的日子。
这里的居民不用缴纳所得税,国家福利制度非常完善,布莱德以仁德治理岛民,非常受到岛民的爱戴。
一下飞机后,他们便坐上一辆豪华轿车,直奔布莱德所居住的古堡。
望着窗外匆匆飞掠的美景,斐儿幽幽地在心底叹息。虽然布莱德没有直接将她带回贺斯顿公国令她松了一口气,不过,一股惆怅之感也在心房蔓延开来。
这是不是代表,他无意让她进入他的生活圈?
对啊,这样很对!她告诉自己,反正他们的婚姻只是虚假的,所以她也毋须正式去拜见他的家族。
我又在想些什么呢?叶斐儿,你太贪心了,他愿意帮忙假扮你的新郎,让你解决燃眉之急,你就应该感到满足了,为何又去想这些原本就不属于你的东西呢?
自己太贪心了,是吗?
但她并不是贪心,她所渴望的,并不是贺斯顿这个皇室身分,而是能多接近他一些、多了解他一些。
她想认识他的家人、他的父母兄弟;她想知道他是在什么样的家庭成长,她更想进一步知道他的喜好,他平常喜欢做什么休闲活动?她想知道他的种种琐事。
够了!管住你自己的心!下意识摇摇头,斐儿提醒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
沉默地跟随布莱德下车,一下车,她才发现自己置身在一座美得令人心醉的古堡。
整座古堡全由来自义大利的雪白云石所铸成,在晴空的映照下美得如诗如画,尖塔高耸入云,仿佛可以抚摸天上的云朵。除了庄严,更添宁静温馨的气息。
古堡周边除了许多座造型不一的花园外,还有一座非常漂亮的天然湖泊,湖水来自后山融化的雪水,湖上有洁白的天鹅悠闲地戏水,宛如人间仙境。
布莱德向众多仆佣介绍斐儿为贺斯顿家族的一份子——他的妻子后,便拥着她登上回旋梯走上二楼。
“这是主卧室,以后你就住这里。待会儿管家会把你的行李提上楼,女仆会为你整理衣物。”
斐儿静静地打量房间。这间主卧室真的好大,除了浴室,还有相连的书房。房间布置得非常气派而高雅。天花板绘有十六世纪所遗留下来的神话故事;地上铺着最好的阿拉伯地毯;骨董柜里摆着来自威尼斯的水晶和中国的玉雕,显示主人的收藏品味很不俗。
但,一看到位于房中央的床,斐儿的脸蓦地红了。
那是一张很古典的大床,四根床柱系着雪白的蕾丝帘幕,整副寝具全是乳白色的,上头罩着最高级的四百针埃及丝织被,看起来就非常温暖而梦幻,令经过长途飞行的她很想立刻扑到上头好好地大睡一觉。
只不过,她最害怕的问题也必须面对了。
她……难道要跟他住在同一个房间,甚至同床共枕?
天啊!
像是看穿她的心思,布莱德扬起闲适的笑意,打开与书房相连的门。
“我晚上睡书房。”
书房里也有一张骨董床,看起来像是给主人午睡、小憩一番的。虽然面积不像主卧室的床那么大,不过也够一个男人睡下。
“啊?”斐儿诧异地望着他。“你……要睡书房?”
“或者你有更好的建议?”他莫测高深地瞅着她。“在外人眼底我们毕竟是夫妻,难道你要我搬到其他房间去,—结婚就分房睡?”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斐儿不安地解释。“这是你的家,应该搬到客房的人是我。或者,我也可以去睡书房。”
“让一个淑女受委屈,有违我的绅士之道。”布莱德笑得更加潇洒。“好了,你就安心地住下来吧。你放心,在你没有准备好之前,我绝不会碰你。”
最后一句话,他的蓝眸转为幽沈。
斐儿听了却心乱如麻。他说她没有准备好之前不会碰她?那么,他的意思是,在这一年之内,她必须尽妻子的义务,跟他上床?
上床?这两个字让她的双颊一片通红,心里却又有一股奇异的甜蜜感悄悄蔓延。
如果他告诉她,反正他们是假结婚,他绝不会碰她,也许,她反而会觉得很失落,甚至严重怀疑起自己的魅力。
唉!我到底是怎么了?斐儿好想敲自己的头。他说暂时不碰她,她不是应该感到松一口气吗?为何会有小小的失落感?
她怎么会变得这么不干脆又贪心呢?
唉……自从遇到布莱德后,她就越来越下了解自己了。
“你在想什么?”他睇视她变化多端的小脸。这小女人真有趣,各式各样的情绪都写在脸上,跟他那些善于伪装自己、城府深沉的情妇截然不同。
也许,这就是他会被她吸引的其中一个原因吧引
“没什么。”斐儿赶紧拉回自己的思绪,正色地道。“我……很感激你的体贴。”无论如何,他肯为她设想这些,她都觉得好窝心。
布莱德微笑,突生兴致逗弄小脸嫣红的她。
“除了言语,你还有很多方式可以表达你的感激,比如……吻我一下!”
什么?斐儿登时瞠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他他他……他说了什么?
“很惊讶吗?”布莱德放肆的笑意更深。这小女人真的很可爱,随便一句话就可以把她逗得花容失色。
他身边的女人个个工于心计,城府极深,相较之下,青涩单纯的斐儿对他而言就像是—股最洁净的清流。
“在我帮你找到一个新郎,并带你脱离潘蜜拉的魔掌后,要求一个吻并不过分吧?”
斐儿小脸由粉红变为桃红,直到烫红……一颗心像是煮沸的开水般沸腾,慌乱地根本不敢看他。
对啊,其实他说得没错,在他帮了她这么大的忙之后,要求一个吻的确不过分。
“准备好了吗?”布莱德好整以暇地欣赏她那羞红的粉脸。“夫人,我正等着。”
她真是生涩的小丫头!但,这股生涩反而令他更加怜惜,兴起更强烈的保护欲。
天人交战的斐儿深深吸了一口气。
豁出去吧!
她努力说服自己,这没什么,只是一个吻,只是一个吻!
踮起脚尖,她的小手羞怯地勾住他的颈项,轻轻地送上一个香吻。
但唇瓣刚触及他的同时,她却感到腰部被紧紧一扣,他反被动为主动地掌控这个吻,并强悍地将热舌窜入她口中……
他的嘴唇好热好热,斐儿体内霎时涌上一股令她惊骇的渴求。她慌乱地发现自己的嘴也变得灼热,身体也跟着发热,简直像是一团火球……
随着他热舌在她檀口内为所欲为,斐儿几乎站不住脚了!她无力地靠在他怀里,任他的热情将自己吞噬。
过了许久,当他终于放开她时,她看到的是一双炙烫莹亮、令所有女人疯狂的性感蓝眸。
“夫人,这是我收过最甜美的礼物。”布莱德笑意不减地轻抚她的脸颊,执起她的手,风度翩翩地在她手背上印下一吻。
“休息一下,待会儿晚餐时间,仆人会来请你下楼吃饭。”
一说完,他立刻大跨步地转身走出去,离开房间。
他必须马上离开,因为他发现这小女人对他的影响力远远超过他的想像!
如果他再继续留在原地,保证马上自毁诺言——他会直接将她压在床上占有她。
呼!布莱德一出去后,斐儿也像个泄气的皮球,直接瘫软在地毯上。
我是怎么了?她捧着温度烫人的小脸,呼吸紊乱地问着自己。方才那一瞬间,她竞有一股想要让他占有的冲动!
她甚至希望他将她抱到大床上,继续加深那个吻……
好可怕!她对自己感到好陌生。她怎么会变得这么疯狂,又……这么饥渴?!
无力地掩住自己的脸,她命令自己要清醒一点。
心底这样命令自己,但他轮廓深邃的脸庞却继续在她眼前浮现,小嘴也残留着他的性感味道。那股味道令她的小腹产生一阵灼热感。
她甚至有一股冲动想伸出舌头轻舔自己的唇办,回忆他的味道……
停!我在干么?
好丢脸啊!我怎么越想越色情了?斐儿绝望地低喊——
唉,她完了!
斐儿本来只是想小憩一下,但,可能是搭长途飞机真的很累人,再加上这一阵子她为了心烦父亲的事而过度操劳,所以,昏睡中的她浑然不知自己一直咳嗽,而且还发起高烧了。
她觉得自己走入一座迷宫中,四周满是一层又一层的黑色布幔,阴森森地随风飘荡。
她很怕、很急,很想赶快脱离这座充满诡异气氛的迷宫。但不论她怎么走、怎么走,都走不出去。四周还不时传来女人的冷笑声……
我到底在哪里?斐儿好怕!突然,她看到眼前出现一丝光亮,光芒后有着父亲的影像。
“爹地!爹地!”她兴奋地往前冲,想扑到父亲身边。但才走两步,突然有人由地上抓住她的脚!她低下头,赫然看到潘蜜拉狰狞的笑容。“哈哈哈……”
“不!”她惊骇地尖叫,奋力想挣脱潘蜜拉。但她越是挣扎,那只手却将她抓得越紧。更恐怖的是随着狂笑声,她的眼前竞出现两个、三个、四个、无数个面目狰狞的潘蜜拉……
“爹地!救我……”斐儿无助地求救,但父亲的影像却越来越淡,终至消失不见了……
“哈哈哈……”潘蜜拉像是厉鬼般包围住她。
“不要!爹地!别走,别丢下我……”
大床上的斐儿痛苦地摆动头颅。她好怕、好怕,整个身躯发冷,但额头却烫得惊人。
女仆在外头敲门请她下去吃晚餐,却一直等不到回应,疑惑之余便推门进房。结果,看到的便是躺在床上不断发出呓语的斐儿。
“夫人?”女仆看到她的脸孔异常潮红,忍下住把手放在她额上,这一惊非同小可。
她随即冲到门边惊呼。“不好了,夫人在发高烧!管家、管家快来啊!”
比管家抢先一步冲进来的是布莱德,他焦急地问道:“夫人怎么了?”
“夫人在发高烧,额头好烫、好烫啊!”女仆回答。
布莱德望着昏睡的斐儿,一颗心随即揪紧,他冷静地下令。“马上叫御医过来,还有,拿冰毛巾过来!”
“是。”
女仆出去后,他坐在床边轻抚斐儿的脸蛋。“斐儿,醒醒!”天!她的额头怎么会烫成这样?
“不……”斐儿紧闭双眼,发出低弱的呓语。“不要!爹地、不要走……”
那脆弱无助的语调令布莱德的心弦被拉得好紧好紧。他心疼她的无助,她紧锁的眉头拧痛他的心!
这小女人到底独自一人承受了多大的压力与痛楚?为何在昏睡中也如此不安、如此惊惧?
他很想赶快将她唤醒,告诉她——她只是在作噩梦,一切都会没事的,他会永远陪在她身边守护她。
永远?
这两个字突地令布莱德悚然一惊。
他们之间会有永远吗?他们的婚姻只是—场约定啊!
刹那间他突然觉得很烦躁!他疑惑自己为何会对这个小女人产生越来越大的保护欲?他更疑惑向来浪荡的自己竟会兴起“永远”这个念头。
他向来是风流不羁的,感情上他要求绝对的自由,他讨厌让任何一个女人拴住他。
他身边的女人个个用尽心机,使出浑身解数也拴不住他。但,这个单单纯纯的叶斐儿却什么也不用做,只要一个最纯净的眼神,他就像是被施了魔咒般,心甘情愿地为她做任何事,视保护她为一生最大的荣耀与最重要的职责。
他是怎么了?真的被下了爱情降头不成?
不!没有这么严重!他不改率性地安慰自己,这小女人绝对没有这么大的魔力让他放弃自由,他最讨厌被束缚的,他才不会自找麻烦。
他只是……只是心疼她的柔弱,所以才会略尽绅上风度地保护她,只是这样!
风流成性的他怎么也不肯承认,自己已经被这小女人收去心魂了。
“医生来了。”不一会儿工夫,管家即带着御医走进来。
御医仔细检查后,向布莱德报告。“夫人的身体并无大碍,可能是受了点风寒,再加上旅途劳顿以及水土不服才会病倒,我会开一些退烧药和维他命给她。”
“好的。管家,帮我送送薛佛医生。”
布莱德转头命令女仆。“今晚你就守在夫人身边,随时注意她的状况,有什么不对劲马上通知我。”
“是的,爵爷。”
其实他很想亲自守护她,很想很想!不过他硬是强迫自己赶快离开这个房间。
他还不想被任何一个女人拴住了心,所以,他最好跟叶斐儿保持距离。
当天晚上,布莱德便睡在主卧室旁边的客房。
尽管他在睡前特意暍了有助睡眠的酒,但很奇怪,向来很好入睡的他却整夜辗转难眠。
他的耳朵像是有自我意识般,密切地注意隔壁房间的动静,女仆进进出出的声音和拧毛巾的声音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到底在担心什么?他问着自己。叶斐儿只是发了高烧又不是生什么大病,我何必这么担心?
为何一直悬念着女仆是不是有好好照料她,有没有按时喂她吃药,为她更换冰枕?
为何她被噩梦纠缠的痛苦小脸不断地在他眼前放大、放大……
够了!他命令自己——布莱德,你冷静一点!叶斐儿不过是个生涩的小丫头,你不会这么没出息地栽在她手上吧?
强迫自己不去在意隔壁房间的声音,他用被子蒙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