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你敲诈啊?”瞿萤腾地站起,气得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韩露也是为难,真心道:“贺紫佩,你纵是卖了我,我也真的没有那么多钱。”
“那怎么办呢?”贺紫佩歪头寻思,忽然红菱起身,缓缓走了过来,低声问道:“贺紫佩,若是我答应嫁给你,你能不能不要我家少夫人的钱?”
奸计得逞,贺紫佩笑的两只眼睛眯眯成一条缝隙,“行,行,一毛不给都行,我现在就带你回家成亲。”
“慢着,这钱我可以给你,但是贺紫佩你不能带着红菱回家。”瞿萤冷冷出口阻止,可不似开玩笑的模样。
贺紫佩马上摇头,“那怎么成,我娘可是在家高高等着娶儿媳妇,抱孙子呢?”
韩露自然知道瞿萤何意,想了想劝说道:“贺紫佩你想过没有,你若是回去了,刘邺问起你这段时间去了哪里,红菱的身份又是如何?你该如何回答?”
贺紫佩被问得哑口无言,闷闷的蹙紧了眉头,兀自喝下一口酒,问道:“那你说如何?”
“瞿萤,又要麻烦你了。”韩露尴尬笑笑。
瞿萤心知肚明,忙叫了管事取了三千两的银票过来,交到贺紫佩手中。“这是我家姐姐给红菱姑娘的陪嫁,你若是答应了收下,那就是倒插门,入赘红家,若是不答应吗?”
瞿萤嘻嘻一笑,掂量着手中的银票,很是为难道:“我会将后院的客房收拾妥当,接你进来,日日三荤三素服侍着你,只是却没了人身自由而已。”
“我又不傻。”贺紫佩一把抢过银票,仔仔细细数了一遍,无误之后这才哈哈大笑,“媳妇走,我们去过我们的潇洒日子去喽!”拉着羞涩的红菱大步往外走。
临近大门口,他忽然转头,郑重道:“韩露,不是我向着自己的表哥说话,他其实比你身边这个小子强多了,若是玉满楼真的死了,你还是回去跟他过吧!为了救活你,他可是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要了。”
韩露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子,原来自己的孩子竟是为了救自己的命没的?顿时感觉天昏地暗,四肢百骸无不冰凉透骨,两眼一闭再无反应。
“贺紫佩你这个混蛋,别想娶我。”红菱挥手给了他一巴掌,就跑了出去。贺紫佩被打的懵懵的,才反应过来就见瞿萤恨不得杀了他,吓得撒丫子跑出去追老婆去了。
之后的几日韩露安静的似乎连气息都没了,不哭不闹,谁也不知道她在想着什么,纵是问了她也不说,只是一笑掠过,那笑容满含心酸苦楚,让人不忍再看。
忽然又一天,她一把拉住瞿萤,双眸朦胧透着楚楚可怜,她问:“瞿萤,你说我当初是不是不该同玉满楼私逃,若是我不逃我的孩子说不定就不能没,若是我不逃,他毅不可能死。”
瞿萤一时间无法回答,呆立久久,轻轻扶着她躺好,“姐姐,这个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凡事做了就是做了,人各有天命,若是你的孩子,你将来还能生养,他自会回来找你的。姐姐别给自己太多的压力,纵是玉满楼知道了,他也不会心安的,再说你的心里不是只有玉满楼吗,可为何还要在乎其他人的想法?”
这是瞿萤最不想见到的结果,原来她的心里潜移默化真的有了那个男人的影子。韩露默默呢喃着:“我错了吗?我错了吗?”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而忙碌的工作,更可以让她忘却一切烦恼,瞿萤就是如此认为的,也是如此做的,将新开业的两家商铺,统统都扔给情绪一再低落的韩露。
果不其然,成效非一般的好,韩露一心投入照料商铺之中,就如同自己精心抚育的孩子,纵是夜里都时常在店铺里住下,吃的也多了,睡的也踏实,心情自然而然好了许多。
时光如白驹过瞬,转眼半年过去,韩露不仅兑现了诺言,将那两家俏色坊管理的仅仅有条,迥然超越了以前的玉作坊,无论是成色还是款式都是极好的,纵是价格再高,也挡不住顾客趋之若鹜,好声连连。
潜移默化间韩露的身体也越来越好,从以前的走百米不行,到现在的穿山越岭没问题。一月里总有一日时间她是在山上度过的,即使她知道玉满楼不在这里,但是她也要尝试下他曾经过的日子,苦的也好,甜的也罢,那都是他们共同拥有的。
“掌柜的,今日你想去附近的那座山?”赶车的张伯,手中晃着鞭子,悠然自得。
韩露手搭着车帘子,遥望青山相对出,百鸟齐鸣悦之美景,心情大好,:“张伯,您老说的算。”
“好嘞!”张伯手中摇着鞭子,痛快的吆喝一声,“驾!”青色马车飞驰而去。
本来已经答应瞿萤,要在香山附近逗留的,但怕他又像前几次一样,带着一众家丁兴师动众赶来作陪,大煞风景,所以韩露起了尖心眼,就在这附近的几座山转悠,又不担心匪寇,又不担心迷路,自由自在岂不是更好。
“吁!”张伯忽然勒紧了马缰,迫使马匹停下来,坐在车厢内的韩露明显被晃了一下,头差点磕到车壁上,还不等问,就听外面的张伯问道:“掌柜的,可伤到没有?”
韩露掀开车帘子,“我没事,是不是前头出事了。”张伯神色闪过一丝焦炉微微点头,一跃下了马车,地上扬起尘土,他谨慎道:“掌柜的你别出来,有事我来解决。”
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鲜有山民会成帮结伙出来下绊子做山贼,虽不打家劫舍但过路的肥羊说不定会宰上一刀,张伯虽上了点年岁,但老当益壮,徒手应付两三个莽夫还是搓搓有余。
韩露明白点头,将车帘子放下,手摸到车厢后,取出一把匕首防身,很快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是张伯回来了,韩露再度掀开车帘子,见他无事,这才放心。
问道:“张伯,前头有啥事?”
张伯有些问难,伸手扶了韩露下车,“掌柜的你还是自己过去看看吧?我个大老爷们怕是不好说。”他赤红了脸面,支支吾吾。韩露只得跟着他去了看看。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熟悉的错觉
更新时间:2012728 8:07:32 本章字数:3513
前头的路边上里倒歪斜躺着个,手推得三轮车,树林处时而传来女子低低的呜咽声,无力且痛苦,韩露曾经经历过,如今听入耳里历历在目。
“不好,那妇人是不是要生了啊?”韩露惊叫出声。听外面有女人说话,立时从树林里跑出个身穿灰色长袍的年轻男子,紧张焦急的唇角抽搐,脸色忽青忽白,见韩露头上发髻,应该是已婚女子,顿时眼神充满了希望扑过来,跪在地上叩头,“夫人,求求你,救救我家娘子吧?”
身为女人韩露当然想救,只是她并不会医术啊?“张伯快快扶他起来,这忙不是我不想帮,只是我一介女流,并不会医术,让我如何能帮你。”
那男子顿时面黑若锅底,绝望的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眼泪就流了出来,“那可咋办啊?”
“别急,你可知这附近有没有医馆之类,我们送她过去,用我家的马车,我帮你行不行?”韩露急于表白,听里头的女子痛苦的呻吟声更响了几分,急的跺脚,“快扶你家娘子出来,上车吧!”
许是吓得傻了,男子冲进树林里面,眼见树影斑驳,转眼费力抱着一个孕妇出来,身下已经见红,再不能耽搁,也不避嫌自己过去帮忙,但力气实在太小,反而碍手碍脚。
还是人家张伯力气大,一把将那妇人抱在怀里,一脚踢在那青涩少年的屁股上,“孬爷们,都吓出屁来了,还不快掀开车帘子。”那男子忙过去将车帘子打开,怕污了车上颠地被子就要往里面推。
韩露恼了,又拉过一床软垫子铺好,“张伯快放这里。”很快马车再度启动,韩露坐在车里用半边身子撑着那妇人的后背,给她打气,少年郎就跟傻了一般,问一句回一句。
小两口是胡家村的,刚刚结婚一年,年纪尚小,小娘子闺名英兰,才不过十五,男人叫胡顺,也不过十六岁,本还孩子的年岁,如今就要当爹娘了,怪不得如此紧张。
张伯按着那胡顺指路来到四方山的入口,遥望山腰上还真就有一户人家,确认问胡顺,“胡顺兄弟,你可确定就是那半山腰上的医庐?”
“是啊!是啊!”见娘子痛的死去活来的,胡顺惨白着脸色不住的点头,双手紧紧攥着英兰的手臂,“娘子,你再挺挺,我们马上就到了。”
这种感觉好温馨,心头泛酸,韩露忙扭头试了几下眼泪。不得不敬佩张伯赶车的把式了得,纵是再难走的山路,他都能将马调教的服服帖帖的,很快就来到医庐门口。
门口蹲着个丫头,似乎很好奇怎么有人能把马车赶上山来,躲在树后怯怯巴望着,几人七手八脚将英兰抬了下来,许是刚刚韩露给她吃了点人参白果羹,来了点精神头,硬挺着坐在门头的木板上。
韩露疾走到丫头的跟前,伸手就去拉她,吓得小丫头哇的就哭了,直奔屋里跑去,“姐姐,姐姐,来人啦?”来人就来人呗,你哭啥啊?韩露愕然,自己貌似不凶神恶煞的吧?
很快从门里出来个身穿青色长裙的女子,浓眉大眼,水滴鼻翼,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头上梳着单云髻,袖口高高挽起精干、利索。先看了韩露一眼,然后视线就落在了那个妇人身上。
摇了摇头,质问:“怎么都快生了才赶来,你们也真是长心了。”
胡顺被人一骂就又要哭,活脱脱一个孩子吗!韩露看不下去只好过去充数,“是啊!年岁小都不懂事,大姐儿过来帮着瞧瞧,现在该如何是好?”
见韩露说话彬彬有礼很是亲和,那年轻女子温温一笑,“倒也无事,跟我进来吧!”
从医庐外面看着不过三间茅草房,走进去屋里给人感觉倒是特别的空旷,偌大的房间只摆放三张床,雪白的床单干净且整洁。胡顺此时到来了精灵劲,直接将娘子抬到了床上,眼巴巴望着那女子。
“神医,这是我家娘子的诊费,您看够不够。”那女子洗手回来,看了看胡顺手中都捏出水来的几个大钱,抿了抿唇,显然是嫌少的。韩露看了张伯一眼,张伯忙从自己口袋里取了十两碎银子奉上。
笑道:“这是我家掌柜的心意,请女医收下,这小娘子的命就交到你手里了。”
那女子这才满意收了,胡顺老实巴交一个山里汉子,也不会花言巧语,纵是感谢的话到了关键时刻都说不出来,连连给韩露磕头,“真是遇见观世音菩萨了,求菩萨保佑,我家娘子母子平安。”
一席话说得大伙都笑了,女医看向韩露,微微一笑,“你好,我叫苏小小,不知夫人尊姓大名?”
“我,我叫瞿叶。”韩露明显顿了下,显然是不适应瞿萤给自己的新身份,他的堂姐,瞿叶。不过出于安全考虑韩露还是说了。
“此时家中无人,都去山上采药去了。夫人若不嫌弃就去屋里坐回,待我帮这小娘子接生之后,在过去接待。”苏小小很客气,韩露浅笑摇头,“那倒不必,我本是闲云出游,无意遇见这位小娘子产子,苏姑娘你去忙,我这就走。”
也不待她留,韩露急忙忙出了房子,那股子熟悉的血腥味道让她作恶,早已不想回忆的过去很快浮现眼前,脸色骤然苍白,张伯担心过来搀扶着她。
“掌柜的,你没事吧?”
“无妨,我挺好的,走吧!我们还是回去吧!过两日再来游山玩水好了。”韩露微笑带苦,张伯搀扶着她上了车,再不做停留,快马返回。
没多时树林中出现两抹淡然的身影,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老一少。年轻的男子走在老者身后,似乎累极了,呆呆望着老者远去的背影,已经越来越明显的家。
“后生快些走,还不如老头子我呢!”苏华安忍不住又叫了一声,见他还是不温不火不紧不慢的样子,心头惆怅,这后生怕是真的摔坏了脑子,怎就啥事都不能入了他的心呢?
不过能捡回一条命,已经算是万幸,想起当日救他那血淋淋的模样,再跟现在这呆傻模样一对比,还是现在的更好些,更何况为了救他,苏华安可是付出相当多代价,从云州县辗转去了不下十余处地界,采药换方,若不是女儿一心挽留,他都想到放弃了。
还别说这小子命不该绝,没出一月就生龙活虎的,就是这脑子彻底的费了,说话不利索,目光呆滞,而且除了自己的女儿苏小小,谁都不搭理。
苏华安正寻思着,再回头却不见人影,急的大喊,“后生,后生……”疾步跑回去,在草丛里翻了半天,却见他匍匐在山边上,全神贯注看着什么东西。
“哎呀!你可吓死我了。”苏华安摇头苦笑,似对个不懂事的孩子,“后生你看什么呢?”
“马车……里……有人……”他费力且艰难的说出几个字,这是他半年来说过最多的话,苏华安顿感欣慰,将他搀扶起,拍掉他胸前沾得碎草沫子,笑道:“是啊!那个就是马车,是用来坐人的哦!等下次,我也带你去做马车。”
少年笑了,如花的容颜展现在苏华安面前,老头子似乎在此刻明白了,女儿为何执意要救活他,还真是一张祸害苍生的脸。
“爹爹你们回来了?”苏小小怀抱着一个小女孩,站在日头下喜滋滋的。见爹爹和小小苏回来,乐得直奔小小苏跑过去,惊讶地看着小小苏身后的药篓,“呀!你真能干,这些都是你采的?”
被叫做小小苏的后生嘿嘿一笑,美得令人窒息,苏小小羞涩的将孩子送到她爹爹手里,“爹,你先抱着会,我将小小苏身后的药篓取下来。”
貌似自从回来,自己这个闺女就没正眼看过他,更别说帮忙了,苏华安哀叹一声,“唉!女大不中留啊!留来留去不管老子爹喽!”
“爹爹!”苏小小羞得面红耳赤,忙过来帮着他拿下竹篓,苏华安看着怀中女婴,疑惑:“这是谁家的孩子?”
苏小小指向屋里头,“那小娘子还躺着呢!刚刚难产折腾的严重,我送了几片人参给她续命。”
“哇!这么贵你也舍得?”自己的女儿啥品行,苏华安可是了若指掌,抠门的要死要活的,除了对小小苏仗义舒财之外,别人那是免谈。
苏小小嘿嘿一笑,拍了拍腰间的荷囊,“爹爹,您就放心吧?女儿才不做亏本的买卖,今个遇见个有钱善心的主儿,她主动给付了银子,足够买一颗人参的了。”
苏华安明了点头,“怪不得。”怀中小女娃许是抱得不舒服,唧唧歪歪哭了起来,苏华安急了,“唉!我说丫头,你来抱着孩子啊?”苏小小才不理会,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