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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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金主-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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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的巨擘面前,自己有什么资格号称“读书人”?

徐元佐面带微笑道:“本想将你放在园子里打磨一段时日,没想到你进益颇大。如今倒是有个好去处……”

“在下只求跟随徐兄,朝夕候教。”梅成功竟然跪了下去。

徐元佐微微摇头:看来这沉不住气的性子还是没改。

“我不过是个小小童生,你跟在我身边岂非浪费了一身学识?”徐元佐欲擒故纵早就玩得炉火纯青,面露委屈之色。

梅成功只觉得一股热血冲头,道:“见了徐兄,在下方才知道‘高山仰止’四个字确实不虚。在下别无所求,但求追随哥哥。”他从少年口中得知,园子里所有人都称徐元佐为哥哥。虽然江湖气颇重,却是一腔赤忱。

徐元佐面露难色,道:“你这般坚持,我若是不许,倒显得我虚伪了。这样,日后你就跟我身边负责文书之事,咱们也方便相互教益,切磋学业。”

梅成功大喜过望,道:“多谢元佐哥哥!”

“至于工钱嘛……”

“只要管吃管住便好!”梅成功道。

徐元佐大摇其头:“岂能如此慢待!更何况梅兄家中也有老幼要看顾。这样,每月支你薪金一两,奖金另算,如何?”

梅成功被这突如其来的高薪吓得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答复。

徐元佐又对一旁的罗振权道:“咱们一直没有确立薪酬体系,这个月已经过了工钱,也就罢了。下月开始,大家的收入都要好好往上调一调。”

罗振权虽然不在乎工资这样的小银子,但能得到了尊重还是很高兴。嘿嘿直笑。

徐元佐见外间的少年们也纷纷面露喜色,让这效果继续酵,又对梅成功道:“我正好分不出身,有些事罗副理又不甚熟悉,便劳累你多跑跑。敢骑骡子么?”

梅成功脸上一红:“骡子太高了……”

徐元佐对外间的6大有道:“大有,你来。”

“哥哥。”6大有当即放下手里的工作,快步进来。

“给梅先生准备一头驴子,便归他专用。”徐元佐道。

“是,哥哥。”6大有接了指示,当即出去安排驴子的事了。

梅成功支吾道:“哥哥。这……去哪儿,走路就是了。”

“路远着呢。”徐元佐道:“头一件事,你要去书坊帮我盯着《幼学抄记》雕版的事,每日进度,碰到了什么问题,都要及时报我。”

梅成功一听这差事跟书有关,倒是有了个渐进的台阶。若是一上来就让他去做那些俗事,恐怕工作热情也就很快消磨殆尽了。

徐元佐今日的安排很紧,交代之后又听罗振权汇报了园子扩建工程的一些问题,给了回复。便叫棋妙准备骡子,尽快赶往县城。

棋妙虽然换了个主人,差事却没有什么变化,非但准备好了骡子。就连骡子的口粮都准备好了。只是叫他意外的是,徐元佐竟然给他也配了一头骡子,并不需要他步行跟随。

在徐元佐看来这是提高效率,以免耽误了正事。在棋妙看来,却是这位佐哥儿比春哥儿更体恤下人。

徐元佐吩咐妥当,毫不拖泥带水地就往县城去了。

春风渐暖。看着路旁的田地里已经开始了春耕,徐元佐倒也不觉得路途遥远。

临近中午,徐元佐进了郡城,先去徐府洗了手脸,又换了衣裳,这才赶往县衙,参加谢师宴。

等徐元佐到时,县衙门外已经聚集了不少童生,都是过了县试前来谢师的。其中有老有少:少的不更人事,有志得意满者,有孤僻局促者;老的颇有城府,笑敛三分,语迟一句。

徐元佐叫棋妙看好骡子,步入人群之中。他从未混过本地文坛,自然是一个人都不认识,不过此时只需要面带笑意,看着顺眼的微微颌,不求闻名诸生,只求与人和善。

只是他与人和善,却有人不与他和善。

“听说案乃是县尊的弟子,我等自然没有指望了。”有人吐露怨气。

徐元佐心中不屑:就算我没有走后门占这案,未必就能轮到阁下。

一旁又有人接口道:“好歹县尊只有一个弟子,否则怕连团案都进不来了。”

县试榜乃是正中红笔写个“中”字,提一格写案,然后依名次排成两个圈,一共五十人,故而叫做“团案”。在五十名之外的,叫做出圈,虽然也算是过了县试,但要过府试却有些危险。

徐元佐心道:你不过是个堪堪挤进五十名的小学渣,也跟着人家嚼舌根?

“老父母这回多取了三十名,也算是体恤咱们了,有些没影儿的话就不该说。”另有老成的听见了,力挺县尊老爷。

徐元佐朝那边看了一眼,见也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人,蓄着条浓浓的一字胡,颇有些威严面相。

此人倒是有些见识,起码懂事理。

徐元佐将这人容貌记在脑中,又扫视了一圈其他人,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等着开门放进。

不一时,衙门中门大开,内中雅乐声起,李文明盛装而出,一眼就看到了徐元佐,高声道:“案上前,其他人依序列队。”

因为团案只有考号没有姓名,众人纷纷在人群里找这位案。

徐元佐略一提气,顿时气场全开,一步未动已经引人瞩目。

“学生徐元佐,狂妄了。”徐元佐高声报名,四平八稳地迈出步子,走到李文明面前浅浅行礼。

其他人足足愣了两息,方才循着自己的名次在徐元佐身后排成一条长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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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九质疑

曲乐声中,徐元佐昂挺胸走在最前面,让他颇有些意气风的感觉。↑,。尤其这回郑岳录取了足足百人,真可谓是浩浩荡荡,煞是可观。

原本知县接受新晋儒生们感恩拜谢的场所是在二堂,但因为这回人数实在过多,便放在了大堂。即便如此也不是人人都能进去的,前三十名总算还能挤在堂上,由徐元佐代表众人感谢郑岳的提拔栽培和教诲,其他人只能在堂外列阵,隐约知道是怎么回事。

郑岳仍旧穿着公服,以示看重,面对济济一堂的童生,朗声道:“诸君都是读书种子,只过了第一关,切不可骄傲自大。原本是要请诸君赴宴的,只是春耕时节,本县杂务太多,权且罢了吧。日后你们乙榜题名有鹿鸣宴;中了贡士有荣恩宴;金榜题名还有琼林宴。总是不会少的。”

徐元佐正腹诽老师节俭到了吝啬的程度,连饭都不请。下面诸生已经纷纷笑了起来。听到这笑声,他才意识到这是一个具有明朝特色的笑话,虽然还没能捕捉到笑点,但也成功摆出一副“老师您真幽默”的笑容。

郑岳看到徐元佐,心中真是如同被猫挠了一般。他原本岂是打算放弃饮宴的?好歹这些人都是未来的资源啊!只要其中有一个中了进士,他这三年县令就算没白熬。哪怕有少数两个举人,也是未来的一大资本啊!

这种情形之下,花费点银子买点菜割点肉,大家喝杯薄酒,多实惠!

然而今天郑岳却做不到。

因为,没钱。

鹿鸣宴、荣恩宴、琼林宴,那都是有规制有经费的朝廷活动。县试,乃至府试院试之后的谢师宴是考官和考生的私人聚会。

这笔钱不能走公账,只能自己掏腰包。

当然,想尽办法报销的地方官肯定也有,但那是人家的隐藏技能。郑岳完全不会啊!

至于徐元佐考前孝敬老师的二十两银子……郑岳想起来就头痛不已。

他先拿出了十两,用来修缮沟渠,促进春耕。虽然对于一同捐款的地方大户而言,这十两银子只能算作抛砖引玉。大家在知县的带头下,纷纷慷慨解囊,但是对于郑岳而言,意外所得的一半就没了。

再然后,便是康家送来的婢女和婢女的婢女了。

这位婢女从容貌到身段。简直无可挑剔。又能诗能画,琵琶琴瑟颇有功底。尤其是一张小嘴很会讨好人,当天晚上就伺候得郑岳头晕目眩,倒在温柔乡里难以自拔。

唯一的问题就是太会花钱了。

这婢女受到宠幸之后,在衙门后院看到这个要换,看到那个得修,从早到晚走过的地方都大不如意。或是要添购家什,或是要打理陈设,秀口一吐便是大半个金库。

郑岳是个流官流水一般的官,县衙修好了有什么用?难道自己花钱叫继任享福么?更何况大明各路都有巡按御史。他们最喜欢做的文章就是官员“奢逸”,若是哪里衙门修得比学宫好,正是给他们提供素材做文章。

可恨就可恨在明明自己主意很正,但不知为何被美人三言两语就勾去了魂,莫名其妙就应承下来。等到事后心疼,却又不能食言而肥。

大婢女如此,那两个婢女的婢女也一样不是省油的灯,只是在她的光芒之下不太明显罢了。

郑岳叫李文明将案徐元佐的卷子印本散下去,又道:“本次县案徐君考卷颇可一观,诸君大可好生琢磨一番。”

这是自然的。进士自己拟题自己修改出来的文章,绝对可以当范文用了。

徐元佐因为只负责背诵,所以这时候也就没什么成就感可言了,只是静静地等着走个过场。

“恩师容秉。”人群中突然有人不合时宜地出了声音。

徐元佐回头看去。正是之前自己认为颇懂事理的“一字胡”。

“学生段兴学,想讨要几份案徐君的程墨。”段兴学此言一出,周围的童生纷纷避开两步,让他显得格外突出

郑岳脸色一沉,却没说话。李文明朝徐元佐努嘴,示意他自己出来解围。现在人家摆明了不相信这是徐元佐自己写的东西。事主不出头,老师冲锋在前,也真就是昭然若揭了。

“段兄是在怀疑在下背了程文么?”徐元佐转身道。他身边的童生也纷纷让开。尤其是两人之间的童生,硬生生留出一条供两人对视的通道来。

段兴学吐字清晰,道:“恩师出的题目并不冷僻,又是大题,之前做过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徐元佐正要开口,段兴学却飞快又道:“何况别说县试,就连府试、院试,乃至乡试、会试,出了旧题,考生默写了程文,也是常有的事。于取中固然无碍,只是取在案叫人略有失望罢了。”

明朝对于考试题目并没有硬性规定不能重复,除非特别较真的考官,碰到学生交上前人文章也并不会黜落能恰巧背到,或是用功到位,背得够多;或是冥冥之中有神灵庇佑,叫他这都能撞上,可见平日里积善行德。

当然,这种考生即便过了,也是吊在尾巴尖,算是安慰奖。若是取中案,那就是老师读书太少,叫人糊弄了。

段兴学自然不知道徐元佐与郑岳之间的内幕交易,即便他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这两师徒,也不能想象郑岳会做出泄露考题,还亲自操刀这种令人不齿的事来。所以他更怀疑郑岳无意间曾有过暗示,而徐元佐则循着暗示背了一定范围的程文,故而叫他撞上了。

若是有搜索引擎,自然一查可知,然而现在这个时代,要想从浩如瀚海的文章库中找一篇出来……段兴学也不用继续参加后面的考试了。

“呵呵呵,”徐元佐边笑边组织语言,“你要这样作想,我便是给你百十篇,你也尽可说是人家的程文。”

段兴学道:“你若是能够拿出百十篇名家程文而我竟一篇不曾见过,在下心服口服!”

好张狂!哥分分钟背上百来篇万历之后的进士八股文,非把你的脸打成南瓜饼!

徐元佐微微咬牙,心中暗恨:可惜上辈子没背那么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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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零必考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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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背百十篇了,就算背三五篇出来,大家也都别吃饭了。”徐元佐冷笑道:“再说,你要是怀疑我默写了前人文章,有本事就把出处摆出来。一点真凭实据都没有,信口胡说,就要别人劳神费力么?”

段兴学要是能够找到原文,早就拿出来了公之于世了,哪里还会在此与徐元佐饶舌。他微微一躬,道:“在下的确有些孟浪,然而案终究是一县之荣,即便在下无能,也希望看到有才者居之,不至于落入投机讨巧者之手。”

徐元佐左右余光一扫,见许多人竟然点头,不由正色道:“徐某自幼读书,废寝忘食,就连闲话都不与旁人多说一句。一身苦功,化作两万言之《幼学抄记》,如今正在雕版,待日后定当送你一部。”

段兴学躬身道谢,脸色如常:“段某听闻有此奇书,汇前人典故,心中也颇为佩服。只是如此更可见徐君涉猎之广,读书之多,所背程文恐怕非我等所及。”

徐元佐望向段兴学,谁知段兴学岿然不动,毫无惧色地与他对视。

当然,段兴学也没有需要畏惧徐元佐的地方。

徐元佐道:“你要这样说起来,我拿出什么文章,都成我记性好,背的前人程墨。这样,今日时间有限,咱们就请老师出题,比一比破题。左右一两句话的事,而水准高低,大家也都有目共睹!”

“可矣。”段兴学道:“某虽不才,却愿讨教。”

徐元佐突然摇头:“不对不对,你本就是指责恩师偏暗且又不读书。就算恩师出了题目,我胜了,你还是不服。”

段兴学焉能戴得起这么大顶帽子?正要张口辩解。徐元佐已经一口气继续道:“莫若我们一问一答,输赢全看本事。如何!”

段兴学的嘴刚张开,只听徐元佐又抢道:“徐某自恃读过的书多些,脑子也比你灵光些。若是你能与我打成平手,便算我输!”

段兴学三番两次被徐元佐抢了话头,心头也有火气,顾不得辩解“诽谤恩师”的大罪,只是瞪着徐元佐。道:“若此,段某献丑……”

“子曰!”徐元佐再次打断段兴学的话头,抢先喊道:“子曰!就以此二字为题!”

段兴学的情绪已经被徐元佐带动,若是平时有十分才学,此刻也只能用上五六分。再听到徐元佐出的这题,乃是出现频率颇高的词,完全合规,却罕有人在这上面下过功夫。

正所谓大象无形大音希声,最常见的词反倒是最难破。

郑岳原本还没想到段兴学是在暗示他不公,被徐元佐点破之后细细品味:尻!貌似真是在说本官不公啊!由此一想。不由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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