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璃《冷夫記》 kwleigh扫描 le校对
第八章
花红酒绿的烟柳地,对於江要儿而言,是一个极新鲜有趣的地方,所以打从一开始,她就玩得兴致勃勃。
「药儿,你真的好美喔!连鸨母都说这麽多年来,她从来就没有看过像你这样漂亮的美人儿。」
江要儿坐在铜镜之前,任由她们几个经验老道的女人们搓圆捏扁,丝毫没有将她们的赞美放在心上,只好奇地顾著镜中的自己,一袭的紫杉,丰华秀丽的云丝,衬著淡施的朱粉,连她都快要不认识自己了。
「药儿」是她在这里的化名,她可不想丢姥姥和爹爹的脸,被人家以为他们桃花林的孙女儿可耻到要卖身的地步。
或许是因为她长得真的很漂亮吧!老鸭一与她谈妥了价钱,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她估价求售,今晚准备将她打扮好,让她先见见世面,再过两天,等到她的名气红了,就要登上花台喊价卖身。
唔……冉哥哥知道了准会气死,她突然有这种预感。
不过,她是为了他打拚赚钱耶!免得被那些「地下钱庄」的人追著四处跑,嗯,这样想想,她的心情好受多了。
反正她又不是要真的卖身,只要想办法在这段时间内,抓到那几个藏身在此处的罪犯就成了呀!她是这麽天真地想著。
「你们在这里待很久了吗?在这里是不是一定要认识每个人呀?」她试图打探消息,采她们的口风,想要知道最近出入的分子是否复杂。
「不一定,有些重要的客人咱们是连见都没见过,花嬷嬷可能都知道吧!药儿,你问这些做什麽?」其中一名黄衫女子和善地笑问。反正同是天捱沦落人,相逢不必曾相识,进来了这里,算起来就是姊妹了。
「没事儿,我觉得好紧张喔!你们可不可以先出去一下,我想一个人清静一下。」要儿贬巴著秋水明眸,可怜楚楚地祈求著她们。
「好吧!刚进来的人都是这样,久了就会习惯的,姑娘们,咱们就让药儿先静一静吧!」说著,黄杉女子站起来率先离去,身後几名姑娘也都跟著她步出门去,只除了一名年纪的莫十多岁的女孩儿没有立刻离开,她的神情可疑,欲言又止地探望了下门口。
「你……呃,你怎麽了?」要儿记不住她们每个人的名字,不是因为她的记忆力不好,而是因为青楼里的女子名字不是花花草草,就是莺莺燕燕,记住了一个人,就想不起上一个人到底是喇叭花还是九官鸟。
女孩儿看著要儿,吞吞吐吐了半晌,才迟疑地说道:「我是为了你好,才告诉你这件事情,千万别去东厢房,那里最近来了几个人,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样子,你长得这麽好看,千万别被他们瞧见了!」
东厢房?要儿眸光沉凝了一下,随即天真地笑道:[我知道了!你人真好,她们就都不告诉我,要是我不小心上茅房经过,去碰见他们几个人,岂不糟糕了!」
「知道了就好,那我先走一步了!」女孩儿虽然长得不是挺好看,但笑起来甜美可人,善良得不可思议。
话毕,女孩儿匆匆忙忙地站起身,就要步出门去。
一瞬间,要儿像是想起了什度事情似的,扬声喊住了她,笑道:「等等,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叫什度名字?」
「青花。」女孩儿话一说完,闪身就消失在门边。
要儿唇角噙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心里决定把这个名字记起来,虽然也是花花草草,不过至少青色的花儿并不常见,还算特别吧!
东厢房……东厢房……到底在哪里呢?
她偷偷地溜出房间,四处打转著,故意避开人群多的地方,紫色的身影在暗处里转来转去,采勘地形。
嘿嘿,她突然庆幸自己少了阿姊善於迷路的高超本领,不一会儿就发现了青花所指的可疑处所。
不过,就在她想要偷偷跑进去探察之时,身後突然传来叫唤声,「药儿,你在这里做什麽?大厅不在这里。」
「我……我知道呀!」她从容不迫地转身面对来人,正是那几个帮她打扮的女人其中之一,她笑眯眯地说道:「我内急,去了一趟茅房,可是回来的路上一直都找不到原来的地方,好姊姊,你可不可以好心带我回去呀?」
「跟我来吧!这里你不熟,以後就不要自己一个人出来,否则遇上了什麽人,出了什麽差错,对花嬷嬷不好交代。」
「是,谢谢姊姊了!」要儿笑颜可掬地跟在女子的身後,离去之时,还不忘口头看了灯火幽微的东厢一眼。
此际,东厢房中,几名男人窃窃交耳,神情之间流露著色贪的神情,他们正是官府一直想拿缉的犯人,他们作奸犯科,仗势著武功高强,就不将小小的官府放在眼底。
「听说今天楼子里来了一名绝世的美人儿,是不是真的?」豹子手丑南仁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向同伴问道。
蝎子腿杨伟笑得乐不可支,点了点头,道:「按照花嬷嬷的说法,那名美人儿活脱脱就像是从画里蹦出来似的,又更美上数十倍,简直就是笔墨难以形容呀!」
「要真是这样,兄弟,花嬷嬷与咱们的交情颇好,改明儿去跟她套个关系,让咱们先尝尝鲜,如何?」猴祖吴良抖动著一身胖胖的肥肉,摩拳擦掌,似乎美味的天鹅肉已经近在眼前。
这时,一道轻浅几不可闻的冷哼声震入了他们的耳膜之中,三个男人心头猛抨了下,纷纷地站起身来,四处观望。
忽然砰的一声,强风将厚重的门板吹了开来,一尊融入夜色的高大黑影矗立在门口,冷峭的神色有如阎王般摄人。
「你……你是什麽人?」话甫出喉,豹子手就起了一阵冷颤,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感觉被可怕的杀意所笼罩。
「你们的脏嘴不配提起她!」冉律堂的心头充斥著怒意,他来这里不过是为了把要儿带回去,却不料紧随在要儿之後,听见了他们猥亵的谈话,这教他觉得难以忍受。
他不允许有任何男人以这样的口吻谈论他的女人,无论他们是否知情,这不是他可以饶恕的理由。
猴祖吴良勉强地定神瞧清了冉律堂的容貌,心里冒出一种恐惧的熟悉感,这样的感觉,他四年前也曾经有过。
那日,在马鬼坡上,众人都像是见了神鬼一样恐惧而且战栗,邪神武皇,一个深深烙印在邪教中人心底的可怕人物,他在短短的四年之内,完成了前任武皇努力终生却不可得的心愿。
蓦然,冉律堂幽幽地笑了,他发现其中似乎已经有人认出了他,然而,这对他们而言,只是一桩更残忍的事实。
曾经,他以杀戮为乐,视人命如粪土,他令马鬼坡一夕之间血流成河,让教人间之胆寒的邪教溃不成军,也令他觉得天底下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阻碍得了他,或者教他浪费半丝情感。
所以,他懒得理人、懒得开口说话,甚至於觉得厌烦,如今再起杀心,是他们自找的!
他的身影飘忽地进了门,陡然,两扇门就像是有了生命一样,在他的身後紧紧地掩上,发出砰然巨响。
一双阐黑的眼眸直勾勾地观著眼前三个抖瑟如风中枯叶的男人,勾抹在他唇畔的笑容尝杀而且血腥。
原本宁静的黑夜之中,多了男人惨叫求饶的声音,狼狈凄厉得教人来世不想为人。
初一露面,江要儿精美绝伦的容貌立刻造成了轰动,引起了王公贵族们的争相抢夺,初夜的价码已经喊到了上万两。
像只花蝴蝶似地游走青楼大厅之中,要儿算是大开了眼界,才不过半个时辰,她的手里就多了几百两的银票,这些都是那些寻芳客给她的花红,照
这趋势看来,再过不到片刻的时间,她搞不好可以拿到一千两了呢!
真好赚,也赚得真心虚,她也不过就是傻笑了几声,就逗得那些蠢男人心花怒放,来个银票、银两大放送。
唉……她真的觉得冉哥哥要是知道了,准会被她给气死。
「小美人儿,来香一个,大爷我就给你一百两银票。」在济城坐享盛名的文员外拿著一张百两银票在她的面前晃来晃去。
'一百两?!他以为这样就很伟大吗?她在心底冷笑了声,想要她亲他一下,这辈子休想。
「才一百两,未免太少了吧!」
咦?是谁说出了她心底的老实话,可真是神奇了!要儿才正打算佩服那位仁兄之际,转头才发现不过又是另外一名好色的男人。
「我给你三百两,小美人儿,你只要小小的在我的脸颊亲一下就好了!」那位仁兄用一种非常体贴的饥渴眼光看著地,直教她想作呕。
呜……还是她冉哥哥好……
这时,几个男人为了她一个吻争破了头,场面热闹非凡,花嬷嬷则是笑得合不拢嘴,心想她过两天的开苞之礼绝对会是天价!
就在江要儿根本懒得理他们,打算找个藉口开溜之时,楼上忽然传来一阵惊呼,人们纷纷走避。
她循着声音抬眸往上一瞧,惊讶得比任何人更甚,一双杏眼睁得铜铃大,讶异得小嘴儿都合不起来了。
「冉哥哥……」道虚弱的声音逸出她的唇间。
他……他怎度可能在这里?读死的沈子谅,竟然不守信用,把她的去向告诉冉哥哥,这下子……死定了啦!他的眼神看起来好生气的样子喔!
冉律堂神情冷峻地睥睨著底下的罪人,一手拎著丑南仁的领子,昂傲地站在楼梯口,毫不留情地一脚将猴祖吴良踢下楼去,顿时,吴良就像是一颗极度肥胖的皮球般,咚、咚、咚、地滚下了楼。
他扫视了脸色苍白的众人一眼,凛冽的目光最後回到了要儿身上,发现她身处在男人堆中,男人们的眼光莫不是色迷迷地看著她,彷佛她是一道极美味的佳肴,恨不得将她生吞入腹。
天杀的!看她的样子,似乎还没有发现自己正身处在狠群之中,冉津堂想到这里,不由得怒火中烧。
这时,花嬷嬷看见情况不对劲,脸色惨白地尖叫道:'来人!快来人!抓住那个男人——」
好像想要与花嬷嬷的尖叫声相呼应似的,沈子谅带来的人马就在此时冲了进来,一时间人声喧嚣。
「统统都不准动!双手举起来,对著墙趴好!」沈子谅神闲气定地指挥现场,仗势著有武功高强的冉律堂在场,什麽也不怕,他当了捕头这麽久,从来没有那麽威风过。
看见这一团混乱,再看见冉律堂冰火般的眸光定定地瞅住她不放,要儿忽然觉得她才是最该发出尖叫声的人。
冉律堂从鼻端逸出一声冷哼,狠狠地甩开了五南仁,轻身飞下,如鹰鹞般掠过厅堂,眨眼间,要儿就像是一只小鸡般被他的长臂擒拿住,两人一起飞过人群上方,远离这一团混乱。
终於,她找到了被梗塞住的声音,如愿以偿地发出尖叫,只不过丝毫不被他放在眼底,撒泼的嗓音与她扭动不休的身子形成了奇特的景观,「啊……冉哥哥,放手啦……不!不要放手,我会掉下去……」
红烛幽幽,气氛紧张。「
站在冉律堂的面前,江要儿就像是一个做错事情的小女孩,低著头揪玩著手指头,不敢看他一眼。
「说!你被他们摸到了哪里?」冉律堂的脸色阴沉,并不自觉自己的嗓音之中已经充满了妒意。
「衣衣服而已……」她嗫嚅地说道。
就在她还来不及阻止之时,他伸手扯裂了她紫色的衣衫,一片片地飘来飘去,刺耳的布帛撕裂声还无法平息他的怒气。
「冉哥哥,你怎麽可以撕破人家的衣服嘛!好不容易能换一件衣服穿穿,你竟然……」扬睫观见他谴责的眸光,她抗议的娇声顿歇,狠心虚地低下头来,满脸委屈。
他眯细了危眸,沉声再度追问:「还有?」
「头发……哇……你不要也想要把我的头发给剪掉吧!」」恩及此,江要儿急忙地伸出小手护住一头青丝,翘起了嫩红的小嘴儿,不依地望著他,「你敢就试试看,如果你把我的头发剪掉,我就要去当尼姑。」
他揪起了她细长的青丝,并没有加以摧残,相反地,他将她泛著柔激光泽的发凑到了唇边,出乎意料的温柔吻遍了她,「还有呢?」
「手、手指吧……」她觉得惊讶,试探性地朝他伸出铁手,心儿暖呼呼的,总觉得他迷人的男性气息还一直留在她的发上不去。
他将她柔软的小手执到历畔,逐一地含吻过她纤细的指尖,白馥的手心,以及剔透如玉般的手背,冷声再问:「还有什麽?」
「嗯脸颊……」她顽皮地咬著下唇,眸底噙著一丝笑意,感觉指尖一阵一阵地麻痒,残留著他嘴唇的饱满弹性。
冉律堂的眸光一冷,不悦的心思尽形於色,但仍旧将她的小脸按向自己,微微俯身吻过她的俏脸儿上的每一寸细微,充分地消毒过後,他再次硬声地问道:「没有了吧?」
最好不要再让他听到她还有别的地方被除了他以外的男人触碰过,这已经是他所能忍受的最大极限了!
要儿心生顽皮,被他吻上了瘾,「嗯……我想想看,嘴啊! 你要不要也亲一亲?」
该死!他要杀了那些臭男人!冉律堂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转身就要冲出去门,将心底的血腥念头付诸行动。
「啊……冉哥哥,你不要那麽生气嘛!他们什麽也没有碰到我,是我自己随便说说的啦!」要儿赶紧从他的背後抱住了他修挺的虎腰,紧闭著眼睛急嚷,不知道自己的戏言差点就要铸成一桩人间惨剧。
「真的?」他回眸眯起了眼,想要确定她是否说谎。
「当然……当然是真的罗!」她被他瞧得心虚,虽然她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可总觉得他的眼神过分的凌厉,挺吓人的。
半晌不语,冉律堂冷不防地转身将她搂进怀里,悬空将娇小的她抱了起来,狠狠地吻住了她柔嫩的红唇,霸道地吸吮著她口中甜美的津汁。
「嗯啊」要儿闷闷地惊呼了声,伸起纤匀的藕臂圈住了他的颈项,悬空的莲足晃呀晃,足尖微微地翘起。
她心里并不清楚他为什度要如此生气,不过,倘若他一点儿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