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可娶你否?+番外 作者:布丁琉璃(晋江12-07-07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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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可娶你否?+番外 作者:布丁琉璃(晋江12-07-07完结)-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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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惚中,我似乎看到明颜的耳朵红得厉害,害羞的样子实在可爱得紧。我闭上眼,一口轻轻咬住他圆润的耳垂。
  咬着咬着,我的头便毫无意识地垂了下去。
  “莲,莲!你别睡,你醒来,和我说说话!”感受到我的异常,明颜有些焦急地耸耸肩,将背上的我唤醒。
  我‘嗯’了一声,费力地睁开眼,找了个话题,“落紫英说你率领三军回京平乱了,我还当真以为你不要我了……怎么突然间,就出现在了我面前?”
  “接到京师叛乱的消息时,我确实准备拔营回京。结果却在走的前一晚接到李大人好不容易从敌营传过来的密笺,说你在龙门关遭遇敌军被俘,被落紫英关在了汝阳行宫。当时我真的被吓坏了,真想率领十万精兵一路打到汝阳去……
  可是京城那边又十万火急,我不得不回去。无奈之下,我只好让十万精兵回京平乱,自己独自带着八十五名千里挑一的心腹高手秘密潜入汝阳,在李大人的安排接应下,趁着她婚礼忙乱的时刻混了进来。”
  明颜心有余悸地舒一口气,说,“幸好我来了……莲,莲?你有在听吗?”
  我点点头,将滚烫的额头倚在他宽阔的肩背上,“我本来不对李若那家伙抱有任何希望了的,没想到她还挺能干的……那么严密的监视和防卫,她是如何给你送信的?”
  “她曾在姜国呆了那么多年,又怎会没有培植几颗暗子,给自己留条退路呢?不过这一次她没能随我们逃出来,恐怕是凶多吉少……”
  耳边明颜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等到我从昏迷中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你醒醒,醒来好不好……别吓我……”
  “我该怎么办……娘,你一直睡,一直睡,阿颜该怎么办?”
  明颜的声音仿佛从天边飘忽而来,忽远忽近捉摸不定。我想说话,可嗓子却发不出一个音节。我试图抬起手臂,却是半点力气也没有。
  不久,唇上传来冰冷柔软的触感,接着一丝微凉的液体被哺进我的口中。我下意识地吞进那些甘露,待恢复了力气后,便缓缓地抬起眼皮。
  睁开眼的一瞬,明颜那焦虑的、布满血丝脸庞便渐渐在我眼前清晰。我怔怔盯着他看了半响,哑声问,“阿颜,你怎么这般瘦了?”
  明颜呆了呆,忽然用尽全身力气将我死死按进怀里,哽咽道,“还能说话,太好了!我还以为,还以为……”
  我转头看了看四周,依旧是茫茫雪域,只是现在是夜色正浓,天空中又下起了细雪。风很冷,但明颜的怀抱却是十分温暖。
  休息片刻后,明颜又将我稳稳背在背上,继续赶路。
  天亮的时刻,我又有些反复发热,头脑烧的不太清白了。有些悲哀,莫非我真的要丧命于此?
  “莲,你不要睡。”明颜吃力地背着我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挪行,眼泪都急出来了,“很快就到了,你和阿颜说说话,说我们以前的事!”
  以前的事?我想了想,说,“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时候也是下这么大的雪,你,你……”
  说着说着,我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无尽的苦涩漫上我的心尖,窒息般的难受……是的,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从没给过他什么幸福的回忆。
  他五岁,我两第一次见面,我逼他亲眼见证他亲生父亲惨死的一幕。
  他七岁,我带兵逼宫,在他面前亲手毒死了自己的母亲。
  他十二岁,我将他关进密室,逼他拿起剑杀掉屋中所有的人。
  他十四岁,十五岁,十六岁,在战场上九死一生。
  他十七岁,我因妒忌而逼死了他的恩人,又数次对他暗动杀机……
  蓦然回首,才发现我给他的永远都是无尽的痛楚。
  明颜见我不再说话,以为我又陷入了昏迷,连忙停下脚步,偏过头来唤我。一声又一声叫着我的名字,慌乱而无助。
  “我在呢,阿颜。”我忍住眼角的酸涩,黯然道,“我脑袋大概烧糊涂了,过去的事记不太清,不如你讲给我听吧。”
  明颜发自内心地笑了笑,人立刻精神了不少,开始喋喋不休地回忆起来。
  “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你很美,很有气魄,红衣乌发,如同雪地里驻足的红莲魅……我那时在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姐姐呢?结果呢,你却说让我唤你‘娘亲’。”
  我笑笑,“阿颜记得真清楚。”
  “我七岁,太上皇死的时候,我看见你从她的尸体上跨过,走到我身边蹲下,看了我很久,才将头轻轻倚在我肩膀上,疲倦地笑着说,‘阿颜,娘亲好累。你为什么就不能快些长大呢?那样,娘就可以倚在你肩上休息了。’
  当我听到你这句话的时候,顿时又是惊喜又是心疼。也是从那时开始,我便下定决心要快些长大,好好护着你,不再让你受一点委屈……”
  “后来每次出征回来,隔着很远都能看在你高傲的伫立在城门迎接,当着三军将士的面对我含笑点头,说‘我的战神,孤王为你感到骄傲’时,我便觉得特别幸福……”
  我心弦猛然拨动,一时间有些失神。最终苦涩一笑:明颜不知道,我当时那随口而出的夸赞只是虚伪的应承罢了,甚至连施舍都称不上……而他,却当做一辈子最幸福的时刻铭刻在心。
  “再后来,咱们闹了些矛盾,不提也罢。是阿颜太不懂事,虽然你那时拿剑说要杀我,但我知道你下不了手。”
  再也忍不住,我的泪水悄然滑下。傻阿颜,那时候,我是真真正正地想要杀死你啊……
  我们断断续续地回忆着过去,我从不知道自己肮脏的过去在阿颜心目里却是那般圣洁美好,美好得让我愧疚难安。
  阿颜说,“能得到你,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福。”
  不过是普通的一句话,却让我潸然泪下。我抹了抹眼角,用尽量平稳的语调说,“我也是,阿颜。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曾以为一辈子也不会说出的那三个字,却在今日脱口而出,沉甸甸的分量,牵绊了我们彼此一生。
  一路上跋山涉水,饿了就随便猎只山鸡野味。渴了,明颜就捧起一团雪在嘴中含化了,再慢慢哺到我嘴中,很是温暖安心。
  这样,在第三日后,我们终于到达了贺执兰的军营中。
  在看到军医匆忙将我抬进房中包扎上药后,神经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明颜终于体力不支,昏了过去。
  等到他醒来后,已是第二天黄昏了。
  挑开营帐,他走到我身边坐下,从怀里拿出一个密封的信封,说,“行动前李大人派人交给我的,说是等我把你救回来后就把这个给你看。”
  我接过信封,里面沉甸甸的,有个硬物在里边。我撕开信封,倒出里面的东西。
  是一封薄薄的信纸和一块玉玦,那块玉是上等的和田玉,好像是李若的随身之物。
  我拆开信,一行行如云流水的漂亮行书映入眼帘:
  “臣若言:
  陛下接到此信,必已脱险,臣可安心矣。归京后,叛乱者该杀则杀,能留则留,断不能妄动杀念殃及无辜,理应奖罚并重,以安抚为主。另:颜王妃安康公主心怀叵测,勾结作乱,绝不能留!
  陛下向来狠而不绝,生性多疑,致使诸多非议,臣甚为堪忧。诚请陛下能三思而过,用人不疑……吾皇,恕臣日后不能辅佐左右,为您分忧。(下有一行小字:莲舒,最后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抛却红尘三千乱,去饮黄泉一杯酒’,其实也好,我早就累了。少如甚为欣慰,终究没有负你,望君能看在以往浅薄的交情上,给少如建一个衣冠冢安葬故土。)
  凤安元年十二月少如,绝笔。”
  纤薄的信纸无意识地从我手中滑落,浑身发冷。明颜疑惑的捡起地上的信笺,展开一看,亦是一脸惊愕。
  我呆呆望着桌面上莹润的玉玦,半响,忽然低低地笑出声来。
  玉玦,亦同‘诀别’之意。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猛地冲出帐外,找到贺执兰劈头就问,“姜国那边有没有李相的消息?”
  大概是被我这幅狰狞失控的样子吓坏了,贺执兰呆了半响,才沉下脸色道,“臣正要向陛下禀报此事……”
  我不耐地打断她的话,“快说!李若怎么样了?”
  “姜国太子和三皇子联名上书老皇帝,以敌国奸细之罪处决李相。于昨日午时,腰斩于市……”
  腰斩,腰斩!
  刹那间心灰意冷,如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明媚如花的李若,洒脱自信的李若,明哲保身的李若……竟然,落了个腰斩异国的下场!
  我不能相信,不能相信……我策马狂奔至西丘上,在猎猎寒风中极力眺望远方,试图寻找那一抹飘逸的身影。
  然而,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了!
  不知过了多久,明颜寻我而来,策马与我并肩而立,静静凝视远方。
  “阿颜,我对不起她,真的。我不能让她埋骨他乡。”
  “嗯。”
  “阿颜,我要杀了姜国太子和老三,为少如报仇。”
  “好。”
  那一年冬天,李若死了。监斩的行刑官是她最爱的那个人,前一天他们还在拜堂,后一天就已踏上刑场。
  死之前,仇珥书没有对她说一个字,但李若却一直在笑,对着他笑。
  听说李若死后,所有看热闹的人都散尽,仇将军还一个人怔怔坐在刑场,看着李若断成两截的身体发呆。
  直到收尸的士兵前来搬动尸体,他才野兽般绝望地嘶吼一声,狠狠撞开那两个收尸的小兵。然后毫无礼仪地,抱着李若嘶声痛哭……
  没有撕心裂肺,铁血将军压抑不住地哽咽着,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悲痛欲绝的样子让人不忍睹视。他不断轻轻吻着李若苍白如纸的面容,吻着她冰冷的唇,一遍又一遍,口齿不清地唤着一个名字。
  身边的两个小兵侧耳挺了半响,方才听清他口中那人的名字:
  “少如,少如……”
  十天后,我回到了京城。
  为了祭奠李若,三军将士抬棺入京,白纱缦缦,满世界刺目的白。京城城郊一处僻静的山脚,造着她的衣冠冢,也埋葬了我这一生唯一可以称得上友情的友情。
  我抬手来回抚摸着她冰冷的墓碑,道,“这样也好。”

  第31章

  大年三十,除夕。
  整个京师弥漫着死亡的气息。叛乱平息后,白的雪,红的血,几串嫣红的灯笼增添不了一丁点儿喜气,反而成了莫大的讽刺。
  刑场上,每天都有一大批人被送去斩首。先是段兰城九族三百余口尽数伏诛,连尚在襁褓的婴儿都没有放过。再是所有叛军头目,最后连后宫的男宠男妃也被杀光了。
  每天就是不断的杀,杀,杀。
  一开始面对大规模的屠杀,一些胆大好奇的群众还有兴致去刑场围观。可到了第三天,就再也没有人敢去了……那么多的血,那么多的尸首,那么多的头颅一个接着一个滚下,恶心过后,便是一片麻木。
  有人说,每次行刑时,十个威猛强壮的刽子手轮流上场,平均每个人每天都会砍头砍断三把钢刀,可见这次京师死了多少人。听说到后来,连久经杀戮的,最胆大的刽子手都看不下去了。
  一天一天累积的白骨高过了璃国的百尺城墙,死者的鲜血从刑场汇入西门菜市街,又缓缓流入护城河,河水被染成诡异的淡红色。
  朝中的大臣被斩杀了一半,受降的三万叛军被尽数坑杀,竟是一个活口也没留。一时间京都人人自危,犹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女皇陛下一翻脸,下一刻就把钢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璃国人都知道她们的女皇冷血无情,却不知道她此次为何变本加厉起来,简直暴虐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是的,他们不知道我失去了什么。
  李若说我生性多疑,狠毒却不够绝情,所以我才有弱点。当初我应该听信李若和明颜的话,杀了落紫英。当初在天阙台上,我就应该把安康和所有的姜国人一起斩杀,而不是杀一半,留一半。
  早知如此,我就应该狠得更彻底,倒也不负了‘暴君’这个头衔。而现在,我已经无所畏惧了。
  回京的这些日子,唯一一件可以称得上喜事的,便是君后风昭给我诞下了璃国第一个皇子。
  早产了一个月孩子,瘦瘦小小的,有些皱巴,听风昭说过些日子便会水灵些。
  因为第一次抱着他时,抬头便可看见窗外大雪覆盖的漱风楼,我给他取名为:雪楼,君雪楼。
  我不会逗小孩儿,抱起来跟块木头似的一动不动,小楼在我怀里总是不停的哭泣。小楼一放声哭起来,嘴巴张得有半张脸那么大。
  我觉得很是难看,便把小孩塞回风昭怀里。风昭轻声细语地哄两句,摇一摇,小楼立刻就不哭了,还会咯咯地发笑。
  看到他们父子那般亲昵,我突然觉得有些落寞。我想起明颜小时候,就只会和我一个人亲,会拉着我的袖边轻声细语地唤我‘娘亲’。
  明颜比雪楼乖多了。
  正这样想着,贴身女官垂头进来,在我耳边低语几句。
  听罢,我眼神一亮,和风昭打了个招呼就急匆匆地奔了出去。
  阿颜回来了。
  因为回京后,安康和那对双胞胎少年便畏罪出逃了,大概是逃去了姜国,一直没有追捕到。明颜便主动提出亲自出马,在一个月内将其捉拿回来。
  其实我开始还有些犹豫。与其说明颜和安康是夫妻,倒更像是惺惺相惜的知己。安康是个聪明人,却不得姜国皇室的宠,不然也不会去做卧底人质这样危险的事情。而明颜那段时日也十分压抑郁闷,两个同相怜的的人碰到一起,自然会彼此怜惜一番。
  这一点,那日在颜王府,我便从他们配合的天衣无缝的乐舞中看出来了。若不是知己,便不会奏出那样动听的琴音,跳出那样契合的舞蹈。
  我担心的是,明颜心软,下不了手。
  可是现在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只用了短短十天,他就将安康带了回来。
  我一面想着要怎样狠狠地报复安康,一面迫不及待地跨进颜王府,然而环顾四周,也没有看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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