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满堂(下)(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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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满堂(下)(典心)-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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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天来,两府各地的管事,都聚到严府报帐,商讨事情,严燿玉仍是在书斋里处理,倒是另外嘱咐总管,替她辟了间干净宽阔的厅堂,方便她议事。

    出入的人多,来往的信件自然也跟着增加。今天早上,一封严家商行的信,被错送到她桌上。

    原本,这送错的信件,让下人送回去也就罢了,但是一瞧着严燿玉差人送来的甜粥,她心头一暖,倒是想起他背上的刀伤。

    他身强体健,复原得极快,才个把月的时间,就已经行动自如,要不是每晚恣情欢爱时,他背上那道狰狞的刀伤还清晰可见,她肯定也要怀疑,他倒卧在血泊中的可怕画面,只是她作的一场噩梦。

    只是,虽然刀伤早巳愈合,但是他终究曾受过重伤,要是不用汤药悉心调养,口子久了,气血一虚,还是会对身体造成损害。

    略一思索,金金便吩咐甲乙丙丁,准备甜品与汤药,连同那封书信,亲自送往严燿玉的书斋。

    跨入书斋的院门,映入眼帘的是那座碑林。

    金金穿过碑林,走进书斋,没看见严燿玉的人影,倒是一眼就瞧见,那几本搁在他桌案上的帐册。

    “啊,少主不在耶。”端着甜品的甲儿,小脑袋转过来转过去,傻愣愣的说。

    乙儿咚咚咚的跑到后面察看,又咚咚咚的跑出来。“也不在后堂呢!”

    “可能是出去了吧?”丙儿眨着眼睛。

    “那,少夫人,我们要不要先回去啊?”丁儿问道。

    他不在?

    金金走到书桌旁,小手搁上桌面,凤眼则是盯着那几本帐册。她的掌心刺痒,奸想好想去翻阅——

    她一直记得,在几个月之前,严家输给她的那六笔生意。当时她一路赢得太过顺手,被胜利的快感冲昏头,但是等到事后冷静下来,她才隐约察觉事有蹊跷,或许眼前的帐册,可以解除她心中的困惑。

    再说,这帐册如今就搁在她眼前,机会难得,不看多可惜啊——

    “呃,少夫人?”见她一动也不动,只是站在桌前,一脸渴望的看着帐册,丁儿试探性的再开口。

    金金镇定的微笑,轻轻挥袖。

    “他大概只是暂时离开,过一会儿就回来了。我在这儿等着,你们把东西搁着,就先下去吧!”她在书桌后坐定,视线还是盯着帐册不放。

    包子四姊妹乖乖点头,搁下汤药与甜品,依序滚了出去。

    确定四下无人后,金金才伸手,翻看起严燿玉的帐册。她一一翻阅,看得格外仔细,没有放过任何细节,尤其是那六椿生意,她更是反覆把当时的记录看了数次。

    当初,严家几乎是一和她交锋,便兵败如山倒。可是看这帐册里,那几笔生意的支出,却大得出奇。

    甚至在确定生意失败后,帐上依然有着钜额的开销。她再细看下去,竟发现那些开销,全是买货的成本。

    这怎么可能?那些货明明是被她全部搜刮了,不可能有剩的,严家根本买不到货。

    那么,这笔钱又到哪里去了?

    金金皱起眉头,愈看愈狐疑,伸手再翻帐册,一只大手却从她身后冒了出来,覆在她手上,压住帐册的明细。

    “金儿,你这样是不行的喔!”严燿玉低沉醇厚的嗓音,轻轻在她耳边响起。

    糟糕,被逮着了!

    金金匆忙回身,发现他不知何时,早已来到她身后。

    “你跑去哪儿了?”她强做镇定,脸上不免还是一阵发烫。

    “你那儿。”他黑瞳幽暗,薄唇轻扬,伸手轻抚她的粉脸。“我正在想你,所以搁下工作去找你,怎知你却跑到我这儿来了。怎么,你也想我吗?”

    深幽的眸子,落在摊开的帐册上,他下颚一抽,眼中厉芒一闪,旋又消逝。在她回过身来时,已经恢复成那温文的笑。

    她没有察觉他乍然泄漏的情绪,从袖子里拿出信函。“我只是送信来还你罢了。这是你的信,错送到我那儿了。”她一掌拍到他胸膛上,顺势把他推开。

    “是吗?甲乙丙丁还说,你是担心我的伤,特地送汤药来让我补身的。”他把信搁回桌上,黑眸锁在她身上。

    金金睨了他一眼,端起汤药,莲步轻栘的走过来。

    “是啊,我是担心啊,我可不希望,才刚嫁过来,就成了寡妇。”就算是真的关心他,她也嘴硬的不肯承认,说出口的,全是讽刺的言语。

    严燿玉默默瞅着她,唇上勾着笑,眸光却复杂至极,像是极力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她正低着顿,握着冰瓷调羹,舀起一匙汤药。“这是一些补中益气、强健骨血的药,我特别交代,里头别加蜜糖,以绝坏了药性。”

    “金儿,你明知道,这类药要是没加蜜糖,可是苦得难以入口的。”他眉头一挑。

    “是吗?”她一脸无辜,双眼眨啊眨。“莫非你不愿意喝,打算辜负我的一番心意?”

    严燿玉眯起眼睛,许久后才慢吞吞的开口。“娘子一番盛情,我怎么能够拒绝?”

    她咬着红唇,双眼里却带着笑,小手舀着汤药,开始喂他,伺候得格外周到,就是要确定这碗极苦的汤药,涓滴不剩都进了他的嘴。

    他没有吭声,还真的喝尽她手里的汤药。

    等到她停手,碗也见了底,他才开口确定。

    “没有了?”

    “嗯。”她因为整到他而心情愉悦,轻盈的转身,放下瓷碗。

    “那么,我能吃些甜品解苦吗?”严燿玉问道。

    “当然。”金金毫无防备,端起糕点走回来,谁知他一伸手,不拿她手中的糕点,却将她拦腰拉进怀中。

    那张刚刚咽尽一整碗汤药的薄唇,强硬的吻住她红嫩香甜的小嘴——

    “啊!”一阵苦味在口中扩散开来,顾不得糕点跌落在地,她惊慌的伸手想推开他,却怎么也挣不开。

    天啊,好苦好苦好苦——

    “唔、唔唔唔唔!”金金抡起粉拳,猛槌他的肩,舌尖味蕾上的苦味有增无减,逼得她眼中泪花乱转,几乎都快哭出来了。

    半晌之后,尽情肆虐过的严燿玉才抬头,对她露出满意的微笑。

    可恶啊,这个男人根本不肯吃半点亏,会肯乖乖“就范”,喝下那碗汤药,原来是打着这个坏主意,要跟她“同甘共苦”。

    “金儿,谢谢你的甜品。”严燿玉一手撑着下颚,嘴角的笑添了几分邪。

    “你、你——”她苦得小脸紧皱,张嘴吐舌,眼泪都淌出了眼眶,连话都说不出来。

    “还苦吗?要不要再让我吻吻?让我替你把药味吻得淡一些。”他笑容可掬的提出建议。

    金金哪里还会理他,苦味持续茶毒她的丁香小舌,她双手捣着小嘴,在屋内跑了一圈,却发现里头根本没茶水,只能眼里含泪,头也不回的飞奔出门,急着去找水来喝。

    “娘子,慢走啊!”

    书斋里头,传来他体贴的嘱咐,顺便还附赠一串让她又气又恼的朗声大笑。

    JJJJJJ

    这日晌午,一辆马车在严府大门前停下。

    钱家次女、如今的南宫家少夫人银银,慢吞吞的下车,在严家奴仆的带领下,来到金金的议事厅堂。

    她踏人厅堂,小手掩住红唇,先打了个呵欠,然后才开口。

    “大姊,你找我?”银银问道,睡眼迷蒙,老像睡不够似的。

    金金从帐册里抬头,看了她一眼。

    “真想不到,你居然是用自个儿的双腿走进来的,南宫远呢?”她搁下朱砂笔,诧异这回竟没瞧见妹夫。

    银银嗜睡,而丈夫对她疼宠有加,任由她“以夫代步”,走到哪儿就抱到哪儿,夫妻二人感情好得没话说。

    “他另外有事要忙。”银银喃喃说道,环顾四周,习惯性的找到窗边的贵妃椅,自动自发的爬上去,抱起软枕,找到最理想的睡觉位置。“大姊为什么忽然要我过来?是有什么急事吗?”她边问,眼睛边闭上。

    金金安静下来,端起香茗啜饮,沉思了一会儿,半晌梭才开口。

    “我有些事要你去查。”

    “嗯——啊,什么事?”已经乘机作完一个梦的银银,茫然的睁开眼。

    “你还记得去年秋冬,严家连输咱们六笔生意的事吗?”

    金金多年来执掌钱家的生意,银银则是她的左右手,专司辅佐之职,搜罗各类情报,小脑袋里总装满了商贾的资料,姊妹二人始终配合得天衣无缝,就算各自出嫁,对娘家的生意仍没有轻忽。

    “嗯,记得。”银银杏眼半睁的点头。

    “前几日,我看了严燿玉的帐,发现帐上大有问题,那些不该支出的金额、不明的项目,全是由同一人经手的。”

    银银的眼睛,总算全睁开了。

    “这几个月来,是有人议论纷纷,说严家财务出了点问题。”银银顿了一下,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大姊是觉得,有人在暗中搞鬼?”

    “对。”金金端着热茶,指尖在杯缘轻轻打转。“我想,是严燿玉太过信任经手的人,才会不觉得有误。”

    “大姊心里可有怀疑的人?”

    “刘广。”

    “刘广?不会吧?他不是跟了严大哥十多年吗?”

    “事情是他经手的,就算不是他在搞鬼,也是他底下的人。”金金轻扣着杯盖,扬眉瞧着妹妹。“你去清查那几笔生意,还有刘广和他手下所有人的背景,我要知道所有银两的去向,就算是一枚铜钱,也要查清它到了谁手上。”

    “知道了。”银银点头,这类搜罗情报的事,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不过我需要点时间。”

    “多久?”金金盖上杯盖,想知道确切的时间,毕竟照那人搞鬼的速度,就算严家的钱再多,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一个月左右。”银银说完,爬下贵妃椅就往外走。只是,走没几步,她又回过头来。

    “怎么了?”金金挑眉。

    “没。”银银稍稍偏头,打量着端坐在书案后的女子。“我只是发现,原来大姊也会担心严大哥啊?”

    “谁担心他?”她的反驳,快得有些不寻常。“我跟他斗了十年之久,他就算是真要垮,也得是垮在我手中。”

    噢,都嫁人了,这会儿还这么嘴硬啊?

    银银轻笑出声,抿着红唇不敢再答腔,她敛裙福身,赶忙提裙逃离现场,就怕自个儿要是再说下去,大姊会恼羞成怒,拿手里那杯热茶泼她。

    JJJJJJ

    他的妻子简直忙得像颗陀螺。

    连续几天,金金忙得天昏地暗,晚问回房后,总累得沾枕就睡。就算是白天里,严燿玉偶尔去厅堂里找她,她不是正在指派工作,就是和钱叔议事。

    唯一能单独见到她的机会,是她偷偷摸摸溜进书斋,偷翻他帐册的时候。

    严燿玉站在窗外,沉默不语,黝暗的眸子盯著书斋之内忙着翻看帐册的妻子,身侧的大掌不自觉紧握成拳,压抑的情绪,又泄漏了一些些。

    他无声无息踏入书斋,悄悄来到金金身后,温热的手臂环到她的纤腰上,把她紧紧的、紧紧的圈进怀里。

    “啊!”她吓了一大跳,本能的反抗,娇躯一弹一回,双掌已经贴上他的胸口。

    “怎么,想谋杀亲夫吗?”他勾着嘴角,笑意却没有到达眼中,黑瞳亮得出奇。

    “你怎么突然闯进来了?”那样的眼神,让金金心头一跳,作贼心虚的转开小脸。

    “金儿,你忘了吗,这可是我的书斋,你才是闯入者。”他柔声说道,抓住她极力想藏住帐册的小手。“这是什么?”

    “呃,这个——我只是刚好瞧见了,所以随意看看——”她若无其事的说道,尽力不在他的视线下心虚。

    虽然看出帐册上的问题,但是在掌握证据前,她暂时不想让严燿玉知道。毕竟这件事情,跟他的左右手脱不了关系,她愈是谨慎,才愈有可能逮到那两个内贼的把柄。

    他双眼一眯,嘴上仍旧挂着微笑,但是那双黑眸里,渗入阴鹫的寒光。“这阵子,你对帐册的兴趣,似乎远比对我这个丈夫来得高。”

    他在生气?!

    金金诧异的瞪大双眼,看着手里的帐册,再看看严燿玉。

    怪了,他不是向来冷静过人,不论她如何讽刺或设计,都还反将她一军的吗?如今她只是稍微在帐册上多花了些注意力,他反倒为这点小事生气。莫非是这帐册里,有什么不能让她知道的秘密?

    她暗自猜想,一面把帐册推到他胸前,挡在两人之间。

    “不看就下看,还你就是了。”物归原主后,她转身就要走。

    绣鞋才迈开一步,她腰上一紧,又被扯了回来,背部整个贴进了他的胸膛。

    “你要去哪里?”严燿玉低下头,靠在她耳边问道。

    “既然不让我看帐册,那我留在这儿做什么?”她理所当然的说道,被身后热烫的男性体温,熨得全身不自在,急着想要挣脱。

    她的回答,却让他的双眼一眯。

    “是吗?没了帐册,你就要走了吗?”他徐声说道,因为彻底被漠视而深深不悦。看来,在她眼里,他这个丈夫只是帐册的附属品。

    “不然你还有什么事需要我留下?”金金反问,清亮的凤眼睨着他。

    “需要你留下的事,可多了。”严燿玉陡然勾唇,露出让她心跳的笑。他先把帐册扔了,再握着她的手臂,转身就往内室走去。

    书斋的内室,是一间整洁的房间,有着简单的桌椅床铺。以往他审阅帐目到深夜,偶尔会睡在这里,自从成亲之后,这儿虽然一直闲置,但是仍旧打扫得颇为干净。

    金金狐疑的左看看、右看看,心里愈来愈忐忑。“你带我进来内室做什么?”

    他关门上锁,转身面对她,视线落在她的小脸上,眸光转为深浓。“试着不靠帐册,把你留在书斋里。”

    那样的眼神,让她陡然醒悟过来,粉脸顿时变得无比嫣红。

    她已经太过熟悉那样的眼神,明白他此刻要的是什么。只是,这会儿可是大白天啊,大厅里还有商贾等着他去见、书房里还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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