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只是垫在底下吸墨而已。
真是有够笨,信封超重可是要多收钱的——想得非常无稽的我习惯性地又拿了张这种纸对着灯台上的火珠看看; 再次发出了没有任何字迹的感叹; 一个个小黑点在眼前晃动; 让我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个小哲理故事: 白纸上有了污点之后仍然是白纸; 可惜绝大多数人都会将注意力首先集中在那污点上——就是那一瞬间,似乎有什么点醒了驽钝的头脑; 我怀着颤巍巍的心脏找出原先和这一张放在一起的一页信纸,叠在一起对住亮光,然后依次抄出和那些墨迹重合的字——竟然连出了两句语意通顺无比的话——没错了!这就是信里的真正秘密!
〃虽说花了些时日; 你倒不是庸才。〃 扔下这么一句话之后; 烨也加入了解码的行列。——我们一起用那三张纸透析了大概三分之一信件的内容; 其他的都不对应我们已有的解码器,只能暂且放到一边。不过,单是那三分之一就已经足够发挥了:户部不愧是最能敛财的部门,仅久丹一家今年就上缴了两万银钱,更不用说其它的值钱器物和那“拢月璧”——尚书和她顶上的左相手里绝对不是个小金库,而是大国库啊! 此外还有克扣堤坝建设的,短少驻边粮饷的:亏她们运气好,这几年风调雨顺,边境安定,监察院顾不上刻意去查对这方面的明细; 要不然至少这尚书是留不到我来挖掘秘密了。MM的,开封府在哪里?包龙图在哪里?——虽然上原的监察院制度有些现代法制的雏型; 涉水太浅的我可不敢拿着这东西乱晃!
“说起来风曲大人的义父不就是监察院御史么,要不要把东西交给他?”烨的提议虽然听起来很正; 但不知怎么地我总是觉得心里惴惴; 当即把纸张拢了拢全都塞到他手里。
“这东西是你的; 当然由你来决定——我只是凑巧解开了谜底而已。”你是厉害,换身份跟玩儿似的; 可我的小命却只有一条——想到这儿; 我突然开始有些鄙视自己; 竟然压下了当初看见那死人蹊跷而起的正义之心。
“哦——绯璃大人的意思是要跟在下撇清关系? ”我没什么勇气直视身边之人的表情; 只能瞧见烨玉琢般的手指轻轻捻着自己的发稍; 语气淡然得不似他平日模样。
“只是尊重您的决定权而已——当日我只不过是好奇那件命案; 并不曾想得获如此机密。”我斟字酌句的说着自己的观点,两眼一直盯着他的手; 尽管心里知道万一他有什么心思; 自己绝对不是对手。
正在冷清的对视中(也许更贴切的说法是我瞧着他的杀人家伙; 而他在瞅着我的头顶); 外间突然传来了令人松了口气的敲门声,听力度和节奏,应该是新来的思远,大概是送晚餐来了。自从他“进门”挽夜就将大把杂务扔了出去,思远也总是一幅恭敬的样子默默地执行,叫人看了又是生出优越感又是觉得不适应——
看他将几样东西摆在案上; 我指着其中午间没有的一件发出了疑问;“那漆盒里是什么?”这形状让我想起了医院注射室里的器皿,全身上下都不舒服。
“回大人,是国师大人派人送来的。”思远打开了盒盖,现出里面的四色果品——烨大大咧咧地自己捏起一个黑呼呼的物体放在嘴里,当即皱了下鼻子:
“酸枣,开胃的。”他继续品尝剩下的几味零嘴,如数家珍地评述道; “苦杏仁,化痰止咳;橄榄,清肺;姜糖,大概是预备着喝药时用的——这家伙,也算用心了。”
你说的是什么话——对一个 〃算〃 字有些不满的我赶紧抢了个枣子,自得地觉得有幸福的味道,好像鼻子也通顺了不少。可能是作出的表情有些明显; 让那少有不抢我零食的家伙带着丝丝说不清意味浅笑地说了一句:
“喜欢喜欢是可以,不过,千万别爱上他。”
是在提醒我身份差别太大么,我在心底不厚道地冷笑一声; 应答的时候有些酸溜溜。“这个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和他之间的障碍是无论如何也跨不过去的那种——这一点我比你清楚。
用过饭,大家伙儿都成群结队地来了,连留守大本营,三四天才见一次面的蓝菱也拎来了慰问品,真是让我受宠若惊——至于楚家的那档子事儿; 他没接着提; 我自然也没说; 就这样搁了过去。
……三日之后; 原本被暂停的每日三签重新被挽夜排上了日程; 我只好按照她们的意思; 拿着花签扮起大神; 以一种自以为有些可信度的语气对面前之人说道; “阁下这支‘幽谷兰香’——算是个励志的兆头。”心里同时想着自己还没完全病好就要开张,真是好命苦!“兰为花中君子,品行高洁——真正的好兰,往往生于人迹罕至之处。 我且说两句诗,相信您能理解签中深意。”看着帘外端方的女子,我借了张九龄一联缓缓吟来:“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她略一思忖,浅浅一笑,眉尖透出一点盎然来; 当下便郑重行礼; 口称:“在下受教了。”
“不敢——”虽然觉得今天这最后一个客人——也就是三年前的簪花人果然有气度; 不妨交个朋友平时也好说说话; 可惜实在是有些头疼,所以只好回去补个觉先……没想到一梦醒来居然发现她还在我们书院里徘徊,孩子们扯住她问这问那时也不烦躁,好像还蛮习惯的; 更是让本人大生好感。觉察我的注目,她翩翩行来一施礼,身上穿着那件墨绿斗蓬打了个小小胡旋; 显出几分娴静风雅。 “大人可是好些了?——先前不知大人抱恙,竹君甚为不安。”
留意到她语意中的一片真诚; 我连忙还了一礼; 低头的时候如同挽夜教授礼仪时所说; 视线在自己的袍服下摆停了两拍。 “已大好了,只是有些渴睡。——大人若是不弃,唤我绯璃即可。”
她笑得愈发灿烂; 用魏晋文士的洒脱点点自己,“在下竹君?游。”
“竹君; 好名字——你看我这院子就知道,咱们确实有缘呢。”相对于莹那种宝石般的璀璨,竹君另有一种珍珠的光泽——只这一面,我就知道,除了莹,又有了一个可以深交的女子。
“方才莹小姐已经邀请了我留下用餐,绯璃可能伴否?”
“自是能够去的——竹君在雪地待了许久,不如我们去厅中喝杯茶吧。”领着新朋友走进平常待客用的偏厅;我们俩开始慢慢攀谈: 正牌簪花者的学问果然不是盖的,单是为了照顾我这准病号而讲的轻松逸事便见得她博学多闻,机智敏捷。说起少年在隆棠的一段豪迈经历时更吟了一段小调,虽有英杰之气却多了些不相干的戚戚之声。看她还未脱出旧感,我一时也想凑个热闹,低低唱起了一首小时极喜欢的歌——尽管那时还弄不清喜欢的是歌还是那唱歌的“香帅”饰演者:
漫漫长路远,冷冷幽梦清,雪里一片清静。可笑我在独行,要找天边的星。
有我美梦作伴,不怕伶仃,冷眼看世间情。万水千山独行,找我登天路径。
让我实现一生的抱负,摘下梦中满天星。崎岖里的少年抬头来,向青天深处笑一声。
我要发誓把美丽拥抱,摘下闪闪满天星,俗世翩翩少年歌一曲,把心声唱给青山听。
虽然与此地的流行乐有些偏差; 竹君仍是默默地听着,临了还问我:“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竹君猜得到的。”虽然面子上我装得一本正经;心里其实却在偷笑: 嘿嘿,就算你猜错了也没关系,还不是我说了算。
“可是摘星?”见我微笑不语,她也放松地笑笑,“好歌,音韵独特,尤其这词写得好。”
“竹君喜欢便好。”〃独特〃 啊; 话说我记得以前曾经看过这样的笑话; 如果一个女孩子长得不漂亮; 那么可以尝试夸她有气质; 万一实在说不出太昧良心的话; 至少还能说她长得有特色。 这个 〃独特〃 想必就是这个意思——不过只要歌词能让她听懂; 自己也借此抒发一番; 倒也不算亏。
“我说你们两个何时变这么好了?”这时莹姐姐突然笑嘻嘻地踱了过来,在我颊上拧了一把,双眸中滑过一线妩媚。“小绯儿唱得不错嘛,以前都没听你亮过嗓子,藏什么拙哪。”
“歌由心发,之前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时机罢了。”我从她手里抢回脸蛋; 开始喝茶水润嗓子; 想到蓝菱事前给我的人物简介; 看着浮在清清碧水中的十数枚针叶开始微微愣神……
背景与人物介绍
1,历史:上原国——平行时空里类似于古代中国的存在,行封建君主制,但考位进阶方式较为合理。身体条件允许的男性多修习体术;女性虽独具控制自然力量的术力(如风、火、水、冰等),但一直受压抑,使此类异能多用于家政方面,因此一直奉行男尊女卑制。
故事开始一百八十多年前,各国疆域战频仍,导致各国为了提高战争人口(即男性),片面开发控制新生儿性别的药物方法,导致不可逆的女性出生率急剧降低,约一百三十年前男女比率达到五比一,局势急剧混乱。此时女性已不再局限于家庭之中,对术力的使用也达到一个高峰,上原国原皇后(即后世人称汨罗始皇的明空·汨罗,俺喜欢武则天,嘿嘿)开创了女主皇朝,并修改律法,提高女性地位:赋予女性和男性同等的受教育权和入科取士权利;将以往的一夫多妻制改为一妻多夫制;赋予女性优先继承权,尤其是家主的继任者,若实在没有女丁,则被选取男丁必须至少获得郡试二等通过资格,且该名男家主之妻的权利与家主等同。
开科取士分三等,通过会试者方有资格开家立名(赤馀、碧岸均为家名,无家名者则为小户,其他方面并无任何限制,只是不可营开矿冶金、印刷造纸等支柱产业,拥有田宅不得超过一定限额),且子孙三代中若无一代能再入春闱,家名即会被革去。
当代女皇(雅·汨罗)不到一岁即登基,政事一直掌握于左相、右相、太尉、御史手中,其中太尉主管兵权,御史节制各方,另设国师,专任帝王养成之职。
此外,存在一种以术力为凭的契约形式,违背方会遭到术力反噬作用,对男性尤为严重。
2、地理国都号“炎”(纪念始皇身具的术力),位于国家偏东北部国内十一郡:以长江(这个就不改了)为界,以下括号中为主要大家族分布南:悠梁(耀,久丹)、江康(赤馀)、隆棠(碧岸)、嘉渡(慕)、漆郡(谢、许)、南海(姬原)北:黑水(且宜)、白吴(姜、楚)、泰安山(蔡、金川)、颍郡(秦)、沙郡(韩历)主要邻国:齐扈(南部小国)、西垣(大国,主要竞争对手)、坎提拉(游牧国家)主要海外贸易国:鹰烈(中等国家,在落后地区拥有大量殖民地,君主立宪)、法蒂斯(基本状况同鹰烈)硫硫(小国,封建君主制)3、人物 (年以景雅十四年为序)(官阶部分仿清朝设置)主角:绯璃·耀·赤馀 20 前:礼部主事 正六品 赤馀下任家主第一继承人 后:内阁学士 正一品契约从人: (均出于赤馀底下小家族的旁系)蓝菱·郑 16挽夜·张李 19承前 无香 收留的两名孩子密切关注人物:莲卿·烨(沙叶) 23 身份不明裕杨·风曲 21 前:城御监察(属大理院)正六品,后:御林军参领 正五品安然 26 国师 (后改名为:安冉)浅华·慕 18 慕家直系独子云飞(倚云)·慕 35 慕家家主(慕家旁系:浅蓝·慕 15;浅碧·慕 17;浅红·慕 18;浅葱·慕 19)锦祺·谢 23 兵部从事(太尉之侄)竹君·游 25 户部从事 夫:亦岚莹·碧岸 22 礼部主事流音·碧岸 17亦临·董 22 吏部尚书之子,嫁于左相独女言言·蔡(吏部主事)思远 21 孤儿,原为亦临·董侍读于善彦 第一大状其他人物:寅瑞·弓如 21 吏部从事安苑·且宜 24熙·柳颜 23 柳颜家独女,跟绯璃有“夺夫”之仇(双生兄弟:轩·柳颜 辕·柳颜 18)枚·久丹 25 采矿世家独女,与赤馀及耀家均有旧迎兰·楚 26 户部主事 (户部尚书之女)勃·闻林 20 工部从事,绯璃的青梅竹马觉晓 14 国师之徒书院学生:文良 13文英 16庆嘉 14朝堂之人:雅·汨罗 14 女皇明·汨罗 16 祥王蔡 左相姬原 右相金川 御史许 太尉董 吏部尚书且宜 工部尚书秦 礼部尚书周尹 礼部侍郎,与绯璃之母为知交楚 户部尚书韩历 兵部尚书姜 刑部尚书
不知不觉就到了腊月; 为着即将到来的新年; 蓝菱和挽夜某日想要拽着这两天有点宅的我出去逛街; 被在下一口回绝; 理由是款式衣料她们挑就好了,我根本不用跟着去——心想反正这年纪也长不了个儿了,拿旧衣服去量不就知道大小了么,天寒地冻的谁懒待出去跑。
“好不容易过趟年的,哪能让我们挑。”蓝菱直接把我扯了起来,丝毫没有顾及挽夜那略带谴责的眼神; “要不是大家都赶着做新衣服店里忙得不可开交,本来可以直接让人带着料子过来选的。路上花不了多长时间,您就凑合着去吧。”
既然已经离开暖乎乎的桌边; 我也就顺着她的意开始系斗蓬; 顺便让她们把思远也叫上: 毕竟是雇员嘛; 算是便宜他了,刚上工就有年终分红。
……一路到了 〃天衣坊〃 才发现人果然很多,像我们这般还算是有个伙计招呼,有些人连这等待遇都没有,只能跟别人一起呼呼嚷嚷地围着散架那里的两位知客,看着他们被推推揉揉还真有几分可怜。蓝菱以她的专业眼光帮我选了酒红、宝蓝还有一匹白底云纹的缎面主料,又挑了上好的一些毛边儿,嘱了裁人务必要在限期内交货。看着她们忙碌,我心里也透出暖意来,一直以来想念真正回家过年的尴尬心情减轻了不少。
“思远,你也自己挑啊。”看他只是静静地当摆设,我觉得有些碍眼——虽然这么说了;可他除了低头没什么反应,让蓝菱她们俩选吧又推三阻四,说是身份不合,真是烦死了这边的规矩。因为我这辈子只替老爸买过中年男装; 没奈何,只好直接对上那热情的伙计:“你在这里做了多年,眼光必是好的,请帮这位公子挑两匹吧。”
那三十上下的白净女子略一端详,笑嘻嘻地介绍了一个墨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