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你先别着急。」桑母安抚地拍拍女子的手背,将桑清琅和葛郁婕之间眼神的交流全看进眼里。「清琅,怎没听你提起过葛小姐?」
「拜托,你们一、两年才回来一次,上次通电话还是在半年前;前两天是有打通电话回来啦,可是你只说了要回来就挂掉电话,我哪来得及告诉你?」他才抱怨呢!有人这么对待自己的儿子吗?半句关心的话都舍不得讲,还好意思向他兴师问罪?!
桑家父母移居纽西兰已有多年,而且贪恋当地的风景和清新的空气,回台湾的次数寥寥可数。
「那我怎么办?」女子趁桑清琅不注意,一双软软的柔荑乘机攀上他古铜色的臂膀。「琅哥,你明知人家一直都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啊!」桑清琅向葛郁婕挤挤眼,虚应道。
德行!葛郁婕暗哼了声,撇开头不看他。
「真的吗?」女子顿时有了期待,以为多年的纠缠总算有了转机。
「是啊!」他认真地点头,却在下一刻给她致命的一击。「我一直都把你当妹妹来喜欢啊!洁西卡。」他漾满诚意的笑容,轻松地拨开她的手,却让洁西卡垮下脸蛋。
「妹妹?!我要的不是兄妹的感情!」洁西卡拔高嗓音,惹得桑家父母皱起眉心。
「洁西卡,这不是我们这趟回来的讨论重点。」桑父开口阻止她继续撒野。
他知道洁西卡对桑清琅一直怀有好感,但他不想因自己和她父亲有生意上的往来,而勉强儿子接受他不喜欢的女人,儿子有儿子的世界,他有权利选择自己的女人。
何况儿子早有独当一面的能力,要求他配合所谓的企业联姻并不公平,而且洁西卡当初只表明想到台湾这块土地来见识、见识,他以为她不会厚颜到要求清琅和她的婚事,看来他错估了洁西卡的野心。
洁西卡接收到桑父严厉的眼光,不得不将自己的气焰压了下来。
「葛小姐,让你笑话了。」桑父把眼光看向葛郁婕,并向她露出第一个笑容。
「哪里,我只能说清琅的魅力无远弗届。」她大方地报以微笑,并试着打趣以缓和尴尬的气氛。
桑父显然很满意她的回答,他露出激赏的眸光,不着痕迹地比较两个年轻女子的差异。
以外形来说,洁西卡或许是个接近满分的淑女,但商界的朋友都知道洁西卡本质是个骄纵的娇娇女,是很适合带出场没错,但却不见得适合组织家庭,尤其是需要体力和耐力的牧场工作,他从不认为洁西卡足以胜任。
反观葛郁婕,虽然她没有洁西卡的艳丽,身上也仅是普通的牛仔裤T恤,但她整个人散发出让人很想亲近她的亲和力和甜美的笑容,看到工人和她的亲近程度来看,她是个典型宜室宜家的女人,最重要的是她得到清琅的心。
别人或许不清楚,但他很了解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性子,他就像只脱?的野马,需要优秀的驯马师来驾驭他,而他,已经找到属于自己的驯马师。
「那倒是。」桑父朗声大笑,笑声和桑清琅如出一辙。
「桑伯父身体很好哦,中气十足。」葛郁婕向他眨眨眼,顽皮地和他开起玩笑。
「喔?」他陡地顿住笑声,随后又笑得更加开怀。「没想到葛小姐还会吃我的老豆腐,哈哈哈」
桑母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进耳里,心知葛郁婕已得到丈夫的认同,看儿子的视线从头到尾都黏在葛郁婕身上,她也就很自然地接受了葛郁婕的存在,开始热络地加人他们的谈话。
而全场最不能融入情况的人,自当非洁西卡莫属。她虽然心里极不平衡,但为了保持她淑女的形象,不得不和颜悦色地配合演出,制造一团和乐的假像。
「看不出来葛小姐还是比较厉害的啦!让那个『一代妖姬』彻底被冷落的啦!」
「是头儿坚决表明立场,老头儿才那么快接受葛小姐。」
「拜托!那个女人穿得跟孔雀一样,她一定没办法在这里生存下去咩!」
「你又猪道了?呒肉怨狼大屁股,嫉妒人家漂亮就梭嘛!」
「喉!就知道你们这些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爱美是人的天性,你们女人就是不懂的啦!」
「色狼、猪哥啦!」
「你们才是小器鬼、肚肠小,见不得别人漂亮……」
没有人注意到两个女人的短兵相接会引起这么多话题,牧场里的员工俨然自动分成男人与女人两派,各自为了自己的拥护者而大兴口水战。当然,男人以一代妖姬的美色做为拥护的理由,而女人,多才也因色不如人而持反对意见。
自古以来,男人与女人的战争永无弭平的一日……
没有任何女人可以忍受被心上人彻底忽视,尤其还有个情敌卡在两人之间。
连着几次交手,洁西卡都明显处在弱势,葛郁婕除了拥有桑清琅和桑父的支持之外,逐渐加入桑母的游离票,使得洁西卡的企盼更加无望。
终于,她在认清情势已无力回天之后,死心地独自打包回纽西兰,并在交际圈大肆放话,从此欢迎各家才俊公开追求。
桑父、桑母在台湾住上瘾,两人抱着二度蜜月的心情重游祖国,再次把桑清琅丢在东部牧场,不过这次请了“名誉保母”来看顾他,那就是推辞不掉的葛郁婕。
这两人秉持不变的冤家原则,每天还是吵吵闹闹地过他们的日子。不过桑清琅始终没能如愿达成登记的动作,两人的喜事也就这么无限期地延宕下去。
这天清晨,桑清琅手上拿着一根白色的棒形物体,由小木屋里的浴室冲了出来。
“小青蛙,这是什么东西?”上面还有着浅红色的两条横杠,隐约之间他似乎猜到那可能会是什么东西,他的心脏因此而急速跳动着。
葛郁婕坐在梳妆始前梳头发,她由镜中看到他,顺道看到他手上拿的白色物体。“验孕棒。”
她的语气平淡,仿佛事不关己,其实她心里呕死了!她怎会粗心到忘了把那东西弄走?还好死不死地被他发现,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验孕棒?!”他冲到她身后,一手撑住梳妆台,把验孕棒伸到她面前,双臂形成一个天然的牢笼,将她锁在自己胸前。“这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怀孕了?”他的语气里有掩不住的喜悦。
“不知道。”她睨了镜中的他一眼,没打算说实话。
这头蛮牛素行不良,让他知道实情,不过是让他多了个逼婚的手段。
他要是一天不求婚。不讲甜言蜜语,她就让他的孩子跟她姓,让他懊悔终生。
“不知道?不知道!?”他跳了起来,烦躁地在房里走来走去。“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是女人耶!这种事你应该很清楚才是。”
“谁规定女人一定得知道这种事?”她的声音更冷了,也更加不快。“你少用那种贬损女人的语气跟我说话!”他是猪啊!看不出人家心清不好吗?
“说明书呢?说明书在哪里?”他根本没听清楚她在说些什么,满心只想要赶快弄懂那两条横权是不是代表他快要当老爸的证据。
“扔了。”
“扔在哪儿了?”
“垃圾筒。”
“里面没东西啊!”
“垃圾袋打包了。”
“打包了?你把整袋丢哪儿去了?”
“让垃圾车载走了。”
“……”桑清琅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来。“你是存心不让我知道是不是?”
“是。”还好他不算太笨,要是这么明显还听不出来,那他的脑袋可以去报废了。
他这次更用力吸气了,吐出来的速度也快了许多。“没关系,我总有办法知道的。”只要他手上有证物,他就不信问不出结果。
“你别乱来。”她一惊,知道他一旦发起疯来,任何丢脸事都有可能做得出来。
“既然你不对我坦白,我当然也有不予告知的权利。”他绽开邪恶的笑,瞧得葛郁婕头皮发麻。
“等等,你让我想想。”见他已举步往外走,她心里开始强烈挣扎。
“你只有一分钟的时间。”他顿住脚步倚在门板上,好整以暇地静待佳音。
“你知不知道威胁人家是很过分的事?”她不满地嘟嚷着。
“嗯,还剩下三十秒。”他勾起嘴角微笑,好心提醒她时间所剩无多。
“你就不能让我好好考……”
“时间到。”他的视线由表面离开,作势抬高长脚。“看来你是不打算告诉我了月峨只有自己去想办法。”他不以为慎,语气再次透着威胁。
“好好好,我说、我说嘛!”她要是再坚持下去,恐怕不到一个小时,全牧场会将她的糗事传过一轮。
“嗯哼。”他抬了抬下巴,修长的指抚过手中的验孕棒。
“嗯……”她轻吟了声,希望延长缓刑的时间。
“好吧,既然你没什么诚意,那我也不好勉强。”他把验孕捧插进后裤袋,一个回旋转身……
“好啦!你、你猜得没错啦!”她惊跳起来,反手抓住他的大掌。
“有了?”他挑眉问道。
她低下头,视线微仰地瞪他。“有了。”
“意思是我要升级当老爸了?”他抬高她的下颚,锁住她的视线不让她游离。
“对啦,你得意了吧!”她咬牙切齿地再补瞪他一眼。
他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多久了?”
“不知道。”噢,她简直沮丧到了极点。
“还要再玩一次吗?”他扬起眉,说的是才刚上演的威胁游戏。
“我真的不知道!”拜托!验孕棒才不会显示时间的长短呢!“你少得寸进尺了!”为什么每次都是她妥协?不公平!
他看着她委屈的水眸和微扁的嘴,沉吟半晌后下了决定。“OK,我想我们需要医生的协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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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医生的证实,确定葛郁婕肚子里那块肉已经有六个礼拜的“周龄”,两人坐上那辆初相识的骨董货车,一路由镇上“哒哒哒”地驶回牧场,极尽招摇之能事。
下了车,来不及喘口气,欢愉的声浪便无可抗拒地将他俩淹没——
“头儿,赞哦,有呷搁有抓,买一送一的啦!”
“肚子还扁扁的,看不出来有小BABY藏在里面的!”
“你又没生过,怎么知道?!”
“喉!没看过猪走路也吃过猪肉咩,我们家阿姐才生不久,我当然知道。”
“葛小姐,男生还速女生哈?”
“没暇紧啦!听说要到四、五个月才照得出来。”
“还这么久哦?头一次,你要不要先把苟宵节娶进门?啊呒传出去不好听的啦!”
“嘿啦,他家会说那个什么‘未婚生子’的啦。”
“那个白纱要肚子扁扁的,穿起来才好看啦,等到肚子大了就不好看了。”
“就速咩,肚子圆滚滚的,好像藏颗球在衣服里,难看屎了。”
“隔壁住的阿碧就是这样子的啦,被人家笑好久了。”
每听一句,葛郁婕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她悄悄拉了拉桑情琅的手问道:“为什么所有的人都知道了?”
“喔,听完报告,你去洗手间时,我打过电话回来说了。”他完全没有反省的意思,正好让大家把她逼上礼堂,这是他故意使的小手段。
“我的老天爷……”她快晕了,差点没被他给气死!
“我忘了告诉你,我也打电话通知你爸妈了,他们恐怕正在来牧场的途中。”他蒙开春风满面的笑,把她更往黑暗的地狱推近。
“嘎?!”他的动作怎么这么快?连爸妈都知道了!?完蛋了,她死定了!“你怎么可以自作主张啦!”
“这是喜事啊,当然得通知他们。”他可是优良女婿代表,当然得在第一时间通知未来的岳父、岳母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喜你的头啦!未婚生子叫做喜事!?”她真想剖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没知识也要有常识,我会被你给害死了啦!”
“谁说是未婚生子?我们补办程序,在孩子出生前就将我们的婚姻合法化,谁敢说我们上车不补票?”他说得义正辞严、铿锵有力。
“我说了不嫁的!”不顾众人的惊讶,她火大地叫嚷着。
“现在可由不得你任性。”他眯起眼,火气也跟着上升。都快做妈的人了,还这么小孩子性,将来怎么教养他们的孩子?
“我任性?!她拔高声音,全身因激动而颤抖。“我不嫁就叫任性,你怎么不想想我为什么不嫁?!”可恶的混蛋,她要求的只是他的温柔爱意,虽然他平日已经做得很地道了,可是没说出来就是有遗憾呐!
“你对我到底有什么不满?正好现在当大伙儿的面说出来,你不满的地方我改,日后也好请大家做公证。”为什么女人这么麻烦?他做的还不够吗?到底要他做到哪种程度,她才会心甘情愿地人籍桑家?
“你……”她冲动地握紧拳头,陡地一口气提不上来,脸色快速泛起不正常的红潮,刹那间在众人来不及反应和惊呼下,双腿一软,无力地往前倾倒——
“郁婕!”
“啊!害丫!”
“苟宵节!”
“啊!”
在黑暗吞噬掉她的意识之前,她感觉有双温柔的大手托住她下坠的身体,还有的,就是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喊和惊叫,久久不绝于耳——***“你这孩子怎么搞的?郁婕是女孩子,现在又有了身孕,你对她说话好歹温柔点,看看你这冲动的性子,我都搞不懂这到底是像你爸还是谁?”桑母叨叨念个不停。
接到桑清琅的电话,桑父、桑母忙从台南赶回东部,正巧与葛父、葛母在差不多时间抵达牧场。四位稍有年岁的双方家长,在得知葛郁婕有喜和见她此刻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心里实在说不出是喜还是忧。
既然主角之一意识不清,自然所有的苛责都落在清醒的桑清琅身上,而他也大气不敢吭一声,随四位长辈念个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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