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唯一真心相向的知己,要他杀了白兰,做不到。为了陌生人而去伤害自己的好友,很抱歉入江并没有那么伟大。
不过他也是用心阻止了,他也办到了。这样,早就抵了他的罪吧。不过那真的是他的罪么?没有他,白兰也可以靠其他途径获得力量吧。
这些都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是黑手党。他是,就永远是。黑手党的自私和残酷,他从不缺少。已经染上太多人命了,就别矫情做作的说什么世界大同、和平世界的无聊话题。
他是个,纯粹不过的黑手党。
☆、chapter09
白兰的伤很重,入江的火焰从夜里输出到第二天中午不停断,也没有让他的伤口完全愈合,还发起了高烧。而入江脸色苍白,本来不好的身体也更是脆弱几分。他强撑着吃了点东西,细心照料起白兰的身体。
医药箱里的药不够了,入江就从书房里掏来一大堆。晚上白兰的烧终于退了,看上去又瘦了几分,入江往他旁边一躺,很快的沉睡过去。艾尔这几天没出门,也不敢出门,外面的黑手党搜索工作没停过,可每次到了这房子门口又绕到别的地方。
入江睡了不到三小时就起来,面色憔悴的他匆匆吃了几口米饭,将昏迷不醒的白兰扔给了艾尔,自己进了书房一呆就是三天。
等他再次出来时,艾尔吓了一大跳。入江看上去糟糕极了,疲惫得像老了好几岁,胡渣子都出来了。他进了浴室快速清洗一番,出来后看上去还是疲惫不堪。
白兰面色已经有几分红润,虽然没醒可已经能吞下流食。入江衣裳整洁的坐在床边看着他皱着眉头不舒坦的样子,撇嘴小声道:“这样都不死,命大的混帐!”
不过笑得几分愉悦。
白兰是在昏迷后的一个星期醒的,那是早上的7点,入江刚从书房里出来,而艾尔早早的端了碗粥,还没开始喂他就猛的睁开眼,吓得艾尔险些将粥给打翻了。白兰睁开眼睛后,扫了艾尔一眼,转头看向一点都不意外的入江,他先是没有表情的盯着入江,入江也盯着他,然后白兰绽开个和平常无异的笑容,声音几分沙哑的撒娇道:“呐~小正…我要吃你煮的早饭。”
“……行。”入江道,“还是炸酱面和煮萝卜对吧?”
“…还要荷包蛋……不过别又煎焦了……”
入江站在那里,似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能吃就行了还嫌……”
他的声音听上去几分硬咽。等他下楼去,楼下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艾尔想着入江先生应该是打翻了厨具。
白兰看入江下楼后,似笑非笑的和艾尔对看。艾尔看着这个受伤的黑手党首领,那气势怎么看都不像是受伤的人。他笑着,就像顽皮的小孩,是否杀人时也这样笑着。
“你跟我很像呢~”白兰的口吻一如艾尔初见的戏谑,他起身背顶床头坐着的轻松的模样,若非看他绷带里不断渗出血丝,艾尔还以为他已经痊愈。
他的口气听着轻佻,却能从中听出杀意。艾尔害怕过头,却是勇敢了几分,他在躲避对方目光许久后,竟然硬气着和他互瞪,这让白兰更加愉悦的挑眉。
门被打开了,入江这顿餐煮得还真久,艾尔瞄了墙上的钟,才知道他竟然和一个黑手党首领独处了足足一个半小时。
炸酱面看上去很美味,煮萝卜也是。不过那煎蛋就有些对不起观众的眼,一面焦黑,一面半生的。入江对着白兰嫌弃的目光有些恼怒,他本来就没多少做菜才能。炸酱面和煮萝卜还是因为美国读书时在打工的地方学的。煎蛋的话,他失败了很多次才挑出个卖相最好的。
白兰也不和艾尔玩了,他虽然面露嫌弃,却还是吃起了入江煮的东西,特别是那煎蛋,一口下去就去了一大半,那急切的模样看得入江撇头,眼角微红。
艾尔识相的离开了房间,关上门后虚脱似的坐在地上。
昏迷了一星期的人,流食都吃得不多,更不用说还吃下一大碗炸酱面跟难消化的煎蛋,没一会白兰就趴在床上吐了一地毯的污物,那些没能消化的食物配合着胃酸,那味道将整个房间弄得很是难闻,而入江就像什么都没闻到什么都没看到,轻拍着白兰的背,等他吐完了就给他递水擦嘴。
白兰取笑他,“小正真是贤惠啊~”
“啊啊…”入江没生气,敷衍似的应和。
他们没再说话,白兰没一会就睡着了,入江则拿着手电永远有做不完的工作。艾尔默默的收拾着地毯,收拾完后给他们独处的空间。
这种事情做久了,艾尔倒觉得没那么难受了。反而祝福祈祷两人有能够坦白身心的一天。
自己还真伟大。艾尔在心里自嘲。
三天过去了,白兰身上的伤如奇迹般的的愈合,尽管还是不能够下地。中午他煮了些美味的意大利面跟猪骨汤给白兰改善伙食,意思性的敲下门就打开走进去,结果里面的一幕差点没让他打翻盘子。
白兰半坐在床上,两手揪着入江的头发,而本该呆在书房的入江,此时整个人埋在白兰的胯部,可以清晰的看到他嘴里含着的硕大,而且当艾尔进来后,入江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继续自己的工作。而白兰微喘着气,一副愉悦中带着某些欣然快意的表情,让艾尔正在震惊之余有些愤然。
看艾尔那隐忍的表情,还有准备出去样子,白兰笑意不减的喊住了他。“将东西放下。”
艾尔本已经要转过身,听到他的话后又不得不的走过去,房间里的家具很少,少到能放东西的桌子就只有床头柜,艾尔深吸口气,快步的走过去,将东西放下时,听到入江有些急切的咳嗽声还是忍不住将目光扫过去,白兰已经发泄完毕,入江的嘴里满是白液,有些还溢出从嘴角流下,但他的表情依旧是冷漠到如同人偶娃娃一样,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难堪被外人看到。
“不行哟~小正要全部吞下去才行。”骨节突出却强有力的右手抓住了入江的下颌,微一下移被强力禁锢住的就是他的脖子,入江面色有些潮红,是被那样的强力拘束才有的生理反应。他乖乖的将嘴里腥稠的液体咽下,第一次为男性服务,就算对方是白兰,入江依旧是难免呕吐感,但白兰的目光太过摄人,还有内心那愧疚,让这个虽然隐忍可并非容易把握的男人,听话的顺从了。
也许是因为入江的顺从,白兰很满意,满意到那温柔的笑容都略微扭曲,扭曲的病态。
入江见艾尔盯着他,微皱眉头看过去,道:“出去。”
艾尔紧咬下唇,三两步的快步出了房间,门关上发出啪的巨响。在门被关上前,艾尔似乎还听到了白兰戏谑的笑声,如同午夜梦中的厉鬼那森然的笑声,一下下的,让艾尔冷到手指都没了温度。
和两个黑手党生活在一起,对于像艾尔这种平民而言,不是容易的事情。落在其他人身上,可能比他表现得还要差。更何况,那两个有暧昧关系的男人,其中一个是他难得喜欢的人。
艾尔的情感并不丰富,甚至有些冷漠。所以他的朋友向来很少,他也没有几个正经交往过的情人。
会对入江抱有那样深刻到可以吃醋的程度的情感,对于艾尔而言还是有意外的。抱过他后会贪心的想着自己是否能够特殊,在看到白兰对待入江的态度时,他都在忍耐着,他也是有目的的。这是他出生以来第一次这么想要拥有一个人,他想搏一次。
☆、完
可惜他所谓的将入江从白兰手里抢过来的计划还没有开始实施,那两个人就已经离开了所居住的房子。艾尔是在一个清早发现了这件事情的,那时候他刚刚起床,准备煮点粥之类的,等煮好后也收拾了一楼,端着食物走向了二楼的主卧室,打开门后看到的却是空空如也的房间,除了床上的被褥有些凌乱外,这个房间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就是少了一个人。
艾尔倒抽了一口气,他知道如果白兰出了什么事,身为普通人的他必死无疑,对方毕竟是个黑手党,他急忙的敲着那间被禁止进入的房门,敲了半天还是没有动静,但是就在他要撞门的时候,门却自动开了。
里面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书房,放满各色书籍的书架,中间的原木桌子和皮椅,桌子上整齐放着笔纸之类的,没有多余的东西,可是艾尔却是觉得诡异……难不成是在做梦?他这样问自己,因为是被禁止进入的,艾尔总觉得这个房间一定放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或许里面是个实验室,拥有着各种机械之类的呢?但是这个书房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就连书架都没有玻璃隔着是一副随便来者翻阅的样子。
失魂落魄的在书房走了一圈,终于注意到书桌上一张被压着的纸张,上面是用电脑书写后打印出来的字体,根据上面的内容,还从抽屉里找到了一个信封,信封里面是一张支票和一些现金。
入江和白兰,真的已经走出了他的生命。他被撇下了……在什么都没有察觉的时候。
艾尔伤心得哭起来,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弄湿了地毯,最后无力的蹲□子,抱着自己的身体哭得不能自己。
这才意识到,原谅已经有那么喜欢入江正一,喜欢到意识到自己被撇下的时候,伤心得几乎不能够呼吸的痛苦。
艾尔离开了这个城市,告别了自己寥寥无几的友人,背着行李坐上了回家的火车。他离开家已经很久了,当踏上了故乡的土地时,周围显得熟悉又几分陌生的景色和人流让他感到惆怅,拒绝了计程车的揽客,他慢吞吞的走在了小道上,用了足足四个小时,才站在了自己的家门口。
站了好一会,亮着灯的房子终于有人走出来,提着垃圾袋的年迈老人躬着身子,他已经很老了,老到了背都弯了,再也没有能力像以前一样将自己的孙子背在背上。而老人在打开门,意识到有人站在自己家门口时,迟钝的抬起头,在看到来者后吃惊的瞠大双眼。
艾尔深吸了一口气,他有些滑稽的伸出手,摆了两下,说:“嗨~”口气是强扯出来的轻松,而眼泪大滴大滴的从眼里滚出来。“我回来了,外公。”他吸了吸鼻子,面色尴尬而沉重的看着自己唯一的亲人。
比姆斯已经是年近九十的老人,他的双眼有些浑浊,在这样的夜里并不能完全看清人事物,但是却认出了这个青年,就算看不清脸,依旧能够认出来。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怎么能认不出来。
他哼哼两声,跺着脚用嘶哑的声音说道;“你这野孩子,耍到这么久才回来!吃饭了没?”就好像艾尔只是早上出门去溜达回来,而不是离家出走回家一样。
“没、没吃。”艾尔吞了下口水,说道。
“自己去做!难道还要老头子我给你做饭吗?”老人低吼了一声,艾尔逃也似的跑了进去。
日子很快的过去,回到家乡已经是一年多了,艾尔也已经习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也在几个月前送走了外公,外公临走前是安宁的,艾尔欣慰这一点。继承了外公的小房子和土地,加上自己开的小理发店,日子还是能过去的。艾尔不准备结婚,也不准备找恋人,虽然当初是因为外公痛恨他是同性恋这一点才受不了出走的,现在就算已经没有了该顾忌的老人,他依旧没有喜欢上人的觉悟,是因为心里已经居住了一个如何也忘不了的人。
或许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吧。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在起床的时候看着那封信,信上的字体不是亲笔写出来的,不能够靠着字体却了解那个人,但是字的内容却是已经能够背出来。
【不要挂念,哪儿来就往哪里去吧,莫要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就连署名都没有,最多算是一个信条而已。
不知道那个人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写下了这些内容,很可能只是随便写写的吧,毕竟他喜欢着的是那个叫做白兰的人,那两个人还在一起吗?还是已经死了?这个乡下是信息很闭塞的地方,他也刻意的不去知道关于黑手党的信息,但还是不可避免的知道一些:密鲁菲奥雷强势回归,并全灭了彭格列,成为了意大利这片土地的地下统治者,并持续的阔大着。
回家的第三个冬天很难熬,天气诡异,已经达到了零下几十度,一走出去连鼻涕都能结成冰,只能够窝在家里靠着壁炉烤火。艾尔一边看着电视上寥寥的几个台的节目,一边在神游。
想着家里的面快没了,应该去补货了。还有啤酒、盐之类的生活用品……才二十几岁的青年就好像了老头子一样的作息,想到这里艾尔又傻兮兮的笑起来。
门铃突然响起,艾尔迟钝的站起来,跺了跺脚让身体不要那么坚硬,才去开门。但是门刚打开又被他猛的耍上,几秒后又猛的打开。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门口的人背着旅行的背包,在这样的天气里他穿着一件厚厚的大衣,戴着毛绒绒的帽子,鼻头红红的,但是脸色很红润。看到艾尔的滑稽样,他笑了笑道。
艾尔眨着眼睛,有些不知道如何反应。
“不请我进去吗?我可是特地来投奔你的。”门口的青年笑着问,他的笑容几分柔和,整个人和以前都不一样,就好像卸下了什么重担一样,露出来属于他年龄的精神气头。
艾尔支吾了几声,结巴着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嘴巴开开合合了一会,只挤出了几个字:“啊,欢、欢迎…入江先生。”
入江嗯了一声,推开他,走进了门。艾尔傻愣了一会,将门关上,挡去了外面的风沙,等回过头来,对方已经脱下了大衣,不客气的坐在了里边唯一的椅子,打量了房子一会,满意道:“还算不错。”
“呃…谢谢……”艾尔有些不知所措。“那个……为什么您会在……”
“要查到你的所在,对我来说很容易不是吗?”入江笑着说道。这么多的笑容让艾尔更加不知所措,是和以前那个入江截然不同的人,以前的入江很压抑很冷漠,怎么会经常的笑着呢?
“而且我说过了,我是投奔你来了。”入江说道。“看在我无亲无故的份上,你就收留我怎么样?”
艾尔还是呆愣愣的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