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他,不乞降会怎样。去东瓯找吴王?如果是那样的话他早就去了,也不会等到今天还在江北晃悠。东瓯国小民弱,根本养活不起他那支骑兵。即便是他趁我没来之前打下江都,也只不过偏安一隅而已。朝廷就是一只庞大的狮子。他就是一只小老鼠。随便的一爪子便拍死了,他也不想一辈子东躲西藏,所以投诚是唯一的出路。”
“那他还要攻打宝应县城,杀那么多的官军?”
“若想要招安,杀人放火才是王道。不扑登得大了,朝廷如何会重视于他,现在他希望的是将我打败,然后朝廷里只要有个人说话,便可以接受招安。朝廷的心腹大患在北方汉匈边界。不在南方的沼泽丛林。在此前提下陛下肯定会同意招安,项三秋借坡下驴这事儿就成了。”
“不过前提是要打败咱们,你说咱们是让他赢呢还是不让他赢呢。”
刘成坏坏的一笑。
“别有其他的心思,就冲他害了栾布这一条。我便不可能放过他。我若是放过了他,那我家的日子还过不过了,栾玲还不得谋杀亲夫。”
“哥哥倒是把这一条给忘记了。”
“你想什么我知道。不就是惦记他的财货么。把他打趴下,咱不照样能得到他所有的财货。”
“也是。不说了睡觉。反正跟着你,不愁发大财。”
太阳刚刚露出头来。薄雾还没有散去刘家堡便开始忙碌起来。虽然在林子里看不清楚,但是远远的可以听见庄子里吵杂的人仰马嘶。
谁也没有料到距离他们十里外的树林里隐藏着一支要命的军队。
中午时分便有牛车陆陆续续的到达码头,民夫与军兵们喊着号子将物资装船。将将过午时,便听见一阵轰鸣的马蹄声,云啸感觉地皮都有些震颤。所有的人都紧张的站了起来,尤其是匈奴汉子们。巴图将头紧贴着地面,过了一会儿跑到云啸的身旁道:“侯爷,有三千多骑。”
“估计是项三秋来了,他的骑兵装船最慢。想要到湖西自然是他的骑兵先走,咱们不管他。”
刘家堡码头忙忙碌碌的忙活了一整天,甚至在夜里也挑灯夜战,可见这次的缴获甚为丰富。
一个遮盖得严严实实的毡布帐篷里,云啸手下的战将们汇集于此。密不透风的帐篷捂得大家满头是汗,但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云啸一个人在讲解作战的过程。
“估计该走的都走了,兄弟们在这待了一整天也累了。拂晓时进攻,骑兵直接突入庄内。不要用弓弩,全部用马刀和长矛解决问题。三弓床弩直接拉到河边,准备对付敌人的战船。刘成你的人三更出发,臂缠白布从南往北攻。我带着人同样臂缠白布从北向南攻。
记得遇见臂缠白布的人,是自己人不要攻击。明白么?栾勇你带着蛮牛看护辎重。”
“姐夫……”
“住嘴,军队只有一个头儿。那就是我,我发布命令的时候不准插嘴。念你初犯,下次军棍侍候。”栾勇吓得一缩脖子不敢再说话。军队是个等级森严的群体,云啸认为有必要在属下的面前保持自己的权威。
“记住,拂晓之时听见火药爆炸的讯号我们同时进攻。明白么?”
“诺,诺,诺……”
漆黑的夜晚,没有一丝的月光。云啸喜欢这样的夜晚,因为这样对隐蔽行军非常的有利。午夜时分,两批军马同时离开了树林。只留下栾勇与二十几个栾氏家兵还有蛮牛看守着辎重。
劳累了一天的民夫与军卒们非常的疲劳,刚刚送走了一批船队。下一批船折返回来还要几个时辰,校尉要大家趁着这机会休息一会儿。
“兄弟们抓紧时间睡了,下一批船中午才能回来。咱们跟着最后一批船走。”
刘家堡内还有两千余吴军步卒,其他的人马已经分批撤走。这些人是最后一批,看守着为数不多的缴获。劳累了一天的军卒们东倒西歪的找个地方便睡,实在太累了。连日的行军作战已经榨干了这些军卒的体力。
东方露出一抹鱼肚白,所有人都沉沉的睡去。就连哨兵都抱着军械在点着头打瞌睡。
忽然天空中炸响了一声惊雷,所有人都睁开眼睛。怀疑的看了看天,没有乌云怎么会打雷?难道是旱地打雷,老天要过云?
地皮开始颤抖,远处传来滚滚的雷声。新兵们摇摇晃晃的要找一个能避雨的地方继续睡觉,那些有幸谁在棚子里的家伙根本就没有动窝。生怕自己一走,地方就被别人占去,下雨的时候找一个干燥的地方睡觉可不容易。
那些上过战场的老兵脸色骤变,骑兵大股的骑兵。抄起手中的兵刃便警惕的看着朦朦胧胧的远处。
校尉们大声的呵斥手下,企图让这些新兵蛋子站起来组织防御。
终于薄雾中透出一个黑色的人影,浑身黑袍黑甲就连马的身上也披着黑色的铠甲。狰狞的面甲让人不寒而栗,远远的看去就好像一群地狱里的魔神忽然杀出。
只有三五十个老兵仓促组成了军阵,其他的人不是在找丢失的战甲便是抢夺被同伴拿走的兵刃。弓弩手更是哆嗦着拉不开弓,那些魔神仿佛就在一瞬间便来到了面前。长长的骑枪穿透了老兵们的身体,雪亮的马刀闪电出鞘,东劈西砍杀得新兵们血流成河。
只一轮冲锋便完全的打乱了吴军的防御,匈奴汉子们像切黄油的小刀一样肆意在刘家堡内乱砍乱杀。一名校尉眼看着手下被马刀劈成了两半,慌乱之下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一柄雪亮的马刀已经砍了过来,慌忙中用剑一格。
“筝”的一声自己的佩剑被砍成两截,眼前白光一闪头颅也被劈成两半。军卒们惊叫着向南边溃散,不料一群穿着汉家的骑兵迎着便冲了上来。他们使用着同那些黑甲人一样的骑枪,但是抛掉骑枪之后却拔出了长剑。
聪明的家伙纷纷跳水,向湖里游去。骑兵总不能下湖吧。有人带头向湖里跳,跟着便有许多人效仿。吴军的士卒大多生长在水边,水性都很好。只有那些身上还穿着甲胄的家伙最倒霉,刚才在慌乱中急急忙忙穿上的铠甲,现在却是最沉重的负担。那些身着铁甲的校尉们尤其悲苦,平日里引以为傲的铁甲现在居然成了要命的阎王,几名穿着铁甲的校尉跳进水里便沉了底,再也没有浮上来。
有些人成功脱下铠甲跳入水中,有些人被后面的骑兵追上,雪亮的马刀抡起来便是一刀。
将吴军士卒像赶鸭子一样赶进了水中,湖面上到处是黑压压的人头。纷纷向湖中心游去,希望可以离这些魔神远一些。
那些身着黑甲的武士齐齐将马刀收入刀鞘,从马屁股上摘下一种用摇把上弦的弩箭。吴军士卒们大惊,纷纷离得近的纷纷潜入水中。离的远的张开双臂,努力的向前游。
第十八章卫生条例
一支弩箭准确的穿过了一名吴军士卒的脑袋,匈奴汉子们像是餐前的比赛一般用弩箭挨个给吴军士卒点名。每射出一箭湖面上绽放起一朵红色的血花,不多时便会漂浮上来一具尸体。
刘成的手下也赶来射击,吴军士卒的噩梦到来了。成片的尸体从湖里面浮了上来,整个码头前面湖水变成了红色。一阵微风吹来,阵阵的血腥味儿让人直欲呕吐。
逃离了弓弩射程的吴军军卒们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不再拼命的游而是仰躺在水面上借水的浮力节省一些体力。太累了,紧张的游水已经让一些人抽筋,严重的已经沉入了水底。
十几辆带棚的马车奔上了码头,马车调转了车头。一种军卒们没有见过的东西遥遥对着他们。不祥的预感使得他们纷纷潜入水中,但是还是有人大刺刺的看着新鲜。
一枚短矛带着呼哨将一个仰躺的家伙开膛破肚,涌出的鲜血顿时将他周围的湖水染成了红色。接着又有几枚短矛飞了过来,千步远的水面上又绽放出几朵血花。吴军士卒们大惊,纷纷向离岸更远的水域游去。
云啸不想派人下水搞赶尽杀绝,虽然这对他来说很容易。码头上有现成的小船,但是云啸还是放过了这些吴军的士卒。还是让他们逃回去,渲染一下自己军队的恐怖程度。相信对以后的作战会有利一些,再说此战斩获一千多首级足够了。
犄角旮旯里面搜出了四五十个俘虏,本着废物利用的原则。云啸让他们捞尸提取首级,方便上报军功。
云啸的军队里从来没有什么行军书记。他的报功折子从来都附赠几大车人头。每次太尉府的人收到云啸的折子,都准备好库房好接收人头。
云啸与刘成翻看着缴获的财务。都是些关中人不喜欢吃的稻米。还有一些云啸看不上的破烂军械,连回炉云啸都觉得是浪费焦炭。终于看见了两大车铜钱,这算是安慰了一下云啸失落的心情。打仗没有一点缴获,你让大家怎么活。人家匈奴汉子本来就的来抢东西的,打仗不发工资,这队伍要多难带有多难带。
“兄弟,你看这缴获……嘿嘿”
刘成一副贱人的样子,玩命的搓着手。肥厚的手掌被他搓得通红,还好这家伙的脸皮跟手掌一样的红。看来还有挽救的必要。
“你什么时候客气起来了”
云啸打量着刘成。
“你不是说了么,军队里只能有一个头,哥哥听你的,你说咋分就咋分。”
“钱先分了,一家一车。东西让那些俘虏拉着,送到江都跟江都王的相国算账。箭矢留下来自用,都是一堆破烂。”
“成,就按兄弟说的办。”
刘成脸上乐开了花儿,就算是这些破烂拉倒江都也能卖些银钱。更别说这差不多几百贯的一车铜钱。自己手下的那帮杀才一人一贯钱恐怕是少不了的。
栾勇带着蛮牛拉着辎重车赶了过来,蛮牛闻见血腥味儿摘下面甲贪婪的四下嗅个不停。栾勇闻见血腥味儿,抱着一颗大树哇哇的吐个不停。惹来众人的一阵哄笑。
以前在洛阳的时候经常打架斗狠,人也杀过。但是真正见过了战场的痕迹。栾勇的胃便不由自主的翻江倒海。自己越控制反而喷发的越厉害,云啸递给他一个水囊让他漱口。
“就这还想上战场,看看死尸就怂了。去那边河里看看。开膛破肚的比比皆是,赶紧去一会儿那些心肝脾肺肾都被大鱼吃干净。就没得看了。”
“哇……”
胃里已经没有东西可吐,现在吐的是黄疸水。
初生的朝阳将湖面照成了橘红色。只是今天湖面的颜色有些诡异。俘虏们正驾着小船在湖面上用稿杆打捞着浮尸,水面上不时翻过一阵水花。真的有食肉的大鱼在吃死人的内脏,云啸一阵的反胃,发誓不吃这条河里的鱼。
匈奴汉子们仿佛没事儿人一般找到了一车家禽,抓过几只鸭子拗断了脖子便在河里褪毛。也不管沾着人血的河水不停的拍打。
云啸一鞭子抽了过去,被抽中的人拔出马刀刚要回砍,一见是云啸赶忙扔掉马刀跪了下来。
无知者无谓啊,卫生常识在这个年代根本就没人遵守。想想后世的吸血虫病人的样子,云啸就不寒而栗。难道不知道吸血虫最喜欢在水里产卵的么。
巴图急匆匆的赶来,见云啸一脸的不善抚胸施礼后。用鞭子没头没脸的抽着这几名匈奴汉子,身上都是铁甲就往头上招呼。
“行了,把人都集中起来到码头上列队我有话说。”
“诺”
传令兵飞快的传达着云啸的命令,所有的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列成了队站在云啸的面前,云啸站在一辆装粮食的牛车上。
“从今天起,颁布三条军令。一、不准喝生水,所有的水没有烧开过不许喝。二、不许用没有烧开过的水清洗食物,尤其是不许吃一种叫做螺蛳的东西。三、不准下河洗澡。违令者斩。”
众军卒虽然心里嘀咕,但是嘴上却轰然应诺,都觉得侯爷太矫情了,喝两口河里的水又能怎地那些当地人也没见这么干不也活的好好的。
“不要拿的我话当耳旁风,莫要当我杀人的时候来求情。我在这里说好,无论是谁犯了这三条军规立斩不赦。”
“诺”这一次没有参差不起,所有的人都在云啸的眼里看见了杀机,脑袋只有一颗砍了这辈子就完了,谁也不会拿这事儿闹着玩儿。
众人散去,刘成走了过来道:“兄弟,过了吧。不就喝一点河水的事儿么,至于就砍头”
“你不知道这河水里有一种你看不见的小虫子,你喝下了河水便会钻进你的肚子里。然后在你的肚子里吸你的血,你若不信你派手下去附近的庄子上查访一下。看看是否有瘦骨嶙峋却肚大如鼓的人,这些人的肚子便满是虫子。死的时候惨不堪言,你若是喝了不干净的水以后便是这般模样。”
吸血虫无孔不入,防疫的事情还是要先做好。不然云啸可不知道如何治疗这种顽疾。
刘成听得脸色大变,转身匆匆的走了。想必是抓个自己的手下去四处打探去了。
御医圣手说是去淮南采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希望这个老头不要出事才好,应该多派两个人跟着才对。
码头上支起了行军大锅,杀才们怕侯爷不满。骑了马去了很远的地方取水。然后倒在大锅里面咕咕嘟嘟的煮,没人敢对云啸的命令说个不字。即便是最为凶恶的苍熊巴图等人,见到在码头上巡视的云啸也是低眉顺眼。
一车家禽被分了个精光,侯爷的话大家都听到了心里,特别是刘成的手下抬过来几个瘦骨嶙峋,肚子大的像孕妇的家伙,摆在码头上做人样子之后。再也没有人敢于怀疑云啸的军令,用烧开的水拔光了家禽的毛,便弄些干柴烤了起来。
码头上青烟袅袅,到处是炙烤家禽的味道。给俘虏们分了两袋子稻米,他们都是南方人,不存在吃不惯的问题。看见他们小心的在河里舀不沾血的河水,也没有人阻拦。他们爱怎样就怎样,云啸让栾勇给了他们一坛子酱菜,这些军卒感动的给栾勇直磕头。
巴图与苍熊一人拿着一只肥鸡,坐在阴凉处嘀嘀咕咕。一边喝着蒸酒,一边不停的比划那些得了吸血虫病的家伙,手还在不停的横竖比划。似乎是在讨论剖腹是横着剖还是竖着剖的问题。他们都很好奇,一个人肚子里全是虫子会是个什么样。
杀才就是杀才,当喝得醉醺醺的哥俩拎着马刀走到两个人的近前时。被云啸一人一脚踹了回去,说好了一人给五十个铜板展览一天。你们这帮杀才居然还要剖腹,云啸不敢想这支队伍失去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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