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啸端着杯应和着,好狠心的女人。为了自己毒杀情郎居然眼皮也不眨一下,云啸毫不怀疑今天这女人能和自己喝酒。异日也能将刀子插进自己的心口。
瑛姑变身成一个豪放的女人,可得出来宫闱的生活让她忍得很辛苦。每天在心惊胆战的环境下生活,会将一个好人生生的折磨成变态。宫里的酒宴从来就不会有瑛姑的座位。她只能跪坐在太后的边上给太后布菜。还要想明白太后想吃什么。小心的喂到嘴里,没一次宴会都会将她累个半死。
不过就是靠着这点侍候人的功夫,她才有了今天的地位。才能和一位大汉的侯爵和两千石的高官坐在一起饮酒。
“这第二杯酒,奴家要单独的敬侯爷。多谢侯爷的股份,让奴家有了依靠。虽然太后也赏了些田产,但那些产出都不够塞牙缝的,还是侯爷大气。只是这随手的一漏便够奴家吃喝一世的了。”
“哪里,哪里。云啸还要靠姑姑多多照顾,太后面前姑姑还要多多为云啸美言两句”
“那是自然,侯爷对奴家的恩德奴家永世不敢忘怀。”
瑛姑喝得十分的尽兴。与云啸、卫绾不断的推杯换盏。言语中不时透露出一些宫闱秘事。直听得云啸眼睛里闪烁着浓浓的八卦之火,原来王美人进宫前嫁过人,还生过孩子。原来栗妃豢养着几名角色美女,经常与刘启大被同眠。原来程姬与唐姬……
好多的原来。别说是云啸即便是做个大特务头子的卫绾也听得津津有味。手上的筷子咬断了几根。害得一旁的宦娘要经常的为这位大人布置碗筷。
酒喝得多了话自然就多。瑛姑的嘴也越来越没有了把门的,身边负责侍候的宦娘赶忙提醒。
“姑姑,这酒性子烈。今天晚间您还要赶回长安。若是带了酒气太后那里不好交代。”
“哦,哎呀一时贪杯倒是忘记了。亏得你提醒,侯爷奴家这便回长安去了。还真真舍不得这云家美食,说完从盘子里又夹出了一个炸丸子。”
“哦,这些东西已经准备了一份姑姑可一同带走。”
“云侯就是细心,奴家告辞了。明天便是元日要侍候太后,奴家这里先祝云侯与卫大人大吉大利,高官得坐永享太平。”
“多谢多谢。”
卫绾与云啸赶忙站起还礼,瑛姑打着酒嗝离开了云家上了马车回长安去了。
“老卫,宫里居然有这么多奇闻异事。都没听你说过啊,不够意思。”
“奇闻异事?也就你敢这样说,这样的事情瞎嚼舌根是要杀头的。廷尉署监管朝臣天下,但皇宫是例外。无论是未央宫还是长乐宫,那里是廷尉署的禁区。不过天下也就只有这两处我廷尉署去不得,剩下的地方还没有瞒过我廷尉署的。
听说了吧,东瓯王已经将刘濞的人头送过来了。听说是剧孟下的手,我看背后的主使必然是周亚夫无疑。”
“剧孟跟周亚夫的关系谁都知道,你有这样的猜测算不得高明。我倒是觉得既然南边安定了,朝廷下一步应该进一步的削藩。然后,就该对付北面的匈奴了。”
“哪里有那么快,现在最大最强的诸侯王便是梁王。削梁王的藩难啊,看着吧梁王又要进京了。长安城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嘿嘿幸好老夫躲到了这里。就让郅都那个家伙玩命的干吧。”
二人相视一笑,拱了拱手便各自回去休息。
“回来了,事情办的怎么样?”
“太后您还没休息。事情办的很顺利,您休息吧明天奴婢再跟您讲。”
“没事,你说吧。这人呐,上了年纪觉就轻。一天有两三个时辰的觉也就够了,嗯喝酒了?”
“奴婢跟临潼侯还有卫大人喝了几杯,太后您吩咐的事情奴婢都看了。”
“那就跟老身说说,反正也睡不着。”
“怎么说呢。云家庄子给奴婢的感觉就是有朝气,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欣欣向荣。”
“奴婢学问浅还是太后提点,就是这个词儿。奴婢走在云家庄子,感觉那里的人走路都跟长安城里的不一样。即便是一把年纪的人,走起路来都虎虎生风很是精神。与其他的庄子比起来,这种精气神奴婢在哪里都没有见过。
奴婢现在相信临潼侯是个有学问的人,别的不说就说他弄的那个火柴工厂。奴婢看了,都是老弱妇孺。精壮的劳力不过十几人,这火柴是消耗品用一根少一根。家里没有了只有再去买,有了这东西谁也不再会用那些打火石。
根据奴婢估算,不算外埠。只是长安,一年怕就是不下百万盒的消耗。若是加上洛阳和其他的城镇,奴婢不敢想整个数字。也难怪他要找陛下与太后公主来做靠山,有这么大的利润是人都会眼红的。他还给了奴婢一成的份子,奴婢收了。宫里也应该多些进项,太后您也过的太简朴了些。”
“收就收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皇帝问起来,就说是我让你收的。跟了我这些年,老身要是没了你们可怎么办。你刚跟老身的时候,才六岁就这么高。老身十六岁进宫,那年你才八岁。挨打受骂,风风雨雨几十年。皇帝都是你抱着长大的,你又没个孩子。趁老身还在,给你们这些老人留下些体己钱。省的日后老身不在了,你们遭人白眼。”
“不,太后您一定能长命百岁。”
瑛姑抱着太后的手,眼泪滚滚的流了下来,声音哽咽不能自持。
太后像抚摸宠爱的猫咪一样抚摸着瑛姑的头,还拍了两下。
“大过年的别说这些了,接着说你刚才说的云家的事情我挺想听听的。”
太后在最初的唏嘘中清醒了过来,感情流露对她来说是奢侈品,享受一会儿就够了。
瑛姑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继续说道。
“哦,云家的庄子当真富庶。奴婢挨家的看了,几乎每家都有吃不完的米粮。庄户们争相将家里的闺女儿子送进侯府做下人,这也是奴婢没有见过的。
临潼侯带着奴婢在庄子上走了一圈,庄户们见到他之后便会放下手中的活计给他施礼。奴婢看得出来,这与地位无关他们是真的尊敬这样一位庄主。不过很奇怪,云家的封地很大。却只有他家的庄子和他丈人颜家的庄子如此的富庶,封地里其他的庄子也就只是温饱而已,绝对谈不上富庶。
奴婢觉得临潼侯好像是有意为之,故意不让他的封地过于的富庶。否则以他的本事,将他的封地弄成庄子的样子不是办不到。这一点奴婢想不通,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你不懂,他这是让云家庄子上的人有比较。有比有较才知道一粟一饭来之不易,庄户们才会拥护他这个庄主。同时也是消除朝廷的戒心,若是他让整个封地的人都视他为主,你认为朝廷能容得下他。若是他起了异心,长安城边振臂一呼朝廷该如何处置。
他是一个有心的,方方面面考虑的周全。的确是个才智绝高的人。”
“哦对了,他家里还弄出来一种透明的东西。临潼侯叫它玻璃,这东西居然可以透光。镶在窗子上遮风挡雨,而且里面人看外面看得真真的。白日里满室的阳光,晒得屋子里暖暖的。也不用点蜡烛,这才是好东西。只是临潼侯说,这东西极其珍贵。一年也采不出多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采的。”
“哦,世上还有这样的东西?可惜啊老身老了,看不见了。不然一定要去云家亲眼看看。”
“他家还用玻璃盖了一间棚子,居然在大冬天的都能种出绿菜来。奴婢今天吃了他家种的黄瓜,居然比温汤监敬献上来的还要水灵。
而且临潼侯居然还将野菜种了出来,您还别说这东西经他家的厨子做出来,还真的是美味无比。奴婢给您带了些回来,明日早晨给您尝尝鲜。”
第二十章不知所谓
“现在就拿过来,今天晚膳进的少了。想吃些宵夜,正好你回来了就把你带回来的东西拿来给老身尝尝。”
“诺”
食盒被打开,一样样精致的小菜被摆了上来。瑛姑让小宫人一样样的尝过,然后一筷子一筷子的喂给太后吃。
切成丁的黄瓜蘸上黄酱,嚼在嘴里十分的爽脆。太后一连吃了几筷子,瑛姑赶忙住手。
“太后,这东西寒凉。临潼侯特地嘱咐不让您多吃,你再尝尝这野菜。”
鲜嫩的芨芨菜,苦苦草摘了一小片也蘸了些黄酱喂进了太后的嘴里。
“记得,上一次吃野菜还是在老家的时候。我记得就是那年你被卖到了家里,几十年不吃了。现在吃起来,苦中居然还带着那么一丝甜味儿,当年吃着怎么就那么苦呢。”
“当年和现在哪里能一样,当年吃野菜是迫不得已。现在吃着是应景,吃的是一个新鲜。心境不一样了,自然吃在嘴里的味道就不一样。”
“嗯,这话有理。这人呐,心思不一样了吃东西口味乃至面容都会改变。相由心生,怕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这东西不错,让温汤监也种点别整天就知道种那些没用的东西。长乐宫巴巴的去找云家要吃食,皇家丢不起这个人。不过这云家吃食的确是好,过年阿武要来。你让云家准备准备,梁王立了大功应该好好犒劳犒劳。”一想起自己这个刚刚立下大功的儿子,太后就忘记了丢人这码事。
“太后。怕是这人已经丢了。奴婢在云家庄子的时候,栗妃派了春驼去了云家。点名要云家做好吃食进献东宫,看春驼跋扈的样子奴婢觉得很像当年吕后跟前的……”
“说下去。”
“很像吕后跟前的那个人……”
“当啷”
桌子上的杯盘飞了出去,太后头摇手颤。当年的记忆太痛苦了,瑛姑的一句话将太后的思绪带到了几十年前。长乐宫的宫人很跪倒了一片,几个年纪小的宫人吓得差一点哭出来。
“传我的话,春驼骄纵罔上着既杖毙。栗妃不顾皇家体面,严旨申斥。”
“诺”
瑛姑也吓得变了脸色,她也没有想到太后的反应会这么大。
春驼被杖毙的消息风一样的吹遍了长安,权贵们在聚会中窃窃私语的谈论着这件事情。讨论着朝廷的风向到底会如何的吹。当他们得知此事好像与临潼侯有关的时候。那些想打云家主意的家伙全部都心下惴惴。暗自庆幸自己还没有动手。看起来临潼侯仍然圣眷正隆,不可轻举妄动。
另外一个消息同样在朝廷里传遍了,梁王要进京了。
作为最大的藩王,梁王的车架非常的有气势。黑漆红线描绘着各种吉祥纹饰的车顶车顶的底沿儿。挂着一排金线编织的紫金流苏。车厢的两侧镶满了各色宝石与金饰。就连马车的足踏都是白玉所制。
十八名骑士胯下高头大马护卫在两旁。打着十八杆大旗。凛冽的寒风吹的大旗猎猎作响,黑底红字一个斗大的梁异常醒目。
当金光灿灿的马车出现在长安郊外的时候,郊迎的官员们一个个看直了眼。回头在看看亲自前来迎接的皇帝陛下的马车。简直寒酸的不得了。就好像一头高头大马的边上站了一头驴子。
刘启的脸色有些阴沉,大战刚过国库紧张。已经下了不知道多少道圣旨,提倡天下节俭。梁王的这辆马车简直就是在刘启的脸上狠狠的抽了一巴掌。想着这次要和梁王商量带头削藩的事情,便强自压下心头的怒火。
“老三,你这马车可是比朕的强多了。”
“陛下,这都是托您的福。母亲好么?”
刘武见刘启面露不满,也觉着自己的马车比刘启的豪华太多。便自然的询问起了太后,转移了话题。
“娘很好,还惦记着你呢。专程从云家调来了厨子,给你准备酒宴。今天你可有口福了呵呵呵。”
车架没有直接到长乐宫,而是驶进了未央宫。
刘启与刘武步下坐撵,先到太庙祭祀。
对着供奉的三牲,兄弟二人施礼进香。乞求刘家的祖先保佑大汉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老三,这天下刚刚安定。前些天丞相、太尉、还有太子太傅上了奏章,削减天下各诸侯国的兵马。现在各各诸侯国囤积重兵,一不利于国家的安定,二也浪费糜多。你对这件事情怎么看。”
刘启的目光炯炯的盯着梁王,好像想将梁王的心肺都一齐看穿一般。
刘武一愣,这件事情他也有耳闻。不过,没有想到刘启会这么快的动手。居然迫不及待的在太庙便提起了此事,可见刘启心情之急迫。
“陛下,臣弟一向拥护朝廷的主张。只是臣弟觉得,对诸侯王可以区别对待。例如臣弟的梁国,睢阳地处函谷关以东的战略要地。朝廷在这里肯定是要保留一支强有力的军队,用来保证七国之乱这样的事情不再发生。至于像赵国代国这样的诸侯国要防备匈奴,自然也不宜裁撤。
臣弟认为像胶东胶西,济南济北淮南这样的诸侯国。外无侵扰之忧,内无民变之患。似乎这样的诸侯国应该予以裁撤军队,这是臣弟的一点小想头不知道陛下认为如何。”
刘武临来之时已经与自己的手下,商量过应对的措辞。这应对削藩便是其中之一,相国韩安国给刘武出的主意非常的和刘武的心意。此时便好整以暇的讲了出来。
刘启一愣,没有想到刘武居然弄出了这样一套说辞。可是自己一时间偏偏又挑不出毛病来,只得含含糊糊的应了带着刘武去了长乐宫。
云家庄子。
云啸蹲在书房里,地上到处铺的都是图纸。抄抄写写的做着笔记,最后在一张很大的纸上描描画画。用不惯大汉的毛笔,木炭做成了圆柱状两边用木条粘好。这就是最简易的铅笔,有了这东西圆规与三角板又可以使用了。
一个个3d的立体图形出现在了图纸上,勾勾画画除了没有人物好像清明上河图。再让耿洪给自己润色润色,红墙绿瓦雕梁画栋写实的一塌糊涂。
梁思成的墙倒屋不塌是对的,不过木质的梁柱就不要用了。关中是白蚁的灾区之一,这小东西还是空降兵。一到了气候潮湿的季节便满世界的飞,找到了合适的地方便扔掉翅膀狠命的吃。然后在狠命的生,一根巨大的梁柱,用不了多少年便会被蛀空。外表看起来没事,没准儿哪天就会塌下来。
想着小时候扣鸟儿,云啸就心里一阵的发凉。绝对不能让这样的惨剧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请来渔老与耿师傅观摩自己呕心沥血的杰作,至于耿洪这个小跟班就当是义务劳动,这是一个好孩子。
两位老先生各自捧着一个硕大的玻璃罐子进来,里面泡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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