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卫绾在经过辣椒田的时候对这种绿色的小角角十分的感兴趣。摘下来一颗放在嘴里,旁边暗自观察的云啸点了点头。看来这位特务头子还是不缺乏必要的谨慎。
“啊”卫绾一声惨叫,接着舌头吐的老长。鼻涕眼泪一齐的流,朝天椒的辣度很霸道。这种绿绿的家伙云啸都不敢生吃。
赶忙拉着卫绾走到暖棚边上烧地龙的小房间,炉子上的开水正冒着白气。粗瓷碗倒了一碗,合了点凉水便递给了卫绾。
夕阳西下,太阳擦过了天边的最后一抹红霞,沉沦了下去。一匹高大的匈奴健马驰骋着奔进了长安,不理会守门军卒的喝骂。打马扬鞭便奔向了长乐宫。
长乐宫的宫人们正要关闭宫门,这样晚了不会再有人前来拜见,即便是有人拜见通常情况下太后也不会接见。
一骑飞掠而至,马尚未停稳马上的人便一个翻身跃下马来。脚在地上小跑了几步方才站住脚步,长乐宫门前的侍卫们大惊。纷纷抽出兵刃对着来人,围拢了过去。
一个木头的令牌递到了为首的一名校尉的手里,上面有一只朱红色的凤凰。
“我要见瑛姑,紧急的事情要快。”
校尉一见这令牌便傻了眼,这是长乐宫宫人才有的腰牌。看着眼前这人,既不是宦官也不像是女扮男装。怎么会有长乐宫的腰牌。不过这人既然能直接点名见瑛姑,校尉也不敢怠慢。带着这人便走进了长乐宫的角门,马匹自然有人牵走。
经过了层层的宫室,终于来到了一间华丽的院子。
一名校尉向一个宫女递上了腰牌,便躬身退下。
“哦,你跟我来吧。”
卫东宝乖乖的跟随这小宫女向里面走去,根本不敢抬头四下观看。
宫室内很暖和,虽然没有串烧的地龙,但屋子里有三盆炭火。将整间屋子熏烤的十分暖和,只是碳气重了一些。
“哦,是你。你怎么来了,云啸有什么异动不成?”
瑛姑把玩着手中的令牌,然后坐在矮榻上询问着卫东宝。
“不是云侯有事,是廷尉署的卫大人让我将这个交给你。”
卫东宝将一个金色的牌牌从怀里掏出来,双手捧给侍候的小宫女。
“廷尉署?卫大人?卫绾?”
瑛姑疑惑的嘟囔,待借着烛火看清楚小宫女呈上来的东西时,顿时便愣住了。接着脸上的肌肉开始不自然的抽动起来,脸色也白的吓人。即便是有烛火的掩映,也能看出她内心的极度紧张。
“当啷”金牌掉在了地上。
这块金牌是爱郎的贴身之物,与她缠绵之时都不曾解下。瑛姑哪里能不认得,这东西居然由廷尉署的卫绾送来,也就是说陛下知道了这件事情。不对,若是陛下知道了这件事情。卫绾为何拐了这样一个弯来通知自己?是了,一定是卫绾还没有告诉皇帝。
这是卖个人情给自己,不想与自己结下生死之仇。好一个卫绾,一定是怕动用廷尉署的人会被千度察觉,这才专程跑了一趟云家。看来自己布的这一招明棋真的很明,不但云啸知道了,就连廷尉署都知道。
多年的宫闱生涯让瑛姑迅速的镇定了下来,脑子里快速的思索着对策。
“你说是卫大人派你来的,他有交代什么话没有。”
“没有,卫大人一早来到云家。然后与家主在书房中密议了半个时辰,待我进去的时候就吩咐我将这东西送来,说您一看便知。卫大人特地吩咐,是他让属下来的。”
“好了,你拿着令牌现在就回云家,就说我知道了。我会派长乐宫的校尉送你出城。去吧。”
“诺”
好一个卫绾,果然是老奸巨猾,既让我承这个人情,又不想然人抓住把柄。看来明天他应该就会向皇帝禀报,无论如何也要抢在禀报之前将爱郎灭口。这种事情,只要死无对证谁也不敢将自己怎么样。
只是人现在关在哪里自己一无所知,看来得动用廷尉署里面的内线才行了。
嘱咐了小宫女将卫东宝带了出去。
瑛姑回到自己的榻上,拿出了一个锦盒里面有半块玉佩一样的东西。拍了拍手,黑暗的角落里便出现了一个黑衣劲装的蒙面黑衣人。看着身形玲珑有致,想必是个女子。
“这个给黑狐,让他今天晚上来见我。”
“诺”
黑衣人答应一声便消失在黑暗之中,几个起落便已出了院门。
第十八章股份制
一盏孤独的油灯顽强的燃烧着,照亮了昏暗的地牢。门口响起了锁链的声音,那是狱卒在开锁。许多犯人趴着栏杆向牢门的方向观看,寂静的牢房里响起了一片带动手铐脚镣的哗啦声。
火把照亮了牢门,一个穿着绯色锦袍的人走了进来。犯人们都瞪大了眼睛,不知道今天谁会这么走运离开这里。也许是恢复自由,也许是化作一具尸体。不管怎样,只要离开这里便是幸运的。
狱卒打开了一座牢房的门,犯人们有些失望。因为打开的不是自己牢房的门。火把乱晃狱卒们用棍子驱赶一个人身上爬着的几只老鼠,它们正在噬咬这个人的身体。
这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相貌很英俊。宽阔的额头,挺直的鼻梁还有白皙的皮肤,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死了也不愿意闭上,两行血泪在脸颊上留有残迹。有些女性化的小嘴边上流着一行黑色的血,已经凝固看上去就像是一块污渍。下巴上还有老鼠噬咬过的痕迹,看起来死的非常凄惨。
卫绾用手帕捂着口鼻,狱卒们赶走了老鼠便低头哈腰的侍立在两侧。
“什么时候发现的。”
“回大人,早晨发现的。发现的时候就这样,仵作说是害了疫症。”
“胡说八道,什么样的疫症会七窍流血,你当本官是傻子不成。”
卫绾青筋暴跳的怒吼声在寂静的地牢中回荡,廷尉署的监狱是阎王殿。进来的人能活着出来的没几个。但是这样不明不白连上官都不禀报的黑掉一个人,这是第一遭。
“查,昨夜当值的人,人人过堂。这里是廷尉署,中尉是我卫绾,不伦是谁杀这里的一只耗子也要我同意。”
卫绾似乎很生气,说出的话掷地有声,铁青着脸走出了牢房。
一群五大三粗的人冲了进来,平日里耀武扬威的狱卒变成了鹌鹑,任由这些人拎走过堂。除了口中的哀求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
刘启今天的心情很好。似乎刘荣忽然间开了窍,今天早朝会朝廷的议政发言评判。说出的话颇有一番见解,刘启觉得以前是不是看错了这个儿子,看来一位好的老师确实很重要。
“你来了。有什么事?”
刘启看了一眼头垂的很低的卫绾。
“陛下。您让查的长乐宫宫人的事情有结果了。”
“哦。那双鞋是谁送的。好大的手笔,那么大的红宝石朕都没有见过,哪儿弄来的。”
“回陛下是临潼侯所赠。临潼侯还给馆陶公主送去了很多的珠宝。”
卫绾惜字如金,没有多说一句只是如实的将事情的经过复述了一遍。
“哦,我说的老太太和馆陶怎么都在说这小子的好话,根子在这儿呢。云家很富庶啊,一个一名不文的小子。短短的几年,就变成了巨富。我大汉的土地还真是养人,有没有查明临潼侯的财源来自何处?”
“回陛下,临潼侯的财源主要来自和内府共同经营的生意。”
“咳咳咳……”
刘启刚刚喝了一口茶,被卫绾的一句话呛得说不出话来。不住的咳,千度忙过来给刘启捋后背,好一会儿刘启才平复下来。
“那小子与朕合伙做生意,这是怎么话儿说的。你给朕说清楚。”
“陛下,云家的造纸厂还有豆腐坊酒坊的发售都是由内府负责的。当初临潼侯跟陛下定的便是三七分帐,内府占七成云家占三成。云家只负责将货物送到内府,发售的事情都是内府来做。
长安的豆腐卖的比肉贵,云家的蒸酒更是朝臣们宴客的必备佳酿。朝廷现在的公文大都是采用纸张书写,这每一项都是有着巨大的利润。说起来,内府的进项比临潼侯要多上许多。”
“呃……”
刘启有些气结。没有想到造成这个富豪的居然是自己,而且自己赚的是人家两倍还拐弯。怪不得王美人每次说起内府的钱粮都说很充盈,自己想修缮了很久的甘泉宫,都在少府一铜钱没有拨付的情况下修缮了起来。看来自己想过富裕的日子还真离不开这个小子。
“好了,朕知道了。你下去吧。”刘启无奈的挥了挥手,多些银钱总是好的,看在银钱的份儿上就饶了这小子。左右不过就想将自己原有的封地要回去,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臣还有事情禀报。”
“还有事儿,说。”
“臣追查的时候,无意中查出长乐宫女官瑛姑与人有染。”
刘启拿奏章的手一顿,脸色立刻变得冷峻了起来。
“你说什么?可查实了?”
“奸夫依然落网,而且已经招供。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昨夜人在牢里死了,死因不详。臣正在严查。”
“死了,这样重要的人你居然让他死了。你廷尉署养的都是一群猪不成,秽乱宫闱的事情都出了。还不知道有多少事情朕不知道,连朕的廷尉署都混进了奸细。你这个中尉是怎么当的,朕让你去养猪了不成。”
“臣有罪,请陛下降旨责罚。”
“行了,你也别干了。让郅都回来,你给朕滚到云家去,看好那个会赚钱的奇才。”
“诺”
卫绾倒退着走了出去。
“千度,给朕查到底是谁做的。若是长乐宫的人,立刻除去了。廷尉署不容任何人染指,长乐宫也不行。”
“诺,瑛姑是不是……”
“先不要动她,没有真凭实据老太太要是问起来不好交代。”
长乐宫。
“娘啊,您这小金虫儿叫的可真有劲。这大冬天的也亏临潼侯能弄出这东西来,女儿看着您高兴心里就欢实。你福泽万民,有您帮着大哥掌舵,我大汉必定江山永固绵延万代。”
“你今天早上吃了蜂蜜来的,嘴这么甜。看你的样子很高兴,又有什么好事儿啊。”
“娘啊,女儿是给您送财源来的。”
“我一个瞎老太太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我有庄子,也有田亩你大哥的内府也时常的拨付些。我不缺钱。
哎,再说了。你的钱不是总不够用么?你只会花钱哪儿来的赚钱的法子。是不是你又收了谁的钱,帮人办事啊。”
太后的脸冷了下来,小金虫儿也似乎感觉到了寒意,趴在蝈蝈葫芦里不再鸣叫。
“太后,这次您还真错怪了长公主。刚才进来的时候,长公主跟奴婢说了。奴婢也认为这个法子好。临潼侯发明了一种叫做火柴的东西,有了这东西今后再也不用火石了。只要用一个小木条在磷皮上一擦就行,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
“哦,有这样的东西。你们可别欺负老身瞎了看不见,日哄老身。”
“娘,看您说的我哪儿敢呢。女儿啊,今天就带来了一盒。你若不信,女儿当着这么多宫人的面儿给你演示一下。您身边的人不至于都撒谎吧。”
说着馆陶公主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牛皮纸盒,掏出了一根小木条,在侧面的磷皮上一划便燃烧了起来。
宫人们见馆陶公主居然凭空变出火来,均是骇然。几个小宫女竟然惊骇的叫出了声。
闻着硫磺的味道,加上宫人们惊讶的叫声。太后微微的点了点头,想买通所有人是不可能的,这东西八成是确有其事。最重要的是她感觉到葫芦里的小金虫儿,似乎很害怕的样子。
难得自己这个被宠坏了的女儿想干一点事情,找上自己无非就是找个靠山而已,也随了她吧。
见太后的面色有些缓和,馆陶公主便接着道:“娘啊,大头给您占四成。女儿与云家各占三成,云家负责生产,女儿负责售卖。您啊就坐在神仙殿里面享福,钱就自己飞到您的库房里了。”
“老身要不了那么多的钱,给你哥哥分两成,给老身留两成就行。馆陶啊,记住做事情要雨露均沾。不能厚此薄彼,知道么。”
“好啦,知道了娘。”
馆陶公主与瑛姑相视一笑,这件事情算是成了一会儿馆陶公主去给皇帝说项,便可以挂牌贩卖了。皇家的生意,谁敢赖账简直就是活腻了。
瑛姑更是笑的牙不见眼,因为从卫东宝那里得来消息。云家的份子里分出一成是给自己的,想想都会笑醒,自己也成了股东,而且还是和皇帝、太后、公主一起的股东。这生意简直是稳赚不赔。
郅都看着手中的圣旨,僵硬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卫绾并不奇怪,这家伙就是这副僵尸的样子。若是他有了表情,那才叫奇怪。
“陛下终于重新启用我了,在这个云家差一点将我憋闷的疯了。现在这里就交给你了,临潼侯说是要放什么寒假。王爷们都没有来就学,现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交接的。”
“廷尉署里面也没有任何可以交接的,卫绾走出廷尉署的时候连一张纸片都没有带出来。这一点千度公公可以作证,是么千度公公。”
看着郅都那阴冷的目光,卫绾不卑不亢的说道。
长安现在是个烂泥坑,踩上去的都会深陷其中。我卫绾是逃出来了,至于你郅都嘿嘿……
第十九章瑛姑的述说
是海也有枯的时候,是石头也有烂的时候。什么样的情谊没有断的时候?人世间最信得过的是情谊,最信不过的也是情谊。因为往往伤害你最深的就是你最为信任的人。人一旦翻脸比翻书还要快,一旦触及利益。友情可以出卖爱情也可以出卖,只不过价格要高一些。
云啸编织了一张巨大的网,网子里有皇帝、有太后、有公主、还有皇帝最宠信的臣子与太后最宠信的宫人。而将他们串起来的就是利益,无论是卫青也罢,霍去病也罢。能够名垂青史的战将无一不是皇帝贴心信任之辈。不过也有例外,比如岳飞。
自从知道了李广也收回扣开始,云啸就对古人的道德水平保持了一定程度的怀疑。
过年了,云家门前的车马依然稀少。不过此刻后院的暖房里却坐着最接近大汉权利中枢的两个人。
“奴家这次得脱大难还要多谢卫大人,奴家先饮此杯谢云侯与卫大人。”瑛姑张嘴便干掉了杯中的美酒,喝得洒脱大方丝毫没有在太后身边的谨小慎微。
云啸端着杯应和着,好狠心的女人。为了自己毒杀情郎居然眼皮也不眨一下,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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